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可算是結束了!”


    “明後兩天休息,出去玩吧?”


    周五下午的最後一堂課也結束了,三鄉町民宿大廳裏三三兩兩的學生伸著懶腰舒展一天的疲憊,抱著課本聊天。


    “你想去哪玩?我查過了,附近都是小鄉村,你要是想打電動或者看電影,得跑挺遠的。”


    “嘖,那就早點起來唄,下山以後雇個車。就是山路有些難走……”


    明日川坐在高三前輩們中間,看著周圍成對的學生,卻也不覺得孤獨。


    如果這樣就會讓他心裏不是滋味,那也太脆弱了。


    不過在心裏給涼介從頭埋汰到尾是沒跑了,有那個本事卻不愛學習,懶蛋一個。


    他看向初鹿野,根本不需要開口就能交流。


    雖然隻是單方麵的。


    周末出去玩嗎?


    初鹿野在離他不遠處的地方有所感應,轉過頭來看著他。


    那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倒是熟悉的很。


    白蛇揚起了高傲的頭顱。


    “你是在邀請我?”


    周圍的高三學長聞言一愣,不知道初鹿野會長在跟誰說話,他們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便紛紛恍然是怎麽迴事,趕緊離開了。


    看來緋聞是真的……嘖,勾搭一個山崎還不行,還纏上了初鹿野會長?


    聽說他還有個青梅竹馬經常被目睹出入賓館……


    此獠當誅啊!


    明日川看著不管是高一同學還是高三前輩都對他指指點點和另類的目光,唉聲歎氣。


    “你就不能低調一點?”


    “不能。”初鹿野雙手抱胸,相當理直氣壯,“嗬,泡妞都泡到我頭上了?”


    “你去不去吧!”


    “明天我要留在這裏跟老師一起寫報告。”


    初鹿野眯著眼睛看著略有失望的明日川,“憋不住了?我還以為你平時應該是個淡名寡誌的君子,跟隱士一樣。”


    明日川雙手合十,“貧僧確實沒有世俗欲望。”


    “那你還……”


    “氣氛太壓抑了,想出去走走罷了。”


    初鹿野冰雪聰明,這一句話就讓她知道了明日川的內心。


    她環視周圍,從隱約聽到的心聲裏大概能揣測現在明日川的感受。


    “明天我很忙,但不代表後天也忙。周六出去看看周圍哪裏有好玩的提前踩點,別周日我大發慈悲賞臉,你帶著我瞎轉還迷路。”


    明日川看著初鹿野冷漠的臉,突然笑了。


    “你說你什麽時候能坦率一點?”


    “我什麽時候不坦率了?”


    “你就不能明著說,周六我很忙沒空,你先委屈一下自己去逛逛,周天我有空了再陪你去玩?”


    初鹿野聞言一愣,而後沉默良久,把臉扭向一邊。


    “你周六先自己玩吧,記得找好玩的地方。”


    “嗯,好。”


    明日川起身,準備收拾東西迴房間。


    “為什麽不邀請結城愛?”


    “你問這問題是在釣魚嗎?鉤也太直了。”


    “不敢說?”


    “低劣的激將法。”明日川自信笑道。


    但看著初鹿野那種“激將法很低級但是很管用,你到底說不說吧”的表情,讓他有種不說就是慫了的錯覺。


    “好吧,確實管用。”明日川攤了攤手:“你是知道我的,我從來不會主動邀請別人。”


    “那我算什麽?”


    “因為你不是人啊!”


    硬了硬了,初鹿野的拳頭硬了。


    “我警告你啊初鹿野,這裏是大廳,不要大庭廣眾之下欺負學弟,當心我迴去上報教導處批鬥你!”


