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魔!你這個喪盡天良的無恥之尤,你竟然在世俗凡人界釋放屍毒,你就不怕渡劫時遭天譴嗎?”清虛子低頭看到燕京一片慘狀,厲聲喝道,同時拉開身形就要把許老魔逼到凡人界荒無人煙的地方去。

    許老魔在清虛子驟然狂躁起來的攻擊下連連躲閃,屍傀和他一樣速度奇快皆沒有被清虛子炸開的符篆傷到。

    他哈哈大笑起來,表情冰冷:“清虛子,你個偽君子裝什麽好人,要不是你垂涎本座找到的寶貝不肯退讓,這凡人界如何會有這樣一遭!哈哈,本座乃是魔道中人,造孽造得多了,不差這幾十萬人的性命,倒是你清虛子,正道之中的修士,背上這麽多因果,本座看你日後休想突破元嬰成為渡劫修士!”

    “住嘴!許老魔,你果然魔性深重死不悔改,老道今日便替正道將你正/法,以慰因你而死的諸多性命!”清虛子表情一變,像是被捉到了痛腳一般。

    他身周十餘張符篆頓時發出刺眼奪目的光芒來,同時有道道金光散開猛地以他為中心向著四麵八方擴散開來。

    “哼!”許老魔發出一聲悶哼,顯然受了不輕的傷。

    收起屍傀,許老魔急速遁走,隻留下一句不屑嘲諷,“若是劍修本座當然抵抗不了,但你一個符修,本座就是敵不過還逃不了?哈哈,擔上了數十萬人的因果,你清虛子日後想要修為提升隻怕難如登天了!”

    “該死的許老魔!”清虛子像是被許老魔的話刺激到,右手重重往下一拍,無形的靈壓頓時降下,將清虛子手掌拍下的地麵周圍幾裏的地方拍出了一個巨大的坑洞。

    還好清虛子之前往郊外移動了很遠,若還是停留在燕京上方,隻怕小半個燕京都要被這一擊轟碎!

    在發泄過後,清虛子一拂袖子收迴了符篆往遠方疾馳飛走了,沒有理會被他丟在身後一片狼藉滿目血腥的燕京古城。

    在那黑色霧氣開始擴散的時候,洛月汐一行人因為躲避在地下修建的全封閉的密室內,所以剛開始時並沒有受到波及。

    隻是因為上空不斷傳來的轟鳴聲和兩個仙人爭執而心中不安極了,生怕仙人的怒火會發到他們這些凡人身上。

    畢竟對於世俗界的人而言,那些仙人翻手便可移山,覆手便可填海,豈是他們能夠對付得了的?

    世俗界封鎖了有關修真者的消息,所以沒有人知道其實這舉手投足間都帶著毀滅力量的人隻是修為高深的

    修真者,而不是他們以為的與天地同壽傳說中的仙人。

    在所有人惶惶不可終日之中,洛月汐的丹田之處,那藍色靜謐的琉璃淨火所盤踞著的地方,突然無端掀起了波瀾,更為浩大精純的靈氣突然在這一刻朝著洛月汐急速湧來。

    被這股靈力衝擊得腦袋一清,仿佛被冰水澆了一般清醒通透。

    洛月汐的心沉了下來,造成這些變故的自然是琉璃淨火,可是從她收服了琉璃淨火這麽久以來,除了在洛月汐遭受到危險時應激自發吸納過靈力為她療傷外,從來沒有自己無緣無故的運轉過。

    琉璃淨火這番表現隻說明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洛月汐正在或者即將麵臨威脅到她生命的危險,但可怕的是,以洛月汐的敏銳和對死亡氣息的嗅覺,竟然半點都沒有察覺。

