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說的眾徒弟盡皆默然思索,就連趙虎和沈劍兩個打醬油的親兵也聽的似懂非懂,滿眼都充滿了對卓飛的崇拜之情……


    卓飛很是得意,心說這類臭屁的話題在後世那可是早就被人探討的爛了,可如今自己隨便抖摟那麽一點兒出來,那都能把別人忽悠的跟個白癡似的,嗯,這種感覺還真是愜意的很啊!


    “人,無他,唯用心爾!蠻力不及,吾等可製利器甲胄相抗之;敏捷奔速不及,吾等可設陷阱圈套以誘之;遊水不及,吾等可造舟造網捕之;飛天不及,那吾等便以強弓射之,以食餌釣之……嘿嘿,總而言之,諸如此般法門,皆出於人之本心,若心不用,則人早亡滅於此世間矣!”卓飛終於做完了總結性的講話,又頗感得意地問道:“嗯,爾等以為為師所言有理乎?”


    “徒兒受教了!”三個徒兒的整齊劃一一如既往。


    卓飛很滿意,想了想,又說道:“這樣吧,等下剛兒便去選定幾個高點和幾十個機靈的青壯,而天兒則負責編製一套簡捷的旗……旗語之法,就是以揮旗的動作來傳遞簡單的訊息,然後再傳授給這些青壯,日後便靠他們來負責外圍的哨崗警戒之事好了。”


    “謹遵師命!”李剛和吳天欣然領命,王挫一看,居然沒自己啥事,登時大感不滿,嚷嚷道:“師傅啊!為何他倆都有差事,偏偏漏了徒兒哦……”


    卓飛暗覺好笑,但卻把眼睛一瞪,罵道:“爾這夯貨,剛兒畢竟是領兵之人,習過布陣設營之法,又熟悉周圍的地勢,由他來選點必是最佳;而天兒則心思縝密,又有學問,自是編製旗語與教授青壯的最佳人選;你再看看你自己,除了吃喝犯傻強過旁人之外,還擅於何事!”


    被師傅貶低到如此的境地,王挫大感委屈,不忿地叫道:“師傅,您老咋能這麽小看人呢!不說別的,最起碼我王挫如今修習的斧法那是一日千裏,威力與日俱增,又怎是隻會吃喝犯傻那般……那般的……無用哦!”


    看著王挫憋屈的模樣兒,眾人忍不住捧腹大笑,卓飛存心逗他玩,所以又故意說道:“就你小子的那套斧法,為師看糊弄一下韓府的那些讀書人倒還湊合,若真得上了戰陣,鬼才知道爾能不能劈死一個韃虜呢!”


    王挫聞言,大不服氣,可偏偏又無言以對,因為畢竟沒真得和韃虜對陣之前,那這事兒誰也說不準不是?沒辦法,憋屈的王挫隻好一屁股坐到船頭,背對著卓飛不再言語,算是無聲的抗議了。


    “咦,這夯貨居然也有脾氣了,唔,看來倒是有些開竅了!”卓飛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地驚奇,想了想,又衝著王挫叫到:“臭小子,既然爾那麽積極,那為師便為爾安排個差事,卻不知道爾能不能幹得好……”


    “幹得好,一定能幹得好!啥差事啊!”不待卓飛話音落下,王挫便馬上轉過身,連滾帶爬的迴到了卓飛的麵前,一臉獻媚地期盼著。


    “唔,為師想把你們大師兄和二師兄帶迴梅州辦事,而此處是咱們師徒的根基,也必須要有自己人來看住了,況且還要有人好好地去操練那些青壯……說實話,其實為師本來是屬意於剛兒的,不過他有公職在身,不可輕廢,所以為師便想將這個重任交給趙虎和沈劍二人,但如今,既然爾這麽上進,那交給爾倒也不是不能,隻是……隻是為師實不知以你小子的心性是否真能當得起這個重任……唉,話說趙虎和沈劍這兩個小子人也不錯,為師倒真是好好地想栽培栽培他倆……可如今……這可有些為難了!”


