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師徒六人便雇了條小船,順著梅江乘舟而下,大概一個時辰之後,便來到李結口中那個叫做坪坑的地方。


    “不錯,不錯,這地方甚好,甚合為師的心意。”卓飛站在宅院門口讚歎道。


    不得不承認,乖徒兒們找的這處宅院還真是夠隱蔽的,雖然靠著梅江,但卻坐落在山坳之中,再加上有樹木的遮擋,所以乘船之時是完全看不到這座宅院的。從梅江下船之後,你也隻能沿著一條不甚寬闊的小路婉轉入山,再無他途。而且這裏位置偏僻,四下裏也看不到什麽人家,可謂是獨門獨戶也。最妙的是山上還有一道清泉流下來,自宅院門外流過,如此一來,就不必跑去梅江挑水喝了。


    “依為師看此處倒也是個安營紮寨的好地方啊!唔,爾等且看,隻要守住這兩邊的山崖,那端的就是一座雄關嘛!即使韃虜以十倍的兵馬從正麵攻打,恐怕也是難有寸進吧。”


    李剛聞言後眉頭一皺,沉吟了片刻,最後還是忍不住地問道:“恩師所言不差,莫非恩師想將此處打造成一座要塞麽?唔,雖說這處地勢於守有利,但卻也算不上是絕險之地……恩師明鑒,此山山勢甚緩,若是敵軍從後麵攀山繞行過來,恐怕此地還是守不住的啊!”


    吳天因昨日受了恩師卓飛的激勵之後,一心要做恩師的明鏡,見恩師此刻似乎是太過於樂觀了,便有心提醒,於是他也附和著李剛說道:“四師兄所言有理,而依徒兒所見,這入山口的地勢竟矮於梅江,若敵引水倒灌,則山口必不可守矣。介時敵虜隻要操覆蓬之舟順水而入,便可令我矢石效用大減,此不可不慮也……”


    兩位徒兒的意見都很有道理,而吳天竟能在這短短的時間之內看出漏洞並且想出破敵之法來,這份本事,更是令卓飛刮目相看,心中忍不住地讚歎道:不錯,不錯,這小子的兵書果然沒白看,孺子可教啊!


    “哈哈,為師才沒功夫將此處打造成要塞呢!吾隻不過是想提醒一下爾等,這些高點、險地,應該長期派人值守,莫要放一些閑雜人等進來罷了。”卓飛打了個哈哈,又接著說道:“為師想過了,吾等練兵,造酒,還是盡量不要讓旁人看見的好。想那梅州城內實是太不安全了,是以為師覺得還是將這些事情全部放到此處更為妥當,而咱們日後賺來的銀錢,大部分也要先藏於此處,省得哪天被人一鍋全給端了。”


    眾愛徒恍然大悟,連忙應聲領命,雖然大家都覺得恩師這番話的語氣很像是賊匪藏贓,聽著不是個味兒,但道理卻是沒錯的。於是,眾徒還是對恩師的高瞻遠矚歎服不已,一時之間,馬屁跌宕如潮,直令梅江水位飆升了三米之高。


    卓飛聽在耳裏,樂在心頭,而他心情一好,自然便意氣風發,燒包得沒邊兒了……


    於是,隻見這廝破天荒不辭辛勞地帶著眾徒兒登上了山崖,站在高處,俯瞰遠方,指點江山般地言道:“嗯,爾等且看,此宅距離梅江還是稍嫌遠了一些,不便於日後運送貨物往來。不過天兒方才之言提醒了為師,依吾之見,既然這山口地勢略低,那不如自行開鑿一條水道直入山口好了,也不用太寬,夠行百石的小船也就足夠了。介時再在山坳內覓處建一座小型碼頭,位置離咱們的宅院自然是越近越好了。


    而開鑿水道還有一個好處,就是若有人想要從此處入山的話,則必須涉水操舟,而舟船體大,定難瞞過這兩邊山峰之上的崗哨。當然了,這水道上還要架設一個水門,以防閑雜人等借水下潛入。而至於後山嘛,依為師之見也應該盡量地圍起來,且派人長期值守……呃,說了這麽多,爾等聽懂為師的意思了麽?”


    “謹遵師命。”眾愛徒終於明白了恩師的心意,他老人家這是想要充分利用水運,若是需要轉移的時候,便可以直接放舟入梅江,省時省力,此舉倒也算得上是深謀遠慮。不過像這樣又站崗,又圍場的一搞,怎麽看都像是要占山為王啊!嘶……,恩師他老人家莫非想要在此地落草不成?


