眼前的這幅畫,穆瑾楠非常肯定。上麵畫的人,確確實實是她的男神君千夜的模樣。


    她實在想不明白,這個神秘的索命崖又是哪裏來的鬼?崖底的索命鬼跟君千夜扯上關係又是怎樣的鬼?


    還有,畫中的男子到底是君千夜,還是另外一個跟他長得非常像的男人?


    恍惚間,她好像又聽到了遙遠的歌謠:


    巫靈咒,冥靈殤。解憂城,解咒城。情長遠,遠長情。陰陽天,陰陽隔。生死赴,生死入攖。


    逍遙村,千年墓。冥靈泣,鬼魂驚。無間道,不死人。白發長,空悲傷……


    見鬼償!


    她狠狠地甩了甩腦袋,自己到底怎麽迴事,怎麽老是聽到有歌聲?還總是那麽詭異的歌聲!


    視線再次落在了畫中男子身上,好像越看,上麵的人越像君千夜本人。


    驀地,穆瑾楠做出了另一個決定——


    既然這件事情牽扯到她男神的切身利益跟生命健康,因此她絕對不可以急著離開,必須要留在這裏把事情弄清楚。


    “姐姐,你方才是不是見過這個索命惡鬼?”


    小男孩疑惑道。


    “啊?不不不……”


    穆瑾楠擺擺手,“我沒有見過,我要是見過,那魂兒還不早就被勾走了?”


    她微微垂眸,撇了撇嘴。


    好吧!


    這句話非常違心啊!


    這幅畫上的麵孔,她早就已經見過無數次,而且早就將之牢牢地刻印在了自己的腦海中,她自己的三魂七魄,不是早就被他給勾走了嗎?


    心虛的想完了,她慌忙岔開話題道:“小兄弟,你不是說要找你小姨的魂魄嗎?今晚我陪你一起找啊……”


    “姐姐,那太好了……”


    兩人的談話聲,漸漸消弭,但是另一種幽深淒清的聲音卻在此起彼伏。


    在這索命崖的周圍,一個童聲,還有一個女人的聲音,時不時地便在半空中迴蕩——


    “小姨,你看到小木的身影了嗎?小木過來領著你迴家啊!你要是看到的話,就跟著小木走吧!”


    “姑娘,你看到我們這邊的火光了嗎?我們是來帶著迴家的!如果看到了,就跟著光明走吧!”


    “小姨,快跟著小木迴家吧!小木需要你!”


    “姑娘,如果你找不到迴家的路了,看到我們,就請跟著我們走!”


    “……”


    穆瑾楠喊了好多話,盡管,她曉得這根本沒有絲毫的用處。


    她向來相信科學,這個小男孩兒的小姨昏迷不醒,肯定不是在這裏丟了魂魄。


    不過,她還是願意用這樣的方式去安撫一個孩子的心,給這個孩子溫暖與支持。


    一個時辰之後,這場叫魂的儀式結束了,天色徹底黑了。


    在小男孩兒的邀請下,穆瑾楠跟著他進了他們居住的村落。


    八月底的天,彎彎月牙兒那微弱的光已經不再有任何的用處。


    偶爾有“嗖嗖”的風聲飄過,將索命崖的詭異吹的更深了幾分。


    穆瑾楠攏了攏身上的衣服,心裏一陣陣亂顫。


    不知怎得,越遠離索命崖,她的心裏越覺得沒有底。


    好像,她正在去往的地方,比龍潭虎穴還要恐怖!


    遠處,看到了燈火通明的一片,似乎是村落到了,將小男孩手中的燈籠光芒映襯黯淡了些。


    “姐姐,你從哪裏來啊?”


    似乎是在這裏不怕再驚擾魂靈,小男孩兒忽然扭頭,問她。


    “我?”


    穆瑾楠遲疑了一下,“我從解憂城來,要去乾昭國。小兄弟,估計乾昭國你可能不知道,不過解憂城你應該知道吧!”


    小男孩兒疑惑的搖搖頭,“姐姐,你說的這兩個地方,我都沒有聽說過。要不是聽到你說,我還以為天下就我們村落那麽大呢!”


    “你不知道?索命崖的旁邊,不是有一小片墓地嗎?那裏有兩座墓碑,正是解憂城主的墓碑。你從那邊過來,難道沒有看到嗎?”