    “啊!!!好痛!好痛啊!!!”就在這時,密室最外圍躲著的人突然發出慘烈至極的尖叫。

    而一股陰森詭異帶著淒厲蕭蕭風聲和嘶吼的黑霧便漸漸往密室內擴散,最外圍被那些黑霧所觸碰到的人,均都哀嚎尖叫著化作了一灘黑血而亡。

    隨著那些黑霧的慢慢擴散,洛月汐丹田之中的琉璃淨火以更快的速度吸納起了靈氣。

    因為太過劇烈的運轉,讓洛月汐已經經曆過淬體的身體都能感覺到一陣針刺般的疼痛。

    似乎是因為受到了泥土和石塊的阻礙,那些從地麵上滲進到密室裏的黑霧並不算濃密,且擴散的速度也並不快。

    除了最外圍幾個沒有防備的人躲閃不及被化成了黑血外,其他人都尖叫著不停往裏縮躲開了那些黑霧。

    “不能再這樣下去,這裏空間有限,那黑霧雖然擴散極慢,但是也有彌漫到整個密室的時候,呆在這裏我們隻有死路一條!我們出去說不定還有一條生路!”

    在眾人恐懼著死亡不停推擠尖叫著時,人群中突然傳出一道帶著恐懼的叫聲。

    這人說完這些話後,不少人都紛紛附和起來,顯然他們已經被這種慢慢等待著死亡降臨的恐懼感逼迫得快要神經崩潰了!

    本來就是瀕臨崩潰的環境和氣氛之中,這些人紛紛鼓噪起來便讓整個密室都吵吵嚷嚷起來。

    甚至不少人還試圖擠開外麵的人繞過那些黑霧逃出密室往外麵而去,原本就極為混亂的場麵更是一發不可收拾。

    洛家幾人和沈家幾人原本都是站在最裏麵的,此時見到發生這樣的混亂,便是想阻止也

    是鞭長莫及,畢竟此時大家都相互擁擠著,他們被堵在了最裏麵,想出去也是出不去。

    “逃出去?你們是嫌死得不夠快要趕著第一波去奈何橋嗎?”沈鴻軒見到場麵越發混亂,甚至有人被推到在地就要被踩踏,連忙氣沉丹田大喝了一聲。

    他的聲音非常宏大,其中還夾雜著鋒銳如劍的爆破感,頓時壓下了所有嘈雜的聲音,見到眾人被他的聲音震懾暫時安靜下來。

    沈鴻軒深吸了一口氣大聲道,“那黑霧顯然是從上方滲透下來了,隻怕此時整個燕京都彌漫著這股黑霧,逃出去不過是早死一步罷了!”

    沈鴻軒的話讓那些推擠著想要往上衝的人稍稍冷靜了些許,卻仍有人憤憤開口:“那你說該怎麽辦?這裏也安全不了多久,難道我們留在這裏等死嗎?反正都是一個死,倒還不如拚一把!”

    “那你就去死吧!”洛月汐眼中利光一閃,掠過一抹極為冰冷的眸光,像是對這樣的人非常厭惡。

    她目光如劍的看向發出聲音的那一塊人群,表情驟然冷然陰寒下來,“生死由天,各安天命,你要找死,誰還犯得著去阻攔?想衝上去拚一把的盡管去!不必在這裏多費唇舌挑撥人心。”

    她目光冷然,掃視著眾人的視線帶著一股森冷的冰寒:“不管你們是要躲在這裏還是逃出去拚一把,自己選擇吧!但是我有言在先,若是還有人存心煽風點火,就不要怪我先送他去黃泉了!”

    之前的禮堂之上,洛月汐才幹脆利落的殺了兩個人,多少震懾著他們,讓他們不敢再輕舉妄動,原本還極為混亂的場麵總算略略平穩了下來,但卻還是透著一股迫人的窒息感。

    “我們怎麽辦?是留在這裏還是出去拚一把?”沈鴻軒看著眾人眼中即將崩潰的神色,低低歎了口氣,輕聲問道。

    麵臨著那黑霧殺人於無形的詭異畫麵,又有幾人真的完全不害怕?這樣清晰的感覺到死亡一步步的逼近,其實才是最痛苦也最讓人崩潰的事情。

    洛月汐眼中有著瘋狂的情緒在閃動著,眼眸中充斥著冰冷和痛苦。

    她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這樣一日的到來,她相信沈鴻軒或許不會死,有琉璃淨火護體,洛月汐也有很大的可能抱住一條性命。

    但是她的父母卻絕對難逃此劫!可是趙雲笙明明說過,修真界是不允許直接插手世俗界的事情的,為什麽會出現這樣兩個強大的修真者來到大燕彼此打鬥?

