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那錢,還不都被你搶去了!”張小蝶卻不算太糊塗,還牢牢記得這樁事。


    趙王氏臉色變了變,迅速鎮定下來,“那我不是為了逼你家大姐嫁進來麽?那錢我可一文都沒使,若是咱們真的結了親,你家的錢我家的錢,又有什麽區別?”


    “那你怎麽不把你家的錢給我收著?”張小蝶立即反唇相譏。


    “這個咱們迴去再商議!”趙王氏打個哈哈掩飾過去,繼續巧舌如簧,“現在最重要的是想法把你大姐留下!你們想啊,她要是跑了,你們是無依無靠了,我們家鬧這麽大動靜也沒娶到媳婦,也怪沒意思的。這女人啊,隻有真正成了親,她才能安分守己,定下心來好好過日子。你們要是信我呢,咱們兩家現就馬上迴去成親,你大姐這輩子就都離不開你們了。你們要是不信,我也沒轍,隻能眼睜睜地瞧著你們離去,隻希望你們行行好,給我留幾個錢,讓我能搭個車迴去。”


    趙王氏重重嘆了口氣,“隻是最後啊,我再奉勸你們一句,若是她真的甩了你們,你們也別迴紮蘭堡了,沒得讓人笑話!”


    張家三口一聽,頓時想像出他們一家失去了章清亭,離鄉背井,在風霜雨雪中裹步不前,縮成一團的乞丐樣子,彼此對望一眼,心裏都是那個瓦涼瓦涼的……


    不行!張金寶跳了起來,“絕不能讓大姐離開我們!”


    “嗯!”張小蝶也重重點了點頭。


    張發財一拍大腿,下了狠心,“就算是讓她現在嫁得不高興,也好過讓她日後丟下我們!”


    行了!趙王氏心裏那個得意啊!她這些年走街串巷,忽悠人的本事沒白練,就憑這三寸不爛之舌,不僅白撿了個有錢又有本事的媳婦,還可以添幾個免費壯勞力。


    等進了她家門,想白吃白喝,那可門兒都沒有!


    可張發財也提出來,“咱家大閨女可不好惹,怎麽能讓她跟咱們迴去成親呢?”


    “這個簡單!”趙王氏從袖子裏掏摸出一小塊藥片來,現在大局已定,她連稱唿也改了,“親家,這個是迷魂香,你在她房中點上,包管她睡得實沉,到時再把她一綁,等明早迴了家,咱們就拜堂成親!等她醒來,已經生米煮成熟飯,由不得她不依!”


    “你身上怎麽有這種東西?”


    趙王氏嘿嘿一笑,“我這成天降妖捉怪的,怎麽能沒點法寶呢!”


    其實就是她坑蒙拐騙時迷人心智用的。


    “有沒有毒的?”張家三口還有點猶豫。


    “你們放心!”趙王氏拍著胸脯打包票,“我人都在你們手上,怎麽可能下毒害她?再說,我還要她做兒媳婦呢!”


    張家三口想想有理,偷偷把章清亭房間的窗戶捅開,把那迷魂香點著伸了進去,倒是心下畏懼,燒了一時也就滅了。


    膽戰心驚地進了她的房間,把那綁趙王氏的繩子解下,當下卻把章清亭的手腳給捆了起來。趙王氏還想跟著動手,綁結實一點,張家三口可不依。趙王氏怕他們反悔,也不好表現得太明顯,如此也就罷了。


    等到章大小姐清醒了過來,已經又坐在了馬車之中。


    她一下還有些不清醒,再看看四周,天哪!怎麽自己成了階下囚?


    第40章人算不如天算


    趙王氏很是得意地望著章清亭,“媳婦兒,你們家已經答應了,咱們這就迴去拜堂成親!”


    什麽?!


    章清亭嚇得不輕,怎麽一夜之間突然就變天了?她看向旁邊張家幾口,厲聲問道:“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幾個人都低著頭,你推我,我推你都是敢做不敢認。


    半晌還是趙王氏接過話去,“媳婦兒,你甭不樂意!你們家都知道你要甩下他們,自個兒遠走高飛了。你還是老老實實嫁我兒子,咱們安安穩穩就在家裏過日子吧!”


    “你……你胡說什麽?”章清亭被說中心事,有些慌亂了,他們怎麽可能猜出自己的心思?


    她還以為是趙王氏挑唆,忙道:“你們別聽她胡說,趕緊把我放了!把她扔下去!”


    張小蝶從懷裏取出那張紙條,微撅著嘴道:“大姐,你……你就別騙我們了,我們找了好幾個人問了,上麵都寫著你要離開我們,自己離去!”


    章清亭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張字條,後悔不已,大意啊!大意了!自己怎麽留下這個要命的把柄?


