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化簡看著自己的父親和爺爺,半天說不出話來,畢竟是高牆大院裏出來的人。? ? 從小耳濡目染了不少上層權力交接更替的殘酷,而他們為了自己竟然做出如此的犧牲,即使在沒心沒肺的人,不免心中也有所觸動,站在那裏片刻之間淚流滿麵。


    單老站起身,就在這短短十幾分鍾內,竟然像老了十歲,身體有些顫抖。走到單化簡跟前沉聲說道,“化簡今年你二十八不小了,我在你這個年齡已經帶領著手下的弟兄們出生入死,在陰曹地府打滾了無數次,生生死死不過就是家常便飯。我也經曆過抗戰時期延安肅反、整風運動、建國後三反五反,大鳴大放、高瀨反黨集團、文化大革命運動。其實這些運動說白了就是圍繞兩個字‘權利’,我看到過多少人因為權力崛起,然後又因為權利倒下,期間浮浮沉沉早已司空見慣。但是你知道咱們單家為什麽屹立不倒嗎?”


    單化簡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搖了搖頭。


    “嗬嗬,並不是因為爺爺比他們聰明,也不是因為爺爺比他們有能力,而是爺爺對於權利知道什麽時候該抓什麽時候該放手。有時候放手比並非不意味著失去,也許會得到你意想不到的收獲。還有就是自汙,你也知道我的外號叫什麽,‘善解衣’嗬嗬,如果我不善於解衣,咱們單家如何能夠一直平平安安啊!”單老長長歎了一口氣,心中似乎有無數的鬱結。


    “你父親做官這是他的誌向我不反對,更何況家裏應該有這麽一個人,畢竟朝中應該有人作為我們單家的代言人。當你告訴我,你不願意走仕途想去經商,你知道我心裏有多高興嗎?因為你選擇了一條更加容易的道路去走,我實在不願意看到自己鍾愛的孫子,深陷到權力爭鬥之中無法自拔,因為那太累,而且稍有不慎就會走到萬劫不複的境地。”


    單老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更何況以你的性格要在官場走,肯定會被那些人吃的連骨頭渣都剩不下。你做生意我支持,而且還會動用手的關係明裏暗裏幫你,畢竟做一個富家翁總要比每天黑夜擔心別人敲門安心得多。你做的事情我清楚,而且還會有意無意的放縱你,你知道這是為什麽嗎?”


    沒有等單化簡迴答接著說道,“我就是要讓別人知道我單懷忠的孫子是個胸無大誌之輩,至於你那些破事我能幫你化解化解,能幫你遮掩遮掩,隻要不太出格我都能容忍,而且還在那群老不死的麵前有意無意的倒倒苦水牢騷。就是讓他們認為你不是一個潛在威脅,這樣你才會淡出他們的視線,同時對你的父親也會放鬆警惕,你父親能在部裏安安穩穩的一直仕途暢通,這裏麵也有你的一份功勞。我別的不苛求,隻希望你們可以安安穩穩過完下半生,目前我能做到的就是這麽多,至於以後的事情,等我百年以後兩眼一閉看不見聽不著,也顧不得想那麽多。小簡這段時間出去散散心吧!如果事情順利我會打電話讓你迴來。”


    單化簡和單國斌父子兩個人,聽完老爺子這番話瞠目結舌,沒想到所有的事情都在他一步步安排之下。三個人相互看著沒有說話,感覺此刻再說什麽話多餘,就這樣靜靜地看著…。


    一向低調以中立姿態出現在眾人麵前的單家,竟然一反常態高調的站到了支持十八大以民生作為下一步的主導工作,這讓許多人感覺到意外,又讓許多人心中了不同的想法。雖然單家人丁不興旺,但是外係力量還是不容小覷,更何況單懷忠的資曆和閱曆在那裏擺著,軍方裏還是有一定的影響力,軍方中本來統一的論調,出現了不太和諧的音符。


    但這些並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單懷忠在曆次政治運動中屹立不倒,反而身價卻水漲船高,這說明他在政治智慧上確實高人一等,這一次應該也不會錯。在這個盲從效應的帶動下,有些搖擺不定的人開始向民生論調靠攏。


    單家的表態,就像在平衡的天平上加了一個砝碼,就這樣改革與民生持不同論調的兩大集團之間相持的局麵,慢慢有了鬆動,逐漸向民生靠攏。


    在黃老的安排下,董柏言順利的在工業部爭取到企業扶危款項名額,金額共計五千萬。這個數字遠遠出了董柏言心中的預料,他心裏清楚,這期間肯定有黃老施加的影響力在起著作用。


