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7:與孟墨的接觸


    安心幕地挺直了身子:“你知道嗎蘇昀,我這種人就是有一根偏不聽別人的筋。越是勸解我,我越是不想聽,我越想反著來!”


    蘇昀看著她,臉上浮過的倔強,忽地想到她說的,曾經有一個朋友各種支招她和韓呈,最後導致他們倆分手。安心現在的種種樣子,說得好聽點,是有心理陰影,說得難聽點就是鑽進一個死胡同,出不來,再難聽點,就是死腦筋。


    可是這種心理,隻有等她自己開竅。


    她的周圍所有人都勸合她和高希凡,都在說高希凡的好,說得多了,她便有了抵觸心理。


    蘇昀朝安心靠了靠:“對不起,以後我再也不說了。”


    “其實你們有什麽錯,是我自己鑽牛角尖罷了。”她挺直的身子軟了下來,靠在沙發上一手捂著背子:“其實我也蠻想改變這種狀態,我這樣呆在高希凡的身邊,對他真的不公平。”


    原來她自己也意識到自己的不足,那就有救。


    “你沒有給前任做過飯,你們在一起那麽多年呢……你現在興致勃勃的給高希凡做飯,不是愛上了麽?”


    安心掃了她一眼,“大姐,別弄得像個沒有談過戀愛的土鱉好麽。我給他做飯,我是體諒他的辛苦,這是我善良和愛上他有半毛錢的關係?”


    蘇昀:“……”好吧,你嘴硬吧。


    “不過這樣和你聊起來,我真的能想起好多事情來。有人說,如果你的男朋友教你學會了成熟,那他肯定不愛你。我這輩子可能真的是被老天選中的那個幸運兒,遇到的兩個孩子都讓我做迴小孩。我和韓呈在一起時,他從不讓我做飯洗衣,我跟個幼稚的弱智一樣。每天就是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纏著他,跟在他的屁股後麵,讓他給我做各種好吃的。讓他帶我出去玩,讓他……”忽然安心喉頭哽咽了一下,往事不堪迴首。


    蘇昀靜靜的聽,沒有插話。


    “如今碰到的高希凡,也是一樣。和他在一起,我幾乎是吃飯都不用自己動手。蘇昀,我老在想,這是不是我想要的。一開始,我隻是想要一個孩子而已,我沒有想過結婚……”眼淚已經無聲流下,蘇昀幾乎是沒有看到過安心流眼淚。


    這樣側頭,借著外麵薄弱的光線,晶瑩的淚珠匯聚在眼眶,凝成一個水珠,然後怦地一下掉下來,那一瞬間,蘇昀竟然震了震。


    安心終究是安心,用她自己的話說,她就是野地裏出生的小草,野火燒不盡的那種。在臉上抹了一把,“我從小除了我媽離婚給我的心靈造成傷害以外,我一帆風順。尤其是我媽嫁了一個土豪之後,我更是要什麽有什麽。加比的爸爸拿我當親生女兒,大把的給我塞錢花。可能我真的是賤性動物,日子過得太好,反而不知道自己需要什麽。”


    蘇昀朝毯子裏縮了縮:“你一直是我羨慕的對象,出生豪門,卻沒有大小姐的一點脾氣,有時候簡直就是一個小潑婦。我一直以為你非常確定你一直在做什麽,一直在需要什麽。小心肝,和高希凡談談吧,好好談談。然後再爭取爭,萬一不行,就分開。孩子不是你們兩人的牽扯線,如果一個家庭不幸福,也隻是會害了孩子。我並不是鼓勵你當單親家庭,而是……可能隻有分開才讓你真正認識到自己!”