    明日川一看初鹿野四下尋找任何能扔的東西,當時就有些慌,尤其是當他看到初鹿野身後不遠處有個花瓶的時候,更是害怕下一秒那花瓶就飛過來。


    他怕的可不是被花瓶砸到或者傷到,那是不可能的以他的反應速度不僅能接住花瓶,還能順便擦一擦瓶身。


    他是害怕花瓶碎裂引來更多的人圍觀,跟看猴似的,怪尷尬的。


    初鹿野大概是讀到了明日川內心的想法,居然掂量了幾下沉甸甸的花瓶,又放迴了原位擺正。


    如果是以前的話,恐怕初鹿野會借著讀心術的優勢,明日川怕什麽她做什麽。


    但想到了剛到民宿那晚上的談話,想起了那句“如果你有危險我也會救你的”,初鹿野便下意識打消了這個念頭。


    “你也知道我出門不喜歡帶錢,正巧,某人私藏在奈良的小金庫還不少,是不是要盡一下東道主的情誼?”初鹿野看著明日川說道。


    狗男人名下的財產她都查過,那種根本沒用化名也沒有開黑戶的財產,明日川也沒有藏的意思,就擺在明麵上,隨便查。


    反正這個世界上不管誰來查,就是fbi來了也隻能查到存款而查不到來源。


    這些係統獎勵的錢就像是憑空產生的一樣,無從查起。


    奈良作為明日川的第二個根據地,這裏藏著他家底的三成。


    剩下的七成,有四成在東京都,有三成散布在世界各地。


    明日川鬆了口氣:“你隻要別把那花瓶砸我頭上,包你一天的花銷還是沒問題的。”


    初鹿野嘴角一揚,“哦?好大的口氣啊,所以說我周末想要什麽你都給買?”


    明日川眉毛一挑:“買房買車買首……買房買車肯定不行。”


    他原本想說買金銀首飾不行,但轉念一想給女孩買首飾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畢竟這也算是他們第一次約會?


    再文化祭上逛校園肯定不算的,約會起碼得牽個手吧?


    跟以前那些小女生約會逛街買個耳釘項鏈之類的也花不了多少錢,一千円兩千円就能哄得女孩很開心。


    但是陪初鹿野出去玩,肯定不能在飾品店裏買個耳釘手鏈就打發了。


    都說女孩要富養,那初鹿野應該就是全霓虹最富養的女孩了,明日川都擔心尋常的金銀珠寶還入不了她的法眼。


    沒想到初鹿野卻是很平靜地說道:“我又不是嬌生慣養的惡役千金,如果一條廉價的項鏈能取悅我,那它的價值就勝過萬千珠寶。”


    “我是個隻求順心意的人,能用什麽禮物打動我,看你的表現了。”


    明日川撓頭,心想這麽好養活?


    還以為要大出血呢。


    ……


    第二天醒了以後,明日川看著已經熟悉了幾分的天花板十分無奈。


    “再睡幾天,感覺集訓結束了我得帶著這床被子迴家了,都睡上熟悉的味道了。”


    他看著懷裏的白色酒店被子,唉聲歎氣。


    這讓他想起了那個的段子,每年畢業季的時候都會有大四的學長學姐把帶不走的東西低價賣掉,書、鍋碗瓢盆、被子之類。


    每到這時候,學姐的被子都是最搶手的,畢竟睡了好多年已經帶了香味。


    但學長的被子千萬不能要,有斑。


    明日川抓了抓亂糟糟的頭發站起來,走進了浴室。


    化妝台上瓶瓶罐罐讓他眼花,他不明白為什麽女生有這麽多化妝品可以用,他至今分不清粉底液和隔離霜,為此還讓春奈笑了好久。


    女人精致得恨不得給臉上的每一個痘痘都買一瓶專門的化妝品祛除,但依舊不如男人一條毛巾從頭擦到胯的臉整潔。


    這裏是初鹿野的房間,但初鹿野除了白天迴來換衣服,其他時間都不在。凡是睡覺不管午睡還是晚上,都是明日川在這間房裏抱著被子度過。


    一個周的時間,初鹿野已經徹底霸占了他的床,讓他很痛苦。


    在馬桶上思考了許久的人生,明日川還得迴自己房間洗漱。


    這裏沒有他的沐浴露和洗發水,也沒有換洗的衣服,初鹿野又警告過他不準隨便亂動她的東西,沒辦法隻能迴自己房間。


    他也不是沒想過把自己的東西都拿過來全當換個房間,亦或者是隻把床換了,但初鹿野不管是哪種都不同意,非得逼著他每天來迴跑。


    異常自戀如明日川,都想不通初鹿野為什麽要這樣?


