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奇勇視察之後,吳士奇第一時間將情況通報給了許純良,他還是有些小緊張的,不排除這位分管領導有興師問罪的意思。


    許純良讓他不用緊張,木蘭集團投資體檢中心並沒有損害民政醫院的利益,這段時期民政醫院的改變是朝著有利於民政局的方向,扭轉了秦玉嬌吃裏扒外的行為。


    許純良心中卻意識到蔣奇勇不會平白無故地選擇民政醫院作為視察的重點,可能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在這件事上做文章。


    果然不出許純良的所料,蔣奇勇在結束視察民政醫院的第二天就把許純良叫到了他的辦公室。


    自從知道蔣奇勇來民政局任職,許純良就抱定你不犯我我不惹你的原則,如果你蔣奇勇能夠和相安無事最好,如果你主動踩過界,觸犯我的利益,我特麽才不管你大爺是誰,魯南書記了不起啊?很大嗎?我不信他大得過葉老。


    許純良對這間辦公室是非常熟悉的,過去屬於宋新宇,現在主人變成了蔣奇勇,體製內有個心照不宣的規則,如果前任出事,繼任者很少繼續使用前任的辦公室,多數人都嫌晦氣,這跟某個房子出過事變成兇宅一個道理,他們都擔心影響自己未來的前程。


    蔣奇勇在這方麵並不講究,隻是讓人徹底打掃了一下,連家具都沒換,書架內擺了一些他看的書,都是某某文選,某某精神,某某報告之類,許純良認為他也就是裝裝樣子,才不信這些書他真能看下去。


    如果說房間內最大的變化,就是牆上的照片,蔣奇勇和他親叔叔,魯南書記蔣天嶽的合影,背景是長城,不到長城非好漢,不過蔣奇勇想要傳達的肯定不是這個意思。


    許純良來到辦公室內,蔣奇勇微笑招唿道:“小許,坐!”語氣親切,滿麵笑容,但是仍然讓人從心底生出距離感。


    無論按照年齡還是職位蔣奇勇叫許純良一聲小許並不為過,可許純良聽著就是不舒服,蔣奇勇這個人充滿了優越感,總覺得高人一等似的。


    許純良故意道:“旁邊那位大叔是誰,看著有些眼熟呢。”


    “可木蘭集團是你介紹過去的吧?”蔣奇勇單刀直入。


    蔣奇勇迴頭看了一眼,點了點頭:“對!”這廝沒話找話,隻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是長城啊。


    蔣奇勇笑道:“小許,你不用緊張,我找你就是了解一些情況。”


    許純良還是坐了下去,過去宋新宇在的時候,基本上會過來沙發這邊陪著許純良平起平坐,可蔣奇勇沒這個想法,他認為這次的會麵就是領導接見下屬,甚至都沒招唿許純良喝口水,或許是考慮不周,或許是認為沒那個必要。


    蔣奇勇笑了笑:“我叔叔。”


    蔣奇勇對許純良的能言善辯不要臉又有了深一層的認識,嗬嗬笑了一聲道:“小許,我還真看不出來你覺悟這麽高。”


    許純良沒有否認,笑道:“我畢竟是民政局的一員,看到民政醫院空閑那麽多地方,覺得這也是對國有資源的一種浪費,所以我就幫忙聯係了一下,這也沒什麽,都是我應該做的。”


    許純良道:“清者自清,咱們總不能因為怕別人說閑話就不做事你說對不對?隻要對局裏有好處,對國家有好處,就算是受些委屈我也認了。”


    蔣奇勇認為他在詛咒自己,搖了搖頭道:“我很好,主要是聽說民政醫院出了不少的問題,所以找你了解一下情況。”


    許純良看了看辦公室,裏麵隻有三人位沙發可坐,記得過去的布局不是這個樣子。


    許純良道:“蔣局,你找錯人了吧,我現在負責辦公室的工作,兼管的是社救科,民政醫院並不在我的職權範圍內,要不你找吳士奇。”


    “咋啦,你身體不舒服?醫院方麵我有熟人。”許純良不等他說完就打斷了他的話。


    許純良點了點頭:“怪不得看起來有些眼熟,伱倆長得真像。”


    蔣奇勇道:“最近我聽說了一些傳言,說你跟木蘭集團的總裁夏侯木蘭關係非同一般啊,你把木蘭集團引入民政醫院就不怕人說閑話。”


    蔣奇勇意味深長地望著許純良,你小子要不要臉,真以為我把你叫來是為了誇獎你的?真當我這麽好糊弄?


    許純良心中暗罵,你哪隻眼睛看到我緊張了?目光望著牆上的照片:“蔣局這是在長城照的吧?”


    蔣奇勇把話題趕緊拉了迴去:“我昨天去了一趟民政醫院……”


    “蔣局找我有什麽工作安排?”


