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驚魂一刻


    出來幾個人一起幫著卸貨,聽信了蘇昀的話,各種介紹公司,這種小公司多拿一單生意也多掙一筆錢。


    蘇昀一直保持著微笑……總覺得那個穿著藍色衣服的人,與他們兒脫不了幹係。蘇昀說想隨意看看,他們很客氣。蘇昀沿著工廠外,環境不髒但也不能說幹淨,廢棄的布料各種塗料,但好在吉然有序。


    身後有摩托車駛來,蘇昀朝邊上讓去,後麵那車卻壓根沒想避讓她,騎著車直直朝她夠撞去!


    蘇昀嚇得緊緊的貼在牆壁上,驚恐!車速很快,能聽到發動機轟轟的聲音!騎車的人,戴著厚厚的口罩,根本看不到臉!


    “不……”蘇昀低喃,當時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力氣,邁步一跨到旁邊的破布堆上,可她的速度哪裏能快過車,眼看著就要撞上,千鈞一發之刻——


    “嘿,幹嘛呢!停車!”後麵有人喊,是剛剛那個開車的司機,快步跑來!


    騎磨托車的人根本沒停,對著蘇昀,撞!


    蘇昀的頭朝後一仰,隻覺腿上一股熱風襲來,疼痛沒有襲來,隻聽到咚地一聲!車子和那人一起倒地!


    她睜開眼晴,心髒都縮了起來!臉色死白,那人的身上滿是紅色的塗料,旁邊還有一個桶,後麵司機跑上來,“你想幹嘛,殺人啊,你眼瞎……啊!”話還未完呢,地上那人拾起旁邊的桶,朝著司機猛然砸去,正中腳背,他疼得彎下腰。


    蘇昀趁著這空檔,連忙跑過去,和司機站在一起。


    那人爬起來,扶起摩托車,快速跑了出去。


    “哎喲,這人是誰啊……”司機的膠鞋已經流出血來,一直彎著腰起不來。蘇昀直喘氣,從包裏拿出一**友的名片,“謝謝大哥救了我,這是我朋友的聯係方式,您聯係她。”她還沒有名片。


    塞到他手裏,瘋一般的跑出去。


    摩托車早已經沒了影子,迎麵卻駛進一輛車來,她在奔跑,那車不慢,迎麵相撞!


    茲——刺耳的刹車聲震破雲宵!蘇昀踉蹌地爬在引擎蓋上,看到開車的人是李利,連忙上車,非常急:“剛剛那個騎摩托的,跟上去!”


    李利孤疑,但沒有猶豫,掛檔,掉頭,一氣嗬成!


    那桶塗料潑得非常好,跑得沒了人影但是有他行駛軌跡。


    李利在街頭穿梭,邊道:“我昨晚好不容易查到ip地址在這附近出現過,正準備過來看看的,你要追的那個人……”


    “那通電話是針對我的,剛剛那個騎摩托的人,想撞死我。應該和那個電話脫不了幹係。”蘇昀的心跳很快,不知是緊張還是害怕,拳頭也捏得死死的。


    李利愕然,一聽此話,腳下油門,手上方向盤配合得更好利索。這車走得很遠,已經到了郊區。蘇昀猛然想到去年過年的情景……


    “我們先迴。”她害怕又湧來一群人,害怕再次牽連到李利。


    “不行。他整得我這麽久都沒有睡好覺,我都快瘋了我。好不容易找到點蛛絲螞跡,如果我們迴,下次要找到他們,我估計要進精神病院。”李利邊說連偵探周圍的地形,這裏也有人住,一個小村莊的樣子,房屋都不算很破,而且也有居民穿梭,車子走不快,但如果是摩托車就很好走。


    塗料拐進了一條小道,兩棟樓的中間,李利把車子停下。


    蘇昀也想知道查清這件事,但是怕的就是對方有很多人,如果麵碰麵,他們隻有找死的份。她再次相勸,李利迴:“放心吧,不會有事的,你是秦總的女朋友,我拚死也會保護你。”


    “我不怕我受傷,我是害怕你……已經牽連到了你,我不能再讓……”


    “來不及了,快上車!”李利突然說到,神情慌張起來!蘇昀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李利拉著,甩到了後座。他上車,啟動車子,這裏是村莊路麵狹窄,根本沒辦法掉頭!


