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瑾熠一襲月白色長衫腰間束著一條金絲刺繡腰帶,腰間綴著一塊淡青色的圓形玉佩,束玉冠頂,俊美無儔的麵容即使略顯蒼白也難掩其周身清貴的氣質,他就那麽緩步走來,每一步仿若都踩在人的心尖上,仿若那舉寵而來的仙雋,幾欲晃花了所有人的眼。


    深邃且如墨的眸光卻是由始至終緊緊的盯著人群中那一抹水藍色的身影,清冷的眉宇間染上絲絲寵溺的笑意。


    鳳眸微挑,四目相對,一股無聲的氣息悄然間充斥在兩人的周身。


    祁瑾熠唇角掛著淺淡而寵溺的笑意,卻是瞧也沒瞧那已然迎上身來的閔懷良等人,而是徑直朝著眸中那一抹倩影而去,所到之處,人群皆是自主的四散開來,繼而露出了那掩在人群最深處的那一抹水藍色的身影。


    “怎麽突然趕來了?不是在休息麽?”沐音眉眼含笑的望著眼前的人,淡淡的挑唇開口道。


    祁瑾熠仿若無人般的抬手輕輕撫了撫她那垂在後背散落下來的青絲,動作卻是無比的熟稔,隻聽他淡淡道:“不放心你。”


    沐音笑意依舊,她自然知道他的這句話是什麽意思,無非就是擔心她闖入閔府密室有危險而已,本以為今日不來,倒是不曾想他還是放下了手中的事端趕了過來。


    “那……一起?”沐音眉梢微挑。


    祁瑾熠淡淡的點了點頭,眉眼間的柔情與寵溺卻是教兩側的眾人愣在了當場,不由感歎道,原來這位也是可以露出這等神情來的啊。


    一側被忽略已久的閔懷良輕咳一聲,揚聲道:“熠王殿下到訪未能遠迎還請恕罪啊。”


    祁瑾熠這才淡然轉眸,眉眼早已恢複冷清,聲音寡淡:“閔尚書客氣。”


    雖然隻是簡簡單單的五字,不過卻也已是給足了閔懷良的麵子,誰不小的這位的脾性,不想開口冷眼掃過那是常有的事情,如今不僅開口而且也沒有冷臉,這已經是難能可貴了。


    看閔懷良眉開眼笑的模樣哪裏還有半分之前陰鬱的神情,在旁人看來恐怕比之之前喜宴上還要愉悅一些。


    正欲開口說些什麽,突然門外再次傳來一道高唿。


    “景王殿下到——”


    隨著聲音的落下,隻見祁景煥已然踏步而來,暗青色的華服加身,溫潤的麵容掛著淡淡的和煦的笑意,如若是忽略那雙陰冷的雙眸和周身鐵血的氣息,看起來卻是更像是翩翩如玉的溫潤公子,不過即便掩飾的再好,那鐵血的氣息卻依舊是讓人望而卻步。


    顯然,祁景煥要給麵子的多,眼神隻是淡淡的掃了祁瑾熠與沐音的方向一眼,便收迴了目光,徑直看向了迎上來的閔懷良:“本王不請自來,閔尚書還請勿怪啊。”


    話雖如此,但是那神情卻是哪裏有半分自責之意,閔懷良也是個精的,見此也是眉眼笑道:“景王殿下哪裏話?靖王殿下大駕光臨,可是下官的福分啊,景王殿下請——”


    祁瑾熠與祁景煥兩位王爺到訪,這主座的位置自然也是要讓出來的,祁景煥卻是沒有半分客氣的抬步就落座在了主位置上,而祁瑾熠卻也隻是神色冷淡的拉著沐音坐到了下手右側的位置上。


    祁景煥見此眸光不由得深了深,掃了眼兩人依舊緊握的手,眉眼間閃過一道陰鬱的光芒:“三皇兄近段時間一直閉門謝客,本王也不便打擾,如今看到三皇兄氣色好轉,本王也就放心了。”


    祁瑾熠卻是眼皮都不曾掀一下,不鹹不淡的迴了一句:“勞煩掛念。”


    果不其然,祁景煥麵上的笑意淡了不少,轉眸看向一側站著的閔懷良淡淡的道:“今日令公子與寧相千金奉旨成婚,本王也沒什麽何時的賀禮相送,前段時日偶得一對玉佩,寓意甚好,正巧贈與這一對兒佳偶。”


    說話間,跟在身旁的侍從已然上前,隻見其手中拿著一個精致的錦盒上前,錦盒打開,隻見其裏麵工工整整擺放了兩枚月牙形玉佩,兩枚玉佩從外表看並未有何不同,但是唯一不同的便是,方向不同,顯然,這兩枚月牙形玉佩是可以合在一起的,隻不過擺放的時候分開擺了而已。


    閔懷良為官這麽些年自然知道這錦盒中的兩枚玉佩都皆屬上乘,可謂是價值連城,不過現下這個節骨眼上卻是也不便推辭,隻能笑著應承下來,閔懷良掃了眼早已被嚇呆的閔誌安的方向,使了個眼色,閔誌安這才匆忙的上前朝著祁景煥與祁瑾熠行了一禮,謝過了祁景煥的賞賜,隻不過言語之間卻是略顯拘謹,甚至還帶著一絲絲的緊張。


