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卓飛悠然醒來,嚴格來說這算是他穿越後睡的第一覺,而前幾次那種半昏迷得狀態自然是不能算數的。


    說實話,這一覺睡得不算太好。卓飛自問以前在各種惡劣的環境下都可以安枕入眠,然而昨晚在書生吳均享家的這堆茅草上卻怎麽也睡不安穩,總覺得有一股茅草發黴的味道,在不停地衝擊自己的鼻腔,讓人好不難受。


    還有,也不知是否因為心理作用,卓飛總覺得周身上下也似有無數隻小蟲在不斷地叮咬著自己,再加上王挫那震耳欲聾的鼾聲……哎,總之一直把卓飛折騰到天色微微發白,這才算是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由於睡的晚,加上昨日又跋涉了一天,實在是有些勞累過度,於是,卓飛這一覺直睡到接近午時才悠悠然醒轉過來。


    卓飛坐起身,先長長地伸了一個懶腰,隻覺得愜意之極。接著又抬頭透過牆上那扇殘破的窗戶向外望了望,唉,果然又是一個豔陽天啊。按理說天氣晴朗是件好事,可惜卓飛一想到又要頂著炎炎烈日趕上一天的路程之後,便不由得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立刻就沒了剛才的好心情。


    哎…其實這個偏僻山村也是蠻不錯滴,山清水秀,風景宜人,直若世外桃源,簡直就是一個自然保護區嘛!若能長居於此,終老一生,逍遙於山野之間……


    嗯,這似乎也是種不錯的選擇啊……


    可惜現實是殘酷地,古今一樣,人終究是要為自己的生活去奔波勞苦,永遠不得停歇。


    卓飛感慨了一番之後,接著又四處看了看,發現自己幾個徒弟還有愛犬小臘腸都已經不見了蹤影,看來看去,就數自己這個當師傅的最懶惰了,不過倒也無所謂,做師傅的自是應該有些特權得嘛!再者說了,萬一真有哪個不開眼地家夥敢有意見,哼,本大仙便立刻逐他出師門……!


    恐怕卓飛的愛徒們也都是這樣想的吧,所以那怕眼瞅著快日上三杆了,卻也沒有一個人敢跑過來攪擾他的清夢。


    睡覺睡到自然醒,卓飛很享受這種的隨意的幸福感,雖然說那堆茅草的滋味實在是難聞,但怎麽也算是一種全新地生活體驗嘛!而其中最重要的是自己總算再也不用被福利院的生活老師從床上強拉起來,也不用再擔心睡覺時會被公園保安一腳從長椅上踹到地下了……


    嗯,難怪福利院的那個張強虎總喜歡收別人做他的小弟,像這種做老大地感覺,的確是相當得……相當得滋潤啊!


    哎……又想起了福利院,話說那還真是個讓人愛恨交加的地方呀!感覺上似乎離自己仍是好近,但卻真的已經距離得好遠好遠。如果隻是路途上遙遠或許還可以想一想辦法,然而好像現在這種時空上的距離卻是無從彌補的,或許……自己這輩子也沒什麽機會再迴去了吧……


    想到此處,卓飛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算了,既來之則安之,還是那句話,生活仍要繼續,人總不能一天到晚都活在迴憶裏吧?


    雖說卓飛的身世生平相對其他人要來的坎坷,但他心裏卻一直認為:人活於世,對待生活的態度還是應該積極點、樂觀點,該往前看的時候,那還是要往前看才對……


    收拾完自己那忽然有些波動地心情之後,卓飛慢慢地走到房門口,伸手將虛掩的房門推開,頓時便感覺到一股熱浪撲麵而來。


    雖說眼下即將進入九月,秋日已近,但在這南方小村中卻依然與炎夏無異。況且此刻時至正午,屋外豔陽高照,灼灼日光刺的他眼睛一時間實在是難以張開。這讓卓飛不由得深深懷念起自己的故鄉來,現在這個季節的西安市應該已經很涼爽了吧,再說了,北方的氣候要比南方幹燥上許多,哪兒像這裏這樣空氣潮濕,讓人渾身上下黏糊糊地,真是好不難受。


    “徒兒給恩師請安…”


    嗯……卓飛一時還沒能習慣於屋外強烈的光線,耳中就忽然傳入了這麽一句突兀地問候聲。於是,他連忙挪開遮著眼睛的手,四處張望,卻發現就在自己腳前不遠處,一個瘦弱的身影正跪伏在地,做叩首狀。


    哦……我說自己那幾個老粗徒兒,怎麽可能會有人這麽講文明懂禮貌呢,原來竟是昨晚剛收服的四徒兒吳均享呀!


