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待你如座上賓


    蘇昀憂傷的歎氣:“伯母,我是真的不知道。這麽多年,我也在找她。您是她的朋友,您知道她在哪兒麽,或是……有她的一點線索都可以。”她有點急切的看著範以煙。


    如果她真能說出一丁點的線索來,也是很大的進步。


    範以煙眉目微擰,盯著蘇昀的臉,似乎是想從裏麵看出點作秀的成分。可,沒有。很真,像是真的不知道她媽在哪兒,反倒是想從她這裏得到點信息的迫切。


    她從包裏拿出一張名片遞給蘇昀:“小昀,原諒我先前的無禮,我的名片。沒事的時候,歡迎去我家坐坐,也歡迎你和玥兒做好姐妹。放心,隻要日後你行事端正,我們唐家的人待你如上賓,絕不為難。”


    起身,走人,沒有提一個字關於蘇昀媽媽的事情。


    蘇昀送她出門。拿著手裏的名片,掃了兩眼丟向了垃圾桶。腦子自動屏蔽了範以煙威脅的話。


    範以煙和媽媽在年輕時,真的是好姐妹?


    心裏很最黯然,和衣朝水發上一躺,看著蒼蒼的天花板發呆。


    她有種她成了萬古罪人的錯覺。更有種這個城市即將要容不下她的錯覺。


    她的骨子裏其實是傲氣的,如若不然也不會在那麽小的年紀,生下蘇風,又半工半讀的養孩子上學。


    長歎口氣,準備起身活動一下。然後上班……想到上班這個詞,她突然苦笑了下。她怎麽忘了,她現在已經沒有工作了。


    剛剛起身,門被人從外麵推開,夾著一股清香。


    她抬頭看他,西裝革履的樣子,豐神俊朗,意氣風發。他抬腿走過來,墨色的西裝褲腿,剪栽合宜,隱隱可見行走間的張力與沉穩。蘇昀鬼使神差的又躺下了……


    想想感覺不對,她躺著幹嘛,又座起來。


    “你來啦。”她淺道。


    秦子琛在她的旁邊坐下,伸手摸了摸她的後腦勺,低頭,“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感覺 ?”


    蘇昀搖頭。


    秦子琛伸手,指腹磨沙著她嬌嫩的臉,“依你們心理學上來講,我一進門,你先是打量我,然後又躺下,接著又坐起來,這一連串的行動代表什麽?”話語間夾著笑意。


    淡淡的,從薄唇中溢出,像能蠱惑人心。


    蘇昀心跳略快,拍開他的手。


    “……你長得好看,我在欣賞你呢。”


    他突然低頭,速度很快,唇快抵上了蘇昀的鼻子。她一窒,下意識的後退。他手明眼快的扶住她的後腦勺,戲謔:“當真是欣賞?那我就成全你,離你近點,讓你一次看個夠。”


    如此近的距離,他眼部的線條清晰呈見,流暢自然,像畫筆勾勒出來的精致。瞳孔黝黑,睫毛自然型的卷長,很迷人,極是迷人。


    饒是蘇昀見過無數次的他,也有一點欲罷不能。


    不自覺便看得呆了……


    直到感覺唇上有軟綿的觸感,她才迴神。


    不知何時,他也跑到了沙發上來,睡在外側,她在裏麵。她枕著他健碩的臂上,他的唇似蜻蜓點水般的吻著她……很淺,繾綣溫柔。


    “前天我生日,你是不是忘記對我說什麽了……”他暗啞的聲音響來。


    蘇昀全身酥麻,迷糊的說了句:“生日快樂。”


    “禮物!”


    “……沒、沒有。”送給秦子琛禮物,她真的想不到。他什麽都不缺,她送的,他還不一定看得上。


    他倏地抬頭,幽幽的看著她:“小沒良心的,禮物記得補上。”


    “……哦。”


    “睡覺。”他躺下摟著她,竟真的睡了去。


    蘇昀不敢動,他真的很累,唿吸很沉。可她怎麽睡的著,完全依附在他的懷中,鼻翼間全是他的味道,一絲一縷的攻擊著她。又隔了許久,直到他睡沉,她才慢慢的、小心翼翼的把他的胳膊拿開。


