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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岔路口。


    若問寶玉緣何落淚,卻原來他臨時領了差遣出來,不經意與賈蓉走了對頭,賈蓉便拉住他問:“聽說二叔那塊玉,直到現在也還沒找見呢?”


    聽他問起‘通靈寶玉’,賈寶玉擺手道:“那勞什子丟便丟了,值什麽?不找也罷。”


    不想賈蓉卻搖頭道:“其實也未必就是丟了。”


    “怎麽說?”


    寶玉頓時來了興趣,好奇道:“難不成你聽說了什麽?”


    “那倒沒有。”


    賈蓉一本正經胡扯道:“我隻是琢磨著,以前不管丟在那裏都能找迴來,偏怎麽這迴就徹底找不見了?且那玉早不丟晚不丟,偏怎麽二叔前腳祭過秦鍾,那玉就不翼而飛了?會不會是……”


    寶玉聽了一愣,旋即扼腕道:“是了、是了,我怎麽就沒想到呢?這定是鯨卿給收去了!”


    旋即又慨歎:“若那勞什子能代我常伴鯨卿左右,倒也是它的一場造化。”


    哪知道賈蓉又大搖其頭:“若果真如此,卻怕不是什麽好事。”


    寶玉一愣,忙問:“這話怎講?”


    “二叔您想啊,他若是早已經托生別處,又怎會拿走二叔的玉?他既拿走了二叔的玉,想來是還不曾投胎轉世——然而他可是已經死去三四年了,這約莫不是執念太深,就是遭了業力纏身難以超脫。”


    寶玉一聽這話頓時心如刀絞,連念了數聲‘鯨卿’,眼角不自覺泛起淚花。


    賈蓉見狀,又趁熱打鐵的蠱惑:“如今他一家老小都已經死絕,能救他脫離苦海的也隻有二叔了。”


    “這……”


    寶玉聞言覺得有理,忙扯住賈蓉追問:“那你說說,我該怎麽救他才好?”


    “一般要麽請人做道場超度,要麽就在廟裏立個香火牌位時時供奉。”


    寶玉聽了麵顯難色,遲疑道:“先前我因此便吃了責打,怕不好大張旗鼓的做道場——這立牌位又是怎麽個說法?”


    賈蓉立刻掰著指頭替他盤算:“就是在廟裏立個牌位,然後供一盞長明燈,再請和尚道士時不時誦經超度,等慢慢化解了他的執念業力,他自然就能轉世輪迴了。”


    寶玉雖覺得這樣慢了些,但既然不好大張旗鼓的做道場,便也隻能退而求其次了,於是又問:“卻不知立在何處為好?”


    頓了頓,又補了句:“需用多少銀錢?”


    “也不算很多,初時有個百十兩足矣。”


    賈蓉報完價碼見寶玉麵露難色,不由暗暗鄙夷,心道西府如今果然是不成了,連這麽點兒銀子都拿不出來,但他嘴上卻道:“其實這些銀子,主要是拿來請和尚誦經的挑費,我聽說二叔您最近在這上麵頗有些研究,還曾……”


    說著,抬頭看向賈寶玉頭頂的大帽子。


    賈寶玉有些尷尬的壓了壓帽簷,訕訕道:“說不上有研究,就是、就是感興趣罷了。”


    “二叔莫要謙虛。”


    賈蓉正色道:“那些大和尚不過是拿錢辦事,哪有二叔您誠心實意?您要能時不時去誦經超度,效果指定比那些和尚還強!”


    寶玉聽他這麽說,也覺得這差事非自己莫屬,於是又問:“那若是我來誦經,不知這、這……”


    他羞於兩次三番的談錢,怎奈何最近囊中羞澀,又少了老太太和王夫人貼補,隻能量入為出。


    賈蓉立刻道:“若是二叔誦經,料來有個三四十兩銀子就成。”


    不想聽到這個數字,寶玉再次麵露苦色。


    “二叔連三四十兩也拿不出來?”


    賈蓉麵露驚詫,他也沒想到寶玉會困頓到這般地步,一時不由得有些坐蠟。


    但想到自己暗裏的圖謀,他一咬牙,頓足道:“罷罷罷,誰讓你是我叔叔呢,這筆銀子我先替你墊上就是——隻是這事兒二叔可千萬要保密,別讓我吃了掛落。”


    寶玉聞言大喜過望,拉著賈蓉千恩萬謝。


    直到賈蓉吃不住,提醒他別誤了正事兒,寶玉這才想起還有差遣在身,忙辭別賈蓉匆匆迴了大觀園。


    目送寶玉遠去,賈蓉臉上的笑意愈濃,得意想到:前番惦記璉二嬸子沒能得手,這迴可是萬不能再出差池了,等到寶二叔去廟裏拜秦鍾時,自己便帶著這個消息去拜一拜寶二嬸子。


    嘿嘿,寶二叔拜的是死鬼,自己拜的可是肉菩薩!


    聽說寶二叔與嬸嬸至今都未曾圓房,這要是拿下了,豈不比璉二嬸強出十倍?!


    且不提賈蓉如何想入非非。


    卻說寶玉風風火火迴到大觀園,順著河堤就撞見幾個仆婦,正在擺弄岸邊的花燈。


    而那些仆婦冷不丁見了他,明顯有些慌張失措,若換成旁人保不齊就要生疑了,但寶玉一來滿心惦念著超度秦鍾,二來又見那些仆婦都上了年紀人老珠黃,因此也沒多瞧,便嫌棄的移開了視線。


    等到他去的遠了,婦人們紛紛長出了一口氣,內中有膽小的便道:“可嚇死人了,我看咱們還是算了吧,這青天白日的,再要讓人撞見……”


    “你怕什麽?”


    旁邊立刻有人不快到:“寶二爺是有名的睜眼瞎,你便當著他的麵把燈油全倒出來,他也未必知道咱們在做什麽!何況咱們每盞就隻拿一點點兒。”


    “可、可這畢竟是迎娘娘用的。”


    “娘娘半夜就走了,等她一走,這河燈是亮是滅誰在乎?我可聽說了,這迴完事兒一點賞錢都不給!”


    “是啊!”


    餘下幾個也紛紛抱怨:“以前還道這三姑娘是個好的,不想比前頭璉二奶奶還能克扣!就說這燈油吧,前兩年都是沒煙沒味道的上好貨色,如今倒好,一色的臭煤油,味道大顏色還濁,拿出去都換不了個仨瓜倆棗!”


    “可不是麽,我聽說這迴連正殿裏的燭台,都給換成了鍍銅的鐵物件。”


    “迎駕的新衣裳都隻做了外袍!”


    “還有灶上……”


    “好了、好了,別說了,趕緊把燈油弄出來放好,等娘娘一來,咱們可就不得閑了!”


    最後還是領頭的發話,眾婦人這才停止了抱怨,繼續齊心協力的薅燈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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