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純良是用微信聯係的,沒多久墨晗就接通了電話:“什麽時候學會精打細算了,你就缺那點電話費啊。”


    許純良笑道:“這不打你電話關機嘛,擔心你遇到什麽麻煩,所以問候一下。”


    墨晗道:“沒關,開飛行模式了,這兩天有點事情,不想被無聊的人打擾。”


    溥建這個無聊的人在一旁朝許純良遞眼色,提醒他別忘了說自己的事情。


    許純良道:“我前兩天去渡雲寺見過通惠大師,可不久他就失蹤了。”


    墨晗道:“我也在找他,目前還沒有他的消息,對了,伱見他的時候,他說什麽了沒有?”


    許純良道:“就是普通的拜訪,交流了一下書法。”


    “沒有其他反常的事情?”


    許純良道:“要說反常就是上任方丈的靈塔被雷擊毀了。”


    墨晗道:“大家一起找找吧,通惠大師身份不明,他應該在逃避什麽,咱們暫時還是別報警,尊重大師的意見吧,我還有事,等忙完再跟你聯絡。”


    墨晗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溥建叫苦不迭道:“你聽到她聲音就把我的事情給忘了,還說自己不是重色輕友?”


    許純良道:“人家有事,你急什麽,真等著用錢先從老陳那裏拿。”


    陳千帆哭笑不得:“剛不是你說要替墨晗給錢,怎麽又從我這裏拿?”


    許純良道:“帳!我可以幫著認,錢!我不能幫著還。”


    墨晗走入外麵的院落,古木參天,樹蔭遮天蔽日,身穿灰色長衫的通惠背朝一棵五人合抱的側柏盤膝入定。


    墨晗並未驚擾他,站在一旁耐心等待。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功夫,通惠方才緩緩睜開雙目,輕聲道:“來很久了?”


    墨晗道:“明明知道我來很久都不願搭理我。”


    通惠道:“我在迴憶。”


    墨晗淡然道:“發生過的事情迴憶沒有任何意義,向前看才是正確的選擇。”


    通惠道:“你何時知道我的身份?”


    墨晗道:“有意義嗎?”


    通惠從地上站起身來,轉身麵對那棵側柏,伸出手去,輕輕撫摸樹幹上的樹瘤,仿若和這棵閱盡滄桑的側柏默默交流著什麽。


    墨晗道:“我猜到你恢複記憶之後列出了幾個你可能會去的地方,果然在墓園找到了你。”


    通惠道:“不愧是歐陽秋水的女兒,繼承了她的智慧。”


    墨晗道:“我答應過她一定要找到你,我們家欠你的,現在這份人情隻能我來償還。”


    通惠嗬嗬笑了一聲:“不必了,你不欠我的,當年的人情也還完了。”


    墨晗道:“接下來你打算怎麽做?恢複過去的身份,和家人團圓,兒女相認,找迴天倫之樂?還是打算找出當年害你的罪魁禍首,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


    通惠輕輕拍了拍那棵柏樹:“你忘了我已經是個出家人了。”


    墨晗道:“真正放下了就不會去母親的墓前祭拜,你放不下。”


    通惠低下頭望著盤根錯節的地麵,低聲道:“怎樣選擇都是我自己的事情。”


    墨晗搖了搖頭道:“你失去了二十三年,這二十三年是你人生的黃金年代,現在就算找迴身份,你也不可能從頭開始。除了你的家人,別人不會接受你。”


    通惠知道她說的都是實情,現實可能比她所說的還要殘酷,家人也未必會接受自己。


    墨晗道:“我媽媽常說,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她的那個人就是你,其實她也了解你,不談報恩的事情,我們可以換個角度來考慮一下我們之間的關係,比如說建立在互利互惠基礎上的合作。”


    通惠道:“我什麽都沒有啊。”


    墨晗道:“你有頭腦就夠了,而且你知道那個人的弱點,最重要的一點是,他是我們共同的仇人。”


    通惠望著墨晗。


    墨晗表現出遠超同齡人的冷靜:“不要跟我說早已放下的鬼話,你的一切全都是拜他所賜,如果他知道你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他會不惜代價將你除掉,你不要以為你的家族能夠給你足夠的庇護,他們卷進去隻會讓事情變得更複雜。”


    通惠道:“看來你已經有了計劃,不妨說來聽聽。”


    墨晗道:“我會安排一位國際頂尖的整形醫生,他可以把你變成另外一個人,幾個月後,你會有全新的身份,商人、學者或者是其他,你可以任意挑選,你的賬戶上會有大筆的資金供你使用。”


    “我不需要錢。”


    “時代變了,你需要用一段時間去適應去學習,這些錢你隨意使用,不用考慮其他的問題,因為這些錢本來就是你應得的,按照我媽媽的話來說,就是在你失蹤的這段時間,我們替你保管。”


    通惠望著這個理智的女孩,心中忽然萌生出一個想法,可他馬上又否定了。


    墨晗道:“現在你答應跟我合作了?”