    “當得起,當得起,這不就是看院子外加練兵麽!這種事我王挫最拿手了,師傅您老人家就放心吧!”王挫很是興奮,拍著胸脯大聲保證到,接著他又扭頭衝著趙虎和沈劍一瞪眼睛,斥問到:“此般重任,我說你們這兩個小兔崽子能擔當的起麽!哼,你倆可都要想清楚了哦!”


    突如其來的責問,把趙虎和沈劍倆人嚇得同時一激靈,慌忙擺手表示自知難堪重負,而如此重任唯有王大爺才配掌舵話事。


    王挫誌得意滿,又笑嘻嘻地對著卓飛說道:“師傅你看,這倆小子被徒兒嚇一嚇就成這副德行了,實在是沒出息的緊,嘿嘿,我看您老也莫再為難了,還是將這差事交給徒兒吧!”


    卓飛被王挫的無賴相兒給逗樂了,笑罵道:“臭小子,平時見你還挺實誠的,沒想到卻也懂得發潑耍賴去嚇唬別人。唉,也罷,交給爾也無妨,但需約法三章,若是爾做不到,那便莫怪為師換人了!”


    “做得到,做得到,師傅您盡管吩咐好了!”


    卓飛點點頭,說道:“好!這第一條,便是除非得到為師的允準,否則爾無論何時都不能私飲一滴酒,唔,爾可能做到麽?”


    “啊!”王挫有些傻眼,但很快便一咬牙,信誓旦旦地保證道:“不飲便不飲,我王挫自今日起便改喝水了!”


    “好,果然是有大決心的!”卓飛讚了一句,又接著說道:“其二則是這練兵之法門必須要按著為師的吩咐去嚴格執行,不得有誤,不得有半點偏差,這一條爾可能做到麽?”


    這次王挫倒是答得挺痛快,又保證道:“那是自然,師傅您老人家的話,徒兒又怎敢不聽呢!”


    “嗯,不錯,那爾再聽好了,這其三便是爾要與那些青壯一同操練,一樣的吃食起居,不得搞半點特權,亦不得無故去責罵他們,但若是有人不知好歹,不求上進,甚至敢不遵號令行事的話,那為師便要爾……殺雞儆猴!”


    卓飛一邊說,一邊狠狠地做了個下劈的手勢,眼中殺氣迸發,模樣兒甚是可怕,李剛和吳天倒還好些,可趙虎沈劍那哥倆兒卻是猛然間畏懼大生,實在想不明白好似卓飛這麽一個平時瞧著挺和善的翩翩公子哥兒,竟然也會有如此冷血的一麵。


    唯有王挫渾然不當一迴事兒,嚷嚷道:“師傅您老就放心吧,不就是食同台,寢同室,身先士卒,愛兵如子麽!這些道理挫兒都懂,絕對不會讓師傅你失望的。嗯,正所謂軍法如山,不遵號令者自是要殺無赦的,您老就放寬心吧,殺個把人我王挫還是不會手軟的!”


    卓飛被王挫的超常發揮唬得一愣,暗罵道:呃,這夯貨一會兒傻乎乎的,一會兒又比誰都要聰明,莫非這便是大智若愚不成?食同桌,寢同室,軍法如山……靠,居然敢總結的比老子還要精辟,當真是不可饒恕,當真是罪該萬死,當真是混賬至極也!


    唔,對了,本公子方才咋就忘了這傻缺兒還是個曾經滅過人家滿門的主兒呢!虧我還擔心他會心慈手軟,執法不嚴……嘿,他奶奶的,看來本公子這迴真得是鹹吃蘿卜淡操心了呀…….!