    帶著感激之情再一次登門造訪了黃老。對方的態度比上一次熱情了許多,從政方麵對他進行了些點撥,使自己受益匪淺。但是董柏言明白,這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黃老這麽做的用意很明顯,他已經進入到對方的視野裏,看來自己今後不管願不願意也算黃家的外係人馬,畢竟對方施恩於他。至於以後展如何,就要看他的表現如何,表現搶眼當然對方十分願意將自己收入轂中,如果平平淡淡對方也就當結個善緣就此打住。


    單化簡出國了,董柏言最後的撒手鐧也用不到了,便先安排健生迴到省城,並且在滄源風景區掛了一個保安隊長的空銜,至於幹什麽?肯定會有用處。


    國安部門通知他可以離開京城,他知道上層在這件事情上已經達成了共識,自己在這上麵確實也無能為力。逸塵已經脫離危險,並且安排了轉院手續,已經迴到了省城。至於那幾個動手打人的警察,等待他們的將是法律的嚴懲。前兩天他在孫定邦匯報工作的時候,盡力為逸塵爭取到了一個不錯的職位,也算心裏好過了一些,目前自己能做到的也就隻有這麽多。


    就要離開京城了,董柏言心中感慨良多,縱觀這段日子總體上得到的要比失去的多得多。至於自己那個工業部的老同學,似乎也想起有這麽一位“交情匪淺”的同窗,執意邀請他吃飯。兩個人把酒話同學少年時,書生意氣,揮斥方遒,倒也其樂融融。酒喝了不少話也說了不少,雙方都很激動,將自己的胸脯拍的山響,並鄭重許諾今後有事情一力相幫。至於以前的事情哪裏有酒話來的親熱來得真切,吹吹風一切雲消霧散。同學嘛!感情畢竟是“真摯”的。


    正在上車時候離開的時候,手機響了,董柏言看了看一個陌生的號碼,帶著疑惑接起來。


    “你好,我是董柏言。”


    “我是單國斌,今天中午在西山飯店518房間我請你吃個飯。”電話來傳來低沉的聲音。


    董柏言考慮了一下說道,“單部長我十一點半到。”


    “那好我就等你。”對方放下了電話。


    董柏言拿著手機想了想笑了,“誌軍這幾天忙得我們,連上街買東西的時間都沒有,今天我們好好轉一轉,給家裏的老婆孩子買點東西,也算沒白來一趟。”


    誌軍笑了沒有說話,動汽車向繁華的商業街方向開去。


    中午臨近十一點的時候,董柏言和劉誌軍兩個人手裏拿著大包小包返迴到車裏,向西山飯店開去。


    董柏言看了看腕上的手表,還差五分鍾,十一點三十分,推開門走進雅間,裏麵空無一人,笑了笑坐在一張椅子上,靜靜等待門再度被推開的時刻。


    韓慶功焦急的等待著董柏言的迴來,他的手裏已經初步掌握了張啟義貪汙受賄的證據,而且裏麵有些東西似乎看上去非常不簡單,後麵隱藏著更大目標,自己到底應不應該繼續下去,實在有些拿不定主意,隻好等自己的頂頭上司迴來再做決定。這幾天他感覺有些不對勁,總有一些熟悉的臉孔在自家的周圍轉悠,這些熟悉的臉孔並不代表自己認識他們,而是這些天常見。


    心中有些驚慌,看來對方肯定聽到了什麽風聲,每天小心翼翼上班,然後小心翼翼下班,除此之外絕對不外出,就算有什麽緊要的事情,也總是與人結伴外行。臨睡覺第一件事情,就是清點門窗直到確定門窗緊閉這才上床睡覺。但是沒過幾分鍾,再一次下地檢查一遍,再迴到床上。就這樣周而複始好幾次,將自己折騰的筋疲力盡,這才帶著未知的恐懼墜入並不是安穩的夢鄉。


    他在電話裏,將這些事情一一向董廠長匯報,對方除了叮囑自己多加小心外,還給自己吃了兩顆“定心丸”,告訴自己他盡快趕迴來,並且再三保證自己的安全肯定有所保障。可是這“定心丸”下肚並沒有達到一定的療效,那些熟悉的麵孔並沒有減少,反而又有幾張臉孔加入了其中的行列,這讓他感覺這兩個“定心丸”似乎有過期的嫌疑。


