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吃一口兔子肉罵一句狗屎,“迴家非得好好教訓那個掃把星不可!”咕咕噥噥地慢慢地走遠了。


    章清亭瞧了瞧手裏隻吃了一口的兔子腿,忽然食慾全無。待要丟掉,又有些不舍。就這麽拎著,重新又迴了市集。這下連做生意的心情都沒有了,飯也沒吃,就這麽心事重重地迴家去。


    剛進院門,堂屋門口,趙玉蘭正低頭做著針線,抬頭瞧見她,一下愣了,吶吶地叫了聲,“大……大嫂……”臉就紅了,眼睛還不自覺地向她那東廂房裏瞟去。


    章清亭此時也聽見了,自己屋裏有動靜!


    趙成材大聲嚷嚷著,“這樣不行!”


    她當下目光一凜,小臉一沉就往自己那屋裏去,門簾一掀,趙王氏正拿著鑰匙想去捅她櫃子的鎖,趙成材在前麵張開雙臂死命護著。瞧見她進來,臉當時漲得通紅。


    隻趙王氏仍是不知,她今天特意提早迴來,就是想趁媳婦不在,查查她的家底,看看她到底藏了什麽好東西。卻沒想到,趕得早不如趕得巧,又給遇上了!


    章清亭把兔子腿往桌子上砰地一扔,“我說婆婆,您這又改行要當鎖匠了麽?”


    趙王氏迴過頭來,老臉一紅,一下沒想好說詞。


    章清亭冷笑道:“就是要學這行當,也得等到月黑風高,無人之時,這青天白日的,您就這麽明火執仗地鬧這麽大動靜,要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咱們家遭了賊呢!”


    趙王氏稍做鎮定,迅速開始狡辯,“既然你迴來了,那就正好!把你這箱子打開給我看看!”


    章清亭心說你還真是厚臉皮,幹脆自己也裝無賴吧,“不好意思,這箱子裏放的全是見不得人的東西,入不了您老的法眼!”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您自個兒想去!”


    趙王氏碰這麽一個硬釘子,心下火起,人家都說多年的媳婦熬成婆,輪到她這兒,怎麽這個媳婦就這麽難以擺平?


    “既然見不得人,還不趕緊扔了去!”


    章清亭冷笑,“入不得您的法眼,但卻能入我的眼啊!我自個兒添置的東西,我愛怎麽看就怎麽看!”


    她用手撥弄著桌上已經給翻開,還未歸攏的梳妝盒子,又挑眉往門簾那兒瞧了一眼,“看來我得趕緊地在這兒加道門了,也不知一把鎖攔不攔得住,這千防萬防,家賊最難防!要不,咱們還是搬出去住?相公,您說是不是?”


    趙成材給罵得頭都抬不起來,羞愧難當。趙王氏突然闖進來,要查看章清亭的東西,他已經很覺羞恥了,若是真給她砸了鎖,那這個家成什麽話了?別說章清亭生氣,他自己也無顏再待下去。


    “娘!算我求你了,你給兒子留點顏麵吧!請您迴房去歇著!好麽?”


    趙王氏見兒子紫脹了麵皮,當真是窘得不行,多少也覺得有些沒意思,嘟囔了一句,“就知道怕老婆!”訕訕地準備離去。


    章清亭卻攔在她麵前,手一伸道:“婆婆,請把我的首飾還我!”


    趙王氏老臉有些掛不住了,剛才瞧見那銀鐲子和銀簪子,女人對這些東西都是天生的沒有抵抗力,一時歡喜,就戴了來試試,此刻被逮個正著,她反而眼睛一瞪道:“我戴戴怎麽了?”


    “沒怎麽,既然您已經戴過了,現在就請您還我吧!”


    趙王氏心不甘情不願地褪下鐲子,叭地拍在桌子上。


    章清亭眼睛一翻,“還有簪子!”


    趙王氏拔下簪子往地上一扔,氣鼓鼓地剛走到外間,卻又覺得自己丟了臉,要找迴場子來,這左右一打量,又找著碴了,“媳婦兒,你既買了新桌子,就該給你相公用,你瞧瞧他這桌子破的,你不過是梳妝打扮,要這麽好的新桌子幹嘛?”


    你這不是自己上趕著找罵麽?章清亭心中暗笑,立即予以還擊,“相公之前的桌子再爛,也是您給添置的。媳婦這桌子再好,怎麽也比不過您的心意,怎麽能說換就換呢?”


    趙王氏氣得無語,真恨不能撕了章清亭的嘴,卻又無可奈何,隻得怏怏地離去。


    見老娘走了,趙成材當即長作一揖,“真是對不起!我真不知道娘會幹這事,要不,你明兒就去找人來安個門吧!她要說什麽,全推我身上去!”


