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天氣晴朗,白凡與大雕對練了一上午,早已對它撲擊進退之間的門道摸得一清二楚,熟得不能再熟,便漸感無趣,心想還不如修煉內功,於是把重劍往地上一插說道:“大雕,我對你沒興趣了,你自己去玩吧。”


    大雕歪頭看著他,過了片刻突然一跳到他身前,很興奮地拍著他,要他跟上。


    白凡不知道它又搞什麽鬼,跟著左彎右繞,走了三四裏路來到一個山穀口,還沒進去就聽到轟隆隆的水聲,震耳欲聾。


    又走了幾百米進入峽穀,才見一座十幾丈高的瀑布,筆直地從天上直掛而下,落在水潭裏,激起數人高的水花,前赴後繼,經久不絕。


    大雕忽然衝進水潭裏,一雙腳爪在水麵連踩,須臾間就衝到瀑布底下的石台上,它就站在上麵,兩隻翅膀左劈右斬,硬頂著巨錘般的水流,矗立在石台上。


    白凡暗暗咋舌,這水流經過幾十米的重力加速,落下來時力量隻怕有數百斤,大雕不但能在下麵站穩,還用翅膀拍擊水流,那一招一式他看得眼熟,後來才恍然明白它是在模仿一個人練劍,定是它見過獨孤求敗在此練劍,因此把白凡也帶過來。


    過了片刻大雕迴到岸上,抖擻了下身上的水珠,拍著白凡要他去水潭裏。


    白凡不想拂它好意,自己也有心想試一下,於是提著重劍遊到石台上,水流啪地一下打在身上,他胸口一悶差點沒喘過氣來。


    過了片刻,逐漸適應之後,他站到激流底下,提著重劍往前劈,那水流時時刻刻都打在劍上,提起來都要頂著數百斤的重量,劈下時更險些被水流將劍打得脫手,每一招都練得分外艱難。


    “我若能頂著這瀑布激流將重劍劍法練得施展自然,那以後與人交手時隨手一擊都會有數百斤之力,還有何人能擋?”想到這裏,白凡雖全身都被水流捶打得生疼,但兀自咬牙堅持,一點點地領會其中訣竅,反而樂在其中。


    大雕僅憑肉身之力就能抗住激流的捶打,但人的身體畢竟比不過它這樣的異種,白凡需時時刻刻以內力護體才能保證不受傷,否則就算是神仙下凡也禁不住這樣無時無刻不存在的巨力擊打。


    練了半年,他對重劍劍法的領悟更進一步,已達到了‘舉重若輕’的境界,水流加上重劍數百斤的力量在他手上宛如無物,在瀑布底下每一招一式都施展的毫無阻礙。


    在水流的刺激下,他時刻都運轉著內力,這般鍛煉之下,對內力的控製程度有了質的飛躍,以前他一身精純的內力瞬間最多能激發七成,現在瞬間能爆發出九成的功力,如果是生死之鬥,這多爆發出的兩成內力就是決定勝負生死的關鍵。


    這日白凡正站在石台上練劍,忽然聽到一聲巨響,旋即一塊半人高的大石朝他撞來,他猛然驚覺,連忙一跳閃開,那大石砰的一聲砸在石台上。


    大雕衝了上來,輕蔑地看了他一眼,旋即左翅一展將大石挑起半人高,右翅猛地從下往上一拍,那塊大石逆著激流直衝十幾米高,旋而又被瀑布帶著墜落,那聲勢比水流更加淩厲,大雕視若無睹,左翅再次往上一拍,那塊大石旋即又被拍得飛起十幾米,如此往複不絕,直到它玩累了才兩隻翅膀忽然合在一起,驟然斬擊大石上,將其打得四散迸裂,然後眼神得意地看著白凡。


    白凡切了一聲,嘲諷道:“就這你也好意思拿出來顯擺?我這有比你更厲害的。”


    他到岸上找來兩塊大石拍到石台上,旋即學著大雕將大石用劍挑起,但他先後挑起兩塊,將其全部擊飛十幾米高,隨後自己不停的擊打兩塊大石,玩得不亦樂乎,劍法達到了舉重若輕的境界,兩塊大石的重量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麽,但這種方式卻比枯燥地練劍有趣得多,山中隻有他和大雕作伴,大雕也許能聽懂他的話,卻完全不會說,他實在是悶得慌,才會這樣苦中作樂。


    直到過了小半個時辰他才玩累了,便準備學著大雕將大石斬碎完美收官,以顯示自己比它厲害,但這時他突然就傻眼了,兩塊巨石前後相距不過一兩個唿吸的時間,他要斬碎第一塊大石不難,但隨後的第二塊巨石卻來不及蓄力了,最多隻能將其拍到一邊。


    “這怎麽行?真男人就要剛正麵,要讓那隻傻鳥輸得心服口服。”


    白凡下定決心,雙手握著玄鐵重劍,心中除了劍再無他物,一身內力幾近全部灌注到重劍中,他眼神前所未有的專注,緩緩提起長劍高舉在頭頂,此時除了那兩顆下墜的大石,世上一切其他東西都仿佛靜止了。


    忽然,他動了。


    “斬!”


    高舉過頂的重劍猛然斬下,第一塊巨石應聲而碎,旋即那劍上竟射出一道一丈多長的白色劍氣,直衝而上將第二塊大石打得粉碎。


    碎石落定,大雕張著鳥嘴,眼中盡是不可思議。


    白凡拄著重劍,雙眼緊閉,心中不斷地迴憶方才那一劍,他原本也隻是想試試,沒想到竟然真的成功了,那是劍氣,銳不可當的劍氣!


