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而言之,那個人很有風度,氣質也很好,確實是一個人很容易令人產生好感的長輩。他不過簡單的三言兩語,便將李靜軒心中的警惕降低了。雖然李靜軒內心深處依舊存著一絲警惕,但這樣的警惕對他們已是放得極低了。


    “對了,你們從哪裏來?為什麽大半夜還跑得如此急切?”李靜軒開口問道:“雖然我是第一次走這條路,可我也明白這條路的危險。白天的混亂之地已經夠混亂了,這晚上的危險可是比白天要強許多。如果沒有必要,人們一般都是在晚上找一個地方好好的休息一下的。”


    “休息?嗬,我們也想休息啊”那人的臉上顯出一絲苦澀:“出門在外,風餐露宿也是尋常,隻要能有一口熱食,有一個安穩的地方睡覺,我們也能接受。但,在這裏一些平時看上去很簡單的東西,卻變得很珍貴!我們被一夥敵人盯上了,他們要捉拿我們……我們打不過隻能逃,隻能連夜趕路。”


    “哦!”李靜軒略有些明了的點了點頭,隨即很有些呆傻的問了一句:“他們為什麽要盯上你們?”


    “這個……”那人有些不好迴答,他稍稍的沉吟了一下,臉上的神色不斷的變化,最後化為了堅決:“盯上我們的是百花盟——這是一個由以采花大盜組成的流寇團體,幹的是劫財劫色,販賣人口的勾當。在混亂之地,百花盟因其給這裏的大多數流寇提供了發泄的渠道,所以他和混亂之地裏很多流寇都有聯係。在混亂之地百花盟的實力不是第二,也是第三——據說,他們的組織裏有煉神境高手的存在。一般人遇上他們都隻能忍氣吞聲。”


    “哦……”李靜軒又應了一聲,微微的點了點頭,隨即開口說出了讓那人有些目瞪口呆的話來:“這麽說來,那馬車之中坐著的就是你女眷了?你怎麽不讓她們下來休息一下呢?夜冷,她們在上麵會著涼的。”


    “什麽?你怎麽知道馬車之上是女眷?”那人聽了一下子瞪大了眼睛,騰得站起身來。隨著他的起身,他身後的手下也整齊的站立起來,兵器齊刷刷的摯出,在“琅倉……”的響聲中,一片銀色的光亮閃出,俱是氣勢洶洶的瞪著李靜軒。


    “你這是做什麽?”李靜軒故意錯愕了一下,臉上滿是不解。


    “不用裝瘋賣傻了吧!我看你還是老老實實的承認好了!”那人緊緊的盯著李靜軒,眼中閃過憋屈和憤怒:“我知道你們百花盟很強……能夠繞到我前麵我並不奇怪。隻是什麽時候,你們百花盟居然敢做不敢當了,這和我印象中狂傲得不顧一切的百花盟並不相符啊。”


    “自然不相符,我又不是他……朋友,你實在太過緊張了。”李靜軒淡淡的說道。


    “緊張?我這不是緊張,我隻是謹慎……出門在外,如果不謹慎一點,天曉得會不會中你們的詭計!”那人開口反駁道。這一刻,他的身子微微的顫抖不已,看得出來他是滿懷憤怒,又絕不敢動手的。因為,他將李靜軒這一行認作是百花盟的人,而他對百花盟實在是恐懼得不得了。畢竟,他雖有身份,可終究也隻是一個不到煉神的引氣境修士而已,麵對有煉神高手做後台的百花盟,他可謂是敢怒而不敢言。


    “謹慎?我看是緊張吧。”李靜軒輕輕的搖了搖頭,臉上顯出幾分譏諷的神色:“百花盟這陀垃圾算的掉什麽?真不知道你們怎麽會把我們認作他們的。煉神境的高手很強麽?我覺得也就是那個樣子罷了。我的侍女方才在一裏外就聽到了你們的動靜,車上有什麽人都是她和我說得。因為她告訴我了,所以我才知道。”李靜軒如此解釋到。


    “你的侍女能在一裏之外就聽出我的馬車上有那些人,是男是女?這……這怎麽可能?”那人瞪大了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你那侍女究竟是什麽境界?”