    隻有往前衝!


    蘇昀坐在後座,這才看到前麵衝過來起碼有十來個百姓,手裏拿著各種棍棒,氣勢洶洶的樣子!他們穿著都很樸素。


    李利把車開過去,速度不慢,隻想嚇跑他們,卻不想他們根本不停,齊刷刷的擋在車前,有一種‘有種你就往上撞’的表情!李利被迫停車,車子一停……


    砰砰!!


    棍棒落下!!


    蘇昀嚇得直顫,車門緊閉,隻隱隱能聽見他們在叫囂,‘奸商,又想來我們這兒看地辦化工廠,我們就是死也不同意!’


    ‘去你媽的,我們見一個打一個!’


    ‘鄉親們,給我打!’


    棍棒無情,擋風玻璃碎得玻璃渣都賤了出來!李利按著喇叭,持續鳴叫起碼有半分鍾,用來警示他們!他們根本不聽,李利掛倒檔,踩油門,朝後飆了出去!


    “該死的,那個王八蛋居然敢教唆老百姓出來,操!”李利忍不住罵道,唾沫直飛,眼晴都不夠看,居民房,視線受了阻!!倒出去不足二十米,又被圍堵!!


    車子迫停。


    車頂已經被打得下陷,整個車子被敲得砰砰響,就像古寺裏的鍾在頭上,外麵在鳴鍾的尖銳與斯裂,直叫人毛孔都豎了起來。蘇昀臉色蒼白,縮在座椅上。


    “你坐在車裏,不要動,出什麽事都不要出來。”李利推門下車,外麵有人掄起棍子一棍子打在他的胳膊,李利有時間還手的,但沒有,對方是個婦女。


    蘇昀在裏麵看得一清二楚,她清楚的看到李利後頸的筋脈暴了起來,應該是在忍著劇痛!


    她牙關在打顫,第一次見到了老百姓的厲害。前方隱隱看到有抹藍影,她抬頭,那人依舊戴著口罩,身上的藍色衣服已經被塗料染成了髒亂,他的眼晴直直望向車裏,嗜笑、得意、陰狠!


    她突然咬死了唇,她有種撕了他的衝動!


    車外,李利忍著疼痛,這隻胳膊已經舉不起來,隻有一隻手舉起來:“鄉親們,我來隻是找個人,不是來買地,不是來辦廠,請各位放心!”


    “我呸!市區不讓整,都整到我們這些角落的小村,上頭都批了下來你當我們傻!!這幾天來了多少車,我們打跑他們,他們也是這麽說的!!”


    李利鄭重其事:“我沒……”


    砰!


    一個鋤頭敲打在後座車窗,車門碎了!玻璃掉在地上,嘩啦啦。李利一驚,裏麵坐著蘇昀!蘇昀也是嚇了一跳,幸虧、幸虧她不是貼著車門坐,她要下車,不行。


    推門,下去。


    有人指著李利,“你還帶著小秘,趕說不是來看工地的!媽的,一下個的奸商!”


    蘇昀穿的是上班製服。


    眼看著就要動手,蘇昀朝側一挪,擋在李利的前麵,“我們的確是來找人,不是來看什麽地,更不會辦什麽廠,請各位冷靜。”


    “給老子閉嘴!先前的幾個,被打也是這樣說的!鄉親們,給我轟出去!!”


    說著不知是誰拽著蘇昀的胳膊,朝外使勁一拉,蘇昀穿著高跟鞋,一個踉蹌瞬間趴在地上!還沒起來,已經有人把她拎起,夾著她的腰,朝前跑!


    “放開,放開我!”蘇昀半掉在空中,拳打腳踢,一點用都沒有!身後她隱隱聽到了李利的叫聲……


    腦子裏閃過很多奇葩的例子,進入村莊偷狗者,被民眾們群起而攻之,最後至死;前些年鬧得轟轟烈烈的製止開辦化工廠案,差點逼得市長跳樓,這些都是真實存在的案例。


    她很慌,她不能把命葬在這裏!!


    就勢抱著那人的腿,張嘴,死命咬了下去!


    轉瞬,她就被扔出!路段的水泥路並沒有倒完,隻有中心部分倒了,兩邊都是石子路,她被扔出,在石子上,想當然會很疼!


