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振遠見他未置一詞,吃驚道:“原來你知道,此前你看她的眼神明明無情,看來你終是被這妖女所蠱惑,你竟要護她到底,那就休怪老夫無情了。”說罷一鼓作氣地飛沖向金問夜。


    金問夜將她攬至懷中,單手接住虞振遠的招式,這次他未手下留情,隻與虞振遠過了五招就將他打退。


    此人太過執著於報仇,倘若放了他日後他定還會再迴來尋她報仇,對她隻是多一份威脅而以,倒不如以絕後患。金問夜眼露殺機,拔劍揮向虞振遠。


    虞振遠見金問夜真有殺他之意,驚得臉色大變,慌忙閃躲開金問夜揮來的劍氣,卻還是被劍氣所傷,他狼狽倒地。


    金問夜出劍極快,下一劍直衝虞振遠心窩而去。


    “金問夜,別殺他。”杜月心忽然開口,氣息微弱。


    他聞言及時收了劍勢,低頭看她,“你不恨他?”


    “自然是恨,我都如此說不是我殺的人,他卻還將我傷成這樣,我是恨不得要他死。”她無力地掀了掀幹澀的眼。


    “那我現在就可殺他,解你心頭之恨。”他眼中戾氣加深。


    她搖頭,隔著微睜的細縫看他。“金問夜,不要為了我……而失了你的天性,我更喜歡待人寬容的金問夜。”她直言。


    他心頭一軟,那日他說的話她竟記在了心裏,他忽覺好笑,她明明還罵他不夠果斷,今日他果斷了,她卻說喜歡不果斷的他。


    “我知你擔心日後他還會再害我,但是我有你啊!無論如何你都會護著我的不是嗎?隻要有你在就算日後來十個虞振遠,你也能輕鬆擺平,那又何必殺他呢?”她勸解,她不相信金問夜會不明白殺了虞振遠會有什麽後果。


    金問夜自是聽出她話中含意,倘若他真殺了虞振遠那江湖上必會認實他與望月梅實屬一夥,他在江湖中的地位也會因與魔教有所牽連而受損,但那又如何,他從不在意世人對他的看法,更不在乎名望地位。


    “金問夜,我……好冷。”杜月心隻覺全身冰冷,眼不由自主的緊合起來。


    她頭一偏,他的心髒停跳了一刻,顫著手探去,她的脈搏還在,可是人已陷入暈厥。


    他暗叫不妙,他已不能再拖,輕點地麵便躍過虞振遠,疾步向醫館而去。


    眼看著天黑下來,金問夜加緊腳步……


    大夫看過她後,惋惜的搖頭,惋惜道:“她左手筋脈嚴重受損,動雖能動,卻已吃不上力,這手怕是不廢也殘了。”


    他俊眸滿溢驚痛,撫上她憔悴的容顏,顫聲道:“大夫,難道就沒有醫治的可能嗎?無論如何請你一定要治好她。”那一掌虞振遠怕是用了十成的功力,若是打在心口……他竟不敢再往下想。


    “隻怪老夫醫術淺薄,老夫也是無能為力啊!”老大夫嘆息,隨即似想到什麽,激動道:“若說這世上有起死迴骸的醫術,怕是隻有境憂穀穀主白肖淨才有如此醫術。興許你可以去尋他醫治這姑娘的手。”


    金問夜聞言一喜,此人他也略有耳聞,聽聞此人醫術高明有賽華佗之稱,但性格極其古怪,前去境憂穀求醫的人紛至遝來,但真正見過白肖淨的卻沒幾人,據說此人隻對疑難雜症感興趣,但即便如此他也要帶她去試上一試。


    此事不宜拖延,金問夜暗自斟酌,思量片刻便帶著杜月心出發前往境憂穀去尋白肖淨……


    “金問夜,我想曬會太陽。”杜月心閉著眼,輕聲道。


    他聞言迴神,柔聲說著:“外麵風大,對你的傷不好。”


    她睜眼看著這明媚的陽光,嘆了口氣,“我的傷已無大礙,是你過於擔憂了。我明白你的心情,當初你眼睛不能視物時我也內疚過,但仔細想來並不是我害的你,也就釋懷了。如此我的手也不是被你所傷,你不必自責什麽。再說,我的手雖說是廢了,但於我來說並沒什麽不同,我本就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人,隻要端得起碗,就不算是廢,頂多算殘而以。”


    初時被金問夜告知她的手已廢時,她震驚到幾度懷疑是自己耳朵出現問題,她也消沉過,可迴首一想,也許這正是她的機會,賴上金問夜的機會……像金問夜這樣有擔當的人,責任心也是極強的,他一定覺得她的手被廢,他有一半的責任,畢竟是他欺瞞她眼傷之事在先,若他早點言明眼傷有好轉的跡象,那當時她定是想也不想就放響箭,也不必為顧慮他的安危而被打成殘廢。


    自顧想想,他的確是有很大的責任,他虧欠她的勢必會想要有所償還,如此一來日後定會全心護她,她也大可不必再擔心身份會被他識破,就算識破隻要他不說便也無人知曉,那她也就不用煩惱解藥之事。但是眼下她擔心的是,那白肖淨醫術高明會不會發現她的身份有異,從而戳破她隱瞞之事。


    念及此,她抬頭瞄眼金問夜,小聲道:“我們能不能不去什麽境憂穀啊?”


    金問夜忽地頓住腳步,他一眨不眨地凝視著她,輕輕問道:“為何不想去境憂穀,是怕白肖淨醫不好你的手嗎?”黑漆的眼眸凝視她好半響,見她有些閃躲的眼神,已知她心中所想,忽得心痛起來。


    那一掌將她的手打廢,連帶她那本就柔弱的身子骨更為虛弱,若說當初他隻是想要弄清她接近他的用意,因此護她,那現在他是真心想護她周全,不想再見她受一絲一毫的傷害。但這女人對□□極其遲鈍,就算他說千萬遍會真心護她,也隻是換來她的不相信,待她再好她也隻會想到是他出於心中內疚,對她眼神暗示這些她完全無法意會,叫他看著實在著急,也許隻有明著告訴她自己的情意,她才會知道。隻是,她本就想與他撇清關係,若他明說,怕是隻會換來她的避之不及,對她隻能攻其不備……他嘆息。


    她搖頭,垂眼道:“我是真的不在乎,隻要不死,受點傷又何妨。傷養養終會好,但人死了再怎麽養也活不過來,如果受傷是活著的代價,那我願意承受,我怕死,卻並不怕痛,咬咬牙就能過去的事情我都不會看的很重。你不是還急於趕赴玉楊城嗎?”相比她的傷還是去哄老人家更為重要。


    她知金問夜內疚,待她如此也是因為她的手殘了,隻有虧欠別人的時候,才會真正盡心盡力,就讓金問夜慢慢償還虧欠她的吧!


    他目光閃過一絲犀利,然後又是沉痛。相較於痛更怕死嗎?她為何如此懼怕死亡,其中必有原因吧!是他沒將她護好,又怎叫他不自責呢!


    “你……”他俊朗的貌色染上一層陰鬱,唇緊緊抿起,像下定決心。“你若不想去境憂穀,那就同我迴九華去養傷吧!”他隻能如此留她了,她的手雖不能治了,但他勢必窮其一生來待她好。


    對她的情愫從何而起,他已無從知曉,許是眼傷受她照顧時蒙生的,也可能比之更早些,他自己也未弄明白,但既然已經明了自己的心意他自然不會忽視。


    他性格雖沉穩,但對情卻極是熱情,這性子許是繼承了他那寵妻狂魔的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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