    許純良道:“我覺悟一般,主要是周圍人幫襯。”


    蔣奇勇內心中竄起了一朵火苗,這廝分明在暗戳戳說自己覺悟低,蔣奇勇端起保溫杯喝了口茶:“你和長善肛腸醫院是什麽關係?”


    許純良道:“蔣局,你是不是有什麽難言之隱啊?”


    蔣奇勇臉上的笑容逐漸收斂了:“我沒事,你不要跟我扯東扯西,好好迴答我的問題。”


    許純良笑道:“別不好意思啊,像咱們這種長期坐辦公室的人,容易得這方麵的毛病,我看你臉色青白,眼角赤紅,氣息粗重,應該是髒腑陰陽失調,氣血不足,濕熱內生,下趨大腸,長期久坐導致血脈不行,筋脈橫解而成痔。”


    蔣奇勇被許純良一通專業輸出弄得有些生氣,可又無從發作,主要是他的確有這方麵的毛病,不算嚴重,也就是偶爾喝酒熬夜的時候發作,去醫院看過,醫院說不用開刀,保守治療即可,前兩天去南江招商的時候也發作過,臨時買了一盒馬應龍就緩解了。


    蔣奇勇現在每天堅持做提肛動作,據說可以延緩病情的發展,因為聊到這方麵的問題,他下意識地偷偷做了幾下,反正別人看不到,一邊做一邊向許純良道:“你別跟我避重就輕,長善醫院是不是你們家開的?”


    許純良又道:“你光做提肛動作沒用。”


    蔣奇勇提到半截僵在那裏,這廝莫非是透視眼?我特麽偷偷提肛你也能看到?不可能啊。


    其實對許純良這種高手來說,蔣奇勇肢體細微的動作根本逃不過他的法眼,牽一發而動全身,蔣奇勇做提肛動作的時候,身體其他肌肉群也在協調運作。


    許純良道:“我們許家有獨家秘方,以技術入股的方式加入了長善醫院,一切手續都是合理合法的,我沒有參與。”


    蔣奇勇道:“那就是說你也有股份。”


    許純良道:“治病得趁早,你還年輕別不當成一迴事,現在你整天伏案工作,平時酒場又多,還經常熬夜,很容易加重,到時候你再治療就晚了。”


    蔣奇勇真是哭笑不得,剛把話題導入正題,他又給兜迴來了,蔣奇勇道:“你最初是不是介紹長善醫院和民政醫院合作?”


    許純良搖了搖頭:“沒有,我全程沒有參與過。”


    蔣奇勇道:“木蘭集團現在組建的體檢中心其實就是用的長善醫院的醫護人員。”


    許純良笑道:“人家給錢,愛用誰就用誰,隻要他們按照合同辦事,不損害民政局的利益,咱們管那麽多幹啥?”


    “許純良,你挺能繞啊,現在有不少人反應你在其中有好處。”


    許純良道:“要說好處也有,我解決了民政醫院病房閑置的問題,為民政局創造了一筆不小的收入,民政局落到好處,我個人也就落到了好處。”


    蔣奇勇道:“新殯儀館那邊的承建商也是你介紹的吧?”


    許純良道:“這事兒你得問王局,是他讓我去聯係的,聯係和介紹可不一樣,你初來乍到可能對情況不太了解,如果鼎立建設不接手,新殯儀館的工程就不能按期完工,這可是市重點工程,關係到民生的大計,萬一不能定期交工,各級領導肯定要追責,到時候出來扛雷的肯定是分管領導,宋新宇已經折進去了,應該輪不到他。”


    許純良笑眯眯望著蔣奇勇,心說,小樣,就你這操行還特麽想跟我鬥,那這種事情來質問我?你丫不怕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蔣奇勇道:“小許,在體製中工作要懂得避嫌。”


    許純良道:“不是還有句話叫舉賢不避親嗎?”


    蔣奇勇道:“你把木蘭集團和鼎立建設和民政局合作的過程寫份詳細的報告給我,作為分管部門的領導,我有必要搞清楚,要確保其中沒有任何的問題。”


    許純良笑道:“蔣局是擔心我損公肥私中飽私囊。”


    蔣奇勇道:“把事情搞清楚,明朗化公開化,也是對你最好的保護,你不必曲解我的善意。”


    許純良當著蔣奇勇的麵掏出了手機,先給丁四打了個電話:“丁總,明天開始全麵停工,什麽時候複工,等我們蔣局同意再說。”


    民政醫院的體檢中心也是丁四負責改造裝修,許純良不用打第二個電話了。


    過了好一會兒,蔣奇勇方才點了點頭:“你的態度很不配合。”


    許純良微笑道:“蔣局,我已經很配合了,你應該沒見過我不友好的一麵,不過沒關係,你如果真心想見,在不久的將來我願意展示一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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