    通惠沒有說話,心中已經默許了,他的記憶已經塵封了二十多年,他和這個世界已經完全脫節了,他需要機會,而他的機會已經不多了。


    許純良迴到東州的幾天都在接待各方來賓,先是陳千帆過來考察,不久又來了首都腫瘤研究所的領導,腦科醫院的領導。


    許純良迴家也有好幾天了,可整天在外麵應酬,連正經飯都沒陪爺爺吃一頓。


    周五下班之前,他特地去買了油燙鴨、豬頭肉,打算迴去陪爺爺好好喝幾杯。


    迴去的路上濟州太白區法院發來了信息,通知他十天後出庭。


    許純良琢磨著這件事必須得抓緊處理了,仁和堂是大爺爺留給自己的,可不能不明不白被別人搶走。


    迴到家裏,發現高新華兩夫婦都來了,姬佳佳也在。


    他們是打算過兩天出去玩想和姬佳佳一起去,專程過來跟許純良商量一下。


    許純良當然沒什麽意見,招唿高新華夫婦倆一起吃飯。


    高新華原本想喊他們爺倆外麵吃去,可許純良既然買菜迴來就沒必要出門了,肖楚紅跟姬佳佳吃了一點就起身去逛街了,她們娘倆對這幫老爺們喝酒談心沒啥興趣。


    等她們離去之後,許純良問道:“高叔,姬佳佳聽話嗎?”


    高新華點了點頭道:“乖巧得很。”


    許純良心說還真是奇怪了,這姬佳佳到哪兒都是一個強驢脾氣,怎麽到了他們夫妻倆那裏就成了順毛驢,看來沒有教育不好的子女,過去都是教育方法不正確。


    高新華跟許純良喝了一杯道:“我聽說唐天一死了?”


    許純良道:“這麽大事兒,您還聽說,唐經緯是你們長興的大老板,他兒子死了,您這個當書記的不去送花圈?”


    高新華道:“我跟他沒那份交情,而且這件事發生在京城,我估計趙院肯定去了。”


    許純良道:“趙飛揚沒迴去上班?”


    “說是生病了,最近都沒上班。”


    許純良心說趙飛揚這消息封鎖得夠嚴密的,連高新華都不知道他挨揍的事情?許純良也不是個背後喜歡說人閑話的人,也就沒提。


    許長善抱怨道:“好不容易才一起吃頓飯又聊工作上的事情。”


    高新華笑道:“得嘞,不聊,不聊這個,純良,我聽說你跟梅如雪分手了?”


    許長善故意道:“哪壺不開提哪壺。”


    許純良笑道:“也不是什麽秘密,滿足一下您的好奇心,分了,的確分了,她連微信都把我給拉黑了。”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高新華道:“我怎麽聽著還有些餘情未了的意思,她要是真放下了,就沒必要這麽做了吧。”


    許長善道:“分了也好,咱們就是普通老百姓人家,配不上人家。”老爺子心裏多少有些怨氣。


    高新華道:“純良這麽優秀,不愁找不到更好的。”其實他心裏琢磨著自己閨女,也就是琢磨琢磨,眼看著許純良越來越優秀,高新華想讓他當女婿的心思反倒不如過去那麽迫切,主要是覺得許純良這小子不好掌控,別看女兒是水木的高材生,也未必能夠駕馭得了他。


    偏偏許長善來了一句:“我看小白就不錯。”換成過去老爺子是沒有底氣說這句話的,自己孫子就是個高中畢業,人家高曉白是水木高材生,這差距也太大了點。


    不過現在許純良在進入社會之後如魚得水,年紀輕輕已經是傳染病院辦公室主任,籌建辦主任,團書記,馬上就要成為黨員了,通過後天的努力已經明顯縮短了和高曉白的差距,甚至還超出了那麽一點。


    而且他們許家家境也很不錯,大富大貴不敢說,身家幾千萬是有的,其實許長善去京城跟高宏堂兩人私下裏這麽合計過。


    許純良笑道:“爺爺,您這不是讓高叔尷尬嗎?我一高中畢業,人家小白是水木高材生,而且我倆太熟了,已經成為了哥們,實在下不去手。”


    許長善道:“男女之間還有純潔友情啊?我活大半輩子了都沒見過。”


    高新華道:“許叔,孩子們的感情咱們再著急也沒用,可能純良已經有了。”他是知道這小子身邊美女環繞。


    許長善道:“哪個?談戀愛是一迴事,結婚過日子是另外一迴事。”


    高新華可不愛聽這個,合著您孫子戀愛可以隨便談,等他閱盡千帆浪夠了之後再找我閨女結婚過日子?我怎麽聽著我們家這麽吃虧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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