    拍拍安心,進房,這時候,她需要的安靜。


    她和安心性格的相同之處在於,遇到什麽事都喜歡裝在心裏。可又有很多不行……安心看著大大咧咧,可心裏其實很敏感。蘇昀看著柔柔弱弱,內心卻很成熟,很多事都不會往心裏去,也不會一直記掛著過去。


    所以,蘇昀麵對流言霏語時,不願解釋,誰得罪了她,她就像慫包一樣,一笑置之。


    可安心,是會上去和人理論個清楚。


    打從心眼裏,蘇昀羨慕安心。可她不知道的是,安心也很羨慕蘇昀。所以兩個互相羨慕的人,才能做這麽多年的好朋友,鮮少鬧矛盾。


    安心靠在沙發,仰頭。長發淌下服後,看著暗暗的天花板,好半響都沒眨一下眼晴。


    她想著很多,很久以前發生過的、最近發生過的……蘇昀說她一直都是知道想要什麽的人 。其實不是,她自小就沒有父親,後來母親改嫁。住進了城堡樣的房子,很多人照顧她。


    每一天穿得像個花蝴蝶,在城堡裏飛來飛去。那時候還小,隻有被動的接受。後來大了,就很討厭那樣的生活,可是她不敢對母親提出來。因為母親帶著她嫁給了一個有錢人,她要爭氣,給母親爭氣,不能讓別人看低了母親。


    其實他們不知道的是,安心在學校裏什麽事都做,各種撩同學各種玩鬧,尤其是年紀大一些的時候。她就用自己的零花錢收買同學,不要告蜜。


    每天扮演著一個無憂無慮的大小姐,那些蓬蓬裙穿得她都想吐。可是能怎麽辦呢……隻要她聽話,隻要她贏得一片讚揚,叔叔就會更愛媽媽。後來加比出生,他們的注意力慢慢從她的身上分散。於是她也減少了穿蓬蓬公主裙的次數。


    選了媽媽一直喜歡的職業:醫生。可是自從畢業,從沒去醫院上過一天班。


    倒追了一個萬人迷的男朋友:韓呈。可是沒能在一起。


    人生中唯一一次忤逆叔叔的就是:從城堡中離開,獨自到中國生活。


    其實她比蘇昀還愛逃避,其實她天生就不是一個淑女,天生就沒辦法像蘇昀一樣依著男人,柔順嬌態。


    可能蘇昀說得對,隻有和高希凡分開一段時間,才會明白真正的自己。


    ……


    肚子裏的孩子又一次踢了她,這兩個孩子太活潑。安心醒來,渴了,拍拍肚子,“媽媽這就是給你們找水喝。”


    起身,摸著黑開燈。


    茶幾上已經放了一杯水,還冒著熱氣。


    安心微怔,過去,拿起水杯,下麵壓了一張紙,翻開是他的字體。


    ‘我被派去新加坡學習進修,可能有兩個月不會迴來,對不起,不能陪你,乖,好好的,想我了就給我打電話。’


    安心怔了又怔,把這段話反複讀了兩遍。攥著紙條進屋,他真的已經不在,床上的被子依著他的習慣,疊得整整齊齊,漂亮的豆腐塊兒,他當兵時的習慣。


    又跑出來,看著那杯水,忽然渴意難耐,拿起來抿了一口,竟發覺這杯白開水,這麽的難喝,咯喉嚨。


    走到垃圾桶前,把紙丟了進去。準備把水杯扔進去的一瞬間又頓了頓,水杯蹭亮,印著她的臉龐,精致漂亮,眉目暗垂,說不清道不明的惆悵。


    好半響,她又把那紙條撿起來,同時咒罵:“媽的高希凡,你走就走,還留個什麽破的字條,好想老娘很稀罕你一樣!”


    你個該死的,你走了,誰幫我去整治李玫!


    王八蛋,就走就走!你***懂不懂禮貌!


    ……


    蘇昀今天一上班,就感覺到辦公室的氣氛不一樣,各個好奇的看著她。蘇昀明白,是因為秦子琛。她捂了捂手,掩藏著戒指。謾罵是沒有了,但是同事們也沒有特別的來找她聊天。


    隻是時不時的觀賞一下她,似乎在看她有什麽魔力一樣。


    蘇昀一律無視,這種眼神又不是第一次遇見,早習已為常。


    下午,江原真把她和林友叫去,和他們詳細的講解了關於拍攝的流程。她們認真做著筆記。


    “三天後,我等著你們凱旋歸來,到時候給你們接風,我市最牛b的錦江月,隨便點!”江原真大手一揮。


    林友眼晴都亮了:“江總,你可不要撒謊!誰說話不算話,誰說陽痿!”


