號角聲從遠處一直傳到城主府所在的位置,但因為這裏是咆哮聲的源頭,因此聽不真切。


    空中,有一道被青綠色氣旋包裹的身影正像個猴子似的上躥下跳。


    與城堡融為一體的黑色巨樹邊揮舞樹枝邊發出陣陣怒吼,卻怎麽也拍不中這該死的骷髏,倒顯得自己有些無能狂怒。


    相反,後者不斷射出的箭矢卻在它龐大的身體上鑽出一個又一個孔洞,木屑飛舞,枯枝亂濺。


    毫無疑問,這是薩總。


    他們從艾布拉姆家裏取得圖紙後,就從拉萬那裏得知了本地人不想配合的現狀,於是決定向尼布拉城的精靈們展示一下潛在的災難有多可怕。


    當然,隻靠薩總是無法激怒這樣一棵巨樹的。


    他就像一隻蚊子,雖然煩人,但再多的叮咬也無法咬醒一個深度睡眠的人。


    所以是隱匿在空中的布齊娜用自己的感知驚醒了這棵樹,隨即由薩總將對方的起床氣放大。


    仗著升到六級後屬性增加,薩總即使打完了一套技能,仍有餘力維持著自己飄在空中。


    他現在愈發收放自如,控製能量也越來越熟練,甚至還想再打一套練練手。


    平時可沒那麽多機會打如此優質的木樁。


    薩總:“你別說,你還真別說,這樹動起來真有那麽一點‘戰爭級’的味道。”


    捉羊:“‘戰爭級’木樁是吧?”


    薩總:“那也是戰爭級,你就說托德現在看我的眼神是不是已經拉絲了?”


    捉羊看向一旁完全呆滯的倆小孩——他們的確已經徹底迷失了自我。


    此時布齊娜正以浮空城的形式出擊,隱匿在距離薩總不遠的半空,包括拉萬和托德在內的幾人都待在艙室內。


    所以這是最佳觀戰位,托德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能近距離觀摩薩教官的木樁教學。


    st無愧於“華麗演出”之名,對年輕人的吸引是跨職業的。


    強是一時的,而帥是一輩子的。


    所以就該選又帥又強的!


    捉羊:“話說他又沒學會st,看這些有用嗎?”


    薩總:“這叫什麽話,你沒女朋友之前難道就不看片了嗎?”


    捉羊:“臥槽有道理啊……”


    薩總:“哈哈哈,哥們這比喻還可以吧!”


    捉羊:“真有你的。”


    惠惠:“可是我聽一些高手說‘打木樁就像打飛機一樣,和實戰除了原理一致,其他天差地別’,所以托德現在到底是在看什麽?”


    捉羊一愣,隨即笑道:“壞了呀薩總,我怎麽感覺你現在不是腹黑姐的對手啊?”


    薩總沒迴應,大概是閉麥了。


    他似乎是心亂了,還好手沒亂。


    這時布齊娜冷不丁開口:“它為什麽……這麽弱?”


    她的聲音在浮空城的艙室內響起,兩個正認真觀戰的年輕小夥子都被嚇了一跳。


    捉羊則是“眼”前一亮!


    “這個技能好,想辦法給大黃搞一個,以後就有車載音箱了。”


    惠惠:“別想了,我覺得大黃搞不來這個,這和發聲器官有關,可你們沒有聲帶。”


    捉羊:“所以隻能靠你變龍了腹黑姐。”


    惠惠沒搭理這家夥,轉而用信號發射器私聊布齊娜:“伊塞克的意識被龐大的魂質稀釋了,所以這棵樹不具備與力量匹配的心智。”


    布齊娜:“那它原本的心智呢?就是那個和我打招唿的幼年靈魂嗎?”


    惠惠:“是的,貝裏奧此刻就藏在城堡內部。”


    布齊娜沉默了片刻,和卡耶塔諾的情況做了對比之後,若有所思道:“所以如果是切割了被汙染的魂質,心智就會不可避免地受到影響……”


    惠惠:“不,被切割的不是魂質,是首先剝離了意識,通過放棄記憶來保證心智的純淨,至於記憶與魂質是何種綁定關係,這就不是我能解釋清的了,伱得諮詢海涅大人。”


    “原來是這樣……”布齊娜忍不住感慨道:“沒想到麥卡拉對靈魂的研究已經深入到了這種程度。”


    這下輪到惠惠好奇了:“不應該吧?按理來說你們掌握了如此完美的變形術,應該比我們走得更遠才對。”


    “你是在諷刺我麽?”布齊娜說:“如果說龍島的變形術趨近於完美,那‘大黃’的算什麽?”