    張發財道:“閨女,你也別生氣,趙大嬸說,她兒子原沒什麽大病。你好生嫁了去,咱們兩家打算並在一起,好好過日子吧!”


    跟她過日子?章清亭心想,這不是送羊入虎口麽?“你們上當了!她哪有這麽好心?”


    趙王氏恐防生變,緊緊抓著她道:“媳婦兒,話可不能這說!隻要你好生嫁給我兒過日子,我保管照顧你們一家子!”


    還沒等章清亭反駁,外麵那車夫道:“到了!”


    趙王氏心裏略微安定,猶自抓著章清亭不放,大聲嚷道:“孩子他爹!成棟,玉蘭!快出來!”


    掀開車簾,張家人先下來,抬頭一瞧,愣住了。


    隻見趙家張燈結彩,布置得比昨日更加喜慶,像是一早就準備要辦喜事似的。


    聽見似乎是娘的聲音,趙玉蘭手裏還拿著大紅綢帶,就忙忙地出來瞧,結果一見趙王氏手裏還抓著章清亭,頓時呆掉了,連手裏的綢帶掉地上也沒發現。


    趙王氏瞧著不對勁,也不多問,隻喝罵道:“你木頭人啊!還不快把你大嫂一家請進去!”


    “可……可……”趙玉蘭結結巴巴的,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反應。


    此時趙老實也出來,瞧這場麵,也是幹張著嘴,似乎想說什麽又不敢說。


    趙王氏眼一瞪道:“怎麽?我不在家,你們一個兩個都吃了迷心散了?我說話都沒聽見麽?”


    “我們……”趙老實剛想說些什麽,卻被趙王氏打斷,“我們這就準備給老大拜堂成親!”


    “我不去!”章清亭可真著急了,這要是當真成了親,她這輩子不就葬送了?


    知道求趙王氏沒用,她轉頭望著張家六口道:“我保證不丟下你們!咱們快走!”


    趙王氏讓她跑了一迴二迴,哪能讓她再跑第三迴?使勁掐了章清亭一把,疼得大小姐直叫喚。


    趙王氏轉頭高聲道:“她哄你們呢!等出了這門,她指定得跑,你們還是跟著我妥當!再說,你們已經把她綁這兒來了,她能不生你們的氣?這開弓沒有迴頭的箭,就是後悔也晚了!”


    張家幾口猶猶豫豫,想想也確實是這個理。


    章清亭急得不行,指天誓日道:“我對天發誓,絕對……”


    趙王氏一把捂住她的嘴,拖著她就往屋裏進,一麵吩咐道:“快去請你大哥出來拜堂!”


    等進了院門,更是詫異,竟然連辦喜事的人都請全了,正張羅著準備不知往外哪兒送嫁衣。


    見她們進來,全都愣了。趙王氏心中猜出七八分了,定是老大趁自己不在,想自作主張,偷偷成親呢!


    這死小子,讀書讀出一肚子的鬼主意!


    還真是知子莫若母,一下給她猜中了!趙秀才昨晚那麽一鬧騰之後,倒是生出靈感,想出這麽個餿主意。


    有句老話不是說麽?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壓迫得越狠,反彈得越高。趙秀才也是跟他娘賭上這口氣了!你讓我娶那殺豬女,我偏不娶她!你不讓我娶小桃,我偏娶她!如此一來,明明隻是情愫暗生的幾分好感,迅速演變成非卿不娶的星火燎原。


    昨晚章清亭那麽一鬧,他是躲在屋裏沒瞧見,但他可聽得分明。


    章清亭跑了,他確實暗自慶幸,但章清亭是主動跑了,他又覺得難以言說的羞恥。


    男女之間,誰甩誰的先後次序問題那絕對是非常重要的麵子問題。就算愛得死去活來,但一旦真要分手,管他誰愛得深一點,哪個先轉身走開,哪個才是勝利者,而留下的那個,毫無疑問,將遭到世俗和自己的嘲笑。


    趙秀才一向瞧不起那殺豬女,卻沒想到這殺豬女居然根本就不甩他!還敢在他甩她之前把他甩了,這可讓人大大的丟臉!


    趙秀才難得的怒髮衝冠,他料定了老娘是抓章清亭去了,以他老娘的身手和智慧,絕對丟不了。也不擔心,卻攛掇著一家人幫著自己,把趙王氏放錢的櫃子讓鎖匠來開了。


    別的錢也不敢動,隻從章大小姐的梳妝匣子裏頭取了二十兩銀子封了,命人送到小桃姑娘家去下聘,約好中午就來接人。這麽一份重禮,就算是倉促些,楊秀才也無說可說了,剩下的便張羅著讓人辦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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