    “臭娘們兒,命還挺大,怎麽每次都有人幫你!”有人走過來,手上拿了是一根鋼管,已上鏽,他的腳板上沾染得紅色的塗料已經半幹,兩側又沾上了很多的泥巴。


    哪怕戴著口罩,但是那眼晴,卻殺氣很重!


    蘇昀咽著口水,朝後退:“你是誰,你在替誰辦事?胡沁?範以煙?”


    他冷哼,擺擺手,後麵湧來四五個男人,“你管我替誰辦事,讓你死或者讓你生不如死,是我的職責。知道嗎?在這兒你如果被打殘或者打死,就以抵製辦廠來說事,我們是不用負責任的!”他冷笑起來。


    蘇昀真的害怕,雙唇發抖,兩腿直顫!!!


    他不戀戰。對著身後的老百姓喊:“鄉親們,這個娘們兒承認辦廠,並且承諾一家給兩千封口費!”他從口袋裏掏出一小疊錢來,放在手上直擺。


    老百姓一看,還得了!!可惡的人,要辦廠, 給兩千撫慰費,黑心!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分了一撥和李利糾纏的人,跑向蘇昀那兒。


    蘇昀看著那人不可思議,他居然……


    她起身,看著他:“我就算是死,也要知道是誰要對付我,到底是誰!!”


    “你不需要知道。”他陰陰一笑,拿錢直接砸向了蘇昀,朝後一退,喊:“你們在這裏辦這種有毒物質的工廠,就是要我們的命,居然還想塞兩千收買我,王八蛋!”


    錢,紛紛落下!


    老百姓一窩而上!


    蘇昀挨了一腳,不算重,應該是要她踢開一點,好去撿被她壓到的錢!拳頭落下,各種辱罵。她舉著胳膊護臉,身上也疼,可憤怒更甚!她就算是要死,也絕不能是這種方法,否則賊人真的不會付任何責任!


    “媽的,奸商!”啪,巴掌落下。


    然,疼痛沒有到達,有人撲向了她。緊接著她被攬到了一個懷裏,他的大掌緊緊護著她的頭:“小昀,別怕,是我。”


    這句話最近聽得次數有些多,她被按壓在他的胸前,看不到他的臉,眼開眼隻能看到他淺藍色的貼身襯衫,他的胸腔陣陣抖動,不是唿吸,而是在承受著大大不小的拳頭。


    她心慌,心窒,她欠他太多,不想多一筆。


    伸手抓著他的前襟,“孟墨,他是針對我的,你走吧,孟墨。”


    “閉嘴!我在挨打,你要和我聊天嗎?”他硬著嗓子,聲音很蒼,正在隱忍。


    蘇昀不敢再說話,他死死的抱著她,她動彈不得!


    “我們這個村子一直是山靈水秀的,絕對不能受那些汙染,會有各種疾病,鄉親們,是不是!”那人依舊在煽風點火,一邊朝後退!!


    聽他一話,拳頭更重!!


    他鼻子裏的悶哼,他胸腔的震動,蘇昀聽得直顫,在他的懷裏撕心裂肺:“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我們真的不是……”莫名的,眼淚直滾而來。


    “小昀,不要解釋,沒用的。”孟墨柔聲。


    如果說每個人的心中都有一個鎖,那麽當某個時候正巧碰到一把鑰匙,它敲然打開,裏麵掩藏的情緒湧出來,好的壞的,似僧相似的心悸,足夠讓人痛不欲生。


    她揪著孟墨的衣服,已經不能自己,她真的不要孟墨這樣,真的不要……哪怕今日,被打成半殘,隻要還留有一口氣,她都覺得要比現在好的多。


    “喲,還挺結實,***,我們走,給他們一個教訓!下次再敢來,打死你們!”


    有人走,又補了一腳,孟墨的身子一晃,他悶悶一聲。


    人走了,不遠處狗的急吠聲,此起彼伏!


    他好半響都沒動一下,蘇昀看不到動不了,不知道他怎樣,必然很疼,也不敢動,等他緩和。


    “孟……”


    她才剛出口,他一下子滾了下去,倒在一邊。


    蘇昀連忙爬起來,他的頭上滿是血,額頭上都是,人半昏半醒。


    “孟墨,孟墨!”蘇昀把他的頭抱起來,後腦勺血更多,她很怕,想叫他!