    在海涅意識到大黃給自己下套後不久,他就旁敲側擊地驗證了自己的猜測,順便將大黃的“真名”透露給了布齊娜。


    “大黃啊……”


    惠惠一時語塞,這事兒確實不好解釋。


    九級變形術即使在龍島也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見她支支吾吾,布齊娜也沒有追問,而是突然開口道:


    “話說你們這樣做,讓尼布拉城的民眾陷入恐慌,然後迫使那些貴族配合你們的工作……這種行為似乎有些不妥吧?”


    她故意讓聲音在船艙裏迴蕩,拉萬和托德也紛紛抬起了頭。


    事實上他們也這麽覺得。


    雖然他們不會反抗命令,但倘若真這樣做了,同樣會心存芥蒂。


    另外倆人根本不慌,反而有種“總算來了”的想法。


    事情進行到這一步,他們才愈發理解海涅當初的選擇是多麽明智。


    惠惠:“我知道你的意思,如果從這些精靈手裏的充能石最終送到了麥卡拉,那這的確是一種變向的‘保護費’,可實際上這其中的一大部分會用於淨化你眼前的這棵樹,然後將它還給貝裏奧,也就是說,我們幫本地精靈發現並排查了威脅,龍島連這種行為都不能容忍嗎?”


    布齊娜一愣:“你們真打算這麽做?”


    “我們沒有必要撒這種謊吧?”惠惠笑笑。


    布齊娜似乎陷入了沉思,沒有再問什麽。


    拉萬和托德也各自鬆了口氣。


    麥卡拉還是那個麥卡拉,他們問心無愧。


    正好此時茶話室裏有動靜,拉萬看了眼後說道:


    “阿娜拉教官,艾德說他們來了!”


    …


    今夜對於絕大多數尼布拉城的居民而言都是一個不眠之夜。


    來自城主府的可怕咆哮聲幾乎驚醒了所有人,而身為夜精靈的他們也能透過深沉的夜色看清遠處那棵巨樹的輪廓。


    這無疑是一棵戰爭級的古樹衛士,它代表了身份和底蘊。


    作為一座拓荒者建成的新城,尼布拉根本就沒有這兩樣東西。


    但當它失去理智地動起來時,代表的就是純粹的恐懼了!


    結合過去幾天城內沸沸揚揚的傳聞,以及這響徹全城的戰爭動員號角,恐慌縈繞在了每個人心頭。


    達瑞爾一路安撫民眾,以最快的速度趕迴了領主府。


    此時他們恰好親眼目睹了薩總打完第二套st,身體被愈發刺眼的青色氣流貫穿,就像一隻顯眼的大撲棱蛾子,在巨樹的枝幹間來迴飛舞。


    鴉眼如遭重擊般待在原地……


    “華麗演出?”


    “什麽?”深林一愣:“你說那是華麗演出?”


    他盯著空中的薩總,半晌才皺眉道:“這怎麽可能,那是某種風係法術吧?即使是風語者蒂萊曼絲大人的‘華麗演出’也不會有這樣醒目的風紋環繞,你會不會搞錯了?”


    “不……我絕對不會看錯……”鴉眼喃喃道:“那就是華麗演出的風紋,隻不過不是一次,而是二次風紋,隻有兩次被強風灌注身體才會得到那樣醒目的風紋……”


    他就像個虔誠的求道者,無法抑製衝動,眼看著就要衝上去。


    好在艾德經驗豐富,他也不是第一次見有人在教官們麵前失態成這樣了。


    於是他第一時間撲過去抱住了這位老遊俠的大腿。


    “冷靜啊鴉眼大人!等那位大人下來後再問他也不遲,這樣隻會顯得唐突且冒犯!而且很危險啊!”


    鴉眼如夢方醒,喃喃道:“沒錯,是的,你說得沒錯。”


    他手足無措地拍了拍臉頰,這才發現對方被自己拉倒在地,連忙扶起艾德。


    “謝謝你,你是個棒小夥子,你很冷靜,很好!”


    艾德露出和善微笑的同時在心裏鬆了口氣。


    教官管這叫什麽來著?


    對,刷聲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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