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唐河的上陣,金鈺和沈慶岩更顯得痛苦了。與李靜軒那顯得有些古板,完全是依靠密集的火力和眾多彈藥物資死命砸人不同,唐河的布置更精密些,對妖蠻一方的殺傷也更加狠毒許多。金鈺和沈慶岩聯袂攻擊了三天,損失了足足一萬的人馬,才異常艱難的突破了人族一方兩層的防禦圈,看到了希望的所在。


    “再加把勁!我們再猛攻一番。隻要能打破麵前的防線,我們就可以會到自己的城池中去。到時,我們還可以整軍再戰的。”希望就在自己的麵前,金鈺頓時也有幾分激動起來。雖然眼下的這一切都是在幻陣之中,並非真實的存在,可戰爭的雙方都已經十分投入與其中,入戲三分。在互相爭奪之下,他們不到最後關頭都是不願意認輸的。


    隻是……


    “隻有猛攻是不成的。如果我們想盡快離開這裏的話。我覺得我有必要……壯士斷腕!”沈慶岩咬著牙沉聲說道。


    “壯士斷腕?”金鈺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


    “從士兵中挑選更為精銳的勇士,將他們作為我們必須要保存的種子。這些人不需要太多,隻要五千就好。我們給他們都配上戰馬,以此作為突擊的主力。至於其他人,明天都用在進攻上吧。”沈慶岩說出自己的方略。


    “五千都壓上?這是要放棄掉他們麽?會不會太……”金鈺有些遲疑,畢竟剩下的這些人都是妖蠻,都是自己人,他們和那些可以隨便犧牲掉的人族是不一樣的。金鈺有些舍不得放棄他們。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不這樣,我們有辦法繼續衝出去麽?”沈慶岩攤開了手,顯得無可奈何:“所有的計謀都是需要人去執行的,現在我們的人不多,計謀自然也不那麽好使了。想要盡快突圍,以我們現在的實力,損失一半是必須的。”


    “唉……”金鈺沉沉的歎了一口,“既然這樣,我們也隻好放棄了。”無可奈何之下,金鈺也隻有狠下心來。這樣的決定還是比較容易下的。畢竟,他是妖,沈慶岩是人,雖然兩者都對妖蠻很有好感,但終究不是妖蠻,尤其在這種似乎關係到自己成敗的要緊關頭。


    當下,就這麽說定了。


    金鈺讓沈慶岩出麵挑選出足夠精銳的士兵,將其劃入自己的麾下。同時將剩下士兵聚集起來,給大家吃了一頓難得的飽餐,待第二天一早便朝著西邊猛攻而去。這一次,金鈺是下了死命令。在他的嚴令之下,那五千妖蠻士兵變得越發兇猛狂暴起來,昨夜的飽食,讓他們有了些許力氣,而這樣的力氣於此時爆發出來倒是打了唐河一個措手不及。原本唐河還以為他們連攻幾天都沒有力氣了,哪裏想得到他們居然還有這麽一招。


    這一下來得快又來得猛,唐河的防線就如此在金鈺、沈慶岩的猛攻之下措手不及的被拉開了一道口子。猛攻的妖蠻大軍在戰損了兩千多人之後,就從這口子唿的衝了出去。他們從得很快,也衝得很猛,因為他們也知道,隻要過了這裏便是一路的海闊天空。


    “唉……失算了啊。”看著戰局竟然演變成如今的這種局麵,唐河心中也不免有些後悔。不過,再怎麽後悔都是無用的,作為一名統軍大將,他有責任也有必要將眼下的局麵進行一番應對。至少,唐河覺得自己必須就眼下放跑了太多敵人的過失進行一下彌補。


    於是,唐河行動起來。他把掌理軍隊的事情托付給自己的副將,自己則統領了八千騎兵從後追殺金鈺和沈慶岩的隊伍。


    方才沈慶岩突圍的時候他也看出來了,知道其所屬的妖蠻隊伍裏隻有大約五千人是騎兵,而剩下的大都是沒有戰馬的步卒。金鈺和沈慶岩逃得很快,唐河肯定他們絕對會與後麵的步卒脫離。一旦,他們出現了這種情況,那絕對會是唐河的機會。


