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抱著鞋苦想了許久,不僅沒有想到什麽辦法,反而想起了甄嬛傳中雍正送給嬛嬛的蜀錦玉鞋,嬛嬛穿著它走路時那嫋娜的樣子,真是迷人。


    這玉鞋不是清宮裏的那種花盆底鞋,隻是時下女子常穿的繡鞋,她不太懂玉,但這鞋底觸感溫潤滑膩,鞋麵的繡線緊密,針法整齊,看來這雙鞋是主人精心所製的。


    自從到了翼屏區後,樂小透發現自己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也不知腦子在想些什麽,總之醒悟過來時,那雙玉鞋已經被她套到了自己腳上。


    大小竟然分外的合適,簡直像是為她量身訂做一般。


    不過她的腳大小本來就很大眾,再加之思微和翼屏區的女人,都是不用裹腳的,所以能穿上其實很正常。


    她輕輕地走了幾步,感覺還可以,瞥見牆邊地上的腳印,鬼使神差般,就走了過去,站在了腳印上。


    ‘哢嚓’像什麽轉動了一般,屋內發出一串響動。


    樂小透又驚又喜,原來要人站上去才行,她連忙轉頭去看背後進來的那麵牆,結果等了半天,那麵牆還是紋絲不動。


    明明有聲音傳來啊,樂小透不解地收迴目光,突然發現自己左側的牆麵,出現了一個門洞。


    昏暗的光線中,這座牆像是久未開啟一般,灰塵繚繞,樂小透情不自禁地捂住口鼻,向那個洞口看去。


    竟然又是一間房子。


    不過這間房子要大得多,裏麵的擺設也不像這邊一樣,幹巴巴的,曳地的幕簾,精美的擺件,生活用具更是一應俱全。


    隻是這裏像是很久沒人來過一樣,東西上都蒙了一層厚厚的灰塵。


    等到灰塵散盡,她慢慢走了進去。


    還沒進去兩步,她便被嚇了一跳。


    左側的牆壁像是透明的一般。她能清清楚楚地看清牆另一邊的情景。


    而那邊,正是大殿。


    大殿中,明夜正坐在主位,下方稀稀啦啦站了十來個人。這十人正是日月盟的弟子,他們正圍成了一個圈,圈的中央,站著一個人。


    那人正是易痕。


    樂小透本能地想後退,但這時已經來不及了,對方那麽多人,肯定看到她了。


    現在這情形,明顯明夜想強逼易痕就範。


    樂小透緊張地滿頭大汗,腰間的弩機已經被她打開,隨時準備應對進來的人。有了這個小小的弩機,外加她的六脈神劍,這些人要想很快就抓住她,也沒那麽容易。


    她如臨大敵地站了一會兒,突然發現。這群人根本就沒注意到她。


    不可能啊,明夜剛才還向這邊看了一眼,可是又若無其事地別過頭了,一張嘴正一開一闔,不知在說些什麽。


    難道他們根本看不到她?


    她壯起膽子,在透明的牆壁前揮了揮手,亂晃了一會兒。屋內的人還是無動於衷。


    看來他們是看不到她的,也就是說這麵牆從裏麵可以看到外麵,而從外麵卻看不清裏麵。


    看到牆邊鑲嵌了一個小小的藍色海螺,她靠了過去,將耳朵湊到海螺邊,便聽到了大廳裏人的對話。


    “易痕。你之前傷了我盟內數十個弟子,我並沒有計較,還收留樂姑娘在這裏養傷,派明雨澤幫你尋靈石,就這點小忙。你都不願意幫嗎?”明夜質問道。


    傷了數十個弟子?應該說的是被易痕打落懸崖的那幾個弟子吧,可是那時候這些弟子是來殺他們的,難道讓他們站著不動,坐以待斃嗎?


    但是留她治傷,為易痕尋來海藍晶,這倒是真的。


    被數十人層層圍住,易痕依舊從容無比,直視著明夜道,“敢問明盟主,你這法子又是從何而來。”


    “從哪來你不要問,你隻說要答應不答應。”


    明夜緊緊攥著兩側的扶手,臉上如罩冰霜,微薄的燈光照在他頭頂稀疏花白的頭發上,顯得他格外的蒼老。


    何紹與明夜年紀相差無幾,可是相貌卻相差得如此之大,一個正值盛年,一個已老態龍鍾。


    而且明夜的修為比何紹還要高些,也不知何緣由。


    “整個大地連心連脈,自成一體,若強行讓其分離,恐怕會有更危險的事發生,再說永海為子,翼屏區為母,若是兒子脫離了母親的滋養,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明盟主應該很清楚吧。”


    分離!


    聽易痕的意思是,明夜想將永海從翼屏區脫離出來,所以才找易痕幫忙,但易痕明顯不同意他這個做法,所以他才將自己挾持了過來。


    “若是兒子跟著母親,遲早會死在母親的手上!”明夜這話說得強硬,但到後來也有些底氣不足,看來他也不太確定自己的做法是否正確,隻是沒有其他辦法而已。


    “隻有母子共同患難,才能度過這道難關。”


    聽他們這麽說,再聯想到以前易痕說的那些話,樂小透頓覺,翼屏區一定是出了什麽大事了,所以明夜才會星夜將易痕請來,讓他幫忙將永海脫離翼屏區。


    明夜閉了閉眼,有些疲憊地靠迴椅背上,“翼北現在已成人間地獄,這地獄正一點一點向南邊蔓延,馬上就要越過崎越山了。”