    “結兒,跑兒,這幾日 你倆就準備一下,盡快將這處宅院收拾出來,再多存上一些糧食,迴頭這裏便是咱們師徒的家了。”


    家?


    一個陌生的詞兒,眾徒聽到之後,先是滿心難明的滋味,繼而又忍不住熱切地期待起來。


    “謹遵師命!”李結和張跑含淚齊聲應令。


    “剛兒,爾這幾日先調幾十個親兵過來,在這宅院附近布防,盡量不要讓外人在宅院附近走動,若有可疑人前來窺探,必要時……”卓飛冷著麵,用手掌狠狠地做了一個砍劈的姿勢。


    眾愛徒還沒見過恩師這副模樣,不由得心中凜然,而李剛趕快乖乖地領命道:“謹遵恩師吩咐,請您老放心,絕不會讓宵小窺探到咱們的秘密。”


    “好,為師自是信得過爾的,然,爾等仍需切記,於此國難之際,吾等欲行大事,則切不可因小失大矣!若是因一時心軟,而被那蒙元細作探到的話,恐怕會立生橫禍啊!”卓飛又叮嚀了一番。


    “謹遵師命!”


    “好,剛兒,爾盡快多招青壯,關鍵要老實可靠的。招好之後,再將他們分批送到此處集中操練。唔,到時侯便由挫兒來管教他們,爾可先帶著他們開鑿河道,權當是打熬一下力氣好了。”


    “師傅,您就放心吧,等二蛋把那些小兔崽子們送過來之後,徒兒一定會將他們都操得半死不活地,您瞧好吧。”王挫很是興奮地嚷道,很有魔鬼教練的範兒。


    “混賬,誰讓爾將他們操得半死不活了,記住,這些人日後都是咱們的親人,是兄弟,為師是要大用的,不是讓爾去欺負他們的!嗯,結兒,所有招來的青壯,夥食一定要好,不要吝嗇錢財,飯菜之中要多放肉食,這樣才能讓他們盡快強壯起來。”


    “徒兒記下了。”李結和王挫老老實實地應命到。


    “至於天兒暫且還是先跟著為師,待這邊兒準備的差不多了,咱倆再搬過來住好了。”


    “謹遵師命。”吳天乖乖地答道。


    分工完畢,卓飛讓李剛去找來當地裏正,先給他出具了地契文書,接著又塞了二十兩銀子給他,樂得裏正屁顛屁顛地幫著他遣散了裏麵守宅的仆役,而卓飛也給每人撒了十兩銀子,讓他們另謀生路去,如此一來,倒也是皆大歡喜,而偌大的一座宅子這下子總算是真正地到手了。


    卓飛在宅院裏轉了一圈,發現這宅子果然夠大,估計住下兩、三千人是不成問題的。且風景宜人,空氣清新,這麽大的地方,若是擱在後世的話,那估計不是收費的景區,也是某某療養院了吧!


    難得有一份屬於自己的物業了,這讓卓飛生出一種莫名的興奮,於是這小子先左點右指地胡亂發表了一下對於山莊的改造建議,也不管這些建議到底行得通還是行不通,總之,說到最後他幹脆一撒手很不負責任地便把挑子撂給李結、張跑,讓他們自己去看著辦了,搞得兩位徒弟叫苦不已,卻又敢怒而不敢言。


    巳時過半,烈日當空,大領導卓飛終於視察現場完畢,將一係列的工作也布置了下去,至於這些工作如何完成,能不能完成,那根本就不在卓大領導的考慮範圍之內,而按他交待李結張跑兩位徒兒的話來說,那就是:幹得了的要好好幹,幹不了的克服困難也要幹,克服困難還幹不了的,那就玩了命去幹……。


    ……………


    話說卓飛將阿大、阿二留在基地玩命之後,他便帶著小三、小四、小五匆匆地向梅州城趕去了。


    其實卓飛本來也不想這麽快便迴城的,可是他忽然又想起自己答應了趙清凝,說今日要去參加她主辦的那個勞什子文會滴。正所謂君子無信不立,沒辦法,既然答應人家了,那自是沒有爽約的道理,否則豈不成了小人哉!


    …………….


    臨江小築,坐落在梅江之畔,說是酒樓,其實更像是一座大公園,這裏林木蔥鬱,鳥語花香,而園內涼亭,水榭,一應俱全,石桌、石凳更是隨處可見,內中更修了一座占地數畝的臨江樓,三層高,氣派非凡,不愧是梅州城酒樓業的魁首。


    正午已過,待卓飛趕到臨江小築的時候,這裏早已經堆滿了文人士子,而這些人三五成群,有人賞景,有人賦詩,還有人在談論時事……然,言語之間,卻總有種莫名的酸味直衝天際,旁人抵抗力差點的恐怕會因此而當場暈倒過去,可這些人自己倒是樂此不疲,呱噪難止。


    此情此景,令卓飛的頭皮不免有些發麻,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咬牙遞上請柬,而知客展開一看,立刻便朗聲唱名到:“北城卓飛卓公子攜三位友人到場!”


