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瑟沒有騎馬,他是一路跑來的。


    以四級戰士的強健體魄的確可以這麽做,但他卻臉色蒼白,身上的血光飄忽不定,仿佛隨時都有可能熄滅。


    被他扛在肩上的不是別人,正是喬治。


    迪倫想上前查看,被亞瑟身上的血光逼的退了好幾步。


    “海、海涅!”亞瑟悶聲吼道。


    大概是體內的毒素還沒有排幹淨,他的嘴巴歪斜,說話都不利索。


    這和埋骨地那些被死氣侵染的神經質的學員很像。


    海涅立即上前。


    “我在這裏。”


    “給、給你!”


    亞瑟從身上摸出一張皺巴巴的信紙。


    然後死死盯著海涅,猙獰扭曲的臉上突然流下兩行眼淚。


    “救、救救他!”


    他十分用力地咬字,說出這句話後便噗通一聲摔倒在地。


    …


    亡靈法師也算半個醫生,再加上解析法陣,檢查身體不算難事。


    亞瑟一切都好,隻是毒素未除盡再加上體力透支導致了昏迷。


    但是喬治……


    “他的靈魂毫無波動,但肉體沒有任何被死氣侵染的跡象,仍健康地活著。”


    迪倫輕叩眉心,語氣複雜。


    “在我的認知範圍內,能夠造成這種結果的方法共有好幾種,但沒有一種在五級以下。你有什麽發現嗎?”


    “元靈汙染。”


    海涅低聲道,也關閉了亡者之瞳。


    他在喬治身上發現了一枚銀色光斑,可他明明活著。


    他把信遞給對方。


    “讓你的烏鴉在周圍警戒吧,我去試試元靈法陣。”


    迪倫臉色凝重地接過信。


    上麵隻有潦草的兩行字:


    『你是對的。』


    『帶著亞瑟快逃。』


    他本想說些什麽,但望向海涅的眼睛時,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那眼神陰鬱的像暴風雨前的天空。


    …


    目送海涅離開,三具骷髏頓時炸開了鍋。


    薩總:“我去,這是什麽劇情?以前沒見過啊!”


    捉羊沉吟道:“不知道那信上說了什麽,但看著字數不多的樣子。”


    夏老師:“喬治的這個狀態你們不覺得眼熟嗎?我怎麽感覺有些像讚羅高原上的‘失魂者’?”


    薩總:“你是說那些被抽離了靈魂,製作成苦仆的半獸人嗎?可那玩意兒不是隻有靈魂祭司才能做到嗎?烏木鎮怎麽可能有六級施法者?”


    捉羊:“有沒有可能是失魂水?它是四級溶劑,屬於煉金素材,也有類似的弱化效果。對有抗性的人而言效果很差,但領主這樣的普通人就不好說了。”


    夏老師:“誰知道呢,反正這事兒維利塔斯院的鐵插手了,整個山區隻有獅王能搞到這些東西。我隻希望海涅這次不要上頭,這樣的對手不是我們現階段能處理的。”


    薩總:“慫什麽,大不了就潤!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去哪兒不比呆這裏強?”


    捉羊歎了口氣。


    “那樣的話,和當初的玩家有什麽區別?”


    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


    不多時,海涅就從地窖返迴了實驗室。


    下麵的法陣對喬治不起作用,顯然對於一個“失魂者”而言這樣的橋梁毫無意義。


    更壞的消息接踵而至,迪倫的烏鴉看到了三輛馬車在向莊園靠近。


    來者顯然不善。


    “要逃嗎?”迪倫問他。


    他自己是不可能逃的。


    對他而言,西邊的高原是天塹,往東和往南簡直是找死。


    矮人認為死者逝去在泥土裏是迴歸大地之母的懷抱。


    精靈認為死氣侵染森林,黃金之民更是視亡靈法師為死敵。


    至於往北就更不可能了。


    他的祖先就是因為理念不合從凍土逃出來的叛徒,重返暗影聖殿還不如讓他被聖光燒死來的幹脆。


    海涅搖了搖頭,他反問:


    “你這屋子耐燒嗎?”


    迪倫皺眉,不明白這和屋子耐燒有什麽關係。


    海涅笑道:“他們既然沒有把大型器械搬來,必然先站在外麵放一輪火,你這城堡抵得住麽?你可千萬別告訴我,這座莊園在設計之初從沒有考慮過這一天的到來?”