    易痕麵色一緊,想不到事實竟然發展如此之快,其實早有征兆了,隻是他們地處南邊,不太容易察覺罷了。


    見易痕不說話,明夜又道,“我已連夜下令,封鎖永海城,隻可進不可出。天一亮,我就要召集人手,實施裂界之法,將整個永海從翼屏區割出來。”


    因翼北惡修常年作惡,翼北人一直處於水深火熱中,生命時時處於危險之中,而在翼中的人,也時不時會受到惡修的騷擾,唯獨翼南,因為距翼北有千裏之遙,再加之日月盟勢力較多,修者的數量幾乎占了整個翼屏區的三分之一。惡修們也就敬而遠之。


    所以永海,倒成了最後一片淨土。


    易痕沉默起來,他已決定要留在翼屏區找迴當年事情的原因,但現在看來。那些事情得暫時放一放,因為他感覺,惡修們的目的並不是翼屏區,而是思微界。


    從之前惡修們抓了小透,吸取她的恐懼作為惡力,到後來在清平村抓那些無辜小孩,還有最近他們想通過兩界之眼去往思微界抓思人,這些無不都說明了一個道理,惡修們在瘋狂吸收惡力。


    惡力,惡性力量。無形無貌,通常由人不好的想法所產生,惡修們不知從何處得到了吸取惡力的方法,將這些惡力從人的身體裏抽取出來,然後再投入大地之中。


    惡力一入大地。花草凋零,土地變色,緊接著氣候失常,生活在其上的人們也會慢慢沒了善念,變得暴戾不堪。


    翼北惡修聚集之地,本就惡力較多,惡修們從此處下手。將那些惡力像毒水一樣灌入土地裏,任之漸漸蔓延,最後毀掉整個翼屏區。


    而思微界雖然與翼屏區不在同一個世界,但是有兩界之眼相連,等到惡力積累到一定程度,將會順著兩界之眼。流向思微界,繼續毀掉思微的人。


    當然,這一切隻是他的推斷,並沒有事實證明,隻是今夜明夜這樣的決定。倒確認了他的推斷是正確的。


    現在惡力並不算多,隻流到了崎越嶺一帶,崎越嶺山高且險,橫亙翼屏東西,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可是一旦惡力侵入了崎越嶺以南,那翼屏區將險矣。


    現在,永海這一處集結的善力最多,是整個翼屏區最能抵抗惡力的一個地方,如果明夜要強行將之與翼屏分離,那麽翼屏區就是徹底沒救了。


    日月盟占據著最好的地勢,又擁有兩界之眼,明夜不知從何聽來這個方法,隻要四個修為高深的人,在東南西北四處兩界之眼,同時施法,但可令整個永海脫離出翼屏區,進入另一個世界。


    明夜之所以要強逼他去做其中一個施法之人,一則是因為他的修為高深,在永海除了明夜自己,幾乎無人可比,二則是因為北邊的兩界之眼被明亦天以穢物所毀,必須要靈修才能啟動。


    靈氣相比濁氣,是純淨之氣,可以淨化所有汙穢。


    所以當明夜知道了易痕是靈修後,便刻意拉攏他,然後準備了這一步計劃,隻是沒想到惡修的動作那麽快,所以他的計劃不得不提前實行。


    “易痕,思修不是向來以拯救百姓為己任嗎?這永海城的滿城老小的生命就在你的手中了,你還在猶豫什麽?”旁邊的一個修者終於忍不住了,插嘴道。


    易痕斂神肅容,然後道,“非在下猶豫,隻是整個翼屏區,乃至思微界的所有人,我們都應該救下來。”


    “此話何講?”明夜疑惑了,不知道他語中的意思。


    易痕將他的顧慮和想法都說了一遍,頓時滿堂鴉雀無聲,明夜也似僵在了椅子上。


    他說的確實不錯,永海城一直以來,都是其他百姓向往之地,每年都有許多百姓遷徙過來,因為這裏富足,安寧,人們淳樸老實,敬人敬己,比起思微的人,也是差不了多少的。


    但這一切都是自己的功勞,五十五年前,雲兒死在何紹手中,再後來長子明亦地為了一個思人女子,長期留在思微界,最後殞命於思微,這些年來,他心中無時不為這兩件事煎熬,心中痛苦,他便將更多的精力放在了治理永海上,這麽多年,永海的人越來越多,日子過得也越來越富足,日月盟的弟子也是精英輩出。


    也隻有這一切,才能讓他心滿意足,看到自己為之努力的東西越來越好,他怎麽能不歡喜。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不能任永海毀了,他要帶著滿城百姓,和門下弟子,重新歸入另一個世界,而不是一天一天在這裏等死。


    “翼屏區,思微界會怎麽樣我不管,但是永海必須安全,所以裂界之法,明早務必執行!”明夜猛地直起身來,又恢複了一盟之主的氣勢。


    “盟主英明!”底下的十個弟子紛紛行禮,附和道。


    “易痕,你是同意還是不同意?”明夜眼中射過一道鋒芒,直直看向易痕。


    圍著他的十名修者也紛紛亮出武器,看起來是想要用強了。


    樂小透一驚,這才發現他們的武器上都刻著一個太陽的標誌,原來這就是日月盟中最頂尖的日級弟子!


    而且是十個!那麽易痕還是很危險了。


    “不同意。”易痕環視了一下四周的人,目光平靜,聲音更是波瀾不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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