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湘湘微微皺眉,她不明白小白的意思,“什麽叫和當年一模一樣,什麽又叫做逃兵?你這些話到底是什麽意思,莫非我們曾經見過?”


    “見過,自然見過,不僅見過,我們的關係還很好呢!畢竟,曾經的八荒,就隻有我們倆才是白狐。”


    然後扭曲著身影靠近林湘湘,林湘湘下意識想躲,卻發現自己被固定在了原地,無法動彈,隻能由著它一點一點靠近。靠近後,它也不觸碰她,而是繞著她一圈一圈旋轉,既像是在打量,又像是在看透過她看什麽。


    “你在看什麽?”


    “自然是在看你啊。”


    小白幽幽開口道:“沒想到,一眨眼,時間都已經過去這麽久了,久到我差點兒都忘了,你現在已經不是那隻走到哪兒、幹任何事情都有龍護著、寵著的小狐狸了!一旦離開了你的龍三太子,你什麽都不是!你甚至還自甘墮落變成了人,變成了九尾天狐曾經最憎恨的種族,你還跟著他們一起學陣法、學道法。”說著“哈哈”大笑起來,似乎林湘湘變成了人,是一件特別搞笑、特別令它開心的事情。


    大笑使得小白原本就飄忽不成型的身影變得越發扭曲,隨後幻化出爪子一樣尖利的五指,衝著黑洞洞空間的最深處迫不及待喊道:“老祖,你快來看看啊,這就是你說的九尾天狐未來的希望,同為白狐,我不如她?哈哈哈……我哪裏不如她!是不如她自甘墮落,還是不如她冷酷無情?”


    淒厲的笑聲中仿佛帶了血,“數千萬萬年來,就算當初一時不慎,受人蠱惑,行差踏錯,可我也彌補了啊!我甘願放棄修行,化作怨靈,我日日夜夜守著族群同伴們無處安放的魂魄不散,我變得麵目全非……”


    “而她呢?她在哪兒?她甚至還變成了人,背叛族群,自甘墮落變成了人,哈哈哈……多麽可笑,變成了人,變成了人……”


    林湘湘看著陷入癲狂不可自拔的小白,一顆心不自主地往下沉。


    事情似乎和她想的不一樣。


    一開始,她以為小白說的“她”是蛋蛋的母親,包括那個什麽龍三太子,也被她默認為蛋蛋的父親。但是越往後麵聽,就越感覺不對勁。這似乎不是在說蛋蛋的母親,而是在說……她,或者說,前世的她?前世的她是一隻白色的狐狸,而且還是九尾天狐一族,有一個叫做龍三太子的男朋友?


    但是不對啊!


    林湘湘清清楚楚記得,她來自於二十一世紀,她是帶著記憶胎穿到這個世界的,前十年,她甚至以為自己拿的是種田文劇本!她可以肯定,她的前世是人,不是狐狸!


    但是,她又不覺得小白是在騙她。


    真相究竟如何?


    一時間,林湘湘心亂如麻,“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了,不要笑了!”


    可惜,小白並不理會她,依舊笑得癲狂又恣意,仿佛是積壓了數千萬萬年的情緒,在這一刻,徹徹底底、完完整整全部釋放出來。


    就在林湘湘一籌莫展之時,一道急促的聲音出現在她識海之中。


    “湘湘!情況怎麽樣?你還好嗎?”


    正是和她失去聯係已久的符隱靈,好不容易衝破了怨靈之氣的阻隔,成功和林湘湘恢複聯係。


    與此同時,小白的笑聲戛然而止,它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扭曲的身影瞬間暴漲,十指成爪,張牙舞爪地衝著林湘湘惡狠狠撲去,仿佛終於笑夠了、玩夠了,要將林湘湘吞噬、同化。


    林湘湘渾身緊繃,符隱靈也隨之倒抽一口涼氣,立刻催促林湘湘,道:“還不趕緊將蛋蛋的十彩神光轉化輸出來!這麽厲害的怨靈之氣,你要是被沾上了,恐怕會被立刻腐蝕殆盡,然後成為怨靈之氣的養料,渣渣都不剩一點兒!”


    “可是我和蛋蛋之間的聯係已被屏蔽,我聯係不上它,就無法借用它的十彩神光。”


    這也是林湘湘看出小白真身後沒有第一時間出手的原因之一,心有餘而力不足。


    符隱靈不料蛋蛋還沒和林湘湘取得聯係,“這顆蛋!平時看著挺厲害的,怎麽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然後說道:“你也不要慌,先想辦法穩住怨靈之氣,我這就去聯係蛋蛋。”說著,很快就沒了聲音。


    林湘湘不知道符隱靈聯係蛋蛋需要多長時間,在成功借力十彩神光之前,她想要活下來,就隻能自救。


    下一瞬,林湘湘雙腿盤膝,雙手捏蓮花訣,一連串般若波羅波密多心經的內容,從她口中傾瀉而出,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掛礙,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盤……”


    一遍、兩遍、三遍……每多念一遍,林湘湘的身上便會多一層金芒,雖然顏色很淺、很淡,但是在黑洞洞的空間內,卻顯得十分耀眼奪目。佛性光輝的籠罩下,那些想要攀爬上她身上的黑氣,被一點一點融化在地,變成一灘又一灘濃稠、惡臭的黑水。


    小白不屑地冷笑道:“雕蟲小計而已,你以為這樣就可以阻止我了?莫忘了,我早已不是當年八荒小白!”


    然後五爪幻化成掌,輕輕一吸,那些濃稠、惡臭的黑水重新迴到它的身體內,如此反複,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見狀,林湘湘越發加快了默念般若波羅波密多心經的速度。


    然而,她的速度再快,也始終比不上小白的黑氣,畢竟是已經存活了數千萬萬年的怨靈之氣。很快,林湘湘身上的金光就被消磨殆盡,眼看黑氣就要腐蝕到她的身上,千鈞一發之際,識海中,林湘湘終於感知到了蛋蛋的存在。


    “湘湘!”


    “蛋蛋,借我十彩神光之力一用!”


    “好!”


    然後,毫不猶豫卸下一切防備,由著林湘湘與予取予給。


    林湘湘身上金光光芒大振,坐禪之相,終於從現實之中映襯到了幻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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