    一想到昨天晚上的事情,卓飛心中就覺得很是好笑。昨晚自己說得興起,簡直是一發不可收拾,一不留神就把自己肚子裏那點關於未來的理論製度,還有超出這時代七、八百年的各種見識,統統一股腦地說了出來。結果直聽的眼前這個本來狂妄自負的窮酸書生吳均享先是滿腦漿糊、呆若木雞,然後便拜服不已,對自己驚為天人,到了最後更是抱住自己大腿,哭著喊著求自己收他做徒弟。


    嘿嘿,再看看現在的吳均享,腦袋上纏了一圈爛布,額頭還隱有血跡滲出,模樣兒的確是有些淒慘,這讓卓飛還真得有點內疚,暗想:昨天晚上,自己那一番做作是不是太過分了點,害得原本好端端地一個古代知識青年,愣是把自己腦袋磕得五彩斑斕,一副好不慘烈地悲壯模樣,直令人唏噓不已。


    其實當時卓飛心中早就千肯萬肯了,可他卻仍不顧李結等人為其求情,故作矜持,堅決不允。硬是搞到小吳同學自覺拜師無望,心灰意冷,當萬念俱灰之時,更是到了一心想要以死明誌,就此碰死在牆上的地步…….


    卓飛見火候夠了,這才扮作感其心誠,心中不忍,於是慢慢地在言語之間開始鬆動,接著又在小吳同學與眾愛徒的反複哀求之下,總算是改變了初衷,決定順應民意……


    就這樣,卓飛一直將全套欲擒故縱的戲路唱完之後,這才勉為其難地將他收入門下。


    說實話,卓飛的做法似乎不是那麽地道?但卓飛卻也有他的一番道理,他在想:若要徹底地收服像吳均享這類的窮酸書呆子,那你首先要先想個辦法把他胃口高高地吊起來,然後等著他自己來求你,而且要讓他一直求到心中絕望的地步,等到了那個時候,你再給他來一個峰迴路轉、柳暗花明,滿足了他的心願,嗬嗬,就像是從地獄到天堂,也隻有這樣他才會印象深刻,才會覺得此機緣來之不易,從而倍感珍惜;也隻有這樣,才能讓他死心踏地跟著你幹,輕易都不會反水。


    其實這道理就像是投資一樣,畢竟他自己已經花了那麽大功夫,下了那麽多血本,就算日後生出了其他的心思,但若本錢還沒收迴的話,那又豈會輕易放棄呢?


    不得不承認,人這種動物,不論男女老少,那多半都是有些犯賤滴!而卓飛在生意場上摸打滾爬了那麽多年,以至於他對於人類心理地琢磨,的確是已經達到了一種比較高得層次了。


    正所謂一法通就萬法通,像收徒弟這種事情,其實就和他賣紀念品是一樣的道理,其中的區別,隻是一個出賣的是自己的學識,一個賣的是物品而已。


    總之,想讓顧客買了東西以後還能心滿意足,這下策是自降身價,中策是自抬身價,隻有以進為退、先揚後抑方是上上之策也。


    言歸正傳。


    當卓飛看見四徒弟吳均享跪伏在自己腳下,恭敬地給自己請安時,一種成就感油然而生:哎,真沒想到,自己這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憤青、活在社會最底層的問題少年、別人父母教育子女時的反麵典型……呃。


    然而,在這個時空裏,自己不過是隨便地抖了兩下包袱,便大放異彩,直讓人推崇備至,居然還有人哭著喊著、尋死覓活地非要拜自己為師…….。


    嘖嘖,要知道這個吳均享可不同於自己其他的幾個徒弟,因為這小子那可是一個實打實的大宋文化人呀!


