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淒厲的尖叫,令卓飛猛然間驚醒過來,一扭頭,果然看見了一個捂著嘴巴,瞪大了雙眼,正滿麵驚恐地望著自己的小姑娘…….


    卓飛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心中哀鳴道:天啊!完蛋了,這下子哥跳進黃河裏恐怕也是洗不清的了,放個水也能放出事兒來,也不知道這大宋朝有沒有猥褻幼女罪呢?


    該死的,我說這褲子怎麽就沒有拉鏈呢!老祖宗的衣服穿著就是麻煩……算了,不拉了,還是先蓋住要害再說吧!


    “呃……小姑娘。”卓飛定了定神,開始想要掩飾一下自己的尷尬。


    “你別過來!!”小姑娘就像一隻在獵人箭下戰栗的兔子。


    “……唔,好,好,我不過來便是……”卓飛也覺得很是委屈。


    “我去叫小姐,你就站在那兒別動……!”


    “呃……不動就不動。”卓飛憋屈地恨不得用頭去撞牆,心道:明明是你白看了我,占了偌大的便宜,我還沒去喊冤呢,你倒是一點兒都不領情…….。


    噔噔蹬,受驚的小兔子三跳兩跳地就竄了出去。


    估計很快就會有人來了,卓飛不敢再多耽誤,趕快整了整自己的衣衫,試圖先掩蓋了罪證再說。


    果然,沒過多久,就見趙清凝帶著貼身丫環走進門來,想必方才那個小丫環的尖叫聲已經驚動了她,所以才會來得這麽快吧!


    環佩叮當,雲裳婆娑,絕代佳人趙清凝蓮步款款地來到卓飛的麵前,隔著矮幾盈盈坐下,尚未言語,那一絲淡淡的蘭花香氣卻已直沁人心肺。


    酒能醉人香亦然,燈下鑒色目慌亂。


    卓飛望著望著,不由得便有些癡了……


    二八佳人,靡顏膩理,明目皓齒,翦水雙瞳,霞裙月帔、楚腰衛鬢,冰肌玉骨,婀娜多姿。


    若說韓珂是一朵天香國色的瑰麗牡丹的話,那麽對麵這位少女便是一棵清新秀雅的空穀幽蘭了;


    美,的確很美,真是我見猶憐,讓人忍不住就想要好好的鑒賞一番也。


    趙清凝見卓飛見了自己之後一副神魂顛倒的模樣兒,這讓她頗有些自得,但同時又隱隱地升起了一絲不屑來,心道:看來此人也不過如此吧!


    錚……玉指劃過,琴弦發出一陣清音。


    卓飛驚覺失態,於是趕快重新排列了一下自己的麵部肌肉,打散了那副豬哥模樣兒之後,這才忍不住地讚歎道:“氣質美如蘭,才華馥比仙。”


    趙清凝聞言後美目頓時一亮,心中驚歎道:這位卓公子果真是才情非凡,他這兩句詩,或者說是評價之語,倒是貼切之極也!再想想以前那些文人士子寫給自己的詩,若是和這兩句比起來,那簡直可以說是不堪入目了,而他今日才第一次見我,居然便能…….嘻嘻,他真的認為我很有才華麽?”


    “卓公子謬讚了,想公子才華橫溢,而清凝不過是粗習詩文罷了,又哪裏能當得如此讚譽,真是愧煞小女子也。”


    “當得,當得,凝妹……不,趙小姐雖是弱質女流,卻能憂國憂民,借曲聲點醒世人,實屬難得,絲毫不讓於須眉。可惜,卓某雖隻是初見小姐,還未能體會的……體會的全麵深入,因此僅能以此兩句淺薄之語來敷衍,倒是讓小姐見笑了。”


    “噗哧……。”卓飛的胡言亂語令趙清凝忍俊不住,掩嘴輕笑一聲。


    卓飛見狀,登時眼前一亮,暗唿道:乖乖的,春風拂麵百花開,而凝妹一笑卻足能讓百花凋殘!對嘛,這才是發自內心的笑容啊!真沒看出來,淡雅脫俗的凝妹,笑起來的時候,竟然是這麽的誘人…….你看她不笑時氣質便已經美如幽蘭,而此刻笑時則更美,但到底美如什麽,一時之間,本才子還真是不知道該用什麽來形容才好呀!


    而趙清凝此刻則在心中嗔道:這位卓公子也真是……初次見麵,你不了解便說不了解嘛,偏說什麽未能…未能體會的全麵深入……真是好不正經……


    咦,他莫非是故意在逗我開心麽。再想想他早前那句,各迴各家,各找各媽……哎,這位卓公子為何總喜歡示人粗魯之態呢?


