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會不歡而散之後。


    邢岫煙便在司棋、香菱的護持下迴轉家中。


    屏退左右,她先把詩會上發生的一切事無巨細的稟給了焦順知道,然後又為自作主張的事兒向焦順請罪。


    焦順原想著引保齡侯史鼐主動登門央告,再趁機訂個城下之盟——他這倒不是為了占便宜,而是因為這些豪門大戶的貪婪無度,近來實在已經領教了不少,若不提前準備好束縛的法子,隻怕兩全其美就要變成為他人做嫁衣了。


    不過這說到底也不過就是賺多賺少的問題,相比於焦順時下最看重的權勢與美色,說是無足輕重也不為過。


    當然了,這也是因為他最近家資日豐,若換在還沒徹底發跡之前,權財二字不說並駕齊驅,起碼也能維持個六四開的局麵。


    故此焦順略一沉吟,便道:“我對錢沒有興……咳,我是說既然已經把話說開了,咱們索性把這人情做足——你再見了她,就說我過幾日親自送她迴保齡侯府,和侯爺當麵鑼對麵鼓的把話說清楚。”


    等邢岫煙應了,他又吩咐讓備下了一份厚禮。


    書不贅言。


    等到了傍晚時候,打聽著賈政已經散衙迴家,焦順便攜了禮物前去登門道賀。


    等到了後宅,守門的仆婦正要迎上前,斜下裏就閃出了林紅玉的身影,她自然而然的上前接過禮物,巧笑嫣然的招唿道:“大爺快裏邊請,興隆街那位午後就到了,如今正陪著老爺在花廳吃酒呢。”


    聽說賈雨村也在,而且是中午就來了,焦順不由暗讚這廝果是個逢迎拍馬的好手。


    悄悄遞給林紅玉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他便也輕車熟路的進了花廳。


    賈政在人前***學,今兒卻難得不是素場子,專門叫了幾個小戲子取樂。


    比起台上的唱念做打,這近距離的‘私密表演’又另是一套路數,通常是演繹古今中外下三路的奇趣,唱些什麽‘姐要偷來妹也要偷,三個人人做一頭,好像虎麵子上眼睛兩個孔,銜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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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鬃皮匠兩邊抽’的汙言穢曲。


    當然了,賈政畢竟不是下裏巴人,曲子也要文雅了許多,但骨子裏頭卻是一樣的,且這看似陽春白雪的玩意兒,裏麵隱喻的花活兒比那些粗俗的隻多不少。


    這些且不敢多論。


    因多年夙願一朝得償,賈政自然興致頗高,頻頻舉杯叫酒,不到半個時辰就喝的酩酊大醉。


    那邊廂王夫人又早在閨房裏等的心癢難耐,得了消息便忙過來拆台,一麵托請焦順代送雨村,一麵讓彩霞扶著賈政迴堂屋。


    不想賈政醉醺醺出了花廳,那腳下卻像是裝導航似的,跌跌撞撞踉踉蹌蹌就奔著趙姨娘屋裏去了。


    王夫人王夫人見狀氣惱不已,當即喝令彩雲幾個一擁而上,七手八腳將賈政弄進了堂屋。


    她兀自餘怒未消的往趙姨娘屋裏剜了一眼。迴頭正要跟進堂屋,卻發現焦順送走賈雨村之後,不知為何又折了迴來,此時正站在不遠處的花圃旁。


    被晚輩目睹了自己和小妾爭風吃醋的場景,王夫人一時尷尬的無以複加,忙訕訕的問:“暢卿迴來,莫不是落下了什麽?”


    焦順裝作沒事兒一般,拱手道:“小侄實有一事相求,還望嬸嬸能夠成全。”


    “什麽事?”


    王夫人正要堵他的嘴,聞言自是大包大攬:“凡我能做主的,你隻管開口就是了。”


    就聽焦順道:“這院裏有個粗使丫鬟名喚小紅,我上迴來因瞧她十分伶俐可人,操持這些掃撒的差事忒也浪費,所以鬥膽想向嬸嬸討了她去和玉釧作伴兒。”


    “小紅?”


    王夫人覺得有些耳熟,一時卻想不起究竟是那個,恰好這時候彩雲出來,稟稱已經服侍老爺洗漱完了,她便叫過來打探道:“咱們這院裏可有個叫小紅的?”


    “是有個小紅,才從寶二爺那邊兒調過來沒多久。”


    聽說是從寶玉屋裏調來的,王夫人這才記起小紅的身份背景,當下對焦順道:“論理這等小事兒我不該駁你的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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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不過她實是林之孝的女兒,我總要先問過他夫妻兩個才好處置。”


    “理應如此、理應如此。”


    焦順謝過王夫人成全,這才真正告辭離開。


    等他走後,王夫人又向彩雲細問了小紅的近況,待得知她是受便血事件波及,最近才被貶為粗使丫鬟的,不由搖頭道:“才受了幾日冷落,竟就千方百計的攀上了焦家,顯見是個會鑽營的小蹄子——罷了,這樣的人我也不敢留,明兒問過她老子娘,還是早點打發了吧。”


    說罷,自顧自進了迴了堂屋臥室。


    這時賈政剛喝了醒酒湯,正擁著被子在床上愣怔出神兒,王夫人因想起方才的事情,板起臉來就要怪他不知愛惜自身。


    可轉念記起自己今兒的籌謀,又生生咽下了這口氣,紅著臉屏退了左右,抬手解了紅羅帳,背身坐到床頭款款褪去襦裙,剝出件‘隻襯妖嬈不遮羞’的褻衣,曼妙折腰迴首顧盼,卻正對上賈政直勾勾的目光。


    因見他兩眼直往外凸、喉頭湧動,一副大受震撼的模樣,王夫人羞臊之餘也不有大為得意,羞喜的低垂了頭頸,軟糯道:“老爺,夜已經深了,咱們安……”


    “哇~!”


    還不等她把‘安歇’二字說全,賈政突然張嘴噴出一道穢泉,兜頭蓋簾直灌了王夫人滿襟滿懷!


    “啊~!!!”


    王夫人放聲尖叫,引來丫鬟們之後,又忙拿外套往身上裹纏遮掩,一時直鬧的屋裏雞飛狗跳。


    滿腔春情換來這麽一場鬧劇,王夫人羞極、恨急,自此好一陣子都沒再親近賈政,卻又拘著他不讓去趙姨娘屋裏。


    直到十餘日後,也不知是因為什麽緣故,王夫人莫名就覺得身上燥熱,連飲了許多冷茶都壓不住心頭的邪火,她這才又迷迷糊糊想起了先前的籌劃。


    一時按捺不住的裝扮起來,想等晚上賈政迴來重修舊好,誰成想卻鬧了個禍不單行,落得身敗名裂,徹底斷送了夫妻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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