    不過這話又說迴來了,自己要比這年頭的人多了幾百年的知識和理論,正所謂達者為師,那自己給他們當老師也應該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吧?


    再者說了,若是自己真的連這些古人都忽悠不住的話,豈不是失敗之極,那還不如幹脆找塊豆腐直接碰死算球。


    “呃,愛徒不必多禮,起身說話吧。”卓飛一副道貌岸然、慈祥和藹的模樣,果然很有些為人之師的範兒。


    “謝恩師……”四徒吳均享聞言後,又恭敬地磕了一個頭,方才起身,端立候命。


    “嗯,均享啊,你那幾個師兄跑到哪裏去了?”卓飛看到院中並無李結等人的身影,於是便隨口一問。


    “迴稟恩師,說來慚愧,小徒隻因家徒四壁,一貧如洗,昨夜未能請恩師與幾位師兄用得一頓飽飯,實是招待不周。大師兄和二師兄想必是腹中饑餓,以至於昨夜難以安寢。於是,他二人捱到今日啟明之時,便已整裝出門,說是要去兩裏外的那座山穀之中獵食。嗯,至於三師兄嘛……隻因本村無人釀酒販售,所以他剛才隻好到鄰村老王家開的那間酒鋪裏去沽酒了。”


    卓飛聽到徒兒們出去找食物了,一時間很是老懷大慰,心道:要說自己的愛徒們還真是不錯,不但不用自己費心,而且還能反過來照顧自己,看來這就是收成年徒弟的好處了。嗯,不錯,多虧自己沒有收幾個連鼻涕都擦不幹淨的小屁孩做徒弟,否則的話,那想必自己的小日子就不會像現在這般輕鬆愜意了吧?


    “沽酒?”這個詞兒倒是很新鮮,不過更讓卓飛好奇的是王挫居然會有錢去買酒!事出反常,於是他又疑惑地嘟囔了一句,道:“唔?挫兒何時有了錢財,居然都能買的起酒了?”


    卓飛無心地喃喃自語,沒想到卻令吳均享一下子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隻見他猶豫著迴答道:“迴稟恩師,是小徒剛給三師兄幾文錢,請他代吾去沽些酒來的。”


    吳均享說到這裏,頓了頓,偷偷地瞅了卓飛一眼,見恩師正用更加疑惑地目光盯著自己看,明顯是在問自己又是從哪兒搞來的錢……


    吳均享不敢隱瞞,於是他隻好硬著頭皮說道:“今日一早,我便將這院祖屋與本村的張木匠折換了些銀錢,說定明日一早此屋便由他收去,嘿…鄉裏鄉親的,他給出的價錢倒也公道,足可解我們師徒一時得燃眉之急了,是以,方才小徒便給了三師兄幾文錢,請他去沽些酒來,以彌補小徒昨日招待不周之罪…….。”


    原來如此……四徒弟的話,卓飛算是聽明白了,而看著吳均享一談到賣掉祖業時那副戚戚然的模樣兒,卓飛反倒是挺得意地暗想道:唔,如此看來,這小書生是鐵了心要跟著哥混了。房子賣了也好,反正與其留在這裏荒廢倒塌,那還真不如折些銀錢來的更實在些。


    祖業不能賣,一賣就成了敗家子兒,必遭千夫所指,萬人唾罵。這一點可謂是古往今來大多數人的價值觀了。是以,書生吳均享賣了祖屋之後,神色戚戚,甚感羞慚,心情更是忐忑,生怕恩師他老人家因此而責怪於他……


    其實書生的擔心純屬多餘,因為他的恩師卓飛來自後世,本身就是個無祖業可守的孤兒,又怎麽會有這種迂腐念頭呢?而且,對於一個生意人來說,賣掉固定資產來盤活流通資金,那也是很正常的一種商業操作,更何況……更何況這祖業還不是他的……


    至於給了王挫一些錢買酒的事,卓飛就算用屁股去想,都能想明白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那肯定是王挫見到小師弟的兜裏麵突然有了兩、三個蹦子兒,眼一熱,肚子裏的酒蟲便開始作祟,於是,或威逼利誘、或軟硬兼施的向小師弟討了幾文錢,然後便急急忙忙地跑去換酒了吧!