    “卓公子可知清凝今日為何定要與您麵見一敘麽?”趙清凝麵色一平,忽然開口問到。


    卓飛很奇怪,為何剛才還被自己逗得笑逐顏開的美人兒,轉眼間就變成了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兒,卓飛不由得腹誹到:鬼才知道你為啥非要和哥小敘,難道不是因為你看上了我麽?


    想歸想,但是話卻不能這麽說,卓飛無奈,隻好一抱拳,納悶地隨口問道:“卓某愚鈍,實不知小姐有何深意,趙小姐坦言無妨。”


    估計趙清凝早就知道卓飛會這樣迴答,所以臉色也沒有絲毫變化,而隻是冷冷地盯著卓飛雙眼,一字一句地問道:“昨日晚間那首詠菊詩確是堪稱傳世絕句,公子之才,世所罕見,清凝拜服不已……然,清凝隻是想當麵問公子一句,那就是:當卓公子吟誦此詩之時,這心中就不會覺得有些慚愧麽?!”


    …………….


    完了,完蛋了,用盜版被人家抓住了!!!


    當卓飛聽到趙清凝聲色俱厲地發問,心中第一個想法就是自己盜用唐寅的詩被人家給發現了,不過他很快就又想到:這不可能啊!唐寅明明是明朝人,除非這位趙小姐也是穿越過來的,否則她又怎麽可能知道呢?


    對了,她還說我“大才”,若她也是穿越過來的,知道我這是在盜用他人所做,恐怕就不會再用“大才”來形容我了吧!


    嗯,這還怪了,又說我的詠菊詩是傳世絕句,又問我是不是慚愧,我說這小娘兒們該不是腦子有啥毛病吧?


    “呃,卓某不明小姐之意,還望小姐能為吾解惑……”


    趙清凝先仔細地看了看卓飛那張無辜的俊臉,這才慢慢地收迴了冷冷的目光,側臉望向窗外,對著高懸的明月,幽幽地說道:“卓公子才華出眾,清凝確是欽佩不已,然公子莫非不知如今戰火紛飛,國已不國,萬千黎民遭劫,天下蒼生蒙難,而韃虜蠻夷更是不知何時便會殺到此處……清凝雖是弱質女流,卻也日日夜夜為了時局而憂心如焚,每每為無力救民於水深火熱之中而倍感自責……


    哎,清凝身處風塵之中,以色藝娛人而得苟生,命賤猶如蒲草。然,凝不甘自縛待死,吾辦文會,本是冀求能借此舉引得賢才良將現世,介時既可托付清凝一生,亦可為我大宋萬民覓得一線希望之所在矣!


    今日文會上卓公子挺身而出,仗義直言,令小女不勝感激,而公子之才情亦是世間罕見矣。唯可惜公子玩世不恭、頹唐消極,而凝不願就此老死於花酒之間,亦不屑於自憐自嘲以虛度此一世也……!


    罷了,卓公子與清凝處世之法不同,吾亦不可強求,唯惜公子空負此一身傲世才華,然終非清凝所覓之人也。


    唔,此刻天色已晚,依小女子之見,卓公子這便請迴吧!今日多有得罪之處,還望公子海涵。”


    趙清凝越說越激動,語氣愈發淩厲,到最後更是幹脆直接下達了逐客令,而卓飛目瞪口呆地聽著對麵玉人的莫名言語,心中更是五味雜陳,有些欽佩,有些感歎,但更多的卻是覺得自己有些冤枉!


    我暈,哥不就是隨口盜版了一下子麽?你用得著給我扣上這麽多頂大帽子麽?什麽自縛待死,玩世不恭,自憐自嘲,你至於這麽費盡心機地拐著彎兒地罵我麽?


    哼!燕雀安知鴻鵠之誌,哥的理想大著呢,說出來都怕把你給嚇死了!居然還敢給哥下逐客令,唿之則來揮之即去,敢情你這是在逗哥哥我玩兒啊!!


    “咳咳,趙小姐怕是對卓某有所誤會了。”卓飛不甘被人誤解,看在對方是個可遇而不可求的美人兒份上,咱忍!


    “那首詠菊詩不過是卓某隨興應景所做,並不能代表些什麽,這一點,還望小姐明察才是!”


