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九晨麵色一白,“聶太太的意思是懷疑我是你女兒?”


    天哪,她沒聽錯吧!


    她是眼前這個高貴女人的女兒?不是不相信,是不可置信,雖然顏九晨也疑惑和聶沐沐十分相似之事,可是她從小跟在顏嵐身邊,早就認定了顏嵐是她的母親,怎麽可能還會有現今這個場麵!


    簡直如一場晴天霹靂!


    冉海穎好脾氣地笑笑,“隻是一個親子鑒定而已,我想對顏小姐也是沒有壞處的,如果你是我女兒,我會給予你想要的一切,如果你不是我女兒,我會和我老公認你做幹女兒,當這是我們的緣分,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我女兒是不可能和你做親子鑒定的,聶太太請迴吧。”顏嵐氣勢洶洶地推門進來,兇神惡煞,就像街上的潑婦。


    “顏夫人,何出此意?”冉海穎也不生氣,“顏小姐的父親至今也未有下落,如果九晨是我的孩子的話,就證實這一點了。”


    “哼,我女兒是我十月怪胎辛辛苦苦生下的,為了她我容易嗎我,現在你一句她是你女兒就像把她帶走,談何容易。”


    她辛辛苦苦花了多少力氣才把女兒養大,養大了還要被人拉迴去,她顏嵐豈會心甘情願!


    “十月怪胎?我查過令夫人的資料,你並未嫁人,平白無故多出這麽一個女兒惹了一身閑話,我現在隻是說說,親子鑒定出來如果九晨不是我的女兒我自然會離開。”


    “你休想,九晨是我的女兒她是我的女兒。”顏嵐麵目猙獰。


    “你放心,親子鑒定一旦出來,無論結果如何,都少不了你的好處。”說到這裏,冉海穎停頓了幾秒繼續說道,“還有,百裏老頭子那邊所有的問題我都可以幫你們解決。”


    老頭子在c市是數一數二的人物,當年在c市也聽過這一號人物,還記得有一次,她隨爸爸出席晚會也見過老頭子,那時的他還年輕,沒想到時間過得這麽快,一轉眼老頭子已經稱霸c市,可比起a市的聶畢兩家黑白通吃的勢力,老頭子又算什麽!


    聞言,顏嵐臉色變了變,似乎是在深思,冉海穎也不想再逗留下去,她有的時間等。


    “你們慢慢考慮吧,我不會逼你們,當然,我希望你們盡快給我一個答複,因為我老公是個心急之人,他是要定了這次的答案,如果是他來恐怕就沒這麽好說話了。”想到家裏的某個男人,顏九晨臉上滿是幸福的笑容,要不是因為a市最近有重要的會議要開,恐怕他早就呆不住過來了吧。


    冉海穎走後,顏九晨陷入了深思,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良久,顏九晨出聲打破沉默,“媽,我是你生的對不對?”


    生活了整整二十年,她怎能說服自己不是她的女兒?


    童年的迴憶被打開,女人一聲聲嚴厲的指責,"我說你這個死丫頭,讓你做的飯呢,老娘都快餓死了。”


    “老娘供你吃供你住,苦了一輩子什麽也沒賺到,長大了也不能養我,養女兒就是賠錢貨。”


    “你不是我生的,我是倒了八輩子大黴才撿你這個死丫頭,活該受罪,早知道當年就讓你在路邊餓死算了。”


    ……


    迴想起那些莫名其妙的指責,顏九晨眯起了眼睛,那些話她雖然從來都不說,可不代表不介意,周邊同學的媽媽都是溫柔和藹的,隻有她的母親兇得和個母夜叉似的,如今想起來,模糊了雙眼的記憶,不知怎地迷茫了。


    心悠地疼了一下,等待著顏嵐的答案。


    顏嵐答非所問,“九晨,你喜歡杜躍驥嗎?”


    顏九晨看著窗邊沉默不語。


    雨後的天空很美,美得亮瞎了她的雙眼。


    “媽對不起你,我知道你不喜歡杜躍驥。”顏嵐歎氣,有些無奈地道,“等明天聶太太再過來時就做親子鑒定吧,媽不想再為難你了,為難了二十年,你別恨我。”


    相處二十年,說沒有感情是假的,就算顏嵐的心是鐵做的,也終究是當了二十年母親的人,做母親的最大的願望不就是希望自己的兒女得到幸福嗎?她沒有能力給她幸福,反而抱怨了一輩子,最後還差點因為一時貪心失了性命,去陰曹地府走了一圈,她也算看明白了。


    女兒為她付出的不止是幸福!


    顏九晨默然,不知道怎麽迴答母親。


    “我真的是聶家的女兒!”不是疑問句,不是陳述句,簡簡單單的肯定句,顏九晨卻用了極大的勇氣才說出來。


    原來那些話,都是真的!


    野丫頭片子,她真的是撿來的!


    難怪她在第一眼看見冉海穎時會感覺一絲的熟悉,原來是因為千錯萬錯錯不開的血緣。


    顏嵐坐了下來,伸手撫摸她的頭,“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聶家的孩子,當年我在路邊撿到你的時候空無一人,我等了好久也不見有人來,就把你帶迴家了。”


    記憶中,這是顏嵐第一次溫柔地摸她,心底劃過一股暖流,整個身體都溫暖了起來。


    “媽,你就是我媽。”顏九晨忍了好久的淚水終於決堤。


    “九晨,對不起。”


    顏九晨搖頭,想忍住淚水,卻偏偏掉落得更快。


    顏嵐無奈,一手有節奏地拍打著她的背一手去拭她臉上不斷滾落的淚水,“傻丫頭,別哭了,聶家可以幫你完成你想做的,你不是喜歡百裏逸辰嗎?去了聶家老頭子就不敢再威脅你了。”


    顏九晨反抱住她把臉埋入她的胸口,身子越發顫抖得厲害。“沒機會了,我沒多少時間,我沒有退路了。”


    顏嵐不敢再問她,大掌有一下沒一下撫過她的背,等到她終於哭夠了身子也沒那麽顫抖得厲害了,她才停下來。


    大概是因為太累了,顏九晨這一倒下就是昏天地暗,隱隱的,頭皮突然一疼,她皺了皺眉又沉沉睡去,仿佛什麽事也沒發生。


    她做了一個夢,夢見去了奈何橋,奈何橋旁,開了一片血紅色彼岸花,她一身白裙在血紅色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彼岸花,忘川花,小說裏最常見的一種花,顏九晨一點也不陌生,黃泉路上的彼岸,花開三千年,花落三千年。


    彼岸花 前世的悲哀,奈何橋, 今生的紐帶。 如血,似火,在悲哀中起舞; 遺落,淡忘,在絕望中重生。 迷茫,看見了前方的火紅一片, 遺失,瞥見了身邊的奈何橋。 迷茫,絕望,遺落,重生, 我們就這樣走著, 有生命的流失, 有時間的消逝,走著走著, 才發覺已到盡頭, 或靈魂化作那火紅中的一片, 或遺失了今生的一切,重生。 摘下一朵彼岸花, 喝下一碗孟婆茶。 黑暗的人間, 或遠離,或重返。 彼岸花,彼岸啊, 可望而不可及, 是多麽悲哀; 奈何橋,奈何麽, 再不舍也得遺落, 是多麽無奈。 蹲下身,撫摸那彼岸花; 側過頭,觀察那奈何橋。 前世,今生, 悲哀而絕望的世界, 是留戀?是丟棄? 凝望這世間的黑暗, 留下一滴冰冷的淚, 或牽著一絲不舍的情。 這一切,隻能由我們自己選擇, 或者,不能由自己去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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