    今天臨晨更是讓他感覺到“定心丸”實在是沒有一點效果,家中來了一個不之客,雖然是一塊半頭磚,但進入的方式很特別。不走尋常路,而是破窗而入,這讓韓慶功和自己的妻子結結實實的驚悚一下。


    伴隨著這個不之客還有一張紙條,上麵寫著很耐人尋味的話,“我們知道你在幹什麽,但是你會知道我們幹什麽嗎?”在這句話的末尾,為了進一步加強語氣,用紅色的顏料大大寫了三個問號,然後又用近一倍的尺寸畫了一個海盜骷髏旗的標誌,似乎韓慶功成功轉型在索馬裏幹了一份很有前途的職業,並且還不老實貪沒了自己同伴打劫來的錢物,對方不辭勞苦千裏追兇到這裏找他的後賬。


    兩個人看著一地璀璨以及在那塊黑乎乎的半頭磚,兩者之間的光華度形成了絕大大的反差,給他們心中蒙了一層半黑不黑的陰影。就這樣相對無言,擁被直到天明。


    晨曦的陽光在晨風舞動窗簾的幫助下,將自己的光線投射在屋子裏,驅散了朦朧的昏暗,也驅散了他們心頭的恐懼。哆哆嗦嗦下地將地上的東西收拾幹淨,然後找了幾張硬紙先把窗戶糊好,打算再等等過一會兒,出去找個玻璃匠將窗戶的玻璃裝上。


    “慶功這到底是怎麽迴事?你是不是得罪什麽人了?”妻子擔心的看著他。


    慶功輕輕拍了拍妻子還有些顫抖的後背說道,“沒事,你不要瞎猜。肯定是對方找錯人了。”


    “那這個磚頭和紙條怎麽解釋?難道它們也找錯人了?”妻子的問話頗為精辟,一語中的抓住了事情的關鍵。


    “那,這個,它們…”一時語塞不知道說什麽好,長長歎口氣最後將目光落在桌子上放的不之客身上,將懷裏的妻子摟得更緊。妻子將自己的腦袋靠在他的胸膛,靜靜聽著心音剛才的恐慌似乎好了一些。


    過了一會兒,抬起頭依舊問這剛才的問題。韓慶功遲疑了一下,將妻子摟到沙上坐下,慢慢的說道,“小雯按道理說這件事情我不應該該瞞你,可是這件事情事關重大,所以一直沒敢讓你知道。”


    小雯抬起頭看著自己的老公,眼神裏麵露出深深的疑惑和擔心。


    “我正在調查郭柏光他們一夥人貪汙侵吞廠子公產的事情。”韓慶功麵色沉重的說道、


    “啊!”妻子捂住嘴出一聲驚叫,看著自己的丈夫,“這,這,這件事情,你為什麽要這麽做?難道你不知道他們那夥人心狠手辣嗎?難道你不知道廠裏那些上訪的人,最後落個什麽下場?你一個人想逞英雄我不管,可是你也得考慮考慮這個家吧!如果你出了事情,我和孩子會怎麽辦?”聽完慶功告訴自己的事情,臉色大變一連串的詰問從口中說去來,看著對方。


    韓慶功看了看妻子,慢慢站起身緩緩說道,“你覺得我現在還有迴頭的可能嗎?現在事情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就算我抽身事外,他們也未必能放過我。更何況新來的董廠長未必沒有和他們一拚之力。你知道董廠長背後是誰嗎?是省委書記啊!我今年四十五,如果這一次再不抓緊機會,很可能到了五十就要內退。到時候拿著可憐巴巴的死工資,孩子上學咱們的養老都是一個大大的問題。你讓我怎麽辦?與那些城狐社鼠為伍為伍非我所願;讓我外出掙錢又沒有關係可以利用;幹了這麽多年政工工作手不能提肩不能抗,你說我除了將寶壓在董廠長的身上之外還有選擇。”


    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小雯你相信我,隻要我們共同將這段日子挺過去,美好的將來還是很快就要來到的。”帶著滿懷信心的目光看著自己的妻子,這番話不但是說給自家老婆聽的,而且更是在說給自己聽,畢竟有時候自己鼓勵自己,遠比別人鼓勵自己有用的多。