    ………………………


    “恩師,您看,大師兄和二師兄都出來了。”就在卓飛暗自不爽的時候,小船已經轉進山口,而吳天忽然伸手一指,興奮地叫到。


    卓飛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發現自己好幾天都沒見過的大徒弟和二徒弟正站在遠處的水門之上,而且那倆小子顯然是已經認出了自己一行人,所以正站在水門上興奮的亂跳亂叫,看那架勢,卓飛還真怕他倆把那道簡易的水門給踩垮了,搞出點什麽慘劇來。


    “徒兒拜見恩師,您老人家安好?”卓飛剛踏上了新建的小碼頭,李結和張跑便撲到在地,頗為動情地向他請安,而他倆身後跟著的百十個青壯,見狀之後,也趕快忙不迭地跟著拜倒於地。


    卓飛望著眼前一排排的人頭,心中大樂,暗想道:嘖嘖,話說這種感覺還真是不錯嘛!也難怪古來的帝王們都那麽喜歡受人跪拜了。


    雖說卓飛深受梅城父老的愛戴,平日出街也沒少受人的跪禮,而上次在馬大侯爺登門賠罪之時,這小子更是有一次被半個梅州城百姓跪拜的經曆,可謂是堪比帝王了。但是,卓飛總覺得這一次的感覺與以往有些不大相同,細想之後,他終於明白了,原來這次拜他的並不是普通的老百姓,不是路人甲或者路人乙,而是一群真正屬於他自己的兵……!


    “好,好,起來吧,你倆這些日子辛苦了!”卓飛一邊說,一邊伸手將自己的兩個徒弟扶了起來。


    李結和張跑起身之後,皆是眼睛頗為紅潤地望著卓飛,連說不敢當。


    卓飛一樂,輕輕地拍了拍二人的肩膀,有一臉心疼之色地說道:“看看,這才幾日的功夫,結兒便又消瘦了許多,跑兒也是被曬黑了不少,還有你倆這滿手的老繭,唉……真是難為你倆了,不過還好,如今看起來倒是壯實了一些,為師甚是欣慰……”


    聽著恩師他老人家的噓寒問暖,看著恩師他老人家的真情流露,李結和張跑這哥倆兒再也控製不住自己被壓抑著的情感,紛紛低頭拭淚,哽咽難語。


    此情此景,雖略嫌傷感,但又滿含親情,足可感天動地,感人肺腑……可惜,在場的那些青壯們並不懂得去欣賞這美好的一幕,反倒是麵麵相覷,實在是搞不明白為何平日裏莊重老成的李結李大哥和平日裏威風囂張的張跑張二哥會對著一個十五、六歲的白麵後生做出如此地……如此地……嬌羞之態來。


    其實卓飛也不明白他自己的這些徒弟們為何會對他如此地死心塌地,不但各個都聽話的緊,而且也甚是貼心。卓飛拍著兩位徒兒的間,一邊安慰,一邊暗歎一聲,心道:唉,為啥本公子隻要隨便忽悠上兩下,就能把別人都感動地熱淚盈眶呢?莫非哥這身上除了王霸之氣以外,還有無數偉大的母愛之氣在四溢不成?否則,為何這群老大不小的徒弟們各個兒在我麵前都成了渴望憐愛的小屁孩兒呢?


    “唔……結兒,跑兒,還不快些頭前帶路,順便也好好地給為師我述說一下你倆近日來的成果嘛。”卓飛哈哈一笑,結束了這種略顯尷尬的場麵。


    ……………………………


    經過一番巡察之後,總的來說,卓飛對李結和張跑前期開拓工作的成果還是相當滿意的,而令他今天更加滿意地,則是他在幾百個屬於他自己的士兵麵前,很是慷慨激昂地講了一大通廢話……..呃,不對……是訓話!


    不得不承認,這訓話的效果是明顯的,好處是多多的。不但讓這些青壯們總算知道了到底是誰在這人命賤如草芥的戰亂之年給了他們一個不錯的飯碗,也同時讓這些青壯明白了他們現在和以後所要做的事兒都是絕對能光宗耀祖、留名青史的偉事。


    卓飛以他那風格務實但又極具煽動性言語,再加上對美好未來的憧憬規劃,足以令任何一個已經麻木的人重新熱血沸騰起來,更遑論這群剛剛過上頓頓有肉的好日子,已經對未來充滿了希望的樸實青年了。