    “吟詠言誌,有感而發爾,又豈是能作得了假的?”趙清凝微微搖頭,顯是不信,輕歎一聲,又平靜言道:“不過人各有誌,卓公子無須為此自責,亦無須再多做辯解了。”


    卓飛咽了口吐沫,恨不得拍案而起,當麵罵醒這個天真的傻丫頭。可他轉念間又暗自警醒到:看來這年頭兒人的腦子都是一根筋的,竟把詩這種文學作品當成是別人心境、品行、誌向的真實體現。而既然如此,那這詩以後咱可不能再隨便地盜版了,否則一個不好,恐怕容易引起別人誤會啊!


    “既然如此,那卓某也沒就什麽好說的了,小姐留步,告辭!”被人當麵打了一巴掌,即使是美人兒那也不行,咱做人要有骨氣,就算是萬般不情願,但也不能忍辱負重地賴著不走不是?再說了,人家都下了逐客令了,恐怕自己就是想留,那也不太可能啊!


    “卓公子請慢走,清凝今日心緒不寧,無禮冒犯之處,還望公子海涵!”趙清凝起身,平淡地還禮告辭。


    而看著美人平淡如水的表情,卓飛忽然覺得自己就這麽走了,那也太過於窩囊了一些,於是,他又改了主意,沉吟到:“唔,海涵不敢當,不過卓某這兒還有一首詩作,卻不知趙小姐願聞否?”


    “哦?這……清凝洗耳恭聽,卓公子請…….。”趙清凝聽見卓飛忽然又要念詩,以為他妄圖再次以詩作打動自己,不由得更多了些鄙視,但出於禮貌和好奇,所以她還是耐著性子答應了。


    卓飛看見美人兒說是要洗耳恭聽,卻還是站著不坐,更沒有半點兒要請自己坐下的意思,這架勢明擺著就是在說:你快點兒吟完後就趕緊給我滾蛋嘛!


    哇呀呀,這真是欺人太甚!卓飛強壓下心頭的火氣,移步來到窗前,伸手指著滿院盤旋飛舞的螢火蟲,開口吟道:


    “和雨還穿戶,經風忽過牆。


    雖緣草成質,不借月為光。


    解識幽人意,請今聊處囊。


    君看落空闊,何異大星芒!”


    這是清代趙執信所寫的一首詠物詩,作者借詠螢火蟲以自抒懷抱。此詩首聯寫螢火隨雨經風穿屋過牆的情形,體物細致傳神。頷聯借螢火以讚身卑而誌潔的人格。以螢火化自腐草來隱喻出身地位不高,卻能自己發光而不求於外力之助。頸聯以螢火處囊喻有誌之士韜光養晦,申發上聯之意。而尾聯總束全詩,抒發有才之士終有一展宏圖隻日的抱負


    總的來講,這首詩的意思大概是說:一個人隻要品格端正,襟懷坦白地處世,不去投機鑽營,靠著自己的積極努力,那麽即使地位低微,也能夠發出光和熱,替社會作出貢獻。


    而卓飛盜用此詩也是有他的用意的,其實他是這麽想的:你趙清凝不是總說自己天生命賤心有不甘麽?那你先看看螢火蟲的小命賤不賤吧!可是,即使像它們這種生於腐草的小蟲子,都能夠拚命地發散自己的光和熱以照亮夜空,那你還有什麽好抱怨的呢?


    況且這螢火蟲不借月光,完全是靠自己來發出微弱光芒的,那就更顯難得了,比你一心隻想要找個賢才良將來托付一生的打算,更是強上了許多吧?


    另一方麵,卓飛也是借此詩來表達誌向,他是想說:我本出身卑微,雖然有些才華,但其實和這螢火蟲也差不了多少,隻是無窮夜空之中的一點點光亮罷了。但是我不借外力,隻想靠自己的本事來謀求發展,而至於眼下,不過是在韜光養晦,為日後一展抱負打下基礎罷了。


    而此詩的最後一句則更像是在提醒對方道:哼,你還別真的小看了我這粒小小的螢火,你看我在夜空裏是何其的明亮,與天空中那些星星光芒又有何不同呢?


    而至於我這個大星將來到底會變得有多大,是顆將星,還是顆帝星,這個嘛…….還是趙小姐日後自己去想、去看好了……


    ………………………………….


    “趙小姐請看,這院中那些小小的螢火,其雖生於腐草之間,卻不因身卑而淪,拚著散盡光熱,亦要與日月爭輝矣!而吾等皆貴為人,又豈會真的自甘於墮落呢?


