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離原來的地方,這是李靜軒現在所做的一件事情。當然,他不是在擔心害怕什麽,而是純粹的厭惡這種蜘蛛,不想和它們打交道而已。這種心理,在很多人心裏都是有的。哪怕就一個最普通的人來說,如果他討厭蟑螂的話,那在遭遇少數蟑螂的時候,他會想著將蟑螂拍死,而在遭遇了大量蟑螂的時候,他絕對會有多遠跑過遠。不和自己厭惡的東西待在一起,李靜軒的所為很正常的說明了這一點。


    明月當空,銀輝輕灑,如鉤的月牙僅僅掛在夜空之上,無言述說著一種謐靜和悠遠。一刻鍾之後的李靜軒已經將那些令人厭惡的玩意兒遠遠的拋在了後頭。此時此刻的他,正飄然若仙的站立在樹梢的盯上,很是感懷的看著天上的月牙。


    “有光,有形,也有月華……這秘境的日月不是真實的投影,而是真正將真實的日月之力給引了進來?這真是神仙一般的手筆啊。聽說能夠開辟秘境的都是上古宗門之中的仙境高手,集合了數人之力共同創造而成的。我原本以為這隻是一種誇張的想法,但就眼下的情況來看。這卻是真實的……能夠開辟如此的秘境,還真是令人驚訝和佩服啊。”李靜軒靜靜的待在那兒,一邊用自身的感知護住自己的周身,避免一些令人厭惡的東西找上自己,一邊則暗自運轉自己體內的元氣,在不斷的運轉之中將蒼穹之上的月華一點一點的引入自己的體內,以增強自己的實力。


    是的,他眼下就是站在樹木的頂上,靜靜的修煉。


    對於李靜軒來說修煉是度過漫漫長夜最有效的手段的之一。畢竟,修煉是很容易令人忘記時間的。隻要你眼睛一閉一睜,一夜就這樣過去,新一天太陽的光輝就這樣潑灑在你的身上,那感覺就和睡覺差不多。隻是,睡覺並不能增長你體內的元氣,而修煉則可以做到這一點。


    “這是不是證明……修煉比睡覺好呢?”對於這個問題,李靜軒沒有確切的答案。現在的他隻想盡快渡過這個因為那些該死的蜘蛛到來而被打亂了原本計劃的漫漫長夜而已。


    “原本我還想利用夜晚的時間,在篝火邊上看一點書籍的。但是不想那些該死的蜘蛛……唉!”李靜軒喟然長歎一聲,言語裏充滿了莫名的挫敗。對於今夜,他隻覺得自己的運氣實在不好。


    “算了,還是趕緊修行吧。盡快渡過一夜,明天說不定會更加順暢一些。”李靜軒如是想道。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沉下心來,微微的閉上了眼睛,試圖進入那種似空非空的意境之中。


    然而,今夜或許真的是他“倒黴”的日子,他才剛剛閉上眼睛,從遠處便有兩聲唿嘯傳來。唿嘯之音後,乃是淩厲的勁風。它們還沒觸及李靜軒的身體,李靜軒便已經判斷出它們的弱點究竟是在哪裏了。


    “打人不打臉啊!這個道理你們難道不曉得?”李靜軒眉頭一皺,心中暗自窩火。當下,他一口元氣納胸,左肩微微一晃,青色的衣袖就此倒卷而起,一下子就將攻來的兩道勁風給截住納入了自己的衣袖之間。之後,他晃動衣袖將截下來的東西端看了一下,發現被自己截下的乃是兩隻樣式古怪形如飛燕的銀鏢。


    “這是什麽東西?”李靜軒反複端詳了一下銀鏢的正反兩麵,發現這銀鏢還是很有特點的:銀鏢完整拓印了燕子掠空飛行的身姿,將整個鏢體打造成了非常流線的模樣。燕子的啄很利,燕子的雙翼很薄,燕子的兩尾很尖,卻是將整個銀鏢的重心放在了稍顯厚實的身體之上。這是一個相當平衡的設計,李靜軒完全可以猜想到這種銀鏢的投射方式。看著銀鏢本身的做工,李靜軒的眼睛微微的眯起。隻是用看的,他便已經體悟到這銀鏢的精致了。