    難道,這就是所

    謂的……主角效應?她把目光投向沈鴻軒,眸光裏閃爍著瘋狂和憎惡。

    她現在都已經快要瘋了,被死亡的一步步逼近所折磨著,因為即將麵臨父母的死亡而痛苦不堪。

    但是她卻還要壓抑自己的這些感情保持冷靜,因為隻有冷靜才有可能想到解決的辦法,才有可能掙得一線生機。

    但是完全沒有頭緒,無論當年她闖過多少次險境,卻也從來沒有麵臨過修真者隻有詭異難防的攻擊。

    到底該怎麽辦才能逃過這一劫?難道她今日真的就要眼睜睜看著父母慘死?難道在她失去了一次以後,還要麵臨第二次失去?

    陽光漸漸的變為了橘紅色,豔紅如血的光芒灑向整個大地,將大地上所有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層瑰麗無比的色彩。

    暖洋洋金燦燦的陽光還殘留著最後一點餘暉,橘紅色的光芒在天際徘徊著不願離去。

    殘陽如血,晚霞的顏色絢爛美麗到不可思議。

    長華真人就是在如血般鮮紅瑰麗的晚霞中禦劍飛行到燕京的上空的。

    朝霞嫣紅色的光芒灑在他身上,像是為他披上了一件火紅色的紗衣,映襯得他黑色沉鬱的袍子都仿佛染上了幾分瑰麗。

    長華真人劍眉星目,看起來不過而立之年,一身黑色勁裝顯得十分肅殺,雖然長相俊美表情卻刻板嚴肅不苟言笑,仿佛是被活生生凍住了的人偶。

    他周身不帶一絲飾物,除了腳下踩著的寬闊大劍外再無他物。

    禦劍行到燕京上方,長華真人已經發現了那吸引他前來的極為濃烈的煞氣和死亡的血腥氣息。

    低頭看下去,厚重古樸的都城竟是一反常態的極為安靜,全然沒有正常凡人城市那樣的熱鬧和繁華。

    整個城市都被死寂所覆蓋著,城中的所有建築全都別無他樣。

    連大街上雜亂擺著的一些攤子都還保持著原樣,甚至那些臨街開著的早餐鋪子裏,原本的吃食都還在鍋裏放著,隻是這麽長時間過去,那些吃食都已經冷透了。

    城中所有的擺設全都沒有任何異常,但是偌大的一個都城,竟然找不到一個活著的生物。

    不管是人,還是牲畜,全都沒有,整座城市裏隻剩下那些房屋、那些攤子,還靜靜的停留在原地。

    這樣的一幕極為的詭異,但是長華真人修仙百年,早已經練就了一顆堅硬果決的心,在掃視了燕京的整個情況後便不再為這些現

    象感到驚訝了。

    原因很簡單,在用神識粗粗掠過了整個燕京查看了現象後,長華真人已經察覺到了那快要消散在空氣中隻剩下些許殘餘的屍毒了。

    而整個燕京確實沒有活人,因為在這城裏的人全都因為接觸到那些屍毒而化作一灘黑血了。

    “可惜了。”知道了這座死城的由來,麵對著這樣慘絕人寰的恐怖情況,一身黑衣麵目冷峻的長華真人微微闔上眼,隻低聲這樣道了一句。

    是的,沒有太多的悲傷和同情,也沒有對兇手的憎惡,他隻是淡淡的為這一整個城市死去的人歎了一句可惜了。

    於長華真人而言,修真界的殘酷他早已經經曆得太多,幾十萬人的死亡在修真界其實司空見慣。

    修真界也有不能修真的人,那些凡人組成的城市,一旦不走運遇到修為高深的人打鬥,被殃及池魚也是常有的事情。

    而修真界中魔修勢力龐大,殺人煉製魔器和獻祭的事情也屢屢可見。

    修真並非就是一條沒有波折的長生大道,事實是在修真界中的爭鬥,比起凡人間的爭鬥要更加殘酷和血腥。

    長華真人之所以會歎一句可惜,是因為這裏是世俗界。

    修真界正道和魔道之間有著默契,一般不會將世俗界牽扯其中。在修真界和世俗界的邊界之處,一直都有正魔兩方的修士看守,保證不會有修士闖入世俗界作亂。