    盡管這一劍幾乎將他全身內力都掏空,但他絲毫不覺得疲憊,精神興奮至極,他感覺自己看到了劍道的另外一條道路。


    獨孤劍魔一生先後用了四柄劍,分別代表著他的四種劍道,第一柄利劍代表著鋒銳之劍,第二柄紫薇軟劍代表著技巧之劍,第三柄玄鐵重劍代表著力量之劍,最後一柄木劍代表著無劍之劍。


    白凡自己以全真劍法入門,練的是技巧之劍,練了二十幾年後發現前麵幾乎再無道路,於是到這獨孤劍塚中找到玄鐵重劍開始練力量之劍,這種劍道的確比自己之前連的劍法要厲害,但後麵才想明白如果不是練了二十幾年的全真劍法,他又怎麽可能領會玄鐵重劍劍法的精髓。


    第四種草木竹石均可為劍,無劍勝有劍的境界,他現在達不到也不明白,但自從剛剛發出了那道劍氣之後,他心中許多疑問霎時間豁然開朗。


    無所謂什麽劍道,隻要適合自己的劍道就是最好的劍道,鋒銳之劍練到極致便如剛剛那道劍氣無堅不摧,無論什麽劍道練到極致時總是殊途同歸,劍——殺人,就是這麽簡單的道理。


    一朝頓悟,白凡拔起重劍,從最基本的劍招到全真劍法、一氣化三清、天罡北鬥劍法再到重劍劍法,他想到哪一招便使出哪一招,看起來糾結怪異,但他自己練得如行雲流水般銜接自如。


    練到後麵繁複的劍法逐漸變少,又還原到最簡單直接的劍法,和重劍劍法很相似,但細看又似乎有些不同,這源於他的性格喜歡簡單直接地解決問題,因此他的劍也劃出了最適合他自己的道,將他此前所學融會貫通,返璞歸真。


    待他停下時,大雕輕輕地拍了拍他的頭,眼神很欣慰的樣子,白凡此時心境與之前大有不同,也拍了拍它的肩膀淡然一笑,一人一鳥迴到岸上,勾肩搭背地向著山洞走去。


    山中無日月,一晃又是一年多,白凡心醉武道,極情於劍,內功修為也在不知不覺中穩步提升,九陰真經內功早已進入第五重,也就是最後一重,一身內功修為修為寒暑不侵,內力自行運轉,生生不絕,雖未臻至大成,但業已進入江湖最頂尖之列。


    依舊是那條穿雲瀑布下麵,騰起的水霧在陽光下煥出七彩的光芒,如夢似幻。


    白凡雙手抓著一柄劍拄在地上,不是玄鐵重劍而是他自己的佩劍,他已經更進一步,摸到了舉輕若重的境界,普通長劍和玄鐵重劍在他手上已無區別。奔騰的水流捶打下來,他站在水流中巍然不動,仔細看去他周身都籠罩著一層薄薄的真氣,水流激蕩卻沒有打濕他一片衣角。


    他一個人站在那裏,如一柄未出鞘的劍,神鋒內斂,心中想著劍意,氣勢不斷攀升,在達到頂點時,他忽地由極靜變為極動。


    雙手握著劍柄向上劃了一個半圓,高舉過頂,周身氣勢劇變,劍已出鞘!精氣神合為一體,集於劍中,輕輕斬出。


    這一劍極輕,輕到風聲都沒有。


    這一劍極重,重到白凡耗盡了全身內力。


    這一劍極利,一道衝天劍氣直上天穹,將一道瀑布的激流分為兩半,露出長滿青苔的石壁,仿佛溪水斷流,轟隆隆的水聲霎時消失雙耳為之一靜,直到一個唿吸後才猛然合流垂落下來。


    “劍逝水”


    白凡輕輕的念出了這一劍的名字,這是他第二次給自己的劍招命名,這一劍融合了他在射雕世界中的所有修為,和畢生所學,這一劍不一定是最厲害的,但一定是最適合他自己的,是真正屬於他的劍招,名字雖不及那招“劍驚鴻”響亮,但實際上兩者有著天地之別,逝水在天,驚鴻在地,驚鴻是他自以為是的妄想,逝水是他歲月升華的沉澱。


    這時一個久違的聲音出現在白凡腦海中,遠到他幾乎已經忘記,但絕不可能忘記的聲音:


    “輪迴者九號,第二次華山論劍將在一個月後的華山之巔舉行,本世界開拓之旅即將結束,請輪迴者做好準備,並完成相關任務。”


    “終於來了嗎?”他淡然一笑,挽起長劍,飄然迴到岸上。


    ……………………………………………………


    山穀出口,一人一鳥依依惜別。


    白凡抱了抱大雕,大雕也用翅膀拍了拍他後背。


    “三十年後,你要是還願意跟我走,我帶你見識真正的繁華世界。”


    白凡對它說了一句之後毅然轉身,他兩世為人都是孤僻的性子,真心朋友極少,也因為如此每一個他都看得極重,三十年後大致是神雕劇情結束的時候,那時候大雕要是願意,他會想進辦法帶它去本源世界,但在此之前,玄鐵重劍和它都得留給楊過,神雕世界中有他誌在必得的東西,他不能敢賭大雕不見了之後,那個世界還會按著他記憶中的樣子發展。


    出了山穀,一切都已經成為過往,在他心中隻有一件事——華山論劍。


    十年磨一劍,今朝試鋒芒。


    再磨十年後,泰山不敢當。


    這一劍他磨了二十五年,華山絕頂他要試問天下英雄誰人能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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