    這一次,穆瑾楠又一次嚇出了冷汗。


    她以為,那片墓地跟索命崖離的很近,隨便一眼就能看見。


    可小男孩兒卻迴答她道:“姐姐,我們索命崖旁邊沒有墓地啊!方才姐姐你不是跟我提著燈籠走了好久了嗎?索命崖的周圍,是空曠的地方,根本沒有任何墳墓。”


    “是啊!方才真的沒有看到。”


    穆瑾楠呢喃著,聲音止不住的顫抖。


    從解憂城出來之後,那詭異便一場接著一場。


    先是莫名其妙的迷了路,到了那一處詭異的解憂城城主夫人的墓地,後來又莫名其妙的來了這索命崖,最後又莫名其妙的被告知索命崖附近根本沒有墳墓,根本跟解憂城八竿子打不著。


    她覺得自己的小心髒有些受不了——這次,又會遇到什麽災難?


    穆瑾楠正鬱悶著,忽聽小男孩兒用認真的口吻提醒道:“姐姐,我們馬上要進村落了。姐姐切記,千萬不要在族人麵前提‘生死’,族人們最忌諱這兩個字。”


    “忌諱生死?”


    穆瑾楠滿臉的狐疑的扭頭,“你們不談生死,那要是碰到孩子出生,老人過世了怎麽辦?”


    “在我們村落,誰家孩子出生,誰家老人去世,都不需要言語,隻要在門口上麵掛上一條紅綢或是白綢,其他族人便知曉了。


    “這時候,除了家人,在七日之內,其他族人對紅白之事都要繞道而行。過了七日之後,才會重新走動。”


    “你們族裏麵好奇怪的習俗,我真是聞所未聞。”


    穆瑾楠搖頭道。


    小男孩兒壓低了聲音解釋道:“姐姐,我們這裏叫做‘逍遙村’。族人的墓地中有一處是禁地,叫做‘千年墓’。”


    逍遙村,千年墓……


    穆瑾楠又冒出了冷汗。


    方才那段跟幻覺似的歌謠裏麵,好像就有這兩個詞。


    她沒有來得及質疑,小男孩兒的話又傳來。


    “我聽說,千年墓裏麵住著一個活死人。掐指婆婆說,生老病死是萬物的規律。可是唯有這千年墓中卻有一個不生不死的人,違背了常理。他一旦衝破千年墓,就會給我們族人帶來毀滅性的災難。所以,大人們從來都避之不談,害怕觸怒活死人。


    “有個傳言,說人在剛出生之後的七日,或是剛死之後的七日之內,若是被什麽不好的東西纏上,很容易會變成活死人,成為我們逍遙村的災難。


    “因此,對於剛出生的孩子,他們不可以見太多的人。而剛死去的人,為了防止他們變成活死人,會在他們胸口處插上一根鐵做的鎮鬼錐,然後將屍身燒掉。”


    說到這裏,小男孩兒神色憂鬱起來。


    “姐姐,如果小姨再不醒來,掐指婆婆也會在小姨的身上插上一根鎮鬼錐,還會將小姨的身體燒掉。”


    “原來是這樣!”


    穆瑾楠思索著點點頭。


    看來,這逍遙村又是一個詭異地方,還是一個跟君千夜有著千絲萬縷聯係的詭異的地方。


    “姐姐,我們到了!”


    小男孩兒推開了一扇簡陋的木門,帶著她進了一處院落。


    “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將小姨的魂招來。”


    他給穆瑾楠找了一間房,幫著點上了蠟燭,讓她暫且休息一晚。就在小男孩推門出去的時候,穆瑾楠忽的叫住他道:“小木,你小姨在哪裏?先帶我去看看!”


    “小姨,她在隔壁!”


    小木扭頭道。


    穆瑾楠之所以要提出過去看看,完全是因為她不相信什麽崖底惡鬼索命的說法,更何況那個惡鬼還是她的男神。


    她仍舊堅持小木的小姨是傷了或是病了。


    想要查清原因,還需要親自去查看一下。


    推開隔壁的門,借著微弱的光,穆瑾楠看清楚了榻上緊閉雙目的女子。


    她看著很年輕,看著有二十歲的模樣。


    女子長得很漂亮,蒼白的臉色呈現出了另一番病態的美。


    “小姨,你醒醒,小木來看你了!”


    小木將燈籠掛好,撲到女子床邊,晃了好久,人卻依舊沒有絲毫的反應。


    “姐姐,小姨還是不迴應我,小姨的魂魄,我好像還沒有領迴來。”


    小男孩兒憂傷的開口。


    “你放心,小姨知道你對她那麽好,一定不舍得丟下你的!”


    穆瑾楠摸摸他的頭,“我看看是怎麽迴事,或許能夠找到你小姨昏迷的原因。”


    “恩!”