    “雖然我也有八千騎兵,可就這麽衝上去和沈慶岩、金鈺他們硬碰硬還是有些玄。既然如此,那柿子挑軟的捏。我拿不下他們,就拿你們這些步兵動手吧。”唐河如此想著,也是如此做的。


    他領著八千騎兵遙遙的吊著逃亡的妖蠻步卒。他時不時突前一陣斬殺他們幾百人,然後又撤迴來,繼續跟著。就這樣,他一邊不讓他們脫離自己的視線,一邊則繼續恢複自己的馬力,等到馬力充足之後又繼續撲前衝殺。


    如此來來迴迴跟了兩天兩夜,衝殺六七迴之後,還有些心氣打算堅持下去的妖蠻步卒最終堅持不足了,他們做出了自己的抉擇,那就是投降——唐河答應了他們的投降,將他們帶迴了琴州城中。此時,隨著金鈺和沈慶岩的退卻,琴州城已然落入唐河的手中。


    對於戰後的種種處置,唐河是不太了解的。不過李靜軒麾下的布政使等人還在,唐河隻需將自己的需要告訴他們,他們自然而然的會參照李靜軒以前的處置方式進行相應的布置。唐河到不需要對此過多的擔心。


    對於唐河來說,屬於他的戰爭已經基本結束了,剩下的就看李靜軒的那邊。雖然他並不曉得李靜軒的埋伏圈究竟設置在哪裏,但他可以肯定以李靜軒的“狡猾”,其肯定會將埋伏圈設置在最令金鈺和沈慶岩想不到的地方。


    “在自己最想不到的地方遭遇鋪天蓋地的攻擊,就此大損軍勢……妖蠻隻剩下五千騎兵了。而這五千騎兵要是再被損上一陣的話,少說也得去掉一半——那就是說他們最多隻剩下兩三千人逃迴去。嘿嘿,戰爭已經進行到了這個地步。彼此都是幾萬幾萬的兵力,他們這區區的兩三千人有做得了什麽事情?”唐河肖想了一下整個戰局接下來的發展,心中頓時大喜過望,因為他知道,隻要李靜軒那一路的伏擊能夠順利發動的話,那這一場幻境對決自己已是贏定了。


    “或許……過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以勝利者的身份出去了吧。”唐河樂滋滋的想道。


    事實也差不多就是如此。反正唐河也不知道李靜軒那邊究竟是怎麽打,總之一切似乎都很順利。唐河也就在這邊靜待了一小會的時間,眼前所熟悉的一切便迅速的瓦解了,一切都變淡,變得恍如青煙一般。然後,唐河看到了屬於傍晚的天和周圍那些十分熟悉的熱切而關注的麵容。


    “結束了?”唐河轉過頭來,隨即就看到一臉平靜的李靜軒。


    “恩,結束了!”李靜軒輕輕的點點頭。他臉上沒有笑容,卻也沒有任何惆悵和憤怒。


    看著李靜軒的平靜,唐河一時半會無法判斷李靜軒究竟是贏了還是輸了。他躊躇了半晌,最終小聲的問李靜軒:“最後的結果如何?你贏了?怎麽贏得?”


    “是的!我贏了!”李靜軒輕輕的點了點頭,臉上還是平靜無比。他告訴唐河:“我將部隊的埋伏圈設在離琴州城大約三百裏的韓平山上。那是一個山穀的出口處。我將部隊的主力都埋伏在這裏,同時將一隻大約兩千人的偏師安放在山穀入口的左近。戰鬥是在妖蠻將要離開山穀的時候發動的。在擂石、滾木和大量的火油之下,金鈺和沈慶岩的騎兵在瞬間就亂成了一團。他們有的想向前,有的想後退,在狹長的山道上極做一團,最後被我放火燒死了大半。五千妖蠻騎兵,最後活下來的隻有幾百人而已。”


    “五千人隻活下了幾百人?你那一把火燒得可真夠帶勁的。”唐河很是羨慕說道。他這邊說著,那邊偷偷的轉頭瞄了金鈺和沈慶岩那邊一眼,發現那邊的兩個人卻是一臉臭臭的,其中猶以沈慶岩為甚。


