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顧初寧不知作何感想, 她隻是匆匆把畫折好,然後放到原來的位置, 好像從沒有發現過這幅畫一樣。


    可既然已經打開了, 就再無假裝不知道的道理。


    跌跌撞撞的, 顧初寧失力地坐在小榻上,她隨手抓過了一個軟枕抱在懷裏, 將下巴抵在軟枕上,她閉上了眼睛。


    下一瞬,她又想起了畫中人的麵容,歷歷在目, 分毫必顯。


    顧初寧覺得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這些事樁樁件件地加在一起,她有些看不清楚了, 她仔細的迴想整件事。


    毫無疑問,這屋子乃是陸遠所有, 他甚至不讓其他任何人進來,就算是她也是因緣巧合才發現的。


    至於那幅畫, 前世她與陸遠相依為命,四年的時光裏她都陪在他身邊,她們之間的關係甚至比親人還要好,所以陸遠有這樣的一幅畫是很正常的,就比如濟寧侯府裏亦有這樣的一幅畫來紀念侯夫人。


    可怪就怪在,這整間屋子的布置和格局,幾乎是原樣複製了她之前的屋子,一點不差,就算她這個當事人也沒發現一點不同的布置。


    顧初寧睜開眼睛,眼前的針線簍子裏擺著幾團沒有分好的絲線,五顏六色,好不鮮艷,她想起了從前。


    那時候她已然重病,整日裏躺在床上,一點意思都沒有,看書又累眼睛,她就叫丫鬟們拿些沒有分好的絲線,好打發時間,顧初寧記得清楚,她在死前還不時的分絲線,可時間不等人,還沒等她將針線簍子的絲線分好,她就重病不治了。


    而眼前的針線簍子裏就是當初那些沒有分好的絲線,亦是一般無二。


    顧初寧輕輕咬著唇,她知道陸遠看重她,畢竟在前世那段如此艱難的時光裏,都是倆人相伴度過,她也知道她的死會給他帶來很大的打擊。


    可她以為,這些打擊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漸漸消失,陸遠縱然想念她,但時間久了也就好了,可今天她看見了這間屋子,忽然就有些不確定了,再如何好的倆人,在她死去六年之久以後,會這樣勞心勞力的複製一間屋子嗎?


    忽然間,珊瑚和珍珠的話在耳邊響起:“姑爺愛您至深,”以及珊瑚所說的樁樁件件,一個念頭浮上顧初寧的心頭,難道說,陸遠……喜歡她?


    下一瞬,顧初寧就狠狠搖了頭,不會的,她的阿遠從來都是沉默的,聽話的,待她猶如親人,他怎麽可能會喜歡她呢,更何況,她還是他的長嫂!


    顧初寧這樣安慰自己,她想自己想的都是對的,定然是當年自己的死給他帶來了太多的傷害,他才會這般原樣的造了一間屋子。


    對,就是這樣的,良久,顧初寧才起身,然後離開了這間屋子。


    外麵陽光濃烈,顧初寧好半晌才睜開眼睛,她發現先前的那個婆子還站在廊廡下,笑著問她:“夫人,您出來了。”


    不知道為什麽,顧初寧肅了麵色道:“我來過這間屋子的事,不要告訴阿遠。”


    那婆子見顧初寧麵色嚴肅,嘴唇緊抿,心裏雖然好奇,但不敢不從,畢竟這可是夫人,是大人的妻子,在後宅中一句話就可以要了她們這些婆子的命,她哪裏敢不從。


    那婆子恭敬的彎下腰:“是,夫人。”


    …


    待處理好了別院的事,顧初寧就迴了府。


    可顧初寧完全無法靜下心來,隻要她稍一空閑,就會想起那間屋子的事情,她不由得煩躁的跺了跺腳。


    珊瑚早就發現顧初寧的不對勁兒了,她小心翼翼地給顧初寧呈上了一碗牛乳茶。


    顧初寧拿著湯匙攪啊攪的,都滴到案幾上了也沒發現,陸遠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了她這樣心不在焉的模樣,他笑著道:“再這樣下去,你的裙子就不用要了。”


    陸遠這一出聲兒,顧初寧才發現灑出了不少牛乳茶,她連忙起身:“阿遠迴來了。”


    陸遠身穿著緋色的官服,麵容俊秀,他緩步走進來:“嗯,迴來了,朝上的事都處理的差不多了,”他說著隨手解下了官服,然後要到裏間去換上常服。


    原本陸遠下朝的時候,就是這樣在外間換下官服,顧初寧也是習慣了的,可現在不知道為什麽,她忽的轉過身去,急匆匆道:“外麵人來人往的,你怎麽不進去換衣裳。”


    陸遠拿著官服的手聚在半空中,他一頭霧水,往常他下朝以後,屋裏的丫鬟們就很有眼色的出去了,除非再有傳喚才進屋來,眼下就他們兩人在屋裏,哪裏人來人往。


    無奈之下,陸遠隻能道:“我記住了,下次一定改。”


    待陸遠收拾好,就差不多要到晚膳的時候,陸遠發現顧初寧今天用的很少,幾乎隻吃她眼前的那幾盤菜,旁邊的菜色幾乎都沒有動過。


    之後則是到了睡前的讀書時候,顧初寧今天則是一反常態的說不讀書了,竟然直接上床要睡了。


    如此這般,陸遠就發現顧初寧的不對勁了,就算他再遲鈍也知道顧初寧同尋常很不一樣。


    陸遠也跟著放下書,他吹熄了蠟燭,然後躺到了床上,裏側的顧初寧正側著身,麵朝牆壁,留給他的是一片背影。


    顧初寧烏沉沉的發散落,露出一小截兒瑩白的脖頸,在這黑夜裏熠熠發光。


    陸遠的聲音清冽,他想了想開口道:“怎麽了,是今天出去不順利嗎?”按理來說不應該啊,眼下她是他的夫人,在外頭隻有受奉承的,怎麽可能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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