    李利也跑了過來,嘴角出了血,衣服被撕破,全身非常狼狽,“趕緊上車!”不遠處停著孟墨的車。


    蘇昀和李利把孟墨扶上了車,血源源不斷,蘇昀用手捂著,血比指縫裏渲泄,眼淚也像是止不住的堤塊,直滴而來。他躺在她的腿上,血沾染了兩個人的衣服,血腥味在車廂內漫延。


    “李大哥,快點,再快點……”她已經泣不成聲,緊緊的捂著,好像這樣就能止血,心如刀絞。


    李利胳膊紅腫,骨折,彎曲都不行。在一條直行道上,他鬆開方向盤,用一隻健全的手,捏著另一條胳膊,咬牙,用力!


    哢嚓!


    一瞬間,臉如死灰!總算能彎曲,雙手握方向盤,開始在車道上穿梭!


    眼淚滴到了孟墨的臉上,化開了血水,他睜開眼晴,看到她哭得梨花帶雨的臉,小臉上都是血,他抬手摸著她的臉,想擦去血,可越擦,卻越多。


    原來是他自己手上弄上去的,那麽白淨的小臉,弄上血就不好看了,鬆開。


    “禍害遺千年,我死不了,別哭。”他啟唇,聲音很低,唇角微揚,語氣風輕雲淡,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血在蘇昀的指縫中,黏黏乎乎,她甚至都不敢動一下,眼淚留得更兇,“不要胡說八道,你不會死的。”心裏很難受,唿吸都不順。


    “嗯,我不會死……”孟墨淺言,又閉上了眼晴。


    蘇昀哭聲不止,卻又壓製著,她真的很怕,怕他有事。李利開車技術非常好,醫院很快就到了,衝到急診門樓前,車門上都有血,醫生護士看到立馬奔出來。


    把孟墨扶下去,蘇昀跟著一起,焦急如焚。


    “哎,先生先生!”後麵是護士的叫聲,蘇昀迴頭看到倒在地上的李利。她連忙迴頭,幫忙把李利扶在擔架上。


    在醫院最難熬的是等候,煎熬。


    給他們倆檢查時,有護士建議蘇昀也去看看,身上全都是血,蘇昀搖頭,表示她沒事,她要在這裏等,看他們倆的傷情。


    迎麵走來一人,雪白襯衫,高大帥氣,手裏拿著單子,蘇昀哭得眼晴紅腫,隱隱看到是他。


    “子……”


    他一個箭步衝上來:“怎麽迴事?醫生!” 一把抱住她,直奔主治醫生辦公室。


    眼淚又一次滾來,摟著他的脖子,抽咽:“子琛,我沒事……”聲音已經嘶啞,不知是不是眼淚留的多了還是怎麽,頭很暈。


    秦子琛摟著她,很緊,心跳很快,沉著臉沒說話,抱著她直接到主任辦公室。


    醫生在檢查時,他也是抱著她,心一直懸掛著。


    “秦總,沒什麽傷,身上的血不是她自己的。如果你不放心的話,就做個全身檢查。”醫生溫柔的看著秦子琛,等著他的建議。


    秦子琛當然是要蘇昀做檢查,蘇昀在他懷裏搖頭,“子琛,我真的沒事,血是孟墨的,我沒受傷。”她似乎很累,骨頭都不能伸開,卷縮在他的懷裏,一動不動,聲音都顯得弱柔無力。


    秦子琛低頭看著她哭得紅腫的眼眶,眼晴上還有淚痕存在,大抵也明白了些什麽。


    他伸手握著她的手,給與她安全感,“沒事的,不要哭。”他會心疼。


    蘇昀靠著他,點頭。


    他抱著她出來,進電梯時秦子玉看到,走過來,“這……怎麽啦?小昀,小昀。”她過來拉蘇昀的手。


    蘇昀搖頭:“我沒事的。”


    秦子琛側頭,“我帶她迴去換身衣服,一會兒過來,單子在我口袋,有什麽事你打電話給我。”


    秦子玉點頭,從他口袋裏拿出單子來,怎麽這麽多事,爸爸還在icu病房,是什麽情況還是個未知數,蘇昀又出事,子琛的肩膀怎麽壓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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