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出名了,是件好事,名氣這個東西雖然看不見,摸不著,但帶給人的好處卻是實實在在的,對於很多人來說,名氣過後接踵而來的就是利益,名利雙收,升官發財說的就是這個意思。【、而對於安平來說,就是因為他種菜種出了名,納入了領導的法眼,又得到了方家的扶持和幫襯,才一步坐穩了鎮長的寶座,正應了那句“出名需趁早,上位要爭先”的老話。


    不過還有句老話叫做人怕出名豬怕壯,出頭的椽子先爛掉,安來的根基太淺,資曆太差,哪怕驟然上得高位,方方麵麵都打點的不錯,也同樣要賺人眼球,惹人嫉妒,若是再加上一條匹夫罪,懷壁其罪的罪名,安平若是不死,那對大多數人來說,可就是沒天理的事了。所以,安平很清楚,眼前這些由檢察官和警察組成的隊伍,嚴陣以待的跑來揖捕自己就是欲加其罪,何患詞。


    而讓安平想不明白的是,洪市長是對自己履履壞了他的好事而心懷怨恨,恨不得將自己除之而快,還是因為自己手中的那塊玲瓏玉讓他有勢在必得的決心,亦或是對自己拿下了白婭茹,給他在九泉之下的兒子帶了綠帽子,影射到他的臉上一片綠色而顏麵大失,還是怎麽的,說來就來,居然會來的這麽快,這麽急。


    但是,不管是什麽原因,人家即然發招了,安平不得不接著,在知道玲瓏玉曝了光的那一刻起,安平的心裏就有了麵對洪市長排山倒海般欺壓的準備,也打定了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決心。


    “你把手伸出來,來,給他帶上拷子……”就在安平一楞神的功夫,為首的檢察官臉上露出了幾分的得意,如今改革開放了,黨員幹部的心思也活了,該拿的不該拿的,全都敢往家裏搬,一被檢舉揭發,都跟眼前這個小年輕的鎮長一個德行,兩腿發軟,雙眼發直,這還是好的,有些心理素質差的貪官,哭天喊地的有之,叫苦叫冤的有之,直接堆成一團的更不在少數。(.無彈窗廣告)[


    這類事劉玉書見的多了,這類的案子也辦的多了,搞不清楚領導這是怎麽了,一個小鎮長至於這麽緊張嗎?整的跟狼攆了似的連夜布置,大清早的就跑來上門抓人,根本不至於這麽嚴重嗎。


    不過,看這姓安的鎮長,也就二十出頭,這麽年輕就當了一鎮的鎮長,怕是背景不簡單。如此一來,領導交待要速戰速決,盡快的拿到他貪汙賄賂的證據,避免夜長夢多,幹擾太大,想來也是有一定道理的。不過,這種擔憂在自己的手上應該不會出現,隻要人落到了我的手上,是龍我要抽筋,是虎我要剝皮,不把你擺出十八個樣來,對得起我劉玉書鬼見愁的聲名嗎。


    “咣當……啊……”一聽要給安平上拷子,老院長的手上就是一抖,抓在手中碗倏的一下掉到了桌子上碎成了一片,而就在這粥碗摔碎發出聲響,引吸人們下意識側頭觀看的一刹那,豹子叔有如一隻蓄勢而起的獵豹一般,蹭的一下搶到了安平前麵,粗糙而又幹枯的手捏成了一個鷹嘴扣,一把捏住了和安平對質的檢察官劉玉書的喉嚨,半片粗瓷更抵在了他的頸動脈上,直疼的劉玉書啊的一聲慘叫。


    “不許動,不許動,放下兇器……”豹子叔的動作迅捷比,出手如電,等把劉檢察官抓到了懷裏,躺在了胸前,呀呀地叫著示意安平快跑的時候,隨行的幾個警察才搞明白發生了什麽狀況,一個個嚇的急忙往後退卻,一邊掏出了手槍,一邊叫囂著對恃起來。


    “都別動,我叔的腦袋在戰場上受了傷,不太靈光,你們若是逼他,指不定會鬧出什麽事來,把槍都放下。我來說,豹子叔,你放心,我沒什麽事,他們也是為了工作,你別為難他們,快把人放開……”安平也沒想到,豹子叔會采取這樣極端的辦法讓自己奪路而逃。隻是,拋開洪市長的因素不提,現在可是法製社會,自己能逃嗎?一逃不就等於坐實了自己的罪名。


    所以,眼前的困局,自己非但不能跑,反倒必須去麵對,哪怕是刀山火海自己也得闖一趟。何況,洪益民也不見得就能吃定了自己,哪怕方懷起並不想跟洪家撕破臉,但隻要他能出麵幫著自己奔走一二,有那麽一個態度,洪益民就要有所顧忌,想要玩手段,將自己屈打成招不現實。