    雅間的門打開,走進來一個中年人,年紀約五十上下,紫膛色的皮膚,兩道濃重的眉毛,就像粗粗的毛筆沾滿了墨,在眉頭上書寫了兩道隸書的一字,但絲毫沒有雜亂的感覺。眉毛下麵的雙眼完全可以稱得上虎目,自覺不自覺總帶著一絲攝人的威嚴。挺直的鼻梁按照合理的角度傾斜自下而上,直沒入雙眉之間。一張方口給這張臉做了一個完美的收場。


    心中暗道這個人確實好相貌,符合相書所說執掌刑罰大印之相,難怪會是公安部排位第一的副部長。連忙站起身來,點頭笑著向對方示意,“單部長您好。”


    對方的臉上並沒有露出居高淩下的氣勢,反而很和藹的笑了一下,“嗬嗬,看來小董這個客人比我這個主人還先到了。”主動伸出手,董柏言連忙雙手握住。


    “嗯,坐吧!也不知道小董的口味怎麽樣,這裏的本幫菜味道不錯。”單國斌笑著說道。雖然在征求董柏言的意見,但是語氣裏麵根本不會有給他選擇的餘地。


    “嗬嗬,想來單部長說的不會有錯,我聽從您的安排。”董柏言笑著說道。


    對方看他一眼,也笑了笑隨意點了幾個菜,“小董喜歡喝什麽酒?來點白酒就茅台吧!”


    董柏言微笑的點點頭,他並不打算與對方抱有不同的意見。


    兩個人邊等上菜邊聊些話題,董柏言現對方很健談,尤其對地方風土民俗十分了解,當他們聊到董柏言的家鄉天南市時,就連他這個本地人都感覺慚愧。有些事情可是他頭一次聽說。不過整體下來,兩個人聊得還算投機,氣氛還比較融洽。本幫菜做起來大部分采取煨燉烹調手法,所以要耗一點時間。想來單部長選本幫菜作為宴請的主菜,未必沒有留出一段時間觀察考校董柏言之意。


    梅花白雪魚、蘭花春筍、高麗豆腐、蟹黃粉皮、金牛扒香芋、碧波麻鴨、板橋醉蝦、幹貝繡球、南瓜鴿吞翅、天仙河蚌鮑魚、再加上五丁清湯翅和主食蟹黃湯包擺了一桌子。董柏言看了看心中暗道,這一頓飯把本幫菜的精華都濃縮進來,看來對方對宴請自己還是很上心的。


    單國斌拿起酒杯笑著說道,“本來早就想和你見見麵,但是公務繁忙實在抽不出時間,今天中午這頓飯就算是為你踐行。”


    “豈敢豈敢,單部長言重了。”拿起桌上的酒杯雙手端起。


    “好,別的話也就不說了,都在這酒裏麵,也不知道小董的酒量如何?”單部長微笑的看著董柏言。


    “嗬嗬,單部長說話我敢不從命。”董柏言笑著迴答,他明白雖然語義很隱晦,但對方在變相的向他道歉。總不能讓堂堂正正的公安部第一副部長向自己低聲下氣的說對不起。


    看到董柏言的態度,對方眼神裏露出一絲滿意的神情,豪爽的笑了笑,“那好我們就共飲此杯,希望下迴小董來京城,到家裏做客。”


    “一定一定。”


    兩個人在杯子清脆的碰撞聲中,將手裏的杯中酒一飲而盡。看見董柏言很痛快的喝下這杯酒,眼神中滿意的神情更加濃厚。他明白董柏言在表明自己的態度,既然喝這杯酒以前的事情肯定不會再提。


    兩個人邊吃邊聊,依舊說著一些奇聞異事倒也令人耳目一新,總之這頓飯兩個人在心目中,都給對方留下的印象不錯。


    時間差不多了,單部長笑著說道,“下午部裏工作很多,咱們就到這裏吧!”


    董柏言連忙說道,“因為我浪費了單部長寶貴時間,實在該死。”


    “嗬嗬,我還有一件事情想請小董幫個忙。”單部長從包裏拿出一張支票放到董柏言麵前,“這個東西還請你交給應該交的人。”


    董柏言沉吟了一下說道,“東西我肯定帶到,至於對方收不收我就不敢打這個包票。”


    單部長笑了笑沒有說話,言下之意東西我給出去肯定不會收迴,至於你能不能送去就是你的本事,我也不怕你拿了這個錢,但是你也得有拿這個錢的本事。


    兩個人起身走出了雅間,董柏言將對方送到車上,單部長臨走的時候握了握他的手,表達出一種善意。董柏言笑著揮手直到汽車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這時才感覺到渾身酸痛不堪。跟中央部委領導吃飯,比參加一個鐵人三項賽還累,心中有些暗暗嘲笑自己沒出息。其實他並不知道,單部長心中給他的評價還是蠻高的。


