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之下,長風浩然。寬袍大袖被迎麵拂來的狂風鼓起,在空中紛飛逶迤著,飄飄然仿若要乘風歸去。洛月汐與那五人分別之後,又朝著她隨意選的方向飛了半刻鍾。

    突兀至極的,她陡然停了下來,禦劍立於半空中。抬頭看了眼明亮浩大的月亮,洛月汐輕笑一聲,轉身負手而立,黑袍被風鼓起,顯得她在夜色中十分消瘦:“出來吧。”

    “羅道友的神識還真是強大,我還以為足夠隱蔽了,沒想到還是被羅道友你發現了。”

    洛月汐灑然一笑:“之前你們仗著劉道友的法器遮掩了身形和氣息我都能辨認出來,如今隻剩你一個,你憑什麽認為我會察覺不到你跟蹤我?”

    “還是說,你自認為有足夠實力,能夠一對一擊殺我嗎?劍狂道友?”說道最後一句話時,她陡然提高了聲音,暴喝出跟蹤者的名字。

    就見洛月汐身後不遠處,枯瘦男子一臉陰沉的飛了過來。他神情陰鷙冷然,看向洛月汐的目光卻夾雜著狂熱和貪婪,濃鬱至極的貪婪在他眼底流淌,無端讓人覺得厭惡。

    “財帛動人心,就算我沒有十分把握,有個五分也值得一拚了!”冷笑數聲,那劍狂眼中盡是狠色,滿是孤注一擲的癲狂。

    這是一個瘋子,一個兇徒,一個遊走在生死邊緣的亡命之徒!

    看到劍狂的目光,洛月汐原本想問、想說的話都說不出口了,因為她實在太了解這樣的目光了,也知道他們這樣的人一旦有所決定那一定是不撞南牆不迴頭。

    誰也不能喚醒一個沉浸到殺戮和恐怖中的瘋子。除了死亡。

    所以沒有什麽好說的了,無非是一場你死我活的爭鬥,死的人就此沉眠,活著的人……無論是她、還是劍狂,都將繼續沉浸於無窮的殺戮之中。

    這樣,也好。

    兩聲劍吟同時響起,一聲如同冰璃長嘯,帶著徹骨的寒意;一道如同幽魔泣語,帶著幽暗恐怖的陰森。

    錚!隨著兩道劍吟聲響起,雙劍交擊發出了清脆的聲音。之前與旁人合作,反倒沒有顯出這劍狂的能耐來,如今他一人獨對洛月汐,他劍中蘊含的幽冥恐怖的劍意就陡然爆發。

    那些劍意仿佛是九幽之下飄蕩彌漫的鬼火,帶著陰森的寒意,隻要稍微一接觸,都會被那陰寒詭異的寒意所侵擾吞噬,然後意識、身體被拉入九幽之中,經受十八層地獄種種恐怖的折磨。

    這枯瘦男子,外表看起來仿佛風幹的臘肉,他是劍修,可他的劍意卻是如此詭異難防,與以往正氣凜然殺意喧囂縱橫的劍修完全不同。他的劍,是來自九幽之下的鬼魅之劍。

    雖然劍狂實力不低,但是他卻不是洛月汐的對手,冰璃劍帶著徹骨足以封絕一切的寒意壓了上去,銀亮雪白的劍身與劍狂泛著血紅烏黑的長劍交錯而過,一道劍氣已經直直射出,正正方方的釘在了劍狂的眉心之處。

    一劍斃命。

    但修士的生命力還是要勝過凡人許多的,被劍氣刺破了眉心關竅,識海都被絞碎的劍狂臨時之前卻仿佛迴光返照一般,眼神清明了起來。

    洛月汐右手往後一揚,抽迴了冰璃劍,她一手持劍,劍尖朝下懸空指著地麵,另一隻手卻淩空一指,一道帶著溫潤生機的水屬性靈力打入了劍狂的體內,拖延他死去的時機。

    “你有什麽想說的話麽?”洛月汐目光幽然,聲音沙啞低沉的發問。

    已經隻剩下最後一縷生機的劍狂愣了一下,他枯瘦的麵容上突然浮起了一絲古怪卻解脫的微笑,嘴唇輕輕翕動,他最後說道:“終於可以死了。”