    雖然有著看守,雖然正魔兩邊都對此有所默契,但是世俗界仍是會遭受到修真者的池魚之殃,顯然如今燕京的情況就是如此。

    長華真人默立在高空,迎麵拂來的獵獵長風將他的黑色衣襟拂起。

    看著下方城市空無一人滿是黑血的慘狀,他手一掐訣就要施法將整座城市掩埋,消除這裏的煞氣和咒怨,以防這座城市會因為那些充斥整個城市的煞氣怨恨血腥屍毒而衍化為一處陰煞之地,成為眾多魔物出生的地方。

    長華真人掐訣之前,之前還留在燕京的神識再次掃過整座死城時,突然在這座已經沒有了生機的城市中感應到了兩個人的存在。

    悚然一驚,停下手中將要施展的法訣,長華真人微一蹙眉,心道莫非是其他察覺到這衝天的煞氣和咒怨的修士前來查看?

    這樣一想,他之前不過隨意掠過的神識便再次掃過之前察覺到氣息存在的地方,而在探查之後,長華真人發現,那兩個還帶著生機的人,不是他以為的修士,而隻是凡

    人!

    或許說是凡人也不恰當,因為其中一人的氣息雖然弱小,卻實打實的已經引氣入體了!

    沉吟了一瞬,長華真人腳下寬闊的黑色大劍突然急速縮小,最後化作一柄黑色細劍插迴了長華真人背後背著的劍鞘之中。

    而長華真人自己,卻已經朝著他神識掃到還有兩個活著的人的地方飛去。

    黑色的靴子輕輕踏在了地麵之上,不像是從高空直直墜下反而像是如履平地,長華真人站在了一座府邸的門前。

    那府邸的大門修建的極為壯麗大氣,牌匾之上龍飛鳳舞的寫著“沈府”二字,眼神淡漠的掃了那牌匾一眼,長華真人信步踏入了這座府邸。

    一路行走進去,這處府邸中竟是處處都掛著喜慶的紅色綢布貼著紅色的喜字圖案。

    在府邸大門內,還停著一架大紅色的花轎和一百多抬紮著紅色綢布的箱子,竟是新娘子的嫁妝,顯然在今日噩耗來臨之時,這家人正是在舉行婚禮。

    一路走來,地麵上隻有一灘灘黑色的汙漬存留著。

    除此之外整座府邸也是安靜得可怕,而在這大氣恢弘的府邸中隨處可見的紅色綢布更是顯得這樣的畫麵極為的詭異。

    長華真人自然不會因為這詭異的一幕心生恐懼,隻是大喜的事情和死亡的對比,卻讓長華真人不由又在心中歎了一句可惜。

    很快穿過二門,長華真人走到了這府邸的大堂所在,也一眼就看到了那兩個呆呆跌坐在大堂門口的人。

    那兩人一男一女,都穿著大紅色喜慶的衣服,竟就是這場婚禮的新郎官和新娘子。

    他們身穿著婚服,身後是擺著案台舉行婚禮的大堂,但是整個府邸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除了他們以外,便隻有一灘灘的黑色汙血存留著,提醒著他們有多少人就那樣化作了一灘汙血死去。

    定睛一看,長華真人便發現其中那個少年新郎官,正是他神識掃到的已經引氣入體的人。

    而他再仔細一查看,更是發現這個少年身負“天生劍體”這樣至高的道體。

    作為一個修劍百年誠於心、忠於劍的劍修而言,發現一個身負天生劍體的修道苗子,無異於獲得了一把至高無上的寶劍一般令人心神振奮,即使長華真人天生性格冷漠刻板,也難免激動起來。

    隻是——長華真人看著那年齡十七左右的少年,正滿臉呆滯眼中全是悲痛交加的情緒

    時,忍不住皺起眉來。

    在大婚之日親眼看到自己的親人化作黑色汙血死亡,這樣殘酷而詭異的一幕或許會使得這少年心性受到影響。

    劍修是心性最為堅定果決的存在,他們隻修劍,走的是一劍破萬法的路子,如果心性不夠堅定,不管多有天賦,走上這條路都不會有太大的成就。

    難道,這樣一個劍心通明劍體純粹的好苗子,就要毀在今日?