    小男孩點點頭,站到一旁,聲音有些哽咽道:“姐姐,小姨是娘的親妹妹。十年前,我出生沒幾天爹娘就過世了。那時候,小姨才十歲,是她一個人好不容易將我拉扯大。


    “小姨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爹娘已經走了,我不能讓小姨再離開我。要不然,我在這個世界上就一個親人都沒有了。”


    “姐姐知道,姐姐一定幫你將小姨救迴來!”


    穆瑾楠走到床邊,將床上女子的身體各處好好地檢查了一番。終於,在她的腳腕處,發現了一處好像被什麽咬過的地方。


    傷口還有些腫,還有血膿滲出,那血液的顏色有些不正常的暗色。


    “小木,你過來看看,你小姨是不是被毒蛇咬了?”


    穆瑾楠趕忙示意他過來,指指那傷口。


    那裏,好像是餘毒未清。


    “你想想看看,你小姨那天迴來的時候有沒有提過什麽?”


    小木低頭,迴憶了那天的景象,忽然道:


    “姐姐,我想起來了,小姨那天背著藥簍上索命崖那邊采藥。迴來的時候整個人非常疲憊,她跟我說她有些累,想休息一會兒,結果她就一直沒有醒來。姐姐你一說蛇,我好像記得,小姨的藥簍裏麵確實多了一些解蛇毒的藥。”


    “這就對了!”


    穆瑾楠點點頭。


    “你小姨一定是自己處理過傷口自己解過毒了,不過,可能毒解的不徹底才會昏迷。這樣,你快弄些解蛇毒的草藥,給你小姨清理一下傷口……”


    果然,用草藥清理了沒多久,那被蛇咬的傷口中不再流膿,流出的鮮血也變迴了正常的顏色。


    看樣子,餘毒是清了,穆瑾楠疲倦的迴了房間。


    夜深了,她迷迷糊糊中,似乎是睡去了。


    好奇怪,穆瑾楠不曉得自己為何又迴到了索命崖,而且還親眼看到了那個索命崖底下的惡鬼。


    他一身肅穆的黑色衣袍,好像一尊天神,飄在索命崖的上空。


    那冷冰冰的神色,那酷酷的臉,穆瑾楠一眼便認了出來。


    她神色忽然一僵,心驚膽戰的跑過去,衝他招手大聲道:


    “喂,君千夜!怎麽迴事?你的畫像怎麽會出現在這個逍遙村?你今天怎麽還真的出現在索命崖?該不會你真的變成了那個索命惡鬼了吧!”


    半空中飄的男子沒有開口,依舊站在上方,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


    “喂,君千夜,你迴答我啊!迴答我到底是什麽原因,是不是我坑害了你?”


    她著急的又喊道。


    上空的男子,還是不迴答她,依舊靜靜地漂浮著。


    “唿!”


    一陣陰冷的風,忽然將她耳畔的發絲吹過她的眼角,遮擋了她的視線。


    失去視野的這一刹那,她聽見了一陣衣服飄飛的聲音,好像,有什麽人從空中飄過來。


    她慌慌張張的將發絲撥開。


    一抹白色,衝進了她的眸中。


    那是一個熟悉的身影,一個白衣女子,好長好長的衣服,好長好長的頭發,她的臉,總是看不清楚。


    她整個人飄在半空中,隨著陰冷的風,翩飛舞動。


    她好像是從遠處飛過來,衝著懸崖上空的黑衣男子飄過去,飄過去,然後飄進了他的懷裏……


    “喂喂喂,你是什麽人?放開老娘的男神!”


    穆瑾楠當場渾身就炸毛了,掐著腰潑婦似的指著上空的白衣女子。


    “聽到沒有,放開他!”


    在穆瑾楠看來,跟她搶人那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她第一個不同意。


    “放開他?我看上的男人,沒有一個能逃的了。”


    白衣女子冷笑一聲,抱緊了身邊的人,抬頭含情脈脈的看著他道:“我們去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好不好?個地方,隻有鬼……”


    言罷,她猛地一拉,身邊偉岸的男子,被她狠狠地拉去。


    “嗖!”


    兩個身體,忽然間失去了支撐,迅速往崖底墜落下去。


    “啊!君千夜!不要去啊!不要聽她的啊!”


    穆瑾楠急了,“唿唿”的朝崖邊竄過去。


    “君千夜——”


    “巫靈咒是不會有人解開的……”


    崖底,傳來那女子森然恐怖的聲音。


    “君千夜,巫靈咒……”


    “姐姐,太好了,小姨醒了!”


