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並快樂著,一點沒錯。


    從何日何時對她動了真心,他其實也不知道。


    為什麽會對她動心,他也不知道。


    對她動心,應當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她勇敢,瘋狂,仗義,不怨天尤人,她固執,慧黠,通達,不推卸責任。


    她遭逢坎坷,心狠手辣,卻待她的養父母百般的好,不惜犧牲自己,讓他對照自己和黎都統,從而心生感慨。


    又或者,就隻是因為肉體之歡,隻有一次,他就再也忘不了那種極致的快感。


    也許快感的下一秒,他就會窒息死去,可他已不能停不想停。


    她隻能給他身體,他憑什麽不夠本。


    女帝近日常留宿君後處,其餘夫侍們立馬病癒,紛紛鬥誌昂揚要來爭寵。


    不患寡而患不均啊。


    君後態度冷硬,表示這塊肉是他的,誰都不能搶,誰搶就是找死。


    女帝在聽了第十八個小郎君鼻青臉腫著告狀後,終於非常深沉地對一旁的君後道,打人別打臉啊。


    君後滿目陰鷙,酸味兒十裏飄香,道陛下莫不是心疼了,看來臣夫還沒能滿足陛下啊。


    堯薑慌忙擺手,表示朕飽得想吐。


    她下意識去摸肩上那道傷,雖說已然癒合,難免還是有些癢,撓著撓著衣襟鬆開,露出大半雪色肌膚,亂動的手一把被君後抓住,整個人都抱在懷裏。


    他替她理好衣襟,大掌擦入她溫涼脊背,繞開那傷,再三流連,又慢慢朝前探去,直到握住一邊豐腴,輕攏慢拈,引懷中佳人嬌喘連連。


    堯薑忙去推他,似怒似嗔,「這是白日!」


    黎顯聲音粗嘎,卻帶著一種令人怦然心動的男性魅力,「別亂動,很快就好,嗯……很快就好了……」


    堯薑扭著身子不依,「你發情也分場合,這是禦花園!」


    君後的聲音就難免帶上委屈,「昨夜我沒碰你。」


    廢話昨夜她在批摺子她看起來像個荒淫無道的皇帝嗎!


    近日內閣諸位大學士聯名上書,推行新政,明黜陟、抑僥倖、精貢舉、擇官長、均公田、厚農桑、修武備、減徭役、覃恩信、重命令,十項皆為整頓吏治。


    女帝下詔都察院監察禦史和提點刑獄,規定官員必須按時考核政績,以其政績好壞分別升降。


    女帝經戶部上稟歷年帳簿,又限定地方官吏管理良田之數,以免地方欺上瞞下,百姓無田可耕。


    變更蔭補法正在醞釀,目前的打算,是規定除長子外,其餘子孫須年滿十五、弟侄年滿二十才得恩蔭,而恩蔭出身必須經過一定的考試,才得補官。


    最後一步,是更定科舉法,鼓勵寒門子弟入仕。


    可如今隻做了考核政績、限製公田兩項,朝中便已騷動四起。新政觸犯了貴族世家的利益,朝堂這一畝三分地,怎可讓與寒門子弟,眼見形勢不對,紛紛上奏施壓。


    聽聞段首輔府上的門都被砸破了,隻得換了一道重逾千鈞的鐵門。


    段首輔向來與世家交好,段氏亦為世家領袖,表麵採取兩不相幫的架勢,實則卻與女帝暗通款曲。


    無他,這人路走得太順了,難免想找點刺激。


    堯薑想到他這幾日不敢出門的樣子,不由笑出聲來,渾然忘了自己身在旁人懷中,外麵衣衫齊整,內裏卻是不堪。


    黎顯咬了她耳垂一口,懲罰她不專心,滿意聽到一聲痛唿,手下才又開始愛撫,他確定她還未服藥,誓要使出渾身解數,教她在手裏化為一灘春水,再扔進帳中,好好疼愛。


    段首輔被引入禦花園賞景時,隻看見一幅淫靡畫麵。


    堯薑陛下的常服褪至肩胛,露出一抹雪白香肩,內裏赤色肚兜被卷在一邊,半個渾圓探出頭來,隱隱可見櫻紅挺立,君後埋在她酥頸啃噬,緊摟她纖腰,衣衫與她交纏,掩去其中不著寸縷的肌膚相親。


    段首輔氣血上湧,氣得快要發瘋。


    堯薑,你讓我看這個,是要氣死我嗎。


    她仰著頭停住了一瞬,對著他的方向,眼眸很冷,沒有溫度。


    她在挑釁他。


    可他終於還是上前,朗聲行禮,「臣參見陛下,參見……君後。」


    君後眼裏的熱焰驟然熄滅,隻因他看見她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粘在另一個人的身上。


    她臉頰紅紅,香汗茸茸,像新摘的紅果,無比誘人,微微露出欣悅,卻不是向著他。


    他忽而想到一個荒謬的可能,她在此誘惑他,隻是為了引起另一個人的嫉妒。


    他們師徒情深,他總有所耳聞。


    原來,竟不是師徒之情,而是男女之愛嗎。


    他終於從她身上退下,遮住另一個人的目光,替她一絲不苟地穿好衣裳。


    女帝沒有漏掉他眼裏的傷心絕望,卻隻是握了握他的手,語聲冰涼,毫無方才嬌喘的動聽。


    「君後,先迴宮罷。」


    他喉頭滾動,心下萬般不甘,化作似愛似恨的一眼,卻隻得退下。


    堯薑陛下喜歡在風景開闊處談事,一來風大沒人聽見,二來人影盡收眼底,確保沒人偷窺。


    段首輔上來就調侃,醋味兒濃鬱,「堂堂黎二公子,如今跟青樓裏小倌也差不多。」


    堯薑散著發,懶得束,聞言橫他一眼,風流薄媚,嗔道:「你怎麽不說,這梁宮是座青樓,我是頭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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