    嘖嘖,像王挫這種無恥地行徑暫且不論,但是通過這件事兒,倒也能看出來這四徒兒吳均享的人品還是蠻不錯地。


    因為這小子雖然心不甘情不願地被師兄討了賣祖屋的錢去換酒喝,但難得的是,即便他心裏再不痛快,但這會兒卻還在為自己的師兄去遮掩,而不是趁機向師傅打小報告兒。想他一個讀書人,行事卻能如此之仗義,倒也算是難得可貴了呀!


    念至此處,卓飛不由得對自己這個新收的小徒兒好感大增。而既然吳均享存了這般心思,那卓飛自然也不會蠢到去揭穿他,幹脆難得糊塗、假作不察,就此全了愛徒的同門之義好了。


    “嗯……難得爾等一片孝心,為師心中甚慰。”卓飛鼓勵地望了小徒弟一眼,想了想,又接著說:“均享,你初拜入我門下,便知以手足之情、同門之義為重,實屬難能可貴,還望爾日後亦是如此也……。”


    和聰明人溝通不用說的太過於直白,點到就行。卓飛這麽淡淡一說,吳均享便知恩師已經搞明白的事情的原委,頓時又在心中感歎,道:唉,看來什麽事兒都瞞不過恩師他老人家啊!


    吳均享當下裏對恩師更是拜服不已,恭敬地迴應到:“恩師明鑒,小徒此生能得遇恩師,幸甚!日後吾定當與諸位師兄一起同心協力,追隨侍奉於您老左右,共赴那斬妖除魔、拯救亂世大道才是。”


    卓飛一聽,老懷大慰,衝著小徒兒笑眯眯地點了點頭,神態煞是和藹,而就在他想要找些其他話題和這個新徒弟探討一下時,卻見吳均享頗有些尷尬地吭哧著說道:“呃…恩師,昨晚…….”


    “嗯?昨晚何事?均享為何吞吞吐吐地做這般女兒之態?”卓飛很有點莫名其妙地問到。


    可沒想到這一問卻把吳均享的臉問得更加地紅了,隻見這小子又拱了拱手,恭敬地說道:“迴稟恩師,昨晚您老就寢前,收弟子入門之時,不是已經賜了一個“天”字於我麽?恩師肯賜名於吾,實是小徒的萬般榮幸,所以依小徒看,這均享…均享…二字已是過眼雲煙,是否…是否就不必再叫了吧。”


    還沒等卓飛反應過來,就見吳均享漲紅著臉,又接著說道:“恩師,既然吾這個“天”字已蒙恩師收錄於天冊映像之中,若再稱吾之舊名,怕是…怕是…恐有差錯……不知恩師以為然否?”


    “哦…”卓飛聽到這裏終於恍然大悟,突然記起自己昨晚收這小子為徒的時候已經給他改了個名字,現在應該叫他“吳天”才對啊!


    還記得自己當時是這麽跟他說的:為師今日予你改名吳天,取無法無天之意,想人界以“法”警律世人,而吾等修仙之輩卻需逍遙由心。


    吾徒切記,法無定式,天無常理,不破不立,唯有跳出俗規常見,不拘於格,方能窺破天道,得成正果。


    然,此無法無天,卻並非是讓你自此往後肆意妄為,六親不認,蠻不講理地行事。至於這兩者之間的差別奧妙及行事尺度,實難以言述之,還需你自行體悟才是。


    正所謂天地不公,吾自取之,當此華夏多難之際,吳天即逆天!雖天闊人渺,且天意不可琢磨,而吾等唯有自守本心,任他風摧浪卷仍不動如山!切記,心有多高,天便有多高,事在人為亦同此理也……”


    吳均享,不,如今應該稱他為吳天才對,記得當時這小子聽完自己給他賜名的含義之後,先是若有所悟,繼而感激涕零。


    說實話,卓飛給徒兒們賜名大都是出於自己的惡趣味,而那些名字的含義,也不過是他在隨口忽悠而已。但是,卓飛也知道這個時代人們的忠君思想還是相當嚴重地,尤其是像吳天這種飽讀聖賢書的家夥,那就更是深受封建禮教的荼毒了。