    迪倫先是一愣,隨後露出詭異的微笑。


    “吉蒂勒們等這一天很久了。”


    …


    事實證明吉蒂勒們的確等很久了。


    迪倫激活了莊園裏的所有陷阱和禁製,原本安靜祥和的古老城堡瞬間變成了陰森的鬼宅。


    就連外牆上那一串曬成幹辣椒的吸血藤都驟然變得飽滿,沿著牆壁窸窸窣窣地蠕動著縮迴了屋裏。


    迪倫清空了素材箱,將亞瑟和喬治鎖了進去。


    然後,他帶著所有戰鬥力來到了位於最頂上的閣樓。


    門一推開,三具骷髏直接高潮了!


    薩總:“我艸,這怎麽還沒開打就先摸裝備了?”


    夏老師:“而且還是boss親自帶著來摸,還整整齊齊疊放好了!”


    捉羊:“這可比我們打完boss進戰利品屋看到的東西多多了,特麽的npc毛了我們多少裝備?”


    薩總:“別說了兄弟們,這波就算對麵來十個團都埋不了我們,我說的!薩納托斯都救不了他們!”


    這次倆人沒反駁,因為他們也是這麽想的。


    迪倫做好了殊死一戰的準備,敞開庫存讓海涅隨意挑選。


    他還給三具骷髏和海涅的額頭上都塗抹了特殊藥水。


    這樣莊園內的大部分機關和傀儡才不會誤傷到他們。


    這裏畢竟是鬧鬼莊園,架上的罐子可能都被遊魂附著,冷不丁掉下來砸你一頭。


    雖然海涅知道這純屬多餘——這三個家夥對於機關的熟悉程度可能要遠高於迪倫。


    但這樣也好,對所有人都有個交代。


    聽著腦海中的三人報菜名似的點評這些裝備,海涅也開始了貼心的上菜服務。


    他穿上了人生中第一件法袍,又拿了兩枚戒指,一條項鏈和一把法杖。


    捉羊換了一套血紅色的鎧甲,據說是溶血木打造。


    換上之後,他的“骨肉相連”仿佛被激活了似的。


    原本淡淡的血光一瞬間紅到發黑,整個人看著不比全勝時期的戰士哥差多少。


    夏老師則拋棄了那一身都是輕微附魔的皮甲,轉而讓吸血藤纏繞在身上,勾勒出一襲輕便的緊身衣。


    好家夥,屠殺是吧?


    不僅如此,他還包攬了大部分毒藥瓶。


    那些藥劑被吸血藤分出的細枝纏繞著貼身保護,就像長在榕樹表麵的囊泡,讓他看著要多恐怖就有多嚇人。


    至於薩總,他在鎖甲外麵套了一件法袍。


    海涅最初這麽做的時候迪倫還用怪異的眼神看著他。


    直到他看著這家夥利用魔法口袋可容納多根卷軸的特性插進去至少100根箭矢,他才深感人與人的腦迴路不盡相同。


    最終,海涅幾乎將閣樓裏的所有裝備道具都分配了出去。


    吉蒂勒夫婦對此已經麻木了。


    三人也沒有懷疑什麽。


    捉羊那一身明顯是套裝,是個人就能看出來。


    夏老師和薩總則是被海涅調換了次序——吸血藤是薩總要的,毒藥瓶則是某個遊蕩者的最愛。


    但這都不影響,反正每個人都武裝到了牙齒。


    他們反而驚歎於海涅懂得“物盡其用,未來可期”。


    在這之後,他們在海涅的布置下各自退迴負責的區域,靜候不知死活的人送上門來。


    …


    “實話說,當年我們全世界第一個走進傾頹王宮的時候我都沒這麽興奮過。”


    薩總難掩語氣裏的變態,如果不是骨頭無法分泌腎上腺素,他現在怕是已經激動的顫抖了。


    夏老師笑道:“很正常,畢竟那是刷boss,哪有現在做boss來的刺激?”


    捉羊:“兄弟們,要求隻有一個——別死,帶著海涅一起活下來,ok嗎?”


    “ojbk!”


    “沒問題!”


    …


    咣當一聲,莊園的鐵門被人砸開。


    鬧鬼莊園保衛戰……


    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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