    江原真:“不要咒你老板好嗎,是不是不想幹了!”話雖這樣說,但依舊笑的。


    蘇昀和林友出辦公室,又仔細核對了一下流程。蘇昀畢竟從沒做過這方麵的事,所以得謹慎,別搞砸了。


    下班時,林友又跑了來 ,“蘇昀,我們晚上要不要慶祝一下,畢竟我還是第一次去海蘭,又能見到大明星,想想還真是有些小激動呢!”


    “大姐,有什麽好激動的,你是去工作的,等工作完成在慶祝,不急。”


    林友說著伸手摸了一下蘇昀的腰和臀,她閃躲:“幹嘛!”


    “我一會兒和我男朋友去買比基尼,給你也帶一套,姐送的。”林友激動得不行,終於有機會展示一下自己的好身材。


    蘇昀:“呃,不……我不……”


    “好,就這麽說定!明天機場見。”


    蘇昀:“……”


    林友一走,一同事靠了過來,試探性的問:“蘇昀啊,今天秦子琛還會來接你嗎?”


    蘇昀從她的眼神中看到了期待和……幸災樂禍。


    子琛沒有短信來,而且他不定時的會很忙,真的不知道會不會來,於是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迴:“抱歉,不會。”


    “哦……”她有點高興的樣子,又問:“你們倆是什麽關係?”


    “朋友,不好意思,我下班了。”拿著明天出差要用的東西,走人。


    同事鄙夷的掃了她一眼,什麽朋友,怕是那種見不得人的朋友關係吧!切!


    公司外麵停了車,昨天已經被同事們看個現形,今天也就不用躲了。於是大搖大擺的上車。車門一打開,便愣了。前方副駕的座椅是平放著的,他躺在上麵,劍眉星目,胸前掛著一個大大的墨鏡,姿勢隨意閑散。


    是李利開的車。


    蘇昀怔愣著沒有上,他懶懶一句:“幹什麽,想讓我讓你?”


    蘇昀硬著頭皮上了車,關門。


    李利也有些尷尬,“我去醫院買點藥,正好碰到孟先生,於是就帶上了。”其實是孟先生非要上他的車,他又不能把人家趕下去。李利自然明白孟墨對蘇昀的心思。


    “買藥?是給子琛的嗎?”她微緊張,睡在座椅上的人,恰好在她的身側,掀了掀眼皮子。


    “哦不是,是我最近有些不適,開了些藥。”


    “那就好好休息。明後幾天你不用來接我了,我要出一躺差,你可以好好休息。”


    孟墨又掀了掀眼皮子,沒說話。


    “好的,謝謝蘇小姐。”


    蘇昀以笑迴應。


    隻要不是子琛生病就好,神情一鬆懈,朝後靠去。驀然想到孟墨還在旁邊,他這樣躺著,頭部正好在她的身側。蘇昀朝後靠了靠,離他遠一些,目光落向他的後腦勺,應該拆線了吧,否則這麽躺著肯定很疼。


    她並不是忘恩歲義的人,可是她原本以為可以和孟墨做迴以前的樣子,畢竟也是她貪心了。她已經不是單身,還是有必要與孟墨保持距離的。


    “孟墨,傷好些了嗎?”


    他轉頭過,抬眼朝她看,流裏流氣的:“沒好,一點都沒好,你要看嗎?”


    說著掀起了t恤,腹肌已經露出來。


    李利:“……”


    蘇昀:“不要開玩笑,我說真的。”


    他側了側身子,動作不是很利索,“你不會自己看。”


    蘇昀眨巴了一下眼晴,還是選擇伸手去摸他的後腦勺,位於右側的地方,傷口麵積倒不是很大,但是一摸明顯的異樣,線已經拆了,突起一塊。這個地方應該不是最主要的,重要的是肋骨,她眼晴朝他的腰上掃了掃。


    下一秒,他突然脖子一縮,一平躺,把蘇昀的這隻手壓在頸中。另一隻手扯著蘇昀的那隻手伸進了他的t恤下擺之中,蘇昀因他這一拉扯,已經離開座位,半跪在他的側麵。


    他的動作非常利索!


    車子顛了顛,李利很是尷尬,特別尷尬!孟公子,你當著我的麵,調戲秦總的女朋友,這這這!你讓我是說還是不說!