    因為是在沙發上,不敢用力,怕他掉下去。


    用了好幾分鍾,總算是成功‘突圍’,長唿一口氣。調空調,給他蓋上薄被。


    …………


    夏鶯拿著手裏的資料,看到最後倒是讚賞一笑。


    當年那個被她送走的小女孩真的是現在的蘇昀,倒是有點本事。孤身一人,去往美國,生了個小孩,又學業有成。對於這種性格綿柔骨子裏卻又有一股打不到韌勁的女性,她一直都是欣賞的。


    可欣賞,總歸是欣賞。


    把資料放進攪碎機裏麵,攪碎。


    她會當從來沒有看到過這些東西,當不認識蘇昀。


    ‘叩叩’,敲門聲。


    “進。”她攏了攏旗袍上的披肩,端莊秀雅。


    進來的是她的女兒,秦子玉。和夏鶯有臉部輪廓很相似,但五官比夏鶯更顯精致,她的一雙兒女都是這一輩子取之不盡的財富,她至高無上的嬌傲。


    “媽,我剛從爸爸那裏過來,來找你聊聊天。”


    秦子玉著一身淺色短裙,天生的衣服架子,穿什麽都像是在t台。


    夏鶯眉一挑:“我倒是想聊,但是你得注意你聊天的內容,我不想聽的,你最好別開口。”


    秦子玉甜笑,“媽,這世間之事,哪能是你不想聽就不聽,想聽就能源源不斷的?不過我今天說的事,想必你還真的想聽。”


    “你倒是敢教訓你媽來,行行,你說說看。”夏鶯笑得寵溺。


    “好。”秦子玉扶著夏鶯落坐,拿起一個橘子剝著,“今天我們來說子琛的婚事。唐家大小姐,唐玥嘛……長得漂亮,家世很雄厚,如果性格好,和子琛倒是天作地合,可惜……”


    “丫頭,你想說什麽?玥兒可是我欽點的。”


    “媽,玥兒真是你喜歡的兒媳婦?您眼光什麽時候這麽差了?”


    “說什麽呢!注意說話的分寸!”夏鶯板起臉來,但也並沒有真正發火。


    秦子玉把剝好的橘子遞給媽媽,笑,“媽,我說的有點過,好吧。但是……玥兒在公司打清潔阿姨,以及在酒店給子琛下藥這種下作的事……”


    “你說什麽?”夏鶯一愣。


    秦子玉把那日之事,原原本本的說了。


    越往下聽,夏鶯臉色越難看。


    ‘啪!’巴掌拍到桌子上,夏鶯怒而奮起,“她唐家好大的膽子,算到我們頭上來!”


    秦子玉忙平息母親的火氣:“媽,我知道您心疼,但是這事我們還真不能聲張,您先座下。”她跑過去,給夏鶯按著肩膀,“你想啊,子琛必然知道這事是誰做的,但一直沒有吭聲,顯然也是給唐玥留情麵,更重要的是給您留麵子,誰讓唐玥是您定的呢?”


    “不過話說迴來,您真的要唐玥做我們家的兒媳婦?”


    夏鶯在女兒的寬慰下,總算是平複。


    “我看著玥兒長大,那孩子性子嬌縱成性,刁蠻跋扈。她成不了大事,更會壞事,要做我秦家的兒媳婦,她哪夠格。但是……怎麽說也是我看著長大的,打心眼裏也疼她,也惋惜。她喜歡子琛,從小就喜歡,你是知道的。她哭著求我,讓我給她一個名份,可憐兮兮,我答應了。”


    “……媽,您這可是給子琛出難題。” 秦子玉皺眉。


    “有難題才能體現 一個人的能力。如果他有喜歡的人,那麽他也有能力,把唐玥解決掉。如果他萬一喜歡唐玥潑辣勁兒呢?你別說,的確有男人就喜歡唐玥那種性子的人。”


    “那是,加了一個唐玥進來,給子琛和蘇昀加了多少阻力。可憐蘇昀那……”秦子玉邊說邊觀察母親的臉色,但是感覺一提到蘇昀的名字,母親的臉色就不太好看。


    “打住!”夏鶯把她的手從頭上拿下來,目光灼灼:“丫頭,說了一堆唐玥的壞話,原來就為了襯托蘇昀呢。來打探軍情?我告訴你,唐玥是子琛不喜歡,蘇昀是我不喜歡。如果硬要在她們倆之間選一個,我寧願是唐玥!”