    劍狂臉上古怪僵硬卻又帶著解脫之意的微笑就這樣凝固在了臉上,他生機完全斷絕,就此死去。

    洛月汐呆立在原地,久久不曾迴神,劍狂那一句“終於可以死了”讓她覺得無比的熟悉。

    當活著是一種煎熬,當活著隻是一種本能,當活著隻是因為不甘心死,當活著沒有任何目標沒有任何追求甚至沒有任何羈絆的時候,反而是渴望著死亡的。

    渴望著由他人、由外界所給予的死亡,因為他們自己……不敢去死、不願去死。

    即使活著那麽痛苦,但他們也不會自盡,而是繼續苟延殘喘痛苦萬分的活著。

    洛月汐也曾是如此,她不甘心就那麽死了,但是活著又沒有任何意義,所以當上輩子地球破碎所有幸存者全都喪命的時候,洛月汐是覺得解脫的。

    正如劍狂所言,終於可以死了。

    一道靈光打過,洛月汐摘下劍狂的儲物袋,卻沒有拿走他的本命靈劍——一般而言,劍修的本命靈劍在劍修死後是可以當做正常的法器被旁人所用認主的。

    幽藍色的火焰輕飄飄的飛了出去,包裹住了劍狂和他的劍,洛月汐淡淡說道:“將你和你的劍葬在一起,塵歸塵,幹幹淨淨的去吧。”

    如果不是劍狂臨時前說了那

    樣一句讓洛月汐覺得無比熟悉的話,她未必會這麽大費周章的幫他收屍。修士死後,如果屍體不及時處理,被修煉僵屍傀儡一類的修士得到,可是會借助修士屍身煉製各種屍傀的。

    “四位旁觀了許久,如今也該出來了吧。”一直到劍狂和他的劍都被琉璃淨火燒盡,隻剩下點點灰燼殘留,洛月汐這才轉過身去,淡淡說道。

    一陣沉默後,一道聲音隔著遙遠的距離傳來:“道友好強的神識,我原本以為距離如此之遠,道友也該發現不了吾等的。”

    這道聲音,來自劉明。

    而隨著空氣中一陣異動,一臉坦然的劉明、神情略有僵硬的辛夫人、眉頭微皺的方南和神情閃躲的韓理陡然出現在半空中。他們也不靠近,繼續這個比較遠的距離看著洛月汐。

    “劍狂已經死了,你們跟著我,也是打得和他一樣的主意嗎?”洛月汐長袖一揮,帶動寬大的黑袍拂起風來,將劍狂和他的本命靈劍焚燒後剩下的灰燼給掀了起來,讓它們隨著長風飄揚離去。

    劉明目光清澈坦然,沒有一分欺騙和虛假:“並非如此,我們原本也並沒有與羅道友交惡的意思。事實上,我們想和羅道友做一些交易。”

    “哦?因為我是煉丹師?”洛月汐將冰璃劍還鞘,並不驚訝,“既然如此,可以留一張傳音符。”

    “好!”劉明斷然應道,一道靈光打出,包裹著一張特質的傳音符送到了洛月汐麵前。神識掠過發現那傳音符除了可以重複多次使用外沒有其他效用後,洛月汐將其收到了儲物袋中。

    而緊隨在劉明之後,方南也一樣遞來了一張傳音符,而辛夫人和韓理則是在猶豫一陣後隻尷尬的笑了笑,並沒有動作。

    洛月汐也不以為意,隻同樣遞給了劉明和方南兩張傳音符,之後這四人就離去了,洛月汐眼睛微微眯起,神情莫測的看著他們四人分別往不同的方向離去。

    一直到神識外放到最大距離卻依舊沒察覺到這四人的蹤跡,洛月汐才偏了偏頭,靈光一閃將身上的黑袍撕裂開來。片片黑色的碎布在空中紛飛,沿著長風被吹拂而去。

    繞了個大圈子,洛月汐這才全力趕路往租下洞府的地方飛了過去,這一次她沒有察覺到有人跟蹤,便在隱蔽的地方消去了斂息丹和易容丹的藥效,以洛月汐的身份返迴。

    甫一打開洞府的大門,就有一捧紛亂的草屑飄了出來,隨著洞府大門的打開那些草屑被風一吹,拂亂的到處都是。

    洛月汐眉頭一皺,右手寬大的長袖甩下,將麵前的草屑扇飛:“怎麽迴事?”

