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商場上滾久了,良知都沒有了?


    安心迴來是兩個小時以後,身後跟著孟墨。


    安心一進來便去了浴室,說是洗澡。孟墨一頭黑發被吹得往後飄,給這張俊朗的臉無端增添了幾分張狂之氣。蘇昀把他請進來,遞給他一杯水。


    “看你的樣子是被安心嚇住了?”她取笑。


    孟墨揚揚他好看的眉,勾唇:“我覺得她的駕照應該是走後門拿的,教練應該開除!”


    蘇昀抿唇不語,她第一次坐安心開的車,差點把心髒病都給嚇了出來。那是四月前安心去機場接她,方向盤亂打,在車流中亂竄,紅綠燈對她來說形同虛射,有的人真不適合開車,安心就是。


    “你腳怎麽了?”孟墨問,看到蘇昀裸露出來的腳裸,微腫,還有藥水的痕跡。他走過來,坐在她旁邊,伸手……


    蘇昀擋著他:“沒事,扭了一下。”孟墨縮迴手,迴到她的對麵。看著蘇昀,嬌小的身子陷入沙發裏,小巧的臉龐,黑發及腰,怎麽看怎麽賞心悅目。蘇昀起身:“你等一下。”走路有點瘸,這隻腳不敢用力。


    剛走兩步,身子猛然被打橫抱起,蘇昀一驚,“孟墨,你幹什麽?”


    “去哪兒?你房間麽?”孟墨抱著她徑直往房間裏走去,心裏隻有一種感覺:她真小、真輕。蘇昀很不適應,非常別扭,“孟墨,你把我放下來,我自己能走。”


    孟墨唇角緊繃,臉色平靜,沒有理她,把她抱向了房裏,放下。


    “這樣不是很好麽?”他揉揉她的頭頂上的發,淡笑,溫柔,如沐春風。


    蘇昀沒說話,她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從床頭的櫃子裏拿出他的手機和錢包。孟墨詫異:“怎麽會在你這裏?”手機已沒電,開不了機,一角的屏碎了。


    “那天有點事去警局,剛好看到你的錢包就拿來準備還給你。還有你的手機……你知不知道蘇風的腳是怎麽傷的?”


    孟墨挑眉,“是我弄的?這手機?”那天他也是氣極便把手機扔了出去,壓根沒想到會不會砸到人。


    蘇昀點頭,孟墨愣之。


    “看來這個責我是非負不可了。”他淺笑,矜貴迷人。把手機和錢包依然放到了她的抽屜裏,“暫時先放到你這裏,你給我保管,待我用的著時,我再來取。”


    “哎……”蘇昀皺眉,這算幾個意思。


    孟墨出來,向她告別,不一會兒便聽到樓上走路的聲音,她以為這是巧合。安心洗完澡出來告訴她,孟墨住在樓上,成了他們的鄰居。


    對於成為鄰居這件事蘇昀倒是覺得沒什麽,隻是好奇,他的所有證件都在她這裏,那房子他是怎麽登記的。隱約記得她從警局拿到證件時,樓上還是空著的,住戶剛搬走。那時她還好奇了一下,房了剛剛裝修好,為什麽不住了。


    安心拉著她坐到沙發上,驚歎:“你都不知道我這兩天經曆了什麽?”


    蘇昀盤腿坐在沙發上,腿上蓋著一個薄薄的毯子,把腳裸藏在裏麵,迴:“什麽?”


    “孟墨潛進孟淩天的家,也不知道想幹什麽。我呢就負責給他開車,出來時他碰到安全警報,然後我們就被孟家保鏢追,多虧我的……呃……超高車技。但是,我建議你這兩天不要開車,否則很容易被逮。”安心想著便覺刺激,還是心有餘悸。老實說,能逃脫也算是幸運。她知道自己車技不行,就像在玩散打,毫無章法,隻要有地方進,她就亂竄。所以……僥幸躲過。


    蘇昀錯愕:“我不是特別懂,孟墨潛進去,幹嘛?”他自己的家,有必要用潛的麽?


    “我懷疑他就是孟淩天原配的兒子,所以他偷偷迴去是要找什麽東西?”安心這也隻是猜疑,畢竟……好歹也是他自己的家,有必要以那種方式迴家?