    耳邊,一個孩童驚喜的聲音傳來,好像一隻巨大的雙手,一下將穆瑾楠從索命崖拉了迴來。


    她緩緩睜開眼睛,茫然的看看陌生的四周。


    “咚咚咚!”


    “姐姐姐姐!你醒了嗎?”


    外麵歡快的聲音又傳來。


    穆瑾楠閉上眼睛靜心想了想,才明白她昨晚在小木的家裏麵住下了,根本沒去絕命崖,方才那是做夢啊!


    小木說,他小姨醒了。


    那麽這是好事啊!


    她慌忙起來,將門打開。


    外麵,是小木興奮的容顏。


    “姐姐,小姨她不是被惡鬼索命,原來真的是被毒蛇咬到了。還好姐姐你及時發現,給小姨解了毒。要不然,再過幾日小姨不醒,小木就徹底變成了孤孤伶仃的孩子了。”


    “小木,姐姐很為你開心啊!”


    穆瑾楠摸摸他的頭。


    “姑娘,謝謝你的救命之恩!”


    外麵有女子說話,穆瑾楠慌忙抬頭。


    那個清醒過來的女子正緩緩朝她走過來。


    “姐姐,這是我的小姨,她叫雲鳳。”


    “這是好人有好報吧!都是善良的小木,要不是她救了我,昨晚我恐怕就沒有命救你了!”


    穆瑾楠搖搖頭。


    視線落在雲鳳身上的那一刻,她忽的一怔。


    因為,她話畢的那一刻,雲鳳的雙眸中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沉痛以及苦笑。


    “姑娘,我聽小木說你從解憂城來,要去乾昭國……”


    半晌,雲鳳抬頭。


    頓了頓,解釋道:“不是我要趕姑娘走,隻因為,我們逍遙村這個地方……雖然名字裏麵有逍遙,實際上有太多的禁忌。就算身為逍遙村的族人,也有可能一不小心就會丟掉性命。


    “我知道姑娘也是個善心的人,為了姑娘的安全,姑娘休息半日,我便將姑娘送走吧!這裏實在不是久留之地。”


    “我明白你的意思。”


    穆瑾楠微微點頭。


    從雲鳳說這番話中,她聽出了那所謂的“禁忌”究竟有多麽禁忌。


    小木早就跟她說過,在這逍遙村裏麵不談“生死”,千年墓裏麵的“活死人”更是這裏的禁忌。


    如果她沒有看到過君千夜的畫像,她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趕緊迴乾昭國找那個神秘人要兒子。


    可事情總是那麽的巧合,偏偏又遇上跟君千夜有關的“陰謀”,她斷然不能就這麽雙手一攤,什麽都不管。


    畢竟,君千夜來解憂城,也是跟著她來的。


    將他牽扯進來,她也要負一定的責任。


    就算他一直不露麵,就算現在不知道是不是已經到了乾昭國。


    總之,她現在到了這逍遙村,發現與他有如此密切關係的奇事、怪事,萬一對他不利怎麽辦?


    因此,穆瑾楠下定了決心,查不出這幅畫的真相她誓不離開。


    “雲鳳姑娘,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也曉得你們逍遙村是個處處危險的地方,在索命崖我已經領教過了。不過,有一件事情,我必須要弄清楚。”


    穆瑾楠將雲鳳請進了房中,又跟小木要來了那張畫像。


    展開後給雲鳳指指,道:“雲鳳姑娘,我想知道,姑娘可認識這幅畫中的男子?他又是怎麽被當做索命崖底的索命鬼?”


    “這幅畫……”


    雲鳳皺了皺眉,若有所思之後,搖搖頭道:“我並不認識這畫中的男子。不過,關於這崖底索命鬼的畫像,好像才出現沒有多久的時間。至於是誰看見的,這個恐怕要問掐指婆婆。”


    “掐指婆婆?她又是什麽人?”穆瑾楠好奇的又問。


    從小木的口中,她已經不止一次的聽見“掐指婆婆”這個詞了,聽這詞麵意思,好像是個女神棍。


    “掐指婆婆是我們逍遙村溝通陰陽兩界的人,是個很厲害的人。”


    雲鳳提及掐指婆婆,神色變得有些異樣。


    “我們族裏麵的禁忌,基本上都是掐指婆婆在維持,所有對族人的懲罰,也是掐指婆婆在主持。她最了解我們逍遙村的一切,現如今,掐指婆婆是我們逍遙村地位最高的人!”


    “那麽,我應該怎麽找到她?”


    “你要找掐指婆婆?”


    雲鳳的手猛然間攥了起來,異樣的神色,立刻變成了隱忍著悲痛與憤怒,連聲音也有些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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