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德羅城東,廢棄礦場。


    積雪覆蓋黝黑的泥土和挺拔的槭木,天地一片白茫茫。


    突然,一道沉悶的爆炸在下麵響起,大地猛的震顫,樹上的積雪窸窸窣窣落下。


    兩道身影迅速從一處洞口竄出,模樣頗為狼狽。


    在他們身後,黑煙才從洞口徐徐飄了出來。


    看到其中一道人影,藏身在樹冠上、仿佛與積雪融為一體的輝羽立即飛了下來,拍打翅膀為主人吹走身上的落灰。


    “好了好了我沒事。”


    薩總敷衍了愛寵兩句,忙問:“衛哥,怎麽樣,東西沒被炸壞吧?”


    “害行,沒問題。”


    衛殿鳶從背上取下一個符文流轉的匣子。


    這是他們過去這陣子刨了好幾座墳之後才找到的東西。


    一個用魔法幻影偽裝成符文匣樣式的虛空囊。


    這看似是一個小貴族的陪葬品。


    但根據東北人的介紹,這哥們不光富得流油,身上的關係還錯綜複雜。


    簡言之,墓裏給的很多,墓外任務更多。


    這才是真·肥羊!


    唯一的壞處就是作為一次性任務,隻有一個讓人羨慕毀了的狗比能夠享受。


    但這次,狗比是他們自己,就一點兒問題沒有!


    衛殿鳶搓了搓手指,兩根牙刷大小的搋子便連在了匣子上。


    雖然魔網不能用了,但虛空囊還是沒問題,隻是使用更加困難,而且汙染更嚴重。


    符文匣的外形迅速破潰,露出了原本的樣子:


    一個足球大小的黑色包裹,上麵還有銀線勾勒的沙漏徽記。


    銀色的搋子就像兩隻機械手,嫻熟地撕扯著包裹。


    他這不算“精密操作”,屬於暴力拆解。


    從虛空囊中取東西的操作本質上和從裂隙裏強行拽奇獸沒什麽區別。


    隻不過對於前者而言,這樣操作危害極大,一個包裹一生中隻有一次機會。


    看他操作,薩總忍不住道:


    “虧兄弟們當初還以為是你智力高,所以技能才長得不一樣,你是真能藏啊。”


    衛殿鳶:“誒你可別亂說,我那叫為了兄弟們著想。裂隙術的所有技能都得靠奇獸,第一個技能就是召喚,完事兒才有後續。可我特麽的愣是不會召喚,那咋辦嘛,不賴我呀。”


    薩總:“噢,所以你就想著頭三年不吭聲,等將來憋個大的?”


    衛殿鳶:“那倒不完全是,我行思早晚得有野生奇獸讓咱們逮上,沒想到來的這麽快,海涅哢哢一頓造,啥都有了,跟做夢似的。”


    兩人閑談間,“砰”的一聲,虛空囊炸了。


    輝羽被嚇得撲棱棱向後起飛。


    東西散落滿地。


    盔甲、長劍、法袍、法杖、珠寶、金幣……


    這些都在其次,更多的是紛紛揚揚的泛黃紙張。


    “龜龜,這麽富……”


    薩總都看呆了。


    這個私人型號的虛空囊至少有3立方米,三倍於常見款式。


    而且連紙張都保存完好,顯然是私人訂製的,光是虛空囊就價格不菲。


    可惜沒了。


    不過沒事,東西出來了。


    薩總:“這哥們真是小貴族?北方人都這麽富嗎?”


    “那你是想多了,都窮哥們,這兄弟是例外。他退伍前是獵魂者,雖然級別不高,但知道的不少,所以永恆黎明那邊從他手裏買情報,給的老多了。”


    衛殿從下麵抽出一把通體青黑色、兩端有鴉羽雕飾的弓,扔給了薩總。


    “給,你的東西。”


    薩總接過這把弓,入手頗沉。


    隨著他向其中注入風元素,兩端的鴉羽像是活了一般抖動了兩下,弓身上也亮起了青色的紋路。


    碎石弓,四級武器。


    每一箭都帶輕微的石化詛咒,因為概率過低,所以被玩家戲稱為歐皇弓。


    薩總:“怎麽是這東西,我可不想把運氣用在這把弓上。”


    衛殿鳶:“有的用就不錯了,你還挑?你現在稍微使點兒勁弓都碎了,這弓耐用,伱就可勁兒造吧。”


    他看向手裏泛黃的紙張,發現這是一張亂糟糟的樂譜。


    如果是在遊戲裏,他壓根就不會去看。


    但現在,為了學好通用語,在羊哥的建議下,他開始閱讀一切可以閱讀的東西。


    “米、米爾頓……吉…吉蒂勒,啊?”