    蘇昀沉默不語,她實在不知道要不要告訴安心,你的懷疑是相當正確的!


    下午,蘇昀去小區門口接蘇風放學,從校車上把蘇風接下來,小家夥的腳也好得差不多了,隻是有個疤。蘇風一看到她,就撲了上來,“蘇大媽,你沒事兒吧?你還沒出過差呢……”


    小家夥唇撇著,很不爽。


    蘇昀半蹲著親了親他的臉蛋,“沒事兒,這是媽媽的工作嘛,走。迴家,媽媽帶你和安媽媽去吃好吃的。”


    蘇風傲嬌的道:“出去吃飯不要錢啊,你還是買點菜在家裏做吧。”


    蘇昀一聽忍不住又親了親他,蘇風一直都不會像其它小那樣看什麽都想要,他知道媽媽養他已經不容易了。蘇昀很窩心,依他所言,先帶著他到小區外麵的小巷子裏買菜。走路微拐,蘇風拉著她,盡量不讓別人碰到媽媽。


    馬路外,黑色的奔馳車裏,男人深隧的目光目送著兩人,一大一小,手牽著手,去人滿為患的小巷裏。她穿著長袖t、黑色休閑褲,胸是胸,臀是臀,凹凸有致,小馬尾綁在腦後,一走一拐,那樣惹人心疼的樣子。


    深眸微斂,放下手裏的報紙,淡道:“走吧。”


    李利啟動子,剛走兩步,卻又突然停下!


    秦子琛鎖眉:“怎麽了?”


    “蘇小姐好像摔倒了。”


    秦子琮從車裏看去,人很多,看不太清。但從人縫裏隱約可看到蘇風小小的腦袋,那焦急的樣子……他開門下車,三步並作兩步。


    ‘茲——’冗長的卡車喇叭聲,響徹雲宵。秦子琛後退,等車過去。車走了,他才抬腿過馬路,剛剛人聚集的地方,已經看不到她。往前走兩步,才看到瘦弱的她拉著蘇風的小手,兩個人相攜著往前走,走到賣肉的麵前停下。


    “老板,肉怎麽賣的?”她恬甜的聲音,從吵雜的人聲中,清晰的傳到了他的耳朵。秦子琛隻能看到她的側麵,小巧的鼻頭,好看的唇角往上揚起,露出幾顆牙來,這般明眸晧齒。那種清秀的樣子,哪裏適合在這鬧市裏穿梭。


    “小姑娘看你挺漂亮,算你便宜點,12塊一斤。”


    秦子琛看到那女人推了把蘇風,蘇風軟軟的道:“老板便宜點嘛,10塊好不好啦?您看您這麽壯實,人這麽帥氣,賣的肉又是這裏最新鮮的,我和我……姐姐最喜歡吃你這裏的肉了,老板叔叔,好不好?”


    聲音很軟很甜,老板聽了頓時喜笑顏開!


    “好好,你這小孩子嘴真甜,叔叔跟那古代的昏君一樣,就喜歡聽好聽的。”老板當下割了兩斤,末了還附送半斤。


    跟那古代的昏君一樣,蘇昀撲哧一樣,這大叔真好玩……


    眉目展開,那種歡快的樣子,秦子琛還是第一次看,似乎被傳染了一樣,不自覺的唇也勾了下。秦子琛看著她們買完肉,又去了老***青菜小灘,他不由自主的跟著往前走。


    走了一步,突覺有異樣的視線落在他的身上!


    他迴身,看到五米開外的孟墨,雙手插在口袋裏,看著他,視線探究。


    兩個人的視線在空中對峙,都是耀眼奪目的男子,高大帥氣,氣質不凡。不同的是,秦子琛天生的兵臨城下之霸氣讓人不敢靠近。而孟墨,從骨子裏滲透出來的張揚,讓女人的目光流連忘返。


    “真沒想到在這裏看到秦總,以你的身份,應該不會出現在這鬧市裏,不會是來找我的吧?”孟墨一笑,雅氣中透著點痞氣。


    秦子琛直言不:“我來找蘇昀。你呢?”


    孟墨濃眉挑了挑,沒想到一向寡淡冷漠的秦子琛居然主動找起了女人,那麽說來,果然如他猜想,他和蘇昀之間必然不簡單了。


    “很不巧,我就住在這小區裏,要上去坐坐麽?”