    “做工如此的精細,上麵又拓印了一個‘燕’字,難道說……”在月色的銀輝之下,李靜軒用自己的食指和中指穩穩的夾住銀鏢的燕尾,用自己的大拇指輕輕的摩挲銀鏢的燕體,體悟著燕體之上蝕刻得那一個眼字的精細和其字號兩側流雲紋理的繁複,心中已然有了猜測:“這個銀鏢不會是那個雲燕門的吧。”李靜軒小聲念叨著。


    雲燕門是藥神穀之下一個非常小的附屬門派,其門派之中由兩名抱元真人,六名煉神高手和二十四名引氣期弟子。雲燕門規模不大,他們最擅長的便是身法和飛鏢。


    關於雲燕門的種種,李靜軒曾從雲清那邊得到過相關的資料。他依稀記得雲燕門裏的雲燕鏢好像就是這麽一個樣子。


    “雲燕門?他們怎麽會突然朝我攻擊的?”李靜軒真的有些莫名其妙的。


    他正待出聲喝問,心中卻是微微一動,感受到了來自前方的更多動靜。一陣陣索索的聲音傳入他的耳中。他稍稍感應,便發現是兩夥人在林中追逐:


    被追逐的一方是兩名女子,她們似乎受了傷,氣息微微有些不穩,跑起路來也是踉踉蹌蹌的,很有些狼狽的感覺;


    而在他們身後追逐的,乃是四名氣血十足身具引氣後期實力的男子。他們的身法很是高明,在追逐的過程之中還顯得遊刃有餘。更關鍵的是,他們在追逐的過程之中雙手總是不停的揚起,進而釋放出一道道銀色的流光。


    這些流光帶著尖銳的唿嘯朝前麵奔跑的兩位女子侵襲而去,雖然不曾真正的命中這兩名女子,但也在他們的攻擊之下身法越發的紊亂起來。沉重的喘息聲悶悶的響起,似乎已經證明這兩名女子的體力已經到了一個極限,很快就要陷入徹底敗亡的窘境之中。


    “這兩人……好像快受不了了?”李靜軒偏著頭想道。當下,他心中一動就想來一個英雄救美。雖然他並不清楚這一逃一追而來的兩人究竟誰才是好人,是值得自己幫助的,可是隻要看到兩名女子的柔弱和那四個大漢的雄健,他的心就不由自主的偏向顯得稍弱一些的女子。在他看來這一幕,無疑是欺淩少女的一幕。


    “真的好想動手啊。”李靜軒如此想著。隻是他想歸想,並沒有付諸於行動,因為他還想再看看:“還是將事情弄得更明白一些再動手吧。”


    李靜軒最終停下了腳步,但浩瀚的元氣還在他的身上鼓蕩著,令他隨時都可以出手。


    他終究沒有亂動,隻是靜靜的站在那兒,用耳朵傾聽。


    此時,追逐的雙方說話了。


    “淩師妹哦!你跑那麽急促做什麽?如此良辰美景你不如和師兄我一同樂嗬樂嗬?我飛燕門乃是藥神穀的附屬宗門,在大陸上多少也算得上是一號了。如此實力,在配上我師兄弟身為抱元真人徒孫的身份,怎麽也配的上你吧。你我之間的事情,隻怕你師傅也是願意的,你就乖乖的從了我吧。”追逐之中的那四位男子中的一員桀桀的笑著,悠悠的開了口:“淩師妹啊。你跑了大半宿,想必也累了。還不如放棄吧!在這樣的樹林裏,沒有人會救你的。”


    “雲昭……你這個混蛋。我前幾天真是被你那裝模作樣的惺惺之態給騙了。你這人麵獸心的家夥,表麵上是溫文爾雅,暗地裏卻是滿肚子的齷齪……我真是看錯你了。”前麵奔逃的女子轉過身來狠狠的迴道。圓潤修長的白皙臉蛋就這麽暴露在銀色的月華之下,淡淡的月光將滿是怒火的她照得越發清高起來。


    “齷齪?有什麽齷齪的?男歡女愛天地真理。何況也我也不是狹隘之人,不過是把你介紹給我的好友同伴而已。我可是一個很大方的人咧……有好東西就是要和師兄弟們一起欣賞品嚐。你們說是不是啊!”前頭開口的那人桀桀的笑著,卻是把無恥當成了一種光榮。他如此說,卻是越發激怒其前麵的兩名女子來。


    在朦朧的月輝之下,李靜軒可以隱約的看到依舊在奔逃的她們,兩肩微微的顫抖著卻是隱隱然憤怒的難以自拔了。


    “果然是無恥啊!看上了人家女修士的美貌,就想著用強,還招唿著自己的狐朋狗友一起過來。真是不當人子哦。”李靜軒聽到這裏,自然分明白了究竟誰是正義的,誰是邪惡的,誰是自己需要幫助的。