    衛殿鳶一愣,這給他整不會了。


    吉蒂勒家族是暗影聖殿的常青樹,這個署名出現在北地並不意外。


    可是這個墓……


    這哥們該不會是什麽私生子吧???


    “什麽不對?”


    薩總湊過來看了眼。


    “臥槽,吉蒂勒?你說的這個二五仔什麽來曆啊,該不會是私生子吧?”


    衛殿鳶:“咱倆想一塊兒去了……劇情裏隻說這哥們就是個小貴族,前獵魂者。


    “他本來想帶著錢潤去維利塔斯過好日子的,但還沒出發就得了病,然後就死了。家裏人還以為他這是個普通符文匣,就給當陪葬品了。”


    薩總:“他咋不治自己呢?這麽有錢。”


    衛殿鳶:“咋治?最好的特效藥就是從永恆黎明走私聖水,要一般人官方就睜隻眼閉隻眼,他哪兒敢啊?


    “他是前獵魂者,出現不明來源的大筆收入就得寄……等會兒,你說他該不會真是吉蒂勒,然後被上麵給‘合法’弄死了吧?那這病……”


    就在東北人無限聯想的時候,薩總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想多了。”


    他指了指手裏的樂譜。


    “這是吉蒂勒的東西,但不是這哥們的。”


    衛殿鳶:“臥槽你看得懂這個?這全是生僻詞吧?啥意思,你這也卷?”


    “瞧你這沒文化的樣!”


    薩總指著這頁手稿上的字跡:


    “你看啊,最開始是名字:米爾頓·吉蒂勒,這是作者。接下來是‘凜冬之風’,這是作品名。


    “後麵這詞不認識,但大概率是體裁,就是什麽協奏曲、練習曲、夜曲一類。


    “接下來no.5,第幾xx曲的意思,後麵這個是介詞+字母,再接一個我不認識的,大概率是曲子的調性,就小調、大調一類。


    “這種命名規則和古典音樂差不多。連起來就是‘米爾頓某調第5號某某曲《凜冬之風》’,也就是說,這樂譜是米爾頓·吉蒂勒的東西。


    “這墓主人既然是前獵魂者,是個作曲家的可能性不太高,所以這多半是陪葬的貴重物或贓物,咱不是要刷那個誰的聲望麽,拿這東西給他準沒錯。”


    衛殿鳶像是第一次認識薩總似的,打量了他半天。


    薩總:“你看尼瑪呢,不許哥們裝一次了?”


    衛殿鳶:“你都裝了一路了,我是沒想到你還懂這個。”


    薩總:“哥們現實裏賣樂器的,懂古典音樂怎麽了?”


    衛殿鳶:“牛啊薩總!”


    …


    兩人收拾了一下現場,把其他零散的戰利品都瓜分了。


    能穿的穿上,能帶的帶上,實在帶不走的就又藏迴了墓裏,用炸碎了的石頭和泥土掩埋起來。


    這些天來,他們找的就是這個連名字都沒的神秘墓地。


    一來給薩總弄把弓。


    二來拿到這家夥的“贓物”去哥德羅城找梅諾·吉蒂勒刷聲望。


    後者是哥德羅城的暗影技師,也是那次開著浮空城來吉蒂勒莊園時的主力。


    這一趟出門,海涅沒給他們布置硬性任務,但定了幾個小目標。


    1.按時抵達與格雷約定的地點,把灰月等人安全接迴來。


    2.如果可以,給希婭拉多刷聲望。


    她可是麥卡拉山區蒙蔽北方佬的重要屏障,她地位越高,他們就越安全。


    假如有一天她成為了暗影聖殿的首席祭司,那就壓根不用擔心來自北方的威脅了。


    3.保護好自己。


    所以盜墓這活兒就屬於一石三鳥:


    武裝自己,尋找線索,然後去找梅諾整點幫手。


    隻靠輝羽飛過去不現實,它身上的聖光波動太強烈,保不齊哪天就得讓人射下來。


    …


    黃昏降臨時,大白鳥落在哥德羅城東郊盡可能遠的地方。


    兩人步行來到一處小型村落。


    倆人包裹得嚴嚴實實,所以一進來就讓人給盯上了。


    但是他們絲毫不在意,大搖大擺地往進走,最後停在一間打鐵鋪前。


    衛殿鳶上前抓起一塊鐵錠,暗影烈焰瞬間將其包裹,在上麵燒熔出一行字。


    「讓你們的頭兒來見我」


    右下角還有一個交叉匕首的徽記。


    這是陰影腳步的徽章,這裏是他們的一處據點。


    然而那名眼神不善的鐵匠隻是看了鐵錠一眼,便騰的站了起來。


    “抄家夥!他們是陰影腳步的探子!”


    周圍的空氣中猛的跳出了一群人,無一例外都是戴紅麵罩的遊蕩者!


    薩總:“臥槽?怎麽是兄弟會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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