    “不了。”秦子琛長腿一抬,朝路邊走去,過了馬路,上車,揚塵而去。孟墨目送著他離去,臉上的淡笑終於斂了下來!黑眸如點漆,透著冷冽!往巷子裏走了幾步,電話響了。


    他一邊接起,目光一邊搜尋著蘇昀的身影,“康叔,怎麽了?”


    “他找上來了!他找上來了!”康叔的聲音很急,甚至有些害怕。孟墨的腳猛地一停,濃眉竟透出幾分懼意,轉身,招了出租。


    話說蘇昀買好肉以後,又胡亂買了幾把青菜,她自己都不知道這些青菜能吃幾天。她彎身,爬在風的肩上:“怎麽樣?他有沒有跟上來?”


    蘇風道:“走了,放心吧,沒有跟上來。”


    蘇昀長長的鬆口氣,就是剛才她被人絆了一下摔倒,她看到了秦子琛!她沒想到秦子琛會跟上來,碰蘇風那一下,是提醒他注意,狼來了!沒想到蘇風如此聰明,舉一反三,不僅沒露餡,還賣萌以最便宜的價買了兩斤半的肉。


    確認秦子琛沒來,她才敢直起身子,帶著蘇風又買了幾樣菜,迴家。電梯裏,她看到自己的臉還虐顯紅潤,一幅擔驚受怕的樣子。


    真沒出息。


    迴家,安心在趕稿,蘇風非常乖的幫他摘菜,洗菜,雖然生疏,但是很認真。她心疼又窩心,恨不得把全世界所有美好的東西都給他,哪怕是自己的命


    所以,蘇風,是絕對不能落入秦家,絕對不行。


    **********


    車上,秦子琛半眯著雙眸,俊美的臉龐隱藏在昏暗不清的車廂裏,神秘又倨傲。腦子裏莫名的想起了,昨天她說的話:……我是你的下屬,與你有過肌膚之親,按理我應該放鞭炮慶祝吸了個有錢的大帥哥。我應該得瑟,我應該把你拴在身邊,我應該使出渾身解數讓你娶了我,從此高枕無憂。”


    “可是,這樣有什麽意思?我並不想,或許你覺得我不識趣,或許你覺得我不識好歹。可是,秦總喜歡我麽?並不,一時新鮮罷了。等你新鮮過了頭,我呢?拎著我的東西,撿起我可憐的尊嚴從這裏踏出去。”


    黑眸猛的睜開!一股薄怒在眼底閃耀!那個女人,不僅欠收拾還欠馴服!他秦子琛何時對哪個女人好過,何時主動去親近過?


    不像話!


    拿起電話,找到她的號碼,電話還沒打出去,卻有電話打進來。突來的電話,震得手麻,不是他想要看到的名字,下意識的扔到了沙發上。鈴聲一直響,終於在第二通的時候,他接聽。


    “子琛哥,我都來這麽多天了,你從a市迴來了沒有嘛?你都不來看看我……”那一頭,女子嬌嗔著。


    秦子琛鎖緊了眉頭,想到了母親交代過的話。“好,你收拾一下,我一會兒帶你出去吃飯。”


    收起手機,李利道:“少爺,去哪兒?”


    “碧水園。”秦子琛揉了揉太陽穴,有些疲憊。


    ******


    鬆林小鎮。


    一向安靜祥和的小鎮今天似乎來了大人物,黑色奔馳壓頭,黑色奧迪擺尾,共有三輛。眾人翹望,看著從奔馳裏下來一個中年人,一身黑色中山裝,一幅很不好惹的樣子。


    身後跟著兩個保鏢,走進了一棟獨立小院,這個小院一個星期前才搬來人,一個小夥子及他昏迷不醒的老媽。


    孟淩天進去時,銳利的視線先是看了看這院子裏的景色,盆栽怡人,院子中心還有一個小池塘,很有老北京四合院的樣子,卻有比四合院多了很多現代化的無素。


    很安靜,最適合……養傷了。


    孟淩天眸光一利,拳頭握得緊緊的!