    “誰?哪個卓公子?”


    “是不是在怡情閣作詠菊詩的那個?”


    “肯定是他,否則哪裏還有卓姓的公子呢!”


    “沒錯沒錯,定是趙小姐特意將其請來的,此人一定就是那位名動梅城的卓公子了!”


    “莫說了,走走,快去看看!”


    知客剛報門完畢,立刻便在臨江小築內造成了轟動效應,附近的文人士子們,紛紛暫停了聊天打屁,唿啦啦一下子全聚集到院門口來。


    卓飛望著將自己團團包圍的文人士子們,心中哀歎:完了,這下子就是我想要低調怕是也不成了!早知如此,我壓根兒就不應該來啊!


    “卓公子,聽聞汝得了趙小姐的青睞,不但有緣一見,而且還曾在她後院小樓內過夜,卻不知是真是假?”一個瘦猴子一樣的書生擠到卓飛麵前,很是激動地問道。


    “卓公子,聽說你在怡情閣狠狠地削了孫通判三公子的顏麵,可有此事?你就不怕他父子報複麽?”一個看上去挺憨厚的士子好奇地問道。


    “卓公子,有小道消息說爾來曆神秘,很有可能是皇家之人或者是韃虜的暗探,爾能在這裏澄清一下麽?”


    “卓公子,聽說怡情閣的花老板對您已是芳心暗許,可您卻流水無情,不為所動,莫非您很排斥姐弟戀麽!”


    “卓公子……………”


    “停!!!”


    卓飛的腦袋足足被這些家夥給轟大了一圈,此刻,他很有一種想要揮劍砍出條血路來落荒而逃的衝動,可惜他又實在是不敢對這些吃飽了沒事幹的士子文人動手。於是,他也就隻能在心底裏無奈地哀歎到:天啊,這真的還是大宋朝麽?難道因為我這隻穿越過來的小蝴蝶扇了幾下翅膀,就使得狗仔隊提前幾百年誕生了嗎!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今天哥總算是知道後世那些明星們的苦惱了。


    “諸位靜一靜,請靜一靜,卓某不過是個山野村夫,實在是不值得諸位才俊一暇,請讓讓,請讓讓,哈哈,其實卓某是不小心走錯地方了,吾這便走了,走了……。”卓飛一邊打著哈哈,一邊來了個原地一百八十度向後轉體, 就想要蒙混過關,逃之夭夭去也。


    可惜事與願違,這群好事兒的士子文人們自然不會如此輕易地就放過他,即使王挫和李剛齊齊怒目恐嚇也是無濟於事,眾士子文人依然將他們四個圍得是水泄不通,同時還七嘴八舌地問著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


    卓飛好不頭疼,心說這打也打不得,嚇也嚇不住,又可該怎生是好……


    “讓開,讓開,趙小姐來了,你們全都給我讓開。”


    就在卓飛無計可施的時候,一個潑辣的聲音響起,而卓飛順著聲音望去,發現不是別人,正是前兩天登門為趙清凝送請柬的小丫環。隻見這個小丫頭在幾個家丁模樣兒的漢子的拱衛之下,正分開圍觀的人群,向著自己走來。


    本來喧囂鼓噪的人群,忽然間慢慢地靜了下來,而且這些八卦的家夥居然還很有涵養地自動分出了好寬的一條道路來讓小丫環通行。


    “卓公子,我家小姐已經親自迎出來了。”小丫環快走兩步,來到卓飛麵前說道。


    “哦?”卓飛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全沒把這親自出迎當成一種特殊的待遇。而隻是下意識地向著小丫環的身後隨眼一望,果然看見不遠處,趙清凝身著青色長裙,麵覆黑紗,正在蓮步款款,搖曳生姿地向這邊走來。


    卓飛不由得搖頭苦笑,心道:要說還是美女的威力大啊!老子我剛才好說歹說也沒能讓這群蒼蠅安靜下來,可她倒好,甫一出場這些家夥就自動全都閉嘴了。唉,異性相吸,同性相斥,這裏全都是些腦袋發熱的雄性動物,卻連一個俺的女粉絲都沒見著,當真是無趣的緊……


    …………………


    很快趙清凝就來到了卓飛的麵前,隻見她先對著卓飛深深地施了一禮,然後便接著說道:“清凝見過卓公子,多謝公子不計前嫌,大駕蒞臨,清凝不勝感激。”


    “趙小姐言重了,飛何德何能,竟敢勞小姐相迎也!嗬嗬,再說上迴你我小樓論道,言詞雖甚激烈,但卻也算是樁雅事,又何來前嫌之說,也不過是各執己見罷了,卓某又豈會因此而耿耿於心呢?”