    “煉神罷了!”李靜軒輕飄飄的說道。他已是看多了煉神和抱元境的修士,自然認為煉神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語氣卻是平和得緊,仿佛在訴說一件再普通也不過的事情。


    “煉神……還罷了?”那人聽李靜軒如此平淡的說,不單眼睛瞪得老大,仿佛要從眼眶裏突出來一般,就連嘴巴也大大張開,一副驚訝到了極點的模樣。


    “那個……你見過很多煉神境的高手?”驚訝的表情在他的臉上凝固了兩三個唿吸,他終於會意過來,於是迅速的整理好了自己的容顏,將驚訝的表情全都收斂了迴去。麵對李靜軒那平淡的話語,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該說什麽才好。他深深的看了李靜軒一樣,腦袋瓜子滴溜溜的轉開了。


    這一刻,他在猜測:“我麵前的這個小子究竟是什麽身份?莫不是哪個宗門長老的嫡係血脈?”


    這也難怪他如此肖想。畢竟,作為一個上位者,他對世間的見識卻是遠在很多之上的。他自然聽說過這世上有一種名為“修二代”的人物,在自身實力並不強悍的時候就擁有強大的保護者。這些保護者,有的被稱為保鏢,有的則被稱為侍女。在他看來,對麵的那個家夥,很有可能也是這樣的身份。


    “唔,看來我是走眼了。本以為他隻是一個平常的,膽大的小子,卻不想他還是傳聞中的‘修二代’。唔,這麽說來我還真是要和他搞好關係呢。”自我反省的念頭在他的腦海中轉了一圈又一圈,他臉色終於因此而放緩緩了。他鬆懈下來,迴首左右,看到了之家手下伴當手裏摯出的兵刃,頓時尷尬的一笑,打了一個哈哈:“誤會,誤會!你們幾個,還把兵器露出來做什麽?快,快……趕緊的給我收起來。”他急切的說道。


    他這麽一說,他身後的手下大都明白了情況,迅速的將兵刃收了迴去。


    隻有他麾下的那個絡腮胡子的大漢反應稍慢了一下,張了張嘴巴,結巴的很是疑惑:“這……主人……他……”


    “別說了,人家可不是敵人呢。”那人訕笑了一聲。他明白自己這個老實的手下,腦袋反應比別人是稍慢了一些,當下也不生氣,隻是直接開口吩咐他:“去把車上的夫人和小姐請下來吧。今夜風大,大家還是烤烤火比較好。”


    “哦!”絡腮胡的漢子應了一聲,隨即重重的點頭,領命去了。


    手下人過去了,方臉貴氣的中年人再次對著李靜軒笑了起來。這一笑裏麵有歉意也有巴結,不過都不是十分明顯。方臉貴氣的中年人知道太過明顯的表現會讓自己掉價,所以他的一舉一動都顯得恰到好處。笑很快過去了。笑過之後,他開口做了一番自我介紹:“鄙姓白,單名一個衝字,是鋆城的藥材商人——這一次帶家人迴鯉城省親的。鄙人祖上乃是鯉城人。”


    “哦……”李靜軒應了一聲對此沒有任何驚訝。他是第一次來青冥大陸的,對大陸上的認知都是流於表麵,他根本不知道白衝這個名字在鋆城、鯉城究竟代表了什麽。是以,他表情依舊平淡,並沒有因為白衝告知自己的身份而露出什麽驚詫的模樣。這一點看在白衝的眼裏,很自然的又將李靜軒的身份地位拔高了一節。


    “唉……這一次迴鄉,因為趕時間所以走了近路,但不想……倒黴的給百花盟的人盯上了。若不是遇上閣下,隻怕……我還真要惶惶不可終日。閣下今夜能招待我們,我真是不勝感激。還望閣下能告知我姓名,我也好銘記於心,帶我迴到家中定要為閣下立下牌位,早晚燒香祈求上天庇佑。”白衝拱著手朝李靜軒客氣的說道。


    “什麽?立牌位?這也是實在太過了吧。我還沒成仙神,實在當不得這一點呢!”白衝說得客氣,可李靜軒卻把這客氣當真了,他連忙搖頭一本正經拒絕:“不必如此,互相幫助本就是我們正道中人應該做的。白先生實在太客氣了。對了,我姓李,雙名靜軒二字,乃是三聖宮麾下寧武宗的門人。”李靜軒如是說著。盡管他對白衝一行也很有好感,可出於某種警惕的原因,他依舊沒有將自己的真實身份透露的出來,而是按照最初和明軒真人的商討出來的結果報上自己的一個真實的“假身份”。


