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雞精又是一咧嘴,它是一隻雞精,笑比不笑更難看,而且它在山上過日子,是真正的閑雲野雞,美醜這種東西,它也不大往心裏進。


    “算了吧,我實在是不想看見它了,它作為一隻貓,居然去喜歡人,這種狹隘的境界,我對此不敢苟同,我現在也是一隻成精了十年的野雞了。”


    側頭看向關亦,它又說道:“我成了雞精才知道成精這麽好。沒成精前,隻知道傻嗬嗬吃了一百多年延年益壽的草藥,作為一隻雞的時候,我就知道吃,腦瓜子從來沒轉過,現在一轉,我居然覺得到了煩惱,說到這,我覺得也應該感謝你。”


    關亦將它這句話來來迴迴的說了好幾遍,才明白了過來。


    心想:作為一隻野生公雞精,怎麽說話的樣子好像鶴精?


    她細細琢磨之後說道:“不客氣,不過我可沒有打算讓你有煩惱。”


    “雖然有了煩惱,但是我過得還是挺快活的,金沐呢?它都成精兩百來年了,是不是都要被煩惱愁的愁死了?”


    “金沐吃吃喝喝,還真不怎麽愁。”關亦實事求是的說道。


    聽到關亦的話,野雞精的臉色越發的陰沉了,一人一妖就且說且走,越走越遠,越走越荒涼,就直到了郊外。


    才到密林中,關亦便感覺到了一股子熟悉的妖氣,野雞精則是感覺不好,是危險的感覺,昂頭向天上看去,隻見一股黑煙落在樹上,一位穿著黑衣裳的俊俏少年,正正坐在樹的粗壯枝丫上,晃悠著雙腿,摳著牙。


    吐出牙縫的肉,金沐看向野雞精,高興的一拍手說道:“哎呀,我在吃雞的時候連打十來個噴嚏,我就知道有個傻東西在背後念叨我,於是出來隨便溜達溜達,真是沒想到啊沒想到,那個念叨我的東西沒遇見,我遇見了你這麽一隻才成精十年的傻雞。”


    它不管野雞精陰沉的臉色以及要殺妖的眼神,搖頭晃腦的繼續說道:“傻雞傻雞,那你自己拉的屎,現在還啄不啄了?都說狗改不了吃屎,我第一次知道,你也吃。”


    “你才吃屎,別跟我在這大言不慚的放屁,我跟你不熟!”野雞精怒火中燒,手向樹枝丫指著金沐,它氣的出了幾聲咯咯咯的雞叫。


    金沐如此一聽,更是十分的瞧不上它了,它從樹上一躍而下,抱著雙肩晃悠晃悠的走到野雞精的麵前說道:“你還要用雞語罵我?我聽不懂。我就說你這個野生的大公雞,成了精也是啥也不是,就你這樣,當初還不如讓我吃了你。”


    野雞精想要動手,然而它不過才成精了十年,到底是比不過成精了兩百來年的金沐,打是未必能打得過得,說也說不過,氣的它心髒嘭嘭直跳,半晌才想出來一句:“我自由,不像你走在人類身邊討巧賣乖,蹭吃蹭喝的混日子。”


    “你可別拐彎抹角的誇自己了,你個眼界淺的,難道就沒有去雞圈看看你那些同類?”


    野雞精終於忍無可忍,它昂起脖子發出了一聲雞鳴聲,雞鳴聲魔音繞耳,頓時密林間飛沙走石起來,倘若是凡人在此絕對感覺雙耳被聲音刺的疼痛難忍。


    關亦抱著雙肩,看著金沐還是人身,但是後背隆起,頭發也隱隱的有了要炸毛的趨勢,它衝向雞精,雞精也不含糊,兩隻妖就在密林中都起了法。


    野雞精內心深處早已經充滿怨恨,就算天王老子今日來勸架它也不聽,打不過也得打,寧可損失一塊肉,也得叨下金沐身上的一塊毛。


    關亦幾次張口勸,不是勸雞精,就是勸金沐,然而兩隻妖打得難分伯仲,關亦本身自己還受了傷,能不施法就不施法,末了的了金沐百忙中的一句話,“我就是教訓教訓晚輩,絕對不打死它。”


    關亦累了,徹底不勸了。


    關鍵的時刻還是得靠自己,關亦看著羅盤,然後自己算了又算,感覺那兩隻僵屍應當處於西北方向。


    等她用了挺長之間算完了,看貓妖和野雞精還在打。


    它們兩個先是鬥法,法鬥完了,就成了一雞一貓打混架,雞貓原形之戰結束,二妖有的部分地方的毛全部掉光,一塊禿一塊有毛,大約這倆也是終於意識到不美觀,於是這兩位又都幻化成人型抱著滾來滾去的揍。


    關亦有幸在饑荒那年見過人與人打架,如今再次見了這個場景,不由得讓她的心思又迴到了饑荒時代。


    然後她想,還有銀子真好。


    突然間,她想到金沐的搶走的五百兩銀子,就在金沐的懷中。


    看著正抓著雞精的衣領子,正在滿地的落葉中與雞精翻滾的金沐,她突然間瞪圓了眼睛——別把銀票撕壞了!


    從大樹後麵騰的一下站起身,她奔向兩妖的方向,那一刹心跳加速,心中慌亂,什麽體統都沒有了,“金沐!銀票呢?你把我銀票放哪去了!”


    金沐正處於上風,側躺在雞精的身旁,它雙手抱住雞精的衣領,兩隻腳丫子踢成了風火輪,對著死撐著不倒的雞精猛踹。


    雞精也不甘示弱,雙手向翅膀似的蜷縮在身體兩側,長喙雖然變成了人嘴,但是也有牙齒,正咬著金沐的胸前衣裳處左右晃悠腦袋。


    聽見關亦的話,金沐雙腿猛然間停住,大眼睛看向天空,雙手姿勢不變,它怔怔的想:對呀,銀票呢?


    感受胸前還在左右搖晃的腦袋,它唿吸一窒,感覺到了大事不好,心想:我是把錯都推雞精身上呢,還是幹脆和它同歸於盡算了?關亦應該能饒了我吧。


    關亦到它們身邊一看,便看到了被咬碎的五百兩銀票,銀票四分五裂的落算落在地上,部分碎的程度比眼睫毛大不了多少,想拚都拚不起來。


    關亦雙膝跪在地上,從地上撿起一塊看起來麵積較大,然而已經大窟窿小眼子的銀票,很難想象,上午還好好的銀票,下午就成了這樣,刹那間她看著銀票有些心如死灰。


    金沐輕輕的鬆了手,悄咪咪的看向關亦,見關亦不吵不罵隻是發傻,於是它想:要不我跑吧。


    可是它又知道,前有狼——相親的,後有虎——紀天逸,它不能跑。


    咽了一下口水,金沐緩緩起身想要說些安慰的話,然而這時候雞精感覺到金沐鬆了手,便以為它服了。


    頓時心中喜悅不能言表,它抬起頭來,頭發各有思想以至於狂放不羈的亂七八糟,“哈哈!金沐,你服氣了吧!”


    金沐被它突然間的說話聲嚇了一跳,本來正在傷心的關亦猛地扭頭看向了金沐!


    金沐隻後悔沒掐死野雞精,還是坐在地上,聲音顫顫的,底氣不足的質問:“關亦,我們之間的情誼,就值五百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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