    心中有了雜念,長華真人便有了疏漏,原本刻意收斂的腳步聲便泄露了出來。這聲音很快就將那兩個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人驚醒了過來。

    洛月汐抬起了布滿了紅色血絲的眼睛滿懷警惕和殺機的看向來人,在看到長華真人的那一刻,入骨的仇恨和憎惡便溢滿了她的整個眼眸。

    而沈鴻軒也已經反應過來率先擋在了洛月汐麵前,警惕而仇恨的看著長華真人,低聲咆哮道:“你要做什麽?”

    知道這兩人是把他當做了毀了整個城市的修士,長華微皺眉頭,淡淡道:“本座乃長華真人,察覺到此處有衝天煞氣特來查看,才發現……”

    他深深看了沈鴻軒一眼,頗有深意的說道,“整座城市隻剩下你們二人還活著。”長華真人是故意說這句話的,他要看看,這個天生劍體的少年,是否有匹配這份天資的心性,如果有……

    “什麽?整個燕京的人都……”沈鴻軒像是被人用棍子重重的敲了一棍,眼睛裏染上了血色。

    即使早就猜到不可能隻有沈家才會遭受到那樣詭異的黑色霧氣的襲擊,但是沈鴻軒也沒有想過,竟然會整個燕京的人都死了。

    燕京足足有將近百萬的百姓,再加上那些牲畜家禽,生靈隻怕就幾百萬,竟然全都在這樣一場浩劫中……死去了?整座城市就隻有他和阿月活下來了嗎?

    為什麽其他人都死了,他卻活下來了?巨大的痛苦和唾棄感讓沈鴻軒心如絞痛,竟覺得整個人仿佛一瞬間背上了幾十萬人的生死。

    就在沈鴻軒自我唾棄和痛苦的時候,被他擋在身後的洛月汐突然走了出來。

    雙眼中的仇恨和憎惡被她壓在了眼底最深處,仔細看了長華真人良久,她突然開口,聲音沙啞如粗糲的沙子:“不知真人可聽過清虛子和許老魔兩個名字?”

    長華真人聽到洛月汐的問話,才第一次正眼看向她:“聽過。清虛子乃是天罡派的長老,許老魔乃是魔道散修。”

    “天罡派清虛

    子,魔道散修許老魔。”低聲念著,洛月汐重複了一遍這二人的姓名,眼中的仇恨和憎惡越發深沉。

    她眼角發紅,神情悲痛,突然仰天大笑起來。

    腳步踉蹌的後退了幾步,洛月汐一邊嘶聲大笑著,一邊有血紅的淚從眼角滲出順著白皙的臉頰往下滑落。

    她臉上盡是斑斑的血淚,卻仍是大笑個不停,如砂礫摩擦般難聽飽含著悲痛的笑聲在這一片寂靜的死城中迴蕩著,有無數的迴聲應和著,像是那些遭受了無妄之災痛苦死去的人們的哀嚎。

    “哈哈哈!好一個修真者,好一個修真者啊,在你們修真者眼中,所謂凡人,不過是一群螻蟻,就是一時失腳踩死了幾隻就算什麽呢?哪有人會在意螻蟻的生死,而我們,我們就是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修真者眼中的螻蟻!”

    “我放下過去種種,隻求平凡度日;我不求長生千載,不求榮華富貴,隻求父母和樂,一生安寧。我以為這一生是因為我太苦了,上天給我的一個新生,可是我錯了。其實這一切不過都是命運的玩笑,祂隻是想看到人絕望崩潰,祂隻是在捉弄我。”

    那斑斑的血淚滴落在地上,與那些殘留的黑血融為了一團,分不清哪些是淚哪些是血。

    洛月汐落下最後的血淚,雙眸血紅,手指指天:“悠悠蒼天,何薄與我?我洛月汐發誓,窮我一生,定要報得此仇,總有一日,我要他們血債血償!!!”