    劉誌軍早早在車上等候,董柏言坐進車裏,笑著說道,“誌軍咱們迴家。”


    “好嘞。”誌軍笑著迴答,踩動油門快的融進車流,很快的消失在京城的滾滾車流中。


    至於那個說相聲的,最終也沒有拿到自己汽車的賠償款,有心想跟人家打打官司,但是一聽說對方的家室,最後無奈的打消自己不切實際的念頭。於是將滿腔的憤怒化為創作的動力,而且專門為這件事寫了個段子叫《夜行記》,剛出來就一片大火,這也算不幸中的萬幸吧!


    夜色慢慢降臨,周圍的景物逐漸變得模糊起來,韓慶功騎著自己的自行車向家的方向前行。就在剛才郭柏光將他叫到自己的辦公室,詢問了最近一段時間監察室黨辦工作落實情況,而且囉囉嗦嗦一大堆,實在令自己不堪其擾。


    好不容易對方說完,自己打算起身告辭,結果對方又扯到國內新聞上,好不容易國內的扯完,自己以為應該告一段落,誰知道對方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又扯到國際形勢。沒有辦法自己又不好直接提出要走,隻好虛以尾蛇的敷衍對方,等到對方國內國際形勢都扯完,已經是七點半多。


    忍受著饑腸轆轆的折磨,笑著走出對方的辦公室,嘴裏暗暗罵了一句他媽的真能瞎扯淡,對這番談話做了最公正精辟的評價。迴到自己的辦公室稍稍收拾了一下連忙下樓。在舍不得安電燈泡的車棚裏,在黑暗中摸索了半天,終於憑著過人記憶力,忍受著周圍自行車的碰撞,找到了自己的自行車。


    他想到了一句詩最能體現此刻的心情,“黑色的夜給我黑色的眼睛,可是我卻用它來尋找自行車。”


    接下來費勁千辛萬苦將自己的自行車推出來,匆匆騎上踏上了迴家的歸途。


    韓慶功邊騎邊追憶以往有車的舊時光,那時候廠子效益好的時候,自己也有一輛桑塔納,每天開車上下班方便之極。可是好日子沒過多久,自己的座駕就被那個郭敗光拉出去抵債,並且當初還向他信誓旦旦許諾,廠子的困難是暫時的,很快效益就會好起來,到時候直接將他的座駕升級變為桑兩千。


    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廠子的效益越來越慘淡,桑兩千就像沙漠中的海市蜃樓,看得見卻摸不著永遠隻是個幻影,而自己胯下的嶄新飛鴿卻在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煎熬下,變成了老飛鴿。目前車子的狀況用句話來形容,“除了鈴不響其餘哪都響”。所以每當自己騎上這個飛鴿,心中就對自己以前的桑塔納懷念不已,順便對郭柏光恨之入骨。


    其實他並沒有想到,郭柏光也做了好事,最起碼韓慶功的小腹還是那麽平坦,這一點絕對不能否認他痛恨的那個人,在裏麵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韓慶功迴想起郭柏光與自己交談的話語,實在弄不清對方到底有何意圖,在他的理解範圍內,肯定那個姓郭的會談起自己暗暗調查張啟義貪汙受賄的事情。誰知道對方隻字不提,隻是和自己聊天。難道他在試探我的態度,等待著我向他主動交心?韓慶功百思不得其解皺著眉頭,胯下的飛鴿車用其獨有的方式,在給自己的主人伴奏加油。


    算了想不通就不想了,韓慶功收拾起自己紛亂的思緒,將全部身心用在飛鴿車上,好能夠快一點迴家。路上的很黑,街燈已經被廠區那群精力旺盛但又無事可做的半大小子,作為鍛煉自己扔石頭靶子破壞殆盡,但是一直沒人管,就這樣一隻黑著,反正安上新燈泡也沒有電供它照明。


    這時韓慶功聽到有汽車動的聲音,然後一道強光直射而來,晃得自己睜不開眼,等到自己適應下來,現那輛卡車已經離自己近在咫尺了,他終於明白郭柏光為什麽找自己閑扯淡的原因了…。


    (七千一大章,鼓勵鼓勵蘋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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