    她發問後,就見木絕散人一身草屑十分狼狽的走了過來,而在看到洛月汐後,木絕散人渾身一顫,花白的頭發上沾著幾棵枯黃的草屑,越發顯得狼狽和蒼老。

    “靈田已經全都打理好了。”木絕散人表情訕訕的,麵上很有些尷尬,像是想要服軟卻又拉不下臉的樣子。在一陣沉默之後,木絕散人滿臉的不舍和掙紮,卻還是遞給了她一個玉簡。

    皺著一張橘子臉,木絕散人心疼得臉都要裂了:“這是老夫總結的靈植術,送給大人一觀。”

    不明所以的掃了他一眼,洛月汐接過了玉簡,說實話她還沒搞明白怎麽木絕散人就突然服軟發下誓言認她為主了呢。不過這對於洛月汐而言不重要,也就不以為意。

    神識掃過玉簡中的內容,迅速翻看了一下,洛月汐臉上現出恍然之色:“原來是這樣。”煉丹師本來就要培育靈植,觸類旁通之下她很快就搞明白了什麽是靈植夫。

    倒不像洛月汐想得那樣一無是處,靈植夫還是有幾分本事的,她翻看了玉簡中所記錄的靈植術後,也覺得大有裨益,若能完全消化,隻怕煉丹術還能再進一步。

    有了如此大的進步,洛月汐看向木絕散人的眼神稍微柔和了那麽一點。沉吟片刻後,她突然右手食指中指並攏指向木絕散人眉間,沉聲道:“不得將我的信息暴露於人。”

    木絕散人渾身一震,不由自主的恭聲應道:“是。”

    洛月汐的這句話並非簡簡單單的命令,而是帶上了誓約效力的強製性命令。日後,隻要洛月汐沒有改變這道命令,木絕散人就無法對任何人說出洛月汐的身份和來曆。

    “好了,你可以走了。”留下禁令之後,洛月汐腳步一旋,就要大步往洞府之內的靜室走去。

    徒留木絕散人一人怔愣在原地,橘子老臉上滿是不敢置信:“這、這……你這是什麽意思?”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我原本,也沒有真的想殺了你。”洛月汐略帶不耐煩的聲音傳來,“要是想殺你,在城主府你就沒命了。”

    轟!洛月汐頭也不迴的打出一道靈光,洞府大門豁然打開,府邸內靈石燈已經開啟分外明亮,而外麵則是一片漆黑,但對木絕散人而言,應該是完全相反的才對。

    離開這裏,放得自由。在掙紮了片刻後,木絕散人不再猶豫,抱拳一禮後衝出

    了洞府,而等他離開之後,洞府大門再次牢牢關上。

    終於隻剩下洛月汐一人了,她才覺得真正安心下來。她對於自己的私人空間十分的在意,不願意也不適應任何人分享,隻有隻剩她一個人時,她才真正覺得安心。

    洛月汐沒有先去靜室,反而往靈田的方向走去。隻見洞府中那一片的靈田確實如木絕散人所言,都打理得整整齊齊的了,甚至因為荒廢已久而靈氣下降的靈田品質都在經過了溫養後有所恢複提高。

    蹲在田邊,洛月汐伸出木絕的手從土裏捏了一小塊靈土,神識掠過這塊靈土,細細查探著靈土的品質和適合栽種的靈藥,再將整片靈田全都查看過了之後,洛月汐初步定下了培植靈藥的計劃。

    隻是——她抿了抿唇,捏了捏手中的玉簡,沉吟著要不要將靈植術中有用的部分挑選出來和她本身的培育手段結合。不過一瞬猶豫後,洛月汐就下定了決心,要取長補短,把靈植術也學會。