    卓飛很清楚的知道一個人的固有思想是很難一下子就被轉變過來,所以卓飛一有機會就會把他自己那些前衛的思想言論不厭其煩地說出來,一有機會就把話題往什麽逆天、反抗、絕不認命之類的論調上去扯……他之所以這麽做,其實也不過是為了先在這些徒兒的心裏麵埋下一顆叛逆的種子罷了。卓飛堅信,隻要自己能在以後的日子裏不斷地去澆灌它,潛移默化地去影響它,那麽,這顆叛逆的種子,想必早晚都會長成參天大樹的吧!


    話說迴來,卓飛又想起昨晚當他掏出手機,循著舊例,又把收徒弟的流程給吳天用了一遍之後……嘿嘿,當這小子看到世上居然還有如此“仙家神器”的時侯,德性並不比他那三個師兄強上多少,雖說沒有欣喜若狂、手舞足蹈,卻也是目瞪口呆,垂涎欲滴,一副癡呆之狀。


    什麽“子不語怪力亂神!” 、什麽“子敬鬼神而遠之!”這些本該堅定無比信念在山寨版的手機麵前統統轟然倒塌,再也不存一分一毫。沒辦法,手機雖爛,但也已經遠遠地超出了這時代人們想象力啊!


    於是,小書生吳天馬上就堅信他新拜的師傅當真是神仙轉世,是來拯救世人的明主。效果之好,超乎想像,直令卓飛不由地開始自責,心說自己放著手機兄弟這種絕世的法寶不去用,偏偏還跟他說了那麽多廢話,這不是有病麽!


    ……………


    “恩師,恩師……若是不妥……那就…那就…還望恩師見諒……”吳天半天不見恩師迴應,還以為是自己的無理要求惹惱了恩師,便嚇得頭也不敢抬,隻是心情忐忑的希望能獲得恩師的諒解。


    卓飛迴過神來,望了望站在自己麵前低眉順眼,恭敬至極的小徒弟吳天,心中又得意起來,暗想到:嘿,你看看,這小子連他爹媽給取的那個暗含著“均享太平”之意的名字都不要了,非得喊他的新名字,你忘了喊他還和你著急……嘖嘖,如此看來,哥這起名字的水平真是太高了,哥還真是他奶奶的忒有學問啊!


    不過話這又說迴來了,咱取得這名字真得有那麽好麽?


    卓飛思路一轉,心道:唔……不對,這小子剛才說什麽‘恐有差錯’,他該不是怕我喊他的舊名字會和手機對不上號,以致於將來令他升不了仙吧?


    嗯,看來這個可能性比較大……奶奶的,這些讀書人就是狡猾,想的東西要比別人多多了,他這是在變著法兒地提醒我這個糊塗的師傅啊!


    罷了,罷了,他愛咋想就咋想,反正他這個名字是我給取得,而他現在也算是死心塌地跟著我老人家幹了,這些才是最重要的嘛!


    再說了,人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咱也不必和他過於計較了,想本天機一身的王霸之氣,正所謂宰相肚子裏能撐船…….不,這麽說不夠恰當,應該說咱皇帝肚子裏能開宇宙飛船才對嘛。


    卓飛想到此處,便微微一笑,又慈眉善目地對著吳天說道:“嗬嗬,是為師糊塗了。還望天兒莫怪,須知為師離開人界之日甚久,而自從天界降世至今,這具肉體凡胎用的還不甚習慣。哎,看來還是仙身好用許多,凡事不用記憶,需要用時便會仙心自映,那就不會犯下如此低級地差錯了。”


    卓飛大言不慚,臉都沒紅一下。可四徒兒吳天聽得卻是甚為興奮,心中更是在激動地想著:聽聽,當神仙就是好啊!完全用不著記憶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因為仙心會自映啊!自映你懂不懂?換句話說,就是你要用到什麽東西的時候,內心自然就會告訴你知道的意思。


    這真是太讓人羨慕了,若是這樣的話,那等自己成了神仙之後,豈不是不用再苦苦地背誦那些聖賢之書了麽?反正要用到時仙心自然就會告訴自己知道了嘛。


    唔……我還真是有點笨……等我吳天當了神仙以後,還去讀那些聖賢書幹什麽?聖賢哪兒有神仙厲害呢?我看,到了那個時候應該是他們反過來讀我寫的書才對吧?