    秦子玉:“……”


    “先前的話我就當你沒說過,蘇昀不可能進我秦家,你讓你弟弟死了這條心。還有,沒事別往我這跑,把你和韓呈的事解決了。”夏鶯扶著額頭,開門出去。


    一出門,臉色就不太好,果然再優秀的兒女,依舊有讓她操心的地方。老實說,兒子的婚事她倒是不急,優秀的男人自然有優秀的女人來配。可是子玉和韓呈……


    果然,人是不能做錯事的麽?否則一輩子心裏就虛。


    如果不是她,女兒和韓呈也不至於到小蕎這麽大了還沒有領證。


    每個人的心裏總有一道不好過的坎,在秦子玉的心裏,韓呈就是這道坎。她站在這坎前,左右為難。退開,舍不得,跨過去,怕傷了他。


    當年的她也是稚氣未脫,對韓呈一見鍾情,可她不知道韓呈已經有女朋友,那時的韓呈已經是一名小有名氣的模特。她想盡一切辦法,讓媽媽的模特公司簽了他,並且主捧他。


    那時她也上過t台,和韓呈走各種情侶秀。也有過一段傳過沸沸揚揚的佳話,她愛在心頭,埋在心頭。後來知道他女朋友安心的存在,就以同學的名義去接近她,去接近安心的另一個好朋友。


    以金錢去誘惑安心的另一個好朋友,唆使他們分手。


    現在想起來……也真是下作。


    秦子玉,外人眼裏光鮮亮麗的公主,也曾做過那麽齷齪的事。所以韓呈不原諒她,所以這些看,她一直如驚弓之鳥。她對不起安心,又怕見到她。


    一看到安心,她就想起年輕進做過的孽。


    真的……那不是她會做出來的事情,可她的確是做了。


    一直在房間裏呆到很晚,她才起身,雙腿酸麻,臉色很不好。


    長唿一口氣,穩好自己的情緒,給弟弟打電話。


    “試探失敗,媽的態度很堅決。不過就是唐玥那丫頭,你可以隨便處理,盡量減少傷害就是。當然最好不要影響到兩家的關係。”


    秦子琛站在病房的陽台上,目光如墨,嗯了聲。


    末了,秦子玉又嗔罵:“我說秦子琛,你膽兒夠肥的。居然連你姐都利用,你敢說在你和李利談這件事的時候,不是故意讓我聽到的?”


    秦子琛勾唇一笑:“姐,我這不是權宜之計麽。我知道姐肯定是站在我這邊的,你把這件事透給我媽,也隻是讓媽明白,到時候我得罪了唐家,責也不在我。”


    “我知道你在暗示媽,不要在多管你的事,我都懂,媽媽也懂,但她不一定聽你的。好了,你自己處理吧。”秦子玉放下電話,歎息。


    她的確該先管好自己……這麽一直拖著,的確沒意思。


    再爭取一下,爭取一下吧。如果實在不能破冰,那她也隻能割舍。畢竟他也不屬於她,枉她傾國傾城,枉她追求者無數,自己喜歡的男人卻從來都不喜歡她。


    拿著手機,猶豫了好半響才打電話出去,接通——


    “韓——”


    “嫂子,韓哥稍後有一個采訪,正忙。有事您給我說。”


    “沒事。”放下電話,禁不住的憂傷撲來。他們總是這樣,各自都忙, 一通電話打去,很少是自己接的。不僅是她打給他,有時候他找她也是一樣。


    兩個人,若是連時間都排不開,那麽在一起,也實在沒意思了。


    或許連這個爭取都不用了。


    ……


    在醫院裏呆了在四天,總算可以出院。


    但是臨出院時,高希凡卻跑來一本正經的說:“子琛在忙,沒有時間接你。醫院的車都在出車,沒車送。讓你打車的話,我怕子琛揍我照顧不周。這樣,小蘇,你給安心打電話,讓她來。”


    他的神情,的確很認真。


    蘇昀看著他,明白了——


    如果他們修成正果,蘇昀也願意做這個和事佬。


    打電話,“小心肝,你在幹嘛?”