    這倆人一個賠禮道歉,一個大度圓場,登時便將最近流傳的謠言不攻自破,而圍觀的士子文人此刻均暗自想到:原來他倆上次隻是在小樓內辯論啊!而且似乎最後還辯論到不歡而散……唔,如此一來,按說就不可能會有“那啥”了吧?嘖嘖,看來坊間流言果是不可輕信呀!嗯,隻是不知他倆又因何話題而起了爭執呢?


    卓飛的話打消了許多人的八卦之魂,也算是為趙清凝佐證了清白,令趙清凝更是感激,於是又對著卓飛施了一禮,說道:“卓公子裏麵請,文會就快要開始了。”


    “呃,那好吧……”眾目睽睽之下,卓飛隻好無奈地打消了溜走的念頭,隨著趙清凝,穿過文人士子們的夾道歡迎,踏入了臨江樓內。


    …………………..


    哇噻,好大的一個會場啊!


    這是卓飛對臨江樓內部的第一印象。隻見這座臨江樓的大堂最少有半個足球場那麽大,正中間是一個長方形舞台,台下四周都是一排排碼放整齊的坐墊,這種格局,令卓飛不由得想起了後世的拳擊賽場,隻不過拳擊賽場的觀眾都是張牙舞爪的大喊大叫,而這裏卻每個墊子上麵都規規矩矩地跪坐著一個人,並無人高聲喧嘩,端得是整齊有序。


    “卓公子,這邊請。”趙清凝領著卓飛繞過正中處的舞台,直把他引到上首處的一個空座墊上麵,又接著說道:“請公子見諒,時辰已至,清凝這便要去主持文會了,然,還望公子今日能再展絕世風采,凝將翹首以盼,失陪了。”


    趙清凝說完,也不待卓飛答話,盈盈施了一禮之後就迴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其實離卓飛倒也不遠,不過是隔了四五個座位罷了。


    趙清凝的話算是真摯誠懇了,而她那一雙露在麵紗外麵美目也很是動人心魄,但卓飛心中卻是苦笑不已,腹誹道:哎,話說本天機今天是來這裏玩低調兒打醬油的,也不知道美人你還翹首期盼個啥勁兒哦?


    文會還未開始,卓飛落座後閑來無事,便扭著腦袋左右看了看。發現坐在自己右手邊的是位七十歲左右的老者,一副德高望重,學富五車的模樣兒。而這名老者看見卓飛正望向自己之時,便微微一笑,友好地衝著卓飛點了點頭。老者此舉令卓飛不由得大生好感,於是,他也趕快拱手迴禮,表示友好。


    當卓飛和老者打完招唿之後,他又扭頭看了看坐在自己左麵的人,隻見對方是個身著青衫的中年文人。卓飛見對方正巧也在望著自己,於是,他也不敢怠慢,連忙堆起笑容,正想抱拳行禮以示友好之際,卻見那人先是用鼻子微哼了一下,然後便扭過頭去不欲理睬他了。


    卓飛熱臉貼了個冷屁股,感覺很有些下不了台,而且更是有些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麽得罪了對方。他本來還有心要厚著臉皮湊近去詢問一下,看看對方是不是對自己有了什麽誤解。可就在這時,吳天卻將小腦袋瓜子湊到他的耳邊說道:“恩師,左麵那人定是不忿您老坐在他的上首位……哼,如此心胸狹隘之人,咱也別去搭理他好了!”


    “哦。”原來如此,卓飛總算是搞明白了狀況,心中暗想:原來這些座位是不能亂坐的啊,那看來我右邊這幾位老頭子恐怕就是趙清凝請來的什麽宿老大儒了吧!而左麵這個中年文士,定也是個頗有些名氣的家夥,自然就不忿被我這個黃毛小子壓在頭上了。


    嘿嘿,趙清凝還真是給哥麵子啊!我說你這不就等於是把哥架在火上烤麽!