    而且,退一萬步講,方家和劉桐將自己當成棋子舍棄了,也不要緊,洪益民是衝著自己手中的玲瓏玉來的,隻要這塊玉他找不到,他就不會對自己下殺手。隻要自己能抗得住壓力,盡量的往後拖延時間,就會出現一種久拖不決,懸而未定的局麵,對自己就越有力。在清江,洪益民遠遠做不到一手遮天,在一證據,二口供的情況下,迫於壓力,他也不得不仔細斟琢一二。而對自己來說,隻要有一口氣在,總有報仇雪恨的一天。


    “哼……”看著安平麵帶微笑,一臉堅毅的表情,豹子叔將信將疑的將懷中的檢察官鬆了開來,驚魂未定的劉玉書心有不憤的想要跟安平整上幾句狠話,可脖子上的痛感和對上豹子叔那陰狠的眼神,一副我記住了你樣子,硬是將吐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悶哼了一聲後,急忙退後了幾步,生怕再觸怒了豹子叔再竄上來給他來上一下子。堂堂地一個檢察官,若是折在了一個瘋子的手上,那得多冤啊。


    “豹子叔,我沒幹犯法的事,你不用擔心,記住我前幾天跟你說過的話,清江住不習慣就迴老家去吧……”輕輕地敲擊著豹子叔的左胸,安平能感到豹子叔胸前的堅硬感,那是被豹子叔貼身收藏的玲瓏玉,豹子叔的腦袋雖然不太靈光,但對自己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十分上心,如此時候自己去觸碰他的胸口,想來他能明白自己若有所指的含義。


    “這位領導,我叔的腦袋不太靈光,剛才一激動,讓你受到了驚嚇,我代他向你陪禮了。不過,有些人還真瞧得起我,我不過是郊縣下屬的一個小鎮長,行政級別不過是科級,值得讓市檢察院整這麽大的架式,興師動眾的來這麽多人?嗬嗬,不說這些了,你們也是聽呦喝的,身不由己,這我都理解。請你出示相關證件和手續,隻要程序合法,我會配合你們的工作……”檢察院屬於法律監督部門,有自偵案件的權限,這一點需質疑。


    不過,按照檢察機關案件檢查工作流轉程序的規定,除非大案要案和有重大社會影響的案件,一般都會采取分級負責製,很少有跨級辦案的情況,而隆興鎮隸屬於郊縣管轄,若是安平真的違法違紀,辦案機關也應該是郊縣檢察院,而不應該是清江市檢察院。


    話雖這麽說,但安平也知道凡事總有例外,所謂的大案要案看怎麽去界定,有領導高度關注,那自然就可以劃到大案要案的行例,而洪益民當仁不讓的算得上是清江首屈一指的主要領導,有他一句話,檢察院的領導怕是搶著來拍馬屁都怕來不及。畢竟如今體製內的幹部,對於領導的概念已經扭曲了,刻意迎合的人多了,一身正氣,剛正不阿的人少了,檢察院也是體製中的一個部門,喪失了法律的公正性也是正常的事情。


    明知如此,安平仍向來人追著索要相關的手續,就是安平想要確定,檢察院,或者說是洪益民此舉,到底有沒有知會郊縣方麵,看似意義的一件事,卻可以判斷出洪益民的態度,掌握他是要偷偷摸摸的搶在各方未反應過來之前,把一應罪名落實,還是大張旗鼓,所畏懼的將法律玩弄於股掌之間,然後巔倒黑白,強取豪奪。這個態度,對安平至關重要。


    “你要看檢察手續?嗯,配合檢察機關調查案件真像是你的義務,檢驗相關的手續也是你的權力,小劉,把手續給他看一下……”直到這時,劉玉書才意識到眼前這個年輕的鎮長並不簡單,臉上對安平的輕視和惱恨一點一點的消卻。


    雖說查看拘留證,逮捕證什麽的是當事人的權力,可辦案這麽多年,哭天喊地,吵吵鬧鬧的人倒是見過了不少,還真就沒有一個追著檢察官要勘驗相關手續的。偏偏安平就要了,不但要了,還義正言辭,有恃恐的索要,若說安平知者畏,不知道檢察院是幹什麽的,一個正科級的鎮長,說不清楚檢察院的職能,這話說出去也得有人信才行。


    先是領導如臨大敵,連夜部署,接著又被安平先聲奪人,所畏懼,兩方麵的因素一結合,劉書記就是再笨也看出來安平是個硬骨頭,若是按照領導的意圖,憑借簡直的手段想要撬開安平的嘴,這事怕不是那麽容易,說不得要來點狠辣的手段才行。


    在掏出一應羈押手續的一刹那,劉玉書看向安平的眼神中,閃過了一道寒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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