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產科。


    腳步停滯住,陌西染眼看著走廊深處兩道人影進了醫生辦公室。


    死死握緊拳頭,她澀然苦笑。


    為什麽不死心?


    為什麽非要跟來?


    她腦袋一片混亂,背靠著牆壁,眼淚簌簌而下。


    衛晴也懷孕了嗎?


    是周延琛的孩子嗎?


    已經晚了嗎?


    捂住臉,斷線的淚珠順著她的指縫流出。


    “小姐,你沒事吧?”過往的護士停住腳步,擔憂的扶住她的肩膀。


    陌西染搖頭,擦了一下眼睛,“我沒事,謝謝。”


    虛弱的說完,她轉身,茫然的離開醫院。


    午後的陽光熱烈耀眼,陌西染抬手擋了擋光,臉白如紙。


    ……


    “衛小姐,恭喜你,你懷孕了。”


    “不!不!”衛晴搖頭,轉身抓住周延琛的衣袖,“不!延琛!我不要!我不要這個孩子!打掉它!”


    尖叫著,衛晴精神崩潰。


    “你知道的!我不能要!啊!我不要!”


    “衛晴,你冷靜點!”


    周延琛漠然的握住衛晴的肩膀,鳳眸沉冷。


    看著醫生,他警告:“不許泄露出去,聽見沒有!”


    醫生被周延琛淩厲的氣勢嚇到,趕緊點頭。


    她是認得眼前人的,衛晴,當紅的女星。


    那麽這個男人,就是孩子父親嗎?


    摟著衛晴從醫院出來,把她安撫著送進車裏,手機就在口袋裏響起。


    周延琛拿出手機,接起。


    “喂。”


    “喂,延琛,你見到西子了嗎?”


    “……”


    背脊一僵,周延琛沉聲問道:“你什麽意思?”


    “啊?”付明銳愣了一下,趕緊說道:“西子沒去找你嗎?我告訴她你在藍爵酒店,她說要去找你啊!”


    掛了電話,周延琛坐上車子,飆到路上。


    衛晴窩在副駕駛,就好像沒有靈魂的木偶。


    周延琛也顧不上她,滿腦子都是陌西染。


    她來了,她來找自己了。


    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心裏總有一種預感,他正在或許已經錯過了什麽。


    這種感覺,讓他不安至極。


    而還沒等到他到藍爵酒店,手機再次響起。


    這次是盛行文。


    “阿文,我現在有點事情,等……”


    手機在掌心滑落,周延琛的車子在路上打了個擺,停下來。


    衛晴緩緩轉頭看向他,滿目驚疑:“延琛?”


    單衍留了遺書,不見了。


    盛行文說。


    ……


    另一邊——


    陌西染到底在哪兒呢?


    其實在她跟著周延琛和衛晴,發現他們一起去了醫院婦產科的那天,她就已經離開了安城。


    當然,她也沒有迴西兆縣。


    她不想任何人找到自己。


    雖然她甚至都不確定,她最不希望找到自己的那個人,到底會不會找自己。


    陌西染從醫院出來,茫然的在街邊走了一會兒。


    走著走著,就看見24小時自動取款機,還正好是她銀行卡的取款機,不用收跨行費。


    機械的走進去,人還挺多,她等了一會兒,終於排到自己。


    卡裏錢不多,算上她上班一個月的工資,一共1萬九千元。


    她全部取出來,裝滿了自己的挎包,鼓鼓的。


    拍了拍挎包,陌西染自嘲一笑。


    這就是她的全部,她要用這些錢,開始新的生活。


    ……


    “查到她最後的取款記錄是17號下午3點左右,地點就是醫院附近的取款機。”


    付明銳抬眸,看向周延琛,“她取了全部的錢。”


    周延琛揉了揉已經淩亂的頭發,啞然說道:“火車站?機場?客運站?有沒有消息?”


    付明銳歎息,搖搖頭:“雖然都是實名製,但你也知道,不買票的話,安城通往各地的火車,飛機,客車,客流量龐大,地點又那麽多,根本,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她去了哪裏……”


    ……


    陌西染打車到了火車站,因為客車和飛機根本不可能混上車。


    她慶幸到這個時候,自己還能想到這些。


    買了一張站台票,她低著頭,背緊自己的小挎包,混上了一趟列車。


    上了車,她都不知道自己這是要去哪兒的。


    她也不關心,一直跟著前麵的人往前走。


    這趟車人很多,她被擠在車廂連接處。


    這裏很多人吸煙,她想到自己懷孕了,趕緊從那裏擠出來。


    過路的人發出不滿的聲音,她的鞋子也不知道被多少人踩過。


    終於,她停在中間座位處,進退兩難。


    雙腿站到麻木,慢慢沒有了知覺。


    車廂裏人擠人,汗臭味和腳臭味彌漫。


    陌西染始終護著自己的小腹,額上慢慢冒出細汗,臉色蒼白。


    在她右側座位坐著的女人一直觀察她,抱起自己的孩子,女人拍了一下她的手臂叫她。


    “你坐著吧。”


    陌西染轉頭看了女人一眼。


    女人朝她微笑。


    因為精神接近崩潰,陌西染什麽也沒說,直接坐了下來。


    女人拿起桌子上的水杯,用杯蓋子給她倒了一杯熱水。


    “喝吧。”


    陌西染遲鈍了半天,接過來。


    “吧嗒。”


    是眼淚掉進了水裏。


    “媽媽,阿姨怎麽哭了?”小女孩依靠在女人身上,怯生生的問道。


    女人拍拍女兒的後背,“噓”了一聲。


    陌西染雙手捧著杯蓋子,漫天的委屈襲來。


    她悲哀的發現,直到這個時候,她還是那麽想念周延琛。


    想要他抱著自己。


    可她不會迴去找他。


    絕對不會。


    把水喝光,女人又要給她倒。


    “不要了。”陌西染不好意思的說道。


    女人笑著說:“不要緊,喝吧。”


    有座位,又喝了水,陌西染感覺自己恢複不少,這時才想起和女人道謝。


    女人把自己的孩子放在地上,從袋子裏掏出一個蘋果給陌西染。


    “如果我沒猜錯,你是不是懷孕了?”


    陌西染一怔,驚訝的看著女人。


    女人輕笑:“我注意到你一直護著自己的小腹,小心翼翼的,我自己也有孩子,所以就猜你應該也是有寶寶了。”


    陌西染撫上自己的小腹,微笑:“嗯,是啊。”


    “你這是要去哪兒?”女人示意陌西染吃蘋果,不要客氣。


    陌西染迷蒙的搖搖頭,“我也不知道,這趟列車的終點站是哪裏?”


    “檀城。”


    “檀城嗎?”


    “是的。我們就是檀城人。”


    “那,我就去那裏吧。”陌西染說著,看向車窗外。


    天色漸黑,什麽都看不清了。


    就好像她的前路一樣。


    12個小時的車程,女人跟陌西染講了很多,說的最多的就是她的寶寶。


    陌西染認真的聽著,特別是女人講的,孕中的注意事項。


    沒有人告訴她這些,或許自己也應該上網查查。


    第二天早晨7點多,列車到了檀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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