    她走的本來就是求同存異的道路,如果能夠取長補短,以它山之石攻玉的話,進步起來也會更快。畢竟如果積累足夠的話,在煉丹術之上,她就是一片坦途,沒有阻礙。

    花費了好幾日的功夫,洛月汐才一一將儲物袋中的各種靈藥靈植一一栽種到了洞府的靈田之中,她選取的靈藥都不是需要很長時間培育的靈藥,畢竟她沒有那麽長的時間去培育。

    將靈田打理好了之後,洛月汐又按照靈植術中記載的那樣以水靈力溫養這些靈藥,果然在她神識感應中發現,經過水靈力溫養的靈藥會生長得更加茁壯。

    當然了,水靈力還是比不上木靈力,可惜洛月汐是單水靈根,沒有木靈根,這樣的法訣若是給木清然,想必會更有用。

    因為水靈力給它們增加了生機。除了以水靈力溫養靈藥外,洛月汐再沒有使用靈植術中強行培育靈藥快速成熟的法門,隻是讓它們慢慢生長,直到確定沒有任何意外後,她才打算開始閉關。

    不過,閉關之前,她要先把金線遁光針從雲龍散人那裏拿迴來。她在洞府中侍弄培育靈藥好幾日,早就過了三天時間,隻怕雲龍散人就是速度再慢,也該將金線遁光針修複好了。

    洞府打開之後,洛月汐朝著山下的瀚海城禦劍飛去,很快就掠下了山到達了城中。瀚海城與前幾日並無任何不同,隻是比起拍賣會當日似乎要冷清不少,想來應該是大多數修士在拍賣會後離開了的緣故。

    沒有多看,洛月汐輕車熟路

    的拐進了雲龍真人的打鐵鋪子,因為有斂息丹,雲龍真人並未認出洛月汐就是和她爭奪那輔助靈器隨身洞府的人。

    事實上,洛月汐認為雲龍散人根本就不會在意那件靈器,一來當時拍賣的價格絕非雲龍散人所不能承受的,他完全可以繼續競價。二來以雲龍散人的煉器實力,他自己也能煉製出差不多的輔助靈器來,實在用不上拍賣。

    所以洛月汐根本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當然,就算是那件輔助靈器真的對雲龍散人很重要洛月汐也不會有負罪感的。那件靈器是她真金白銀買迴來的,又不是搶的,幹嘛要心虛?

    拿迴金線遁光針的過程十分順利,洛月汐發現其中損壞的九根金針確實已經被修好了,一整套子母連環針,母針和子針之間的聯係越發加強了,等待洛月汐修為足夠完全禦使一整套時,隻怕金線遁光針的全部威能才能真的展現出來。

    以往她隻能禦使子針,攻擊力自然有所不足,根本就沒有完全發揮出金線遁光針的全部威力,算是埋沒了這件難得的靈器。

    愛惜的拂過金線遁光針的玉盒,洛月汐神識探出,操控著一連九九八十一枚金針懸浮在空中,比頭發還要細的金針在洛月汐神識操控之下以極快的速度繞著她旋轉了起來,幾乎隻能看到幾道模糊的金光。

    而隨著金光的斂去,在悄無聲息之間,那八十一根金針已經被洛月汐隱藏在了身體的各個部分,完全沒有露出半分痕跡來。

    直到金線遁光針迴到自己身上,洛月汐才舒了口氣,與雲龍真人道了聲別,就要離開。她打算先閉關一段時間,既然這樣暫時也就不必將紅龍屍體上的靈材煉製成靈器了,等她找到可靠的修士此事也不急。

    雲龍真人所在的打鐵鋪在瀚海城比較靠外的偏僻所在,所以路上商鋪不多,來往的修士也遠不及城中心那麽多。洛月汐一人行在路上,躊躇滿誌打算開始閉關,隻是她有點猶豫,要不要在閉關之前將租的洞府的時間延長。

    從苗家等人那裏得到的消息,她起碼要到金丹期才有資格籌謀返迴修真大陸的事情,那麽隻怕她會在海外度過很多時間。

    有隨身洞府,洛月汐就算出外曆練、探索各種遺跡也不妨事的,但是她的隨身洞府中沒有靈田,她種下的靈藥肯定是無法栽種的,所以洛月汐才想,哪怕隻是為了那巨大的靈田,她也該把時間租的長一點。