    發下誓言,洛月汐周身突然暴起狂暴至極的靈力漩渦,肉眼可見的靈氣像是被一隻大手攪動一般在洛月汐頭頂上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而那漩渦的最底端便是洛月汐,聲勢浩大驚人的靈氣源源不斷的被那漩渦吸收而來,然後盡數灌入了漩渦下方的洛月汐體內。

    “引氣入體?沒有修煉法訣,隻憑著一股氣勢,竟然就能引氣入體?而且這些靈力如此龐大,她竟然沒有被這些靈力撐爆!”長華真人被這一幕給震住了。

    他修道幾百年,修為已至元嬰後期,比起元嬰初期的許老魔和清虛子不知高了多少,可他縱橫修真界這麽多年,從未見過如此事情!

    那少年身負天生劍體,引氣入體極為簡單,他尚能平常看之,但是這個少女又是怎麽迴事?

    不管長華真人多麽驚訝,沈鴻軒有多麽擔憂急迫,那靈氣漩渦仍舊在不停的旋轉著,吸納著更多的靈氣匯聚到洛月汐頭頂。

    而就在長華真人以為她會承受不住這麽多靈氣入體時,洛月汐身上突然

    蕩起一波藍色的如水一般的光華。

    在洛月汐終於引氣入體踏入修真之後,一直潛藏在洛月汐丹田之中的琉璃淨火便瞬間與洛月汐重新簽訂了契約,那是修士之間的契約,即使洛月汐身死,也沒有人能夠從她身上奪走琉璃淨火。

    藍色的琉璃淨火通體溫潤無暇,驀地一閃便朝著洛月汐的丹田而去,最後停滯在了那引氣入體之後便開辟出來的氣海之中。

    而所有的靈氣也在這一刻瘋狂的朝著洛月汐湧去,將全部的靈氣全都吸納入體化作氣海中盤旋的靈力後,洛月汐便渾身一軟再無知覺的倒了下去,被沈鴻軒險險接住抱在了懷裏。

    洛月汐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夜幕上繁星點點。

    醒來之後,她隻感覺到渾身一陣輕鬆和暢快,仿佛是洗去了渾身的汙垢和束縛一般,整個人都輕飄飄的好似沒有重量一樣。

    夜風習習,不斷吹拂而來,而在這清涼的夏風中,還夾雜著些許異樣的氣味,洛月汐眨了眨眼睛,眼神瞬間清醒過來,她猛地躍起往後翻去,直到距離剛才的地方有三米遠後才抬眸看向前方。

    她這才發現,原來她還是身處在沈府的正堂之中。

    此時正堂中已經點起了燭火,而沈鴻軒就在她之前呆著地方的旁邊看著她。

    見洛月汐醒來,沈鴻軒動了動唇,想擠出一絲微笑來卻最終失敗了,垂下眼,沈鴻軒低聲道:“長華真人說你引氣入體吸納了太多的靈氣,所以才會暈過去的。”

    聽到沈鴻軒這樣說,洛月汐才發現了就在正堂中坐在一把椅子上閉目養神的長華真人。

    在沈鴻軒出言之前,洛月汐完全不曾注意到長華真人的存在,要知道以洛月汐對周圍環境的敏銳和警惕心,不可能會沒發現身旁有外人在。

    不過想到長華真人乃是修真者,或許其境界不是她能理解和想象的。

    洛月汐對自己沒注意到長華真人這一點有了猜測,隻是很好奇為什麽他還在這裏?

    洛月汐並沒有接觸過多少修真者,但光是想想這些修真者掌握的力量就知道他們絕對不會對沒有半點武力的凡人平等以待,所以洛月汐完全不明白這位真人為何要“紆尊降貴”的在這凡人界中逗留等待?

    莫非是因為……把視線轉向沈鴻軒,洛月汐心中淡淡想,大抵是因為沈鴻軒吧。

    “真人說燕京的人都死了,必須將這裏埋葬,然後請佛修來超度,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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