    “寧武宗?三聖宮門下的二級宗門?”白衝終究是見過識廣之輩,李靜軒一報出自己的身份,他便直接說出了寧武宗在三聖宮麾下的地位——二級宗門,這說到底還是一個附庸門派的身份。隻是作為大陸第一大宗門三聖宮的附庸,寧武宗在整個大陸上的地位和名聲並不比一些獨立的二流宗門差不多少。事實上,單從寧武宗自身的實力來說,寧武宗的水平幾乎都趕得上一些一流宗門了。


    在白衝所得到的情報中說:寧武宗已然有一名化靈境老祖,兩名抱元境宗師和三四十名煉神境高手。這樣的實力,無論拿到哪裏都可算是一方豪強了。


    “難怪這家夥對煉神境的高手滿不在乎。如果他是寧武宗裏高層長老的嫡親血脈,在寧武宗有高地位的話,那他的不在乎就有了很理所當然的解釋。能夠天天和煉神境高手碰麵,並隨時隨地的有一個煉神境的侍女服侍,他對煉神境高手看多了自然也就無所謂了。”白衝如此想著,猜測著,並很有自信的認為這就是事實。


    “看來對這位李靜軒,李大少爺要著重投資啊。”白衝想著,看向李靜軒的目光幽幽的有了一些出神。


    白衝正沉思著,突然火光邊上幾道人影晃動所產生的陰晴不定的明滅一下子吸引了他注意力。他抬眼朝引起動靜的那邊望去,卻見幾道嫋嫋婀娜的身影正緩緩的朝自己這邊走來。


    “她們來了?”白衝看著,心中突然一動,像是把握到了什麽,仔細一想卻又什麽都沒有抓住。


    不過,人都已經到來,卻是容不得白衝繼續耍什麽念頭了。一下子錯過了一個想法,白衝也隻能無可奈何的讓他錯過。對他來說眼下最關鍵的事情還是介紹自己的家人和李靜軒認識。


    “這是內子……”白衝指著緩步過來的四名女子中一位年紀稍大,氣質成熟的美少婦對李靜軒說道。


    李靜軒的目光隨著白衝的比劃往那個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白衝口中所說的“內子”——也就是他的夫人。隻見,那女子年約二十上下,瓜子臉柳葉眉,大眼紅唇,看上去頗顯清純,然而嘴角邊鑲著一顆芝麻粒大小的美人痣,卻是給她的這份清純又增加了不少嫵媚的姿態。她身材妖嬈,上身挺拔,下身渾圓,一舉一動之間既有端莊沉靜的氣質,又有萬種惑人的風情,端得上是一位尤物。


    “她恐怕不是他的原配吧!”李靜軒胡亂猜測著,不過轉念一想這似乎也很有可能是真的。因為白衝的這位妻子和他的那位女兒似乎都沒有修行——她們都是普通人。而作為普通人,李靜軒可不敢相信一個二十三四的少婦,居然會有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兒。兩者之間的年紀實在相差的不大。


    “正是因為這樣差別不大,所以她不可能是那少女的生身之母。”李靜軒如此猜測道。不過,因為這件事於他的關係並不大,所以他並沒有將之放在心上。隻是將審視目光從那少女臉上一掃而過,便將這件事暫時拋之腦後了。當然,就著那一瞥之中,他也覺得白衝的女兒相當的美麗。


    隻見她留著烏黑的及腰長發,頂上挽了個公主髻,髻上簪著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麵垂著流蘇。她緩步行走,發簪上的流蘇就搖搖曳曳的,給人帶來一種靈動的感覺。在這一份靈動之下,她那白白淨淨的臉龐,如水一般柔嫩幼滑的肌膚,便顯得有幾分靜意了。在這一張使人沉靜的臉上,修長如畫的雙眉,閃爍如星的雙眸和小巧的鼻梁,紅潤的小嘴,自然又顯出了幾分生氣。一番動中有靜,又一番靜中有動,卻是將她的美貌鮮活的體現了出來。


    總之,她都是令人銘記於心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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