    這樣想著,她腳下一轉,就朝著城主府走去。再次來到那出租洞府的大殿時,除了有

    幾個接待的修士認出了洛月汐後,臉色一變有些發白後,其他修士客人都沒有多大的反應,顯然洛月汐的“名聲”並不大。

    這樣也好,她也不想到了什麽地方都被人用警惕之類的眼神看著。

    “將我的租期改為五年。”一眼就看到了上次給她辦理手續的修士,洛月汐招手說道,同時把木牌擲了出去。

    以她自己來看,她現在才築基中期,就是她是沈昭也不可能在五年內到築基後期、假丹期,然後再突破修煉中最大的關隘成功結丹。那不是人,是神。

    看到洛月汐再次出現,那個修士的表情是懵逼而蒼白的,洛月汐十分相信,如果可以的話,他一定不想繼續招唿她了。隻是可惜,作為受雇於城主府的修士,他必須要有專業精神。

    好吧,洛月汐承認,她其實有那麽一點惡趣味。

    又繳納了八千的下品靈石,洛月汐租下的洞府從一年租期更改為了五年。正打算離開城主府迴到洞府,卻在門口好巧不巧的遇上了一個人。

    洛月汐出門時,正好碰上一群唿朋結伴一夥五六個一起進入大殿中的修士,而尷尬的是,最中間被簇擁著的那個人,卻正巧是被她放了離開的木絕散人。

    洛月汐眨了眨眼,裝作壓根不認識的直接從木絕散人一夥人身旁走過,沒有要說什麽的意思。她這樣的作態,讓木絕散人不由鬆了口氣。

    其他幾個和木絕散人一道來的修士看出了木絕散人的異狀,不由疑惑問道:“木絕散人,可是遇到什麽事情了?”

    木絕散人蒼老的橘子臉露出幾分不易察覺的苦澀,他搖了搖頭,努力鎮定下來,沉聲道:“無事。”

    至於那幾人信了還是沒信,就無人知曉了。

    洛月汐可不知道後麵發生的官司,也不在意,她這次隻是為了金線遁光針而來,自然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她很快便返迴到了洞府之中。

    這一次,她打算先閉關一年。首要目標就是要快點完全接受元鼎真人的傳承,最起碼要完全掌握百煉訣的修煉,如果可以,最好能夠凝練出一縷殺戮之氣。

    不過雖然目標如此,但洛月汐自己也知道最後一個目標隻怕很難實現,殺戮之氣如果是那樣好修煉的法門,元鼎真人何必死乞白賴的隨便塞給她啊(……真不是這樣)

    洞府禁製已經完全打開,沒有洛月汐的允許,隻怕連元嬰期想要闖進來也要花費一番功夫,若非這裏洞府的防護性極

    好,每年的租金由怎麽會那麽貴呢?

    洛月汐盤膝而坐,雙手自然搭在膝上,雙眸合下,整個人飄飄然,神識仿佛沉入到了安靜清澈的水底,在一片幽靜中沉湎。心神空靈,無一物縈繞打攪,靈氣源源不斷的湧入她體內,經過煉化後存於丹田,又經過百煉訣的煉化變得精純強大。

    就在這樣飄飄然若仙的飄蕩中,洛月汐進入到了長遠的閉關之中。

    洞府合上後就一直不曾開啟,任由春來秋去,枯葉灰燼將洞府前的一塊土地蓋上,洛月汐一直沒有出關。這對於修真界中醉心修煉的修士而言是再正常不過的。

    修為尚低者,礙於沒有辟穀,一次閉關可能不能長久,隻得一年半載。可對修為高深者,無需進食無需停下,一閉關就是幾十載春秋,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很快,一載春秋就這樣匆匆而過,閉關足有一年的洛月汐也終於從深沉的閉關中醒了過來。

    這一年裏,她的神識仿若沉在水底,沉在幽靜無波的水中,隨著水波蕩漾,飄飄然仿佛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放在心上。