    難道僅僅是因為自己長得帥,饞自己身子?


    嘶……也不是沒這種可能性啊。


    敲響自己房間的房門,過了片刻房門才打開。


    初鹿野身上穿著睡袍,睡袍隻到大腿根,一雙裸著的玉足完美無瑕。


    她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打量著明日川,顯得異常慵懶。


    明日川左右看了看,沒人注意,一個閃身進了門。


    “你剛才,是不是在心裏罵我來著?”初鹿野明顯沒睡醒,她重新撲迴床上抱著被子,但卻眯著眼睛斜瞥著明日川,“我剛才做夢,夢見你說我饞你身子?”


    “錯覺,我怎麽會在心裏這麽想你呢?而且你都說了自己是做夢,夢總是相反的。”


    “相反的?所以……你饞我身子?”


    初鹿野微皺眉頭,雙腿用力夾緊了被子。


    那眼神裏有著無與倫比的嫌棄,就仿佛是她走在路上被窮困潦倒的老流氓攔住求婚一樣。


    明日川上下打量著側躺在床上的初鹿野,尤其是睡袍側麵露出來的半截大白腿。


    彎腰拉著被角給她蓋上,明日川有些遺憾地搖頭。


    “你還不值三年。”


    說罷明日川當著初鹿野的麵把上衣一脫,褲子一脫隻剩胖次,拎著換洗的衣服就進了浴室。


    這種舉動在第一天的時候初鹿野還紅著臉罵他無恥無賴,但隨著明日川威脅這裏是他的房間,不願意看可以出去,初鹿野也就放棄了抗議。


    在她看來,這床被子的誘惑力顯然要大於跟狗男人逞口舌之利。


    “什麽三年?”初鹿野很疑惑。


    “哢嚓!”


    隨著明日川把浴室的門鎖上,初鹿野也聽到了他的心聲。


    “三年起步最高死刑……”初鹿野恍然,她皺眉衝著浴室裏的明日川喊:“我為什麽才三年?!”


    “大小姐關心的居然是這個?”


    一句話說完,浴室裏便隻剩下花灑的淋浴聲了。


    初鹿野憤憤不平地蒙著被子轉頭去,背朝著浴室,一邊在心裏罵明日川一邊閉上眼睛打算睡個迴籠覺。


    大小姐的閑散周末時光就是用來睡懶覺的。


    初鹿野平時在家裏就比較嗜睡,尤其是周末,九點之前是不可能從床上起來的。


    十幾分鍾後,明日川從浴室裏走了出來。


    他身上就裹著一條浴巾,頭發剛吹幹,還不蓬鬆,發梢貼在額頭上。


    上半身完美的肌肉線條能讓每個女孩看了都瘋狂,但不知道為什麽,初鹿野見了就不太感冒甚至嗤之以鼻,問他用腹肌勾引多少小姑娘了?


    他看著已經又睡過去的初鹿野,輕輕搖頭。


    這也太心大了吧?


    雖然嘴上嫌棄,不過就這麽無防備地在一個男人房間裏熟睡,隻能說不愧是初鹿野。


    相信不管是夜櫻春奈還是山崎亞衣,在這種狀況下都不可能安穩睡著的。


    春奈肯定會巴不得跟明日川一起洗,哪怕沒有得逞,也會在明日川剛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就給他個驚喜,或擺手弄姿或穿著戰衣勾引。


    而學姐,大概就是裹緊被子臉紅心跳,閉著眼睛很緊張地等明日川先手吧?