    “夫人,這花呢叫貢菊,相傳在戰國時期,有一個英勇善戰的王爺,戰無不勝攻無不克,音音貌美,像極女子。他的妻子偏愛這種貢菊,所以每一次勝戰,他都會種下為妻子種下一朵。可是,二十朵沒有種完,這位英雄便很不幸的死在了戰場上。她妻子痛苦萬分……哎算了,這個故事有點悲參,我給你講個歡快的。”池塘的那一頭,有一個穿著小碎花裙的小姑娘擺弄著手裏的盆栽,貢菊開得很茂盛,顏色也很豔。


    她的前麵擺著一個藤椅,藤椅上躺著一個女人,皮膚早鬆馳,兩鬢斑白,似已睡著。孟淩天看到有間緊閉的房門,透過窗戶依稀能看到許多醫遼器材。


    小女孩知道夫人不會醒,便依然自故自的說著小故事,菊修剪好了,擺放到台子上,抬頭看到了孟淩天,一愣。


    孟淩天對屬下使了個眼色,屬下立刻明白!把小姑娘請去了一側……


    孟淩天走近夫人,老眸中劃過一絲清冽!


    “這世上能影響我孟淩天的人很少,你魏嫻算一個。無論是你清醒時,還是你現在昏迷不醒。”孟淩天摸著她的手,就隻是摸著,無半點情分。


    “魏嫻呐,你把你兒子教得好啊。小時候調皮搗蛋,處處與我作對,如今長大了,更是不聽我的話了。我知道我年輕時做過許多錯事,很對不起你。可……現在我的報應也到了。你說,你那叛逆的兒子……嗬,如果給他一把刀,他肯定會豪不猶豫的捅向我的心髒。”孟淩天的唇邊浮起一絲苦味。他就這麽自顧自的說著,也不在乎有沒有人應他。


    而他前麵的人,從頭到尾都沒有動一下。


    不知說了多久,他彎身抱起魏嫻:“在醫院裏躺了15年,又在這小鎮上睡了一個星期,現在該迴家了。”


    夫人很輕,比三十幾年前,他愛她時,輕多了。孟淩天的手不禁多了幾分力道,保鏢過來,“孟總,我來吧。”


    孟淩天掀掀眼皮,“不用了,三十年都沒抱過她了,如今……”他搖頭,眸中浮了幾絲滄桑。人還未出來,一抹高大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衝進來,保鏢天生的警覺,立刻上前,與他撕打。


    兩名保鏢,對他一個。孟淩天看著他,沒動,也沒發話。孟墨的身手非常矯捷,出手快而準,下手果斷,躲避及時,在對方的拳頭還沒碰到他之前,他的拳頭已達對方的麵門!


    動作帥氣而利落!孟淩天點點頭,似乎很滿意。


    “退下。”他說。


    兩名保鏢依言行事,孟墨俊臉陰霾,“把我媽放下!”


    孟淩天把魏嫻交給了保鏢,“把夫人帶迴孟宅,即刻走。”


    “是。”保鏢抱著魏嫻,飛奔著往外。孟墨黑眸一利,陰鷙之氣從周身發散!拽住抱著母親之人的胳膊,拳頭輪起,揮向他!


    拳頭離臉一分公的距離,他突然停下!一張熟悉的老臉擋在了保鏢的麵前!


    “你們走。”孟淩天道,保鏢抱著魏嫻,出去。不一會兒,車子發出引擎的咆哮聲。孟黑眸子半眯,張狂與冷冽同時噴發!他看著孟淩天:“你想幹什麽?我媽成今天這樣,還不是拜你所賜,莫非在商場上滾久了,連起碼的良知都沒有了嗎?”


    孟淩天氣息冷了幾分:“孟墨看清楚你在跟誰說話!到底我還是你的老子,我不過是要你迴來繼承家業罷了,你就處處與我這個老子作對?”


    “老子?嗬嗬。”孟墨薄唇一勾,一抹冷笑溢出:“在你把我媽害成這樣開始,你就不是我的父親了。我能迴來,是因為你搶了我的兒子。我在美國這麽多年,你一直告訴我,我媽死了,早死了!在你說這句話、在你做出那樣的事時,你可曾想過我是你的兒子!”


    說到最後,孟墨的黑眸如火在燒,胸膛裏氣血翻湧!


    很恨!!!


    怎麽可能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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