    “怎麽?今日大喜之日,閔公子看起來好像並不是很高興?”祁景煥看著閔誌安依舊有些沉鬱的麵色,揚了揚眉淡淡的道。


    “這……”閔懷良自然也是不好開口的,而一側的閔誌安正處在惶恐之中,自然也是緘口不言。


    祁景煥這才發現在場的人神色都有些怪異,而且這大喜之日竟是唯獨不見新娘的身影,這讚禮者還在一側,顯然拜禮還未完成,這新娘自然也不會無緣無故的不見了蹤影,淡淡的蹙了蹙眉,正欲開口詢問。


    卻是再次被門外傳來的高喊聲打斷。


    “南薑公主到——”


    嘩——


    若說之前祁瑾熠兩人的出現是震驚,那此刻就是嘩然了,莫非今日是什麽大好之日?為何這一個個的人都紮堆全部來了這裏呢?還是說這閔誌安是個有福氣的,先是皇上親自下旨賜婚,緊接著大喜之日還接二連三來了這麽多的不能招惹的人物?!


    “這塊熱豆腐好像越來越大了……”郝胥柏看著門外有些模糊的身影,喃喃道,隻不過眉眼間卻盡是愉悅的興味,本以為不過是場無關緊要無趣的喜宴,不曾想倒還真是有趣的緊,該來的不該來的這下子倒是一應俱全了。


    不管旁人如何的心思,門外那緩步走來的身影卻是逐漸的清晰了起來,隻見來人一襲盤金彩繡綿衣裙,與北楚服飾不同的是,腰間綴著零零散散的墜物,走起路來叮當作響,可謂是未見其人先聞其聲,遠遠望去卻也是玲瓏有致,身姿卓絕的佳人一個,待人走進才晃覺,原來不止是身形窈窕,就連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好啊,精致的眉眼間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神采卻是教人怔然,她就仿若是一朵豔紅的牡丹,顧盼流轉間皆是說不出的風情。


    頓時在場的人皆是不由得將目光轉向了坐在一側一直神色淡淡的南侯府大小姐這盛京早已默認的第一傾國傾城的美人,卻赫然發現,兩人給人的感覺雖然都是很冷,但是那南薑公主的冷卻更像是寒冰,濃鬱的好似化不開,而沐音雖然周身的氣質雖也是淡漠冷然,但是卻給人的感覺很舒適,清冷卻步濃鬱,好似一株清蓮,濯清漣而不妖,清淺氣質立顯。


    相較之下,那南薑公主倒是顯得有些太過濃鬱了些,畢竟濃妝豔抹的瞧得多了清淺寡淡的才正適合口味不是麽。


    那南薑公主冷然的雙眸掃了眼四周,最終卻是將目光定在了沐音身旁的祁瑾熠身上,不過祁瑾熠卻是始終淺笑淡然的看著身側的沐音,竟是半點餘光也不曾給她,那南薑公主的眸光也隻是稍頓一下,且很快的便移開了目光,看向了坐在主位上的祁景煥。


    “早就聽聞南薑公主前來北楚做客,隻不過一直無緣相見,今日倒是巧了。”祁景煥看著那南薑公主淡淡的挑眉,陰沉的眸子微閃了下。


    “本宮在南薑也聽到不少景王殿下的事跡,今日一見果真是王者風範。”南薑公主此番話語一出,即便是祁景煥也不由得沉了麵頰,清俊的麵容閃過一抹殺意,陰狠的眸光更是霎時間變得淩厲的很。


    “南薑公主讚譽了,本王早已棄武從文多年,戰場上的氣息也早已消磨的幾欲不剩,倒是南薑公主倒還真是傾國之姿。”


    祁景煥淡淡的一番話語卻是直接的化解了方才這南薑公主話語中的隱喻,而後麵一句聽上去是讚美之詞,但是誰不知曉這南薑的女子個個都是嬌小玲瓏,但是相貌可當真是讓人不敢恭維,不是說南薑女子長相不美,而是這南薑有一習俗,女子以刺繡為美,不過此刺繡卻非彼刺繡,她們的刺繡不是在別處而是在麵頰之上,大大小小的總是會繡上一朵花兒,越是繡的精美也就越加表示此女子的美貌程度,而這眼前的南薑公主麵上並未有任何的刺繡,此番祁景煥說是傾國之姿倒是引人遐想了。


    不過,那南薑公主仿若沒聽到般,冷然的麵容根本沒有半絲的變化,淡淡的拍了拍手,身後的侍從卻是極快的上前呈上了一方錦盒,錦盒看上去倒是也很是精美,隻不過卻是比之前祁景煥拿出的錦盒要小上許多。


    隻聽那南薑公主到:“本宮聽聞今日是閔大人公子的大喜之日,正巧本宮還從未見過北楚的成親禮儀,所以就不請自來了,閔大人應當不會介意吧?”


    閔懷良抽了抽嘴角,不介意?他就是介意也不能說些什麽吧?今日倒還真是奇了,一個個的就跟約好了似得前腳後腳的全部都來了,還真是一時之間讓他有些接受不了了。


    ------題外話------


    師兄出來了有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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