    “你在軍陣裏幹掉了他們?”唐河又問。因為他覺得沈慶岩的臉色有些不太妙。


    “哪有……我一個人,說破天了也隻是區區的煉神境。就算戰場上一片混亂,我也不可能幹掉兩個煉神境啊。事實上我隻突襲刺死了金鈺一個人而已。至於沈慶岩,我也隻是出手逼迫了他一番。”李靜軒輕輕的搖了搖頭,開口解釋道。


    “逼迫?你怎麽逼迫他呢?”唐河聞言突然有了一些興致。他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的燃燒了起來。


    “還能怎麽逼迫他?自然是讓我手下的士兵團團將他圍住,擺出一副圍殺他的模樣,迫使他最後認輸咯。其實,這也隻是一個花架子而已。事實上,那時候的我根本就沒有圍殺他的能力。這一點,我想他現在也是知道的,所以他現在的臉色才會這麽不好。因為,在他想來,他是被我給騙了。”李靜軒微笑的說道。這一刻,他的笑容似乎有些賊。


    “嗬嗬,那是他自己害怕了。卻也怪不得別人。”聽說竟然是這麽一迴事唐河頓時有些恍然了,他輕輕笑了起來,再一次瞄了沈慶岩一眼,心下頓時有了一些想法:“沒想到這個沈慶岩的膽子居然這麽小。”——這一點,唐河最初沒有想過,可就現在看來似乎又是完全有可能的。畢竟,以沈慶岩的能力,若不是膽小,又怎麽會成為人奸呢?


    不管怎麽說,幻陣這一戰在李靜軒與唐河的配合下終究是贏了。


    隨著幻陣這一戰取得了勝利,夏棣一方憑借著三勝兩敗的優勢取得了今天這一場文鬥的勝利。這一場勝利,讓場上人族的大多數人,除了那些混賬人奸之外都是笑容滿麵。不管他們是不是認識夏棣,他們都為夏棣的勝利而感到高興。因為他們也是人族,他們將人族的勝利視為自己的勝利。


    勝敗既分,又是在如此眾目睽睽之下,有了幾百上千修士的見證,巨鯨幫一方的人心中就算在怎麽不爽,也不得不捏著鼻子認下。雷音島是人妖混居的島嶼,這裏的海妖盡管依舊有妖族的身份,可和人類接觸的時間畢竟比較久了,對於人類的種種做派,也就是他們中很多人不屑一顧的虛偽還是有所了解和掌握的。


    不管他們眼下心中如何的痛恨夏棣和他手下的那一群人,可至少在表麵上,在向下還不能發火的時候,他們還是必須將心中最真切的打算忍著,笑意盈盈的說一些“恭喜”之類的話語和自己的獵物一起吃一頓“你好,我也好”的晚餐。


    這一頓晚餐,就在這莊園裏進行。參與比試的雙方,聯同裁決比試元老會,以及觀看比試的嘉賓代表,林林總總幾百號人一起,在歡笑之中,度過了一個表麵平和有趣,暗地裏勾心鬥角不已的晚上。


    “這一頓飯,吃得挺難受的。”晚飯吃完了,大夥便接著散場,各奔東西了,在返迴行轅的路上,唐河小聲的對李靜軒說道。


    “這也沒有辦法……畢竟我們在別人的地盤上。我們的實力不如對方,所以我們沒法獲得我們所想的自由。自由,隨心所欲,這是有能力的人才能享受的奢侈品啊。”李靜軒苦笑了一下,小聲的迴答道。


    “唉……”唐河歎息了一聲:“你說的我也明白!隻是……”他輕輕的搖了搖頭,隨即將腦袋撇到一邊,不再言語,可以看得出來他對眼下的這個局麵依舊是十分不爽。


    唐河閉上了嘴巴,李靜軒也沒有接著再說什麽。畢竟,就這樣的情況,說與不說都無從改變什麽。與其在彼此之間大費唇舌,還不如閉目養神,以備應對接下來很有可能出現的麻煩。


    李靜軒明白妖蠻想要拿下自己這一行人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李靜軒從來也不認為妖蠻會在沒有放棄的情況下遵守所謂的約定。要知道,約定定下來便是用來打破的,至於什麽時候,由誰來打破,那又是另一番說辭了。或許,當打破約定所獲得的利益大於,遵守約定所獲得利益的時候,較為強勢的一方或許就可以不再遵守所謂的約定了吧。


    這幾乎是肯定的。


    “總之,我得做好以防萬一的準備。”李靜軒如是想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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