    所以,卓飛今天的講話是成功的,是圓滿的,成功到令這群樸實的青年變得和他那五個徒兒一樣地對卓飛充滿了崇拜,充滿了感激,充滿了誓死效命的決心……


    時至正午,眾人吃過簡單地午飯之後,卓飛便和幾個徒弟,再外加趙虎沈劍這兩個親兵,一起來到新改造過的議事廳之內,準備就前期的工作進行總結,並分派下一步的工作。


    “咳咳……”卓飛清了清嗓子,對著諸人說道:“好了,為師已經看過了這裏的布置,結兒和跑兒幹的不錯,但有些地方還需加強鞏固,這個暫且不提,迴頭為師自會詳細吩咐的。”


    卓飛頓了頓,又說道:“因為如今的形勢已有所變化,所以為師打算重新安排一下諸位的分工,這裏日後將由挫兒接手負責,嗯,挫兒,爾可萬萬要記住答應了為師的事情,不得有半點疏忽怠慢,否則為師定不饒你哦!”


    王挫站起身來,一拍胸脯,再次信誓旦旦地保證到:“放心吧師傅,挫兒要是幹不好的話,也不勞師傅你動手,我自己就會跳到梅江裏麵淹死,直接把這百十斤好肉全都喂了王八去!”


    卓飛含笑點頭,突然又喃喃自語地說道:“跳入梅江喂王八……唔,挫兒莫非不識水性麽?”


    王挫茫然不解,答道:“徒兒是通水性的,師傅此言何意……”


    卓飛瞪著王挫足足有十秒,最後還是終於忍不住地哈哈大笑起來,罵道:“臭小子,爾既識水性那又怎麽會淹死,奶奶的,連發個誓也想糊弄為師!忒不可靠了!”


    呃……王挫總算是搞明白自己錯在哪兒了,於是尷尬地撓了撓頭,趕忙陪著笑辯解道:“徒兒真的不是誠心的,隻是隨口那麽一說罷了,師傅……”


    卓飛笑著揮手打斷他,說道:“行了,為師也不過是逗逗爾罷了,不過你小子也要記著,若爾真辦壞了差事,到了要跳江自盡的時候,那可千萬別忘了先給自己綁上幾塊大石頭,而且還要打成死結兒,因為這樣才能比較容易淹死自己啊!哇哈哈哈…….”


    眾人聞言,又哄笑了好一陣子,卓飛見眾人笑夠了,便揮揮手讓他們安靜下來,接著正色說道:“跑兒,等下便和為師迴去,日後便由你來打理錢莊事務。”


    說完,卓飛又把錢莊的大概意思和需要做的事情草草地和張跑說了一遍,張跑基本搞明白了之後,卻是既驚喜又有些為難,驚喜的是恩師竟然會把這麽一件有挑戰性且重要的工作來交給自己負責,為難的卻是害怕自己的能力有限,難以擔負重責,畢竟做錢莊的掌櫃可是需要相當文化基礎的,最起碼這記賬就足夠張跑頭疼了。


    卓飛明白張跑的心情,又笑了笑說道:“嗯,跑兒莫怕,日後隻須按為師的話來做便可,至於記賬之事,為師會傳爾一套秘法,爾隻需勤加練習便是了,再來為師還會讓侯爺派幾個有經驗的老帳房過來幫你,所以無需憂慮。”


    張跑大喜謝過,卓飛又對著李剛說道:“剛兒,因如今之形勢錯綜複雜,戰事堪憂,各處匪盜頗多,所以侯爺已經答應為師可自募三千護衛,以保錢莊萬全,為師要爾盡快在梅城附近募集五千青壯送來此處操練。隻須身家清白,往日並無劣跡者即可。”


    李剛心中凜然,明白恩師這是要借機招兵買馬了啊!而侯爺居然也答應了,這事兒倒是有些怪嘛。


    然而既然恩師不說原因,那李剛也不打算問,倒是王挫一聽到居然還有五千青壯要送來給他操練之後,興奮地搓著手問道:“師傅,還有五千個兵啊!哈哈,您老放心,徒兒一定好好地操練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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