    哎,一個大好的古代文化青年就這樣被卓飛給徹底禍害了,中毒之深,猶甚於李結等人。不過,這也算是一種必然地結果吧。


    要知道從古到今的知識分子們,一般都自恃智商高過普通人,以致於他們的性格多半會比較自信或者自負。正因如此,所以這種人一旦被比他們更加高智商的人給騙了,那就真的災難了,這種人往往會比普通人更加得執迷不悟,若不在南牆上磕個頭破血流,一般是不肯認栽的。


    想到卓飛以前生活的那個時代,報紙電視不是經常都有報道說,那裏那裏有個著名教授、那裏那裏有個專家學者,結果卻被幾個連小學都沒讀完的騙子給騙的傾家蕩產的事情麽?反而是另外一些沒什麽太高文化的受害者,倒沒被騙去多少,隻是吃了點小虧,就趕快退了出來。


    所以說,高智商的人,一旦認準死理,就會一往無前,說好聽點叫做執著,說不好聽那就是魔障了。而智商的高低,其實和知識沒有太大的關係,並不是你知識多就一定會比旁人聰明啊!


    說實話,像他們這種堅忍不拔的性格是個優點,也是鑽研求學必需具備的精神,更是讓他們能夠從普通大眾之中脫穎而出,成為成功人士的關鍵因素;但換個角度環境來講,卻也是一個極大的致命缺陷,倨傲自負、不聽意見、不近人情也多半會伴隨著這種性格應運而生,一旦被人掌握到弱點,便是在劫難逃,對自己,甚至對整個社會的危害,那也是比其他普通人更加來得恐怖的。


    嗯,扯遠了。


    不管怎麽說,反正吳天現在對卓飛已經是心服口服,走火入魔了。恐怕即使卓飛現在告訴他,說隻要從懸崖上跳下去,立刻就能夠白日飛仙,估計他都會毫不猶豫地去執行吧。


    “師傅萬勿自責,當是小徒不懂人情事故,未能體諒恩師您老人家乍入凡塵,還未及融入之故。言語唐突,實是慚愧,還請恩師海涵。”吳天很有些內疚,深深地為自己不能體諒恩師苦衷而自責,言語也越發得恭敬起來。


    “不妨事,不妨事,為師不是告訴過你,本門講究的是隨心所欲、率性而為嗎?若是有話不敢講,拘束本性,反而不美,我徒日後萬勿在意於這些細枝末節,想那性子總是誠惶誠恐、戰戰兢兢之人,又怎麽能夠逆天而行,做出拯救天下黎民於危難的大事呢?”正所謂恩威並施,為了讓小徒弟盡快融入自己開創的這個大家庭,所以卓飛和藹地對他勸慰告誡了一番。


    “謹遵恩師教誨,小徒日後定引以為戒……”吳天正向恩師保證著,卻發現師傅的目光忽然死死盯著自己身後去了。於是,他也扭頭順著師傅的目光看向大門口,當透過自己家那個空洞洞沒裝門板的大門口望出去,才發現遠處有兩個身影正向著這邊走來。


    細看之下,原來不是別人,正是自己的大師兄李結和二師兄張跑。隻見二人不但每個人手上提了一大捆的柴火,而且他們的肩膀上還用長矛抬著一隻好大的野獸。


    越行越近,吳天見到走在前麵的大師兄李結,雖然抬著野獸,步履蹣跚,但從他的臉上卻是透出一絲掩蓋不住的喜色來。


    吳天也很好奇,探頭張望,仔細看了看師兄們抬著的那隻血跡斑斑的野獸。


    嗯,看這皮毛上的花紋,這利爪,似乎是…..


    “哇!這不是大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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