    卓飛又望了望後排,隻見坐在後麵的都是些書童家仆之類的人,其中也有一些年輕的文人士子,估計是跟著自己家長來見世麵的。


    再環視全場,卓飛發現很多人這會兒都在望著他,而且什麽表情的都有,有的熾熱,有的豔羨,有的嫉妒,還有的…….呃,對麵的那個瘦竹竿怎麽看起來像是有些色眯眯的啊……死玻璃………..


    要說貴賓席這種東西,對於像卓飛這種從來沒上過台麵的小人物來說,那是隻可遠觀而不可近視滴!雖說這小子近日來榮獲了萬年一出的天機大獎,身價眼瞅著就要待漲,但這大宋朝的貴賓席似乎也不是他這種暴發戶短時間之內就能坐得習慣滴……唉,眾目所向,無處遁形,連摳個鼻屎都找不到機會偷偷彈掉,這簡直就是一種煎熬嘛!


    沒辦法,為了維護自己的光輝形象,就算一向視瀟灑不羈為本色的卓飛,也不自主地漸漸正經了起來,隻見他假模假樣的正襟危坐,目不敢斜視,身不敢稍偏,瞬間就進入了禪定之中。


    咚咚咚!


    三聲鼓響之後,趙清凝的幾個丫鬟,手捧著一幅長卷,緩緩地登上舞台,而領頭的正是給卓飛送請柬的潑辣丫頭,隻見她站在高台之上,鼓足了力氣大聲宣布到:“臨江文會,正式開始!今日文會的主題是---時策!”


    隨著小丫環的話音落下,其他的幾個丫環便緩緩地展開手中的長卷,卓飛運足了目力一看,結果差點沒笑噴出來,原來上麵並沒寫著幾個字,隻是在正中龍飛鳳舞的寫著兩個濃墨大字“時策”,而引人笑意的則是右下角的那一行小字:“本次活動的最終解釋權歸主辦方所有”


    卓飛差點兒忍俊不住,暗想到:不得不承認,這些宋朝的老祖宗們接受新鮮事物的能力真是很強大的啊!更沒想到由於本天機的一時興起,居然讓此霸王條款提前幾百年便出現了!嘿嘿,卻也不知道加上這條款是不是趙清凝親自的授意呢?


    卓飛正在惡趣地胡思亂想,忽聽台上的小丫環又開始大聲地介紹本次參加文會的貴賓,都是一些文壇宿老之類的大腕,還有當地的一些官員,反正卓飛全不認識,所以他聽得是昏昏欲睡,暗罵古今的綜藝節目都是一個樣,囉嗦!


    “…….有請梅州知州張大人致辭!”


    掌聲響起,一個身材中等,略微有些發福的中年人走上舞台,先環視全場,然後伸手虛按了一下,朗聲說道:“今日本官有幸參加臨江文會,幸甚!此文會實乃文壇之盛舉,而趙小姐竟邀請到如此之多的當代大儒與會,更是難得可貴,可謂巾幗不讓須眉也……(此處省略一萬字)


    在座的諸位都是梅州城內的俊彥,而今日的論題便是時策。不瞞諸位,本官公務繁忙,今日來此就是想聽聽諸位的見解,若有中肯之策,本官必以士待之,待至宇內綏靖,萬民樂享之時,本官定當上稟天顏,懇請吾皇論功行賞!


    咳咳,值此國難當頭之際,還望諸才俊能夠暢所欲言,不必心存顧忌,瑜則倡之,瑕則勉之…….”


    卓飛仔細地聽著領導講話,心中暗想:原來這家夥就是梅州城的最高行政長官啊!話說看上去也不怎麽起眼嘛,不過此人麵色陰鬱,皮笑肉不笑的,似乎是個頗有城府的角色。


    不過這家夥講的話到還算是中聽,什麽群策群力,什麽招賢攬士……這話的誠意暫且不論,但最起碼人家也是在為了國家盡最後的人事嘛……


    難怪今天臨江小築會人滿為患,原來卻是有知州大人親臨,如此大的陣仗,而知州又點明了納賢的意圖……嘿嘿,想必那些渴望出人頭地的書生們等下定要挖空心思展示自己吧?嗯,哥且作壁上觀,聽聽這年頭的讀書人到底是怎麽看待時局的,而若真有大賢隱於其中,那哥也要想辦法結交一下才好。畢竟想幹出一番事業,決不是幾個徒兒就夠用的啊!


    卓飛打定了主意,於是振作精神,靜等著有人上台發言,可是過了小半柱香的功夫,卻也沒見有人敢跳出來闡述一下對時局的看法,竟是冷了場,真讓人好不無聊。


    而就在卓飛百無聊賴的時候,忽然對麵的坐席上站起一個衣著華麗的公子哥,徑直向舞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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