    但初鹿野就這麽睡著了,說到做到,一點不害怕明日川對她動手。


    明日川真要是動手,不說那些什麽三年起步或者別的,那都是後話,反正初鹿野第一次肯定是要交代。


    明日川用手撐著椅子靠背依靠在桌邊,歪著頭看著床上背朝著他的初鹿野還有那潔白的香肩,心想難不成她這是默許了?


    怎麽可能。


    他輕笑一聲搖頭。


    如果自己真動手,恐怕會讓她很失望吧?


    明日川去櫃子裏換了身休閑裝、換了雙運動鞋出了門。


    又過了十幾分鍾,他去而複返,將一盤還熱乎的牛角麵包以及溫牛奶放在了桌上,這才真的離開民宿,出去逛逛。


    明日川關上門之後,已經睡著的初鹿野慢慢睜開了眼睛。


    她起身下床,來到窗邊彎腰從窗簾縫中看著那個雙手插兜走在碎石山坪上的背影,又轉頭看了眼桌上還溫的早餐,有些猶豫。


    究竟是先吃飯還是先睡覺?


    吃了早點就徹底精神了,到時候就沒有了睡意。不吃早點先睡會,醒了以後麵包和牛奶就涼了。


    睡覺還是早點……


    睡覺還是狗男人的心意……


    思來想去,初鹿野望了一眼還熱的被窩,一咬牙走到課桌邊拉開椅子坐下。


    攤開明日川筆記,她咬了口麵包,一邊吃一邊看。


    翻了大概十分鍾時間,她大體明白了。


    明日川理科都非常好,尤其是數學和物理更是無可挑剔。


    但是他《日本史》和《倫理》以及仁德義塾高中非常重視的《政治經濟》尚有欠缺。


    雖然缺的不是很大,但跟他完美的理科一點都不相符,這也正是為什麽明日川成績僅僅是第二的原因。


    單論理科,他絕對是碾壓任何人的,甚至從高三課本筆記和這一個周來做的高三習題上看,碾壓高三前輩都不成問題。


    但是那幾門偏向於文科的,著實拖了明日川的後腿。


    “簡述幕府二元政治格局這種題目你居然都寫不到五百字?”


    初鹿野看著明日川的曆史試卷大皺眉頭。


    就這你也好意思說自己年級第二?


    要求600字以內的答案,明日川居然才剛剛寫到500字線。


    在霓虹高考中,多少字多少字以內並非說你隻要不超過這個字數就行,而是要求八成字數以上、規定字數以下。


    類似於天朝高考作文800字,但你隻寫了600不到一樣。


    像這種600字以內的主觀題都是有潛規則的——在不超字數的前提下,越多越好。


    甚至有的學霸會嚴格卡在580字到590字之間。


    像明日川這種主觀題連字數都寫不到還能考第二的,簡直不敢想象,放到其他年級妥妥的年級第一,也就高一有個結城愛壓著他。


    “一句簡單的‘攝關製度削弱皇權’就沒了,下麵非重點又解釋超了篇幅,怪不得你分低!”


    初鹿野嘴裏叼著麵包含糊不清地說著,然後拿來鉛筆開始給明日川的筆記做批注。


    “攝關製度需要分開淺析攝政和關白,攝政是指……”


    寫的忘了神,等初鹿野給明日川改完一張卷子伸了個懶腰展現妙曼身姿後,伸手去拿玻璃杯,杯子裏的牛奶已經涼了。


    盤子裏的麵包也隻咬了兩口,就躺在那裏十幾分鍾沒動過。


    她看著冷掉的半隻牛角麵包和牛奶,又看了看卷子和筆記裏滿當當的批注,揉了揉眼角。


    懶覺沒睡成,熱乎的早餐也沒吃到。


    初鹿野啊初鹿野。


    你已經陷得這麽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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