    “**擄掠之輩,還是趁早給我死來好了。”李靜軒想著,心中主意已定。


    他清嘯一聲,腳下微微用力,整個人從樹梢之上躍起,懸於半空之中。之後,他旋腰扭身,整個頭下腳上的就半空中倒立著鋪下,手中長劍揮灑,蒙蒙的就揚起一片銀色的劍光,便朝追逐兩名女子的那四人兜去。


    霎那間,劍嘯之音大作,銀色的劍光夾藏著洶湧的劍氣,隱然間幻化為奔騰的大河帶著滔滔大勢滾滾而下,幾乎立刻的就要將這個幾個人徹底的湮滅。


    “小心!”


    “有人偷襲!”


    乍然遭遇劫殺的四人頓時驚唿聲連連。他們並沒有看清攻擊自己的究竟是誰,隻覺得一團銀色的劍光朝自己湧來,其間的深寒殺意,令自己有些遍體生寒的感覺。


    “危險!”這是他們普遍察覺到的一點。這一下,他們清楚的知道了敵人的強悍,也明白了自己生命的脆弱。


    “怎麽辦?”驚唿聲中,他們做出了不同的反應。


    四人之中有兩人微微改變的方向,想要就此脫離這劍華的範圍。他們的想法很簡單,也就是抱著先撤為上的準則。


    然而他們的腳步才稍稍邁出半步,他們的身子就被另外兩人用手按住了。


    “跑?你們是跑不過的!”


    “擋,我們隻怕也擋不過來。”


    他們的師兄拉著他們的肩膀陰慘慘的說道。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都明白彼此眼下的心意。於是,他們都笑了起來:“所以,你們就用自己的身軀微微擋下這一劫吧。”


    兩人不約而同的說著。卻是憑借著自己比師弟略勝一籌的力量,將他們逃路給拉住,然後一個輕巧的移形換位,將兩者之間的身影交錯,同時手中勁力傾吐卻是讓那兩人的身軀一個踉蹌的向前撲入迎麵而來的銀色星河之中。


    “啊……”慘叫聲起,血花四濺。其後,最終的咒罵聲也起來了:“方青山、方清泉……你們混蛋,我詛咒你們不得好死啊……!”


    慘叫聲,咒罵聲,再加上劍鋒破空的唿嘯銳鳴,以及種種沉悶的“噗嗤聲”——各種各樣的不詳聲響在這一方密林之內響起,最終又漸漸的歸於劍風的嘶吼。


    兩個身軀的阻擋並沒有能夠阻止銀色長河的向前,似乎那滔滔大勢是無法抵擋的天地大潮,總令麵對他的人感到絕望。


    但,這真的是絕望麽?


    不,才不是呢。雲燕門最拿手的是什麽?是無雙的身法和多變的暗器啊。


    暗器的攻擊威能究竟是怎樣的,剩下的兩人還來不及互相證明,但身法的迅捷,此時的他們卻是非得完美的展現出來不可。


    雖然兩名師弟的犧牲隻是令奔騰而至的劍氣長河緩了那麽一緩,可就是這麽短促的一緩,卻讓剩下的兩個無恥的家夥看到了逃出生天的希望。


    他們倉皇的運元氣於足底,曼妙而迅捷的身法直接展開,在銀色劍河接觸到自己身形的一瞬間,帶出了道道殘影,如鬼似魅躲開。任由那劍氣長河從自己的身邊唿嘯而過。最終驚魂未定的站立在數丈之後的地方,呆呆的看著銀色的星河慢慢的消散,從其中顯出一位風姿俊朗的獨臂少年來。


    “你……你究竟是什麽人?”兩名雲燕門的弟子喘息的問道,言語中充滿了無邊的驚惶和憤怒:“你難道不曉得我們是雲燕門的弟子麽?”


    “嗬……!”看著他們色厲內茬的表現,李靜軒輕嗬了一聲。在這一聲輕嗬響起的同時,剛剛被他戳得百孔千瘡死得不能再死的兩具破破爛爛的屍體,也沉悶的隕落到了地上。血腥的味道迅速的彌漫來開。在這種濃烈的腥臭味中,李靜軒的牙齒卻是白白的亮起:“我?我隻是一個路見不平的人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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