    蘇昀臉紅了白了,想拉迴手,他卻不放!男女力量的懸殊,如果他不放水,她真的掙脫不開。


    孟墨在她開口說話前,道:“李利,好好開車。除非你還想再骨折一次。”


    李利的骨折,並未完全好呢,但是他閑不住,而且開車也是完全沒有問題的。這赤果果的威脅,好,他無視好了!


    蘇昀的手摸到了他腹部纏上繃帶,所以不敢亂動,但是這種姿勢,她幾乎是半爬在他的胸口。氣急:“孟墨,鬆手!你這樣像什麽樣子。”


    她的容顏近在咫尺,臉上飛起來的紅暈以及快要崩潰的小情緒,他都盡收眼底!可是怎麽樣,他不想放就是不放,當他是惡趣味好了!


    “什麽樣子……隻是成全你這顆牽掛的心,讓你親手驗證我的傷好沒好而已。”他邪氣著,兩人的距離不過兩個拳頭的樣子,他一抬頭,就足夠吻上,而這個狹小的車內,她想躲都沒地方躲。


    “是我的錯,讓你變成這樣,你能不……”


    “閉嘴!”他很討厭聽她的這種話,他孟墨對她做什麽,從不要求她的任何感激或者愧疚,要的是別的!要的是她對秦子琛的那樣的擁抱或者……吻。


    可是,這他媽又不可能!


    他忽地鬆開,心情瞬間變得很差。


    “蘇昀,你跟了秦子琛真是越來越沒無趣。我需要你的這種認錯?!我需要的是,是……”他猛地停住,心腔澎湃,向來能控製住心神的他,居然沒有穩住,操!


    “孟墨……”蘇昀半跪著的狀態,啟唇,很多話難以啟口,很多話不用開口,她也明白孟墨需要的是什麽,可她怎麽給得起。


    他往前,伸手扣著她的下巴,語氣凜然:“知不知道,每次從你嘴裏喊出我的名字時,我對你……都是不純潔的,我都想把你拖上床!我從來不是大好人,也不是一個純情人,別他媽整天覺得對不起我感激我!你若真的報有這種想法,就把秦子琛甩了!你要做不到,就永遠別露出那種欠我億萬又還不清的神情!”


    蘇昀蠕動了一下唇,沒說話。這麽近的距離,能清楚的看到他眸中跳躍著的火苗,正在滋滋的生長,她隻能選擇沉默。


    “停車!”他丟開她,心思率亂!真不該下作的要和李利一起來接她,純粹是給自己找罪受。孟墨你犯賤犯的真是沒羞沒臊的。


    下車,孟墨打了一個的,直到醫院。


    助理還在巴巴的找他,一看到他進來,就像看到了親爺爺。


    “我說孟哥,你這樣突然消失,很嚇人啊,你知不知道我被那個小護士罵得好慘,我……”


    孟墨一個刀子的視線掃去,他瞬間住嘴!


    孟墨朝床上一躺,俊臉陰沉!


    “那個……”


    “兩秒內給我消失,否則明天就滾蛋!”


    啥!孟總,你是不是來大姨夫了!中午你還教我怎麽調戲小護士呢!好好好,他走,他閃。


    孟墨靠在那兒足足有半個小時,他***,他是不是要瘋了,或者說是要死了,怎麽一直鑽在那個牛角尖裏出不出來?他蘇昀有啥好的,幹癟癟的,胸又不大,長得又不妖嬈,而且還不愛他。


    隔了很久,他才長歎一口氣。


    人都是賤的,可能他喜歡她的一點,正是她不愛他。


    劃開手機,密保相冊裏有八張他們以前的照片,有好幾張都是他強行拉著蘇昀入框。她微笑的、生氣的、發呆的一張一個表情。她的表情很生動,配著那張小臉,更是絕。


    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滿滿的清純氣息,他喜歡的類型正是這種,弱弱的,卻又能活出自己的主見。


    能在男人的懷裏柔情似水,能在工作時獨擋一麵,能在生活中展現女子風情,上得廳堂下得廚房。


    放下手機,他靠在床頭,閉眼。


    猛地想到,她要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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