    正所謂時也,勢也。卓某本是隱居山野之人,入世未久,而此次初來梅州,亦不過是想與吾那幾位徒兒行商賈之事,也好掙些錢糧而得以糊口罷了。


    嘿,不瞞小姐說,其實卓某頗為落魄潦倒,而今日能衣著光鮮、堂而皇之的坐在此處,均是拜友所賜罷了。


    心有多大,天有多高,人不可無誌不假,但人亦需有自知之明也。而卓某眼下衣食堪憂,苟活尚難,心又何以得存哉?


    卓某今日一時興起,強做了出頭之鳥,實非小姐苦覓的良才,倒是讓小姐失望了,卓某告辭了!”


    趙清凝此刻還沉浸在對卓飛吟誦之詩的體味裏麵,其實卓飛這首詩的兩層意思她都聽出來了,雖說她心中還有些不服氣,但更多的卻是佩服對方能夠隨興而發,在片刻之間便做出如此傳世佳作的才情……


    趙清凝驚異地暗想道:天啊!古傳曹植可七步成詩,而眼前的這位卓公子無論是年紀,或是才情,無不可媲美古人也!


    對了,他為何要說自己是山野隱士?而且還是卑賤的商賈…….?這……不會吧,莫非他這是在故意擠兌我麽?嗯,如此飄逸出塵,放蕩不羈的一位少年才子,又豈能是商賈販夫之流呢?想來他定是惱我方才譏諷於他,所以才會故意這麽說的吧?可是,他這樣以商賈自居,就不怕會敗壞自己的名聲麽?


    這個問題還真得是很令人糾結,導致如今趙清凝腦袋都已經有些不夠用了…………………


    “小姐,卓公子快走出門口了!”一直站在趙清凝身邊的小丫鬟弦雨見到自己主子有些走神,不由得好心提醒到。


    “唔……啊!”趙清凝聞言後,總算是迴過神來,大吃一驚,抬眼望去,果然看見卓飛都已經快走到樓梯口了。


    趙清凝很是氣惱,心道這人也真是的,怎地說走就走,連招唿也不打一個,完全視自己如無物,忒地小氣!


    不過罵歸罵,但趙清凝還是不想這樣子就把卓飛給放走了,因為此刻她已徹底被卓飛那驚世的才華、神秘的身份,還有古怪的性格給挑起了好奇之心,於是,她連忙喚道:“卓公子暫請留步,方才實屬清凝無禮,還望公子能夠海涵一二,嗯,不如讓清凝再為公子添上一杯水酒,以作賠罪可好?”


    卓飛走得並不快,這欲擒故縱可是他做為買賣人所熟知的手段,他其實就在等著對方開口挽留自己呢,所以他聞言之後腳步便是一頓,先是緩緩地迴過頭來,深深地望了趙清凝一眼,這才意味深長地說道:“夜色已深,卓某恐有礙小姐的清譽,所以這酒便不再喝了,小姐但請留步,告辭。”


    “哎,你這人真是的,我家小姐好心留你,你也太不識……”正所謂主憂臣辱,而主仆其實也是共生共榮的,此刻,趙清凝的丫環弦雨見卓飛並不領自家小姐的情之後,頓時便不樂意了,幫著自己主子開口埋怨到。


    “住嘴!不得無禮。”趙清凝先是喝止了自己的丫環,接著又對卓飛施了一禮,坦誠地說道:“清凝方才誤解了公子之性情,言語唐突,實是無禮之至,還望卓公子能夠大人大量,莫存於心。唔,公子既不願留步,那可否將住址告之,也好讓清凝改日登門致歉。”


    高傲的美人兒終於服軟了,此景實屬難得可貴。卓飛雖然很是得意,但臉上的表情卻依然平靜,而隻是在心中臭屁地暗想到:我讓你牛,讓你高傲,這迴可認慫了吧……?哼,本天機滿腹的才華,滿腹華夏文明的精髓,實是不屑與你這個小丫頭片子一般見識…….看看,看看,如今本天機的盜版詩一出,試問誰敢與吾爭鋒哉!