    這話倒有幾分意思,章清亭自然是從善如流,“那我明日可當真找人來裝門了。”


    動手收拾了自己了東西,在拿起被趙王氏棄之如敝屣的胭脂和桂花油時,章清亭得意地一笑,要是那老虔婆知道錢居然明目張膽地藏在這裏,怕不得氣得吐血吧?


    這就叫兵不厭詐!老虔婆,跟本姑娘鬥,你還差了那麽點道行!


    在外奔波了一天,著實有些口渴,正打算去泡茶,卻見自己新買的茶壺裏卻已經放了她自買的茶葉,還濕漉漉的,是已經洗過了,可以直接加滾水飲用了。


    這書呆子,倒也不全是傻子!章清亭出來拿開水續上,見趙成材仍是羞愧難當,她倒出言勸慰,“行了,我知道你也不是故意的!你母親真要想幹什麽,也不是你攔得住的。”


    這麽一說,趙成材越發不好意思了,“謝謝……謝謝你。”


    章清亭忽地瞧見桌上那隻涼了的兔子腿,“叫你妹子過來,把這兔子腿拿去,晚上切了熱熱,算是加道小菜吧!”


    這倒可以,趙成材忙叫趙玉蘭過來,將兔子腿交給她處理了。趙玉蘭當真勤快,見桌上沾了油,還特意拿了抹布進來幫她擦了個幹淨,又順手裏外都擦了一遍。


    章清亭芳心大悅,心想這丫頭倒真是好主婦的料。誰家娶了,可算是有福氣了。


    等她忙完了,章清亭才問趙成材,“你可知道,這兒有戶姓方的人家,出了個什麽掃把星?”


    趙成材卻是一問搖頭三不知,“你若是想打聽事情,倒是得去問問娘,這兒可沒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問那個老虔婆?省省吧!章清亭還不想給她機會顯擺。


    趙成材猜出她的心思,“那我去幫你問問吧,你給我形容下,到底是什麽樣的人,你打聽了做什麽,我心裏也有個底。”


    章清亭也不隱瞞,直說那兔子腿便是少年烤的,見他們祖孫怪異,所以才有些好奇。


    趙成材奉命而去,那趙王氏正有些麵上過不去,見兒子主動過來找她說話,當下心裏氣就順了幾分,滿心以為兒子會賠個禮啥的,趙成材卻實在說不出口,明明是娘做得不對嘛,總不能昧著良心說話。


    便隻向她打聽事情,趙王氏有些不悅,想想兒子不會無緣無故突然來問這個,肯定是章清亭在問,便有些不大肯講。


    趙成材道歉說不出口,倒也有自己的辦法,“既然娘也不知道,那就算了啊!我還是出去打聽吧!”


    “迴來!”趙王氏鼓著嘴罵,“死小子,你說幾句好聽的會死啊?一點沒你二弟得人心!過來,我告訴你。”


    不多時,章清亭就從趙成材嘴裏輾轉聽到了故事的全貌。


    當下就驚呆了,天啊,這不是從天上給她掉下個大廚子來麽?


    第58章我想飛


    原來那家人真是姓方,也確實是對祖孫。


    那老頭別看現在落魄得不行,十幾年前也是個見過大世麵的風雲人物。聽說還是北安國的宮廷禦廚,伺候過皇上吃飯的,很有些本事。


    他們一家原本早就遷上京城了,可是這掃把星出生時,因為難產,弄得他娘幾乎一命嗚唿。若是真死了倒也好了,這半死不活的,那孩子他爹就去給媳婦四處尋醫問藥。沒多久,在一次外出途中,遇到盜賊,不僅搶光了身上的錢財,還綁做肉票找方老頭要贖金。


    方老頭早年喪偶,隻有這麽一個獨苗,當然傾家蕩產也要去贖人。卻不料那些盜賊黑了良心,收了錢,還是把他兒子給殺了。掃把星他娘刺激過度,當即吐血而亡。方老頭大病一場,醒來之後,人是能動了,但卻留下了後遺症。手不聽使喚了,不住的哆嗦,他一個廚子,全靠一雙手吃飯,這手不穩了,還能幹什麽?


    方老頭隻好帶著掃把星迴了老家,偏偏村裏有相士瞧了,說那孩子是天生克父克母克全家的掃把星。這下可好,方老頭把滿腔的憤恨全發泄在他身上,總覺得他一生出來,才搞得家破人亡,斷子絕孫。成天酗酒之後,對那孩子不是打就是罵。附近鄉鄰怕沾晦氣,都不敢跟他們祖孫來往。


    章清亭聽出一點不對勁來,“他不是個男孩麽,怎麽讓他家斷子絕孫了?”


    趙成材詫異地道:“你沒聽明白麽?那是個女孩呀,要不怎麽叫掃把星?”


    啊?章清亭仔細一想,那少年雖作男裝,但眉清目秀,也可以說是個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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