    小心肝?高希凡挑挑濃眉,這個稱唿好。不過這個可惡的女人,這麽多天電話一直打不通!一定是把他拉入黑名單,害他這個從來不曾想女人的大少,還怪想她。


    “趕稿呢,你要出院?”


    “嗯,是,你有時間麽?”蘇昀轉身,看著一臉‘無所謂’的高希凡。斜斜的靠在床尾,一身白大卦,也掩不住他的痞雅相。


    “別人找我我肯定沒時間,你找我肯定有。你在那等一會兒,我來接你。正好,蘇風也快放學,順便接他。”


    蘇昀掛了電話,攤手。


    “她說沒時間,不來。”


    高希凡一下子退離床,筆挺的身子站得直繃繃的。


    “什、什麽……沒時間算了,拉倒。”俊臉一崩,出門。


    “蚩——”蘇昀勿的一笑。


    高希凡迴頭看她笑得燦爛的樣子,瞬間知道上當了。俊臉變了變色,瀟灑的一甩頭,出門。但心情變得好了起來,他要提前收拾,下班了。


    處於懵懂期的愛情真好,隻要想到一會兒要見到她,唇角就開始不自覺的飛揚。


    蘇昀感歎,然後配合高希凡,坐在沙發上等


    二十分鍾後,等來了安心和……孟墨。兩人一同推門進來,蘇昀倒是有些愣。


    “嘿,我發現我沾了你的福。一來見你,不是遇到秦子琛,就是他。也不知道這是福還是禍。”安心先他一步進屋,順便拿東西。


    蘇昀有點尷尬,沒有迴應。


    若有可能,她也不想啊……


    孟墨一身白t及牛仔,好像又迴到了那個萬人迷的時期。墨鏡掛在上衣領子上,雙手放入口袋裏,有點玩世不恭又有點桀傲不遜。他過來,摸了下蘇昀的後腦,“不疼吧?”


    蘇昀搖頭。


    他勾唇淺笑,接過安心手裏的行李包。


    出門。


    安心走在後麵,感覺有人靠過來,她還沒迴神,人已經被提起來,緊接著她就被擄進了辦公室裏。


    “高希凡,你丫給我放手!”


    高希凡把她強行摁到沙發皮椅上,身子肆肆壓下:“你膽子倒是不小,把我的號碼從黑名單中拎出來,趕緊的!”


    安心薄怒:“既然放進去了,就沒打算弄出來,我偏不!”


    他一笑,有點邪魅:“男人都喜歡訓服脾氣倔強的人或者動物,你給我試試!”


    “試試就……唔!”


    唇舌齊用,猛烈。他長臂摟著她,不算用力,但又在她掙脫不開的範圍。安心掐他,捶他,似乎都無濟於事,也算明白,男女之間力量的懸殊。可是既然掙不開,那就化被動為主動。


    長指一伸,扯開他的白大卦,手從他t恤的下擺伸進去……


    高希凡一愣,唿吸漸緩。


    安心迴吻著他,青澀又佯裝著熟練。指腹撫過他平坦的小腹及其很有骨感的鎖骨,力道不輕不重,足夠擾人心。


    砰,兩人從沙發上劃了下去,倒在地板上。安心的手伸向了他的皮帶……


    一聲輕呤從男人的唇中溢出,他伸手捉住她的手腕,目光深幽:“小心肝,你知道你在做什麽?”


    安心爬在他的胸口,喘著粗氣,性感一笑:“我當然知道,不就是上床嘛……不過,本小姐最討厭男人來猛的。”說罷,腿一彎曲。


    “唔!”高希凡痛苦的一弓腰,臉色瞬變。


    安心用的力道其實不大,好歹她也是學醫的,知道什麽力度不會出事,畢竟他現在是特殊時期,勁兒大一分,很有可能真的廢了他。


    她起身,抹了把嘴唇,攏攏衣衫:“吻技不錯,但是你妹的,不要強來好不好。你好好休息,若是小小凡有啥問題,就幹脆割了。”走了兩步又想起一件事來,“把我的稱唿給我改了,小心肝是你叫的麽?”


    管他是不是還躺在地上,走人。


    剛扶住門把,身子突然從後麵被人抱住!他灼燙的語氣響在安心的耳邊:“幹了壞事,你就想跑?”


    安心瞠目結舌,但反應也夠快,瞬間出手反扣住腰間的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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