    諸多心思、諸多感悟仿佛流水一般從她心間劃過,卻沒有留下一絲痕跡,她整個人幽靜沉然,整個人都像是經過了一場洗練一般。

    就好像她做了一場尋道的夢,夢醒後,卻已經記不起夢中尋了什麽,求得了什麽。

    也因此,她剛剛從閉關中醒來的時候,整個人都還有迷茫,有種不知身在何處、身在何夕的荒謬感和無措敢。

    但洛月汐畢竟心智堅定,很快就從這種空虛和茫然中醒了過來,目光掠過靜室中和一年前一般無二的場景,洛月汐心中空茫芒的歎了口氣。

    這一年的閉關,洛月汐確實取得了很大的進步,但是她的目標卻並沒有達成。

    在這一年裏,雖然洛月汐嚐試了多次去查看元鼎真人留在她識海中的晶石,卻發現下一步的修煉,再沒有修煉出殺戮之氣前,是無法查看的。

    她隻能一遍又一遍的複習迴顧著傳承前段百煉訣的內容和殺戮之氣的凝練之法,至於後麵所記載功法和傳承,她卻無緣觀看。

    一年的時間,洛月汐在修為上並沒有太大的進步,隻能說更接近築基後期了,但是她丹田內的靈力卻已經有足足五分之一都被她煉化成了百煉靈力!

    想到當初一日修煉才得到一縷頭發絲粗細的百煉靈力,再對比如今丹田內五分之一的百煉靈力,實在是天差

    地別,感覺就像是一個乞丐突然變成了百萬富翁一般。

    當然,這種變化也不是天上掉餡餅,如果不是洛月汐一年來兢兢業業一刻不停無休止的運行著百煉訣的周天,也不會取得這樣大的進步。可惜的是,雖然洛月汐百煉訣的修煉漸入佳境,殺戮之氣卻一直不得入門。

    一直到目前為止,洛月汐都沒有成功凝練出一縷殺戮之氣,這讓她心中隱隱擔憂和焦慮。

    修煉的事情,一向是欲速則不達,洛月汐即使百般擔憂也無法,隻能強行壓下所有的焦慮,不讓自己的情緒被這些所擾。

    轟!

    緊閉了一年的門轟然打開,從洞府頂部開出的口上,陽光灑落了下來,這是洛月汐時隔一年再次看到如此明亮的陽光。溫暖金色的陽光落滿她身上,刺得她眼睛微微發疼。

    漫步離開了靜室,洛月汐首先往培育著各種靈藥靈植的靈田而去,隻見一年過去,許多種植的靈藥都恢複了精神。這一年來,她隻是溫養著這些靈藥,卻並沒有真的培植。

    畢竟在儲物袋中放了一段時間,元氣未複。而現在就好多了,這些靈藥已經可以開始培育了。而洛月汐在此閉關了一年,也覺得這處洞府靈氣不錯,禁製防護力大,打算多租幾年,將此作為常駐之地。

    將靈藥枯黃被蟲蛀了的葉子、根莖給摘掉,洛月汐花費了小半日功夫,從靈田一端一直整理到了另外一端。

    終於將所有處理好了後,她才轉身往洞府門口走去。等到她打開了洞府,數道傳音符頓時朝著洛月汐湧了過來,一時間,在洛月汐手中竟然積累了不下五十封的傳音符。

    神識掃過這些傳音符,洛月汐微一皺眉,若有所思。這些傳音符中,除了沈昭在曆練途中發來的以外,苗翠也發了兩道傳音符,至於其他的,則是很有意思了。

    沈昭的傳音符中並沒有說什麽太重要的事情,隻是略略說了些他在海外四處挑戰曆練的經曆,以及他修煉上的感悟,再就是一些問候。隻可惜洛月汐一直閉關,並沒有及時收到這些信。

    將沈昭的傳音符收起,她又開始查看起了苗翠所發的傳音符。苗翠主要是想告訴她兩件事情,一是苗家的人已經徹底掌控了所在的小島,算是立足了,二是經過一年的查訪,苗家的人總算聯係上了當年苗家的一些故人。

    不過百年過去,苗家又式微,他們並不能確定聯係上的故人是否可信,所以一直沒有進一步的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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