    不過,既然人家都已經賠禮道歉了,那卓飛也不好把事情做的太絕,於是他對著趙清凝灑脫地一笑,同樣坦誠地說道:“趙小姐巾幗不讓須眉,愛憎分明,何須自責,更無須登吾門來致什麽歉意了。


    其實趙小姐之心吾也明白,隻可惜卓某眼下無根無基,許多事情都是空有心而力不足矣……


    嗬嗬,不過話又說迴來了,趙小姐其實也不用太過於失望,此世間之人何止千萬百萬,自有好男兒藏於其中,想必小姐隻要恪守本心,持之以恆,想必終有竟功之期矣。”


    說完,卓飛也不待趙清凝有所反應,便慢慢地走下小樓,且一邊走一邊朗聲說道:“趙小姐之美,人間罕有,小生今日得見,實幸甚焉!可惜卓某無以為報,隻好贈詩一首,還望小姐自加珍重……”


    緊接著,又見卓飛一分手中的折扇,也不管眼下晨風已涼,仍是故作瀟灑地風 騷猛扇,同時更是搖頭晃腦、念念有詞地吟誦道:“


    氣質美如蘭,才華馥比仙。


    好高人愈妒,過潔世同嫌。


    青燈人將老,朱樓春色闌。


    白玉遭泥陷,公子歎無緣。


    哇哈哈哈哈哈……………………”


    一串爽朗的大笑聲,登時便劃破了夜空的寧靜,更是驚起棲鳥無數。當然了,最可憐的還數院中那隻倒黴的看門狗,它折騰了大半夜,才好不容易逮住了一隻耗子,卻愣是被這串突如其來的笑聲給嚇得猛一哆嗦,爪子鬆開,眼睜睜地讓已經到了它嘴邊的早餐給死裏逃生了。


    而此刻,趙清凝站在小樓窗前,望著那個已經漸行漸遠的白色身影,神情漸漸地恍惚起來,心裏麵更是有種說不出的難明滋味兒……


    這首詩,原來不僅僅隻是前麵的那兩句而已…….,而後麵那幾句是他專門為我補齊的麽?


    無緣……無緣……我真的會青燈人老,卻終此一世再也遇不到有緣之人麽…………….


    女兒家的心思你別猜,猜來猜去你就要暈菜……


    作為二十一世界大好青年的卓飛深明此理,所以他才懶得去管趙清凝此刻會怎麽想呢。而他此刻心裏邊正在美滋滋地想到:要說哥還真是才情不淺,這才多大一會兒功夫,自己就把曹大大為妙玉妹妹做的曲子給移花接木地用上了,雖說還是盜版,但試問天下間又有幾個人能盜得像本天機如此地出眾,盜得如此地精辟,盜得如此地濃縮……盜得如此地恰到好處……盜得如此地應景…….盜得……總之,不簡單啊!本天機真是不簡單啊!


    咦……?


    清幽小院,夜影重重,柴門虛掩,公子歸家,然,前路居然橫臥一狗,呲牙咧嘴,肉欲橫流,實在是可怕,可怕。


    吾本欲繞路歸去,又恐此犬不通人意定要將吾來咬,那可該如何是好?思前想後,還當躡手躡腳,淩波微步去了,再將狗來笑;又或爆出小宇宙,一招兒將此狗來秒,吃個逍遙……


    唔,好詞,好詞,沒想到本天機甫入青樓,雖還未真喝成花酒,但這文學功力的增長卻可謂顯著之極也!不錯,不錯,看來此等煙花之地,果然可令人靈感猶如泉湧也,本公子再多來幾次的話,搞不好不用再盜版也能成為留名千古的大詩人了吧!


    ……………………….


    我繞,我繞,我繞繞繞……


    “哎呀,這是誰家的瘋狗,你幹嘛咬我!靠,別咬了,再咬本公子就對你不客氣了……哎呀,你說你聽不懂……罷了,罷了,本公子不和你一般見識……狗兄啊狗兄,求您別再咬了!或者,您好歹也換個地兒,別光咬我的屁股行不行?”


    黎明時分,天色已經微亮,恍惚中的趙清凝忽然被這嗓子不和諧的聲音給驚醒,急忙循聲望去,隻見方才還瀟灑不凡的卓公子,此刻卻正在被自己豢養用來看門的那條黃狗糾纏著不放,搞得真是好不狼狽。


    不過還好,沒等自己出聲喝止,卓公子就以壯士斷腕的勇氣,搶到門前,拉開門栓,落荒而去,唯留下那條看門狗怨恨地望著緊閉的門板,狠狠地咀嚼著撕扯下來的一角兒破布。


    “噗哧……”美人笑了,日月便也跟著笑了,而一夜之後,滿院本是含苞待開的菊花也顧不上再自慚形穢,終於忍不住地全都笑了……


    此情此景,有詩為證:


    小樓昨夜鳳遇凰,卻未得見春滿堂,


    日月同照金菊笑,一顆情種種心囊。


    摘自《太祖實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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