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受從睡夢中醒了過來,陽光透過窗戶折射在他的身上,暖洋洋的極為舒服,讓他忍不住伸了個懶腰。


    定了定目光,就看到台上正在講課的教師,還有周圍的學生。


    “原來是一場夢……”


    恍惚中,殷子受伸手觸摸窗邊的陽光,感受著那種真實的觸感。


    安靜的教室,


    夏日的陽光,


    窗邊的微風,


    吹起的窗簾……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的真實。


    隻是有時候,子受卻分不清真實與虛假。


    這些年來,他經常在做一個連續的夢。


    一個淒惋又迷離,壯烈又歡快的夢。


    這個夢,做了十八年。


    斷斷續續的夢,在十八年的時光裏在他腦海中構造出一個龐大的世界,無數的人物,真摯的情感,以及那些仿佛親身經曆過的事……


    夢醒之後,夢中經曆過的事卻沒有變淡,反而深刻地記住了。


    但與真實的現實對比,子受卻感覺一陣恍惚,到底哪一個才是夢啊?


    “莊子書曰:莊周昔夢為胡蝶,栩栩然胡蝶也。自喻適誌與!不知周也。俄然覺,則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夢為胡蝶與?胡蝶之夢為周與?周與胡蝶則必有分矣。此之謂物化……到底是莊周夢蝶,還是蝶夢莊周?”


    台上,一個中年女老師正在微笑講著課文:“莊周夢蝶,到底是莊周夢到自己變成了蝴蝶,還是蝴蝶夢到自己變成了莊周呢?這是一個富含哲學的問題。”


    可惜的是,學生們聽不懂這個故事,不以為然。


    老師歎了一口氣。


    子受喃喃道:“莊周夢蝶……蝶夢莊周?到底是我夢見了自己成為那個人,還是那個人夢見了我?我是夢,還是他是夢?”


    他的內心產生了一股深深的,難以言喻的恐懼。


    有時候他會想,小說中的人物都有自己的七情六欲,是有血有肉的人,有自己的生活。


    那麽人類會不會也是小說中的人物?


    畢竟人類也有自己的七情六欲,是有血有肉的人。


    同樣也有著自己的世界……


    為什麽人不可能是神秘之上的神靈寫在書本中的存在。


    如果有一天讀者看完了小說,重新把書合上,放到一邊,是不是意味著一切都已結束了?


    恐懼沒由來的,吞噬了子受的內心。


    他渴望得知真相,但揭開真相的時候,自己會不會崩潰?


    一堂課結束的時候,教導主任走進教室,說道:“你們的班主任因病迴家,這是你們新的班主任兼數學老師,大家認識一下。”


    接著便有一個女子走進了教室。


    那女子穿著一身淺紅色的長裙,身材高挑,聲音輕柔:“我姓風,叫風裏棲,接下來,便由我來負責大家的數學課。”


    她的聲音就像三月的春風,在眾人的內心拂過,一時間,教室裏的所有學生都徹底安靜了。


    每個人都呆呆地看著台上的風裏棲,心中不約而同地產生了一個相同的念頭:“好漂亮的老師……”


    子受抬起頭來,胸口便如同被巨錘狠狠的一擊,整個人徹底呆住了。


    內心突然產生一股強烈的悸動。


    “這個老師……我在哪裏見到過?”


    ……


    風裏棲成功地成為了數學老師,而子受望著她的身影,隱隱約約地覺得,夢境深處的某個身影似乎走到了現實,出現在他的人生當中。


    當然,此時此刻他還不知道未來會與這個老師有著什麽樣的交集。


    放學。


    子受返迴了自己的家。


    子受的父母常年在外打工,每年也僅有幾天會迴來,大多數時間都是一個人住,一個人吃飯。


    倒也是自由自在,隻是時間長了,性格卻也變得有些孤僻。


    坐在空空蕩蕩的客廳中,子受忽然想起白天的那個老師,心中暗道:“那個老師隻比我們大兩三歲吧?為什麽感覺似曾相識?她是不是夢中的那個人?”


    目光望著桌上的課本,他第一次想要努力讀書。


    以前在夢境與現實當中徘徊,他對於讀書並不積極。


    拿起課本,他神情認真。


    一學期很快就過半了。


    子受的校園生活平淡如水,並沒有像電視劇上演的那樣,和新老師摩擦出火花。


    不過也因風裏棲的出現,使得這個班級的數學成績一度拔高,很快,就成為全年級數學第一的班級。


    隻要是風裏棲的課,學生基本不會睡覺,每個人都聽得無比認真。


    但很快,這種平靜的生活就被突如其來的事件給打破了。


    這一日,子受走進教室時,就聽到同學們的竊竊私語。


    “你們聽說了嗎?東城有個男子早上被發現死在家中,整個人都被吸幹了。”


    “這麽可怕?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難道我還能騙你不成?聽說整個人都成幹屍了。”


    “你編謊話也要編得像一點好嗎?”


    “我不信。”


    “我也不信。”


    同學們的討論隻是一個小插曲,子受並不以為然。


    上課的時候,風裏棲走進教室,剛剛攤開課本,柔聲道:“同學們,我們今天講講空間幾何……”


    就在這個時候,走廊外,卻忽地走進一個成年男子,來到課堂上,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


    風裏棲秀眉微蹙:“你是?”


    男子麵帶笑容地說道:“好濃鬱的魂魄之力啊!真是讓人忍不住……果然,來對了地方。”


    風裏棲冷冷道:“你是誰?再不離開我的教堂,我就要報警了!”


    男子緩緩轉過身來,對著風裏棲咧嘴一笑:“老師你好,我叫惡魔,來與你們做個交易,請你們,隨我到地獄吧!”


    話音剛落,那男子身上便開始流淌出黑色的鮮血,將整個房間籠罩了起來。


    眾人被這詭異的一幕嚇得懵住了。


    子受也瞪大了眼睛,滿臉駭然。


    “砰!”


    “砰!”


    “砰!”


    隨著黑色鮮血籠罩著整個房間,那個男子的身體也逐漸變化,伸出一根根觸手,朝著眾人纏去。


    場麵大亂,有人搬起椅子衝上去砸向那男子,有的則是嚇得轉身就跑。


    然而隨著黑血淹沒了教室,所有人都開始往下沉,便如溺水一般。


    子受眼睛瞪大,很快也失去了意識,沉在黑血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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