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鬆學姐,我又不是什麽好……呸,我又不是什麽壞人。”


    不妙啊,跟初鹿野那家夥待得久了,差點下意識說出心裏話,以後得注意偽裝自己的真實想法才行。


    明日川看著縮在床上的學姐,出聲安慰她。


    目光掃到從被子裏露出半本書的《挪威的森林》,明日川大概知道為什麽學姐反應這麽大了。


    以學姐的單純程度,這不亞於是你在房間裏用電腦看小電影結果你父母推門而入,但你慌亂之中不小心又把耳機給拔了,外放聲音還是最大……


    謔!想想都恨不得跳樓重開。


    再加上明日川特殊的小把戲讓他和學姐現在不管做什麽事情都不會被人察覺,於是學姐很自然地開始腦補畫麵了。


    比如明日川待會說不定會輕輕拉上窗簾,然後緩慢又溫柔地褪去她的衣衫……就像書本上寫的那樣引人入勝。


    所以學姐又縮了縮身子,看上去仿佛是那即將被蹂躪的羔羊。


    明日川隻得繼續安慰她,雙手舉在身前手掌朝外,示意學姐冷靜。


    “放鬆,放輕鬆~”


    山崎亞衣看著明日川,依舊用被子捂著胸口蓋著自己,隻是露在外麵的小半張臉上,慌亂的神情逐漸平息。


    “神穀君,不是想幹壞事嗎?”山崎亞衣試探性問道。


    “學姐指的是什麽壞事?不說出來我可不知道。”明日川笑了笑,他“惡劣”的渣男本質上來了,在女孩子害羞的時候明知故問調戲對方,是他最喜歡的事情。


    不出所料,山崎亞衣將被子往上拉了一下,蓋住了更多的臉龐,隻露了好看的眉眼在外麵,眼底的月光有些羞憤。


    “神穀君是故意的。”山崎亞衣說道:“神穀君變壞了。”


    “沒有沒有。其實學姐說的沒錯,我確實是來幹壞事的。隻是不知道我所謂的壞事兒和學姐嘴裏的壞事,是不是一個意思。”


    明日川就像是接近什麽發怒的小獸一樣輕柔,腳下的步子緩慢至極。


    “你說,我接下來要幹什麽?”


    他臉上的表情十分儒雅,若是第一次見麵,這帥氣的臉確實給人一種相當溫潤的錯覺。


    是個無害的翩翩君子呢!


    但其實恰恰相反,明日川本質渣的一批。


    他反製能力很強,一旦認準對方值得出手,他的進攻少有女生能抵擋。


    至少到目前為止,隻有結城愛讓他失手了。


    三兩步,他已經靠近了學姐的床,柔軟且帶著芳香,跟學姐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轍。


    明日川的膝蓋壓在床的邊緣,山崎亞衣能隱約感覺到這輕微的塌陷感。


    正是這種不太明顯的傾斜,在逐漸侵蝕著她的內心。


    若是一上來直接“哐當”一下整個人砸在床上,讓床陷下去一大半,多半會驚到床上的女生引來反抗。


    循序漸進、一點一點蠶食無知的少女,是獵手的慣用伎倆。


    這點放在對付女生的大部分時候都管用,不必局限於床上。


    就在山崎亞衣愣神恍惚間,明日川已經半個身子壓了上來,他嘴角勾住令人淪陷的弧度,跟山崎亞衣麵對麵。


    視線的變得慵懶中透著深情,仿佛狐尼克一樣,明日川微微眯著眼睛,笑看著用被子捂住臉的學姐,將手從下邊伸進了她的被子。


    山崎亞衣的心跳在她的腦子裏震耳欲聾,她現在除了自己血管裏的脈動,便隻剩下了一個念頭。


    神穀君的手伸進來了!


    他想幹什麽?


    我要阻止他嗎?!


    如果不阻止的話,他會摸什麽?


    完了完了,大腦要無法思考了!


    山崎亞衣的臉紅的要命,索性她閉上了眼睛,收迴了縮在外麵的腳。


    要是摸的是腿腳還好,可如果神穀君想更誇張的動手動腳,就給他踹下床!


    山崎亞衣,一定不能動搖底線啊!


    嗯……也許隔著浴衣的話,可以稍微放縱一下神穀君?


    危險的念頭在小姑娘的腦海裏萌發,可是等了良久,山崎亞衣緊繃的身體都沒有感受到那隻令她又怕又期待的手。


    於是她緊閉的眼睛悄咪咪睜開了一道縫,偷偷打量著明日川。


    明日川一直在看著學姐緊張又期待的可愛表情,伸進被子裏的手什麽也沒碰,隻是將那本書取了出來。


    見狀,山崎亞衣鬆了口氣,可轉念間又有些失落。


    自己在期待什麽?


    一想到剛才那個危險的念頭,她的臉就開始發燙。


    “嗯哼~原來學姐說的壞事,是這種事情啊。”


    明日川將書拿到眼前,“在這下著雨的暖夜裏,我們赤身裸體,卻沒有些許寒意……”


    一直讀到高潮後的溫存,明日川才笑著停止了輕聲朗讀。


    “這種事對學姐來說太早了些。”他湊近學姐,將唇靠在她的耳邊,讓接下來的話語即便是輕柔,也能一字不差地傳進去:“我是來帶學姐私奔的。怎麽樣?這事在這個山莊裏,夠壞了吧?”


    如此這般,學姐不僅是臉發燙,就連耳朵也紅了,跟薔薇花一樣煞是可愛。


    若眼前的可口女孩是春奈,也許明日川就含上去了,讓舌頭和耳珠纏綿,而後脫掉衣服讓人也開始纏綿。


    但這是學姐,所以他隻得作罷。


    在耳旁吹氣對未經世事的小女生來說已經是絕殺了,明日川對此有十足的經驗。


    他很清楚,再這樣刺激學姐,她會壞掉的。


    果不其然,山崎亞衣身子徹底軟了下去,蓋著大腿的被子還抖了幾下。


    她屬於那種咬耳根都會輕微痙攣的敏感體質,明日川這種挑逗,已經是學姐能夠接受的最大限度了。


    不愧是明日渣,這個度把握的絲毫不差!


    若是有最佳渣男獎,明日川能蟬聯到老死。


    他就這麽雙手撐在學姐腦袋兩側的牆上,將她壁咚在懷裏,歪著頭看著已經把頭整個埋在被子裏的學姐,等待著她緩過勁來。


    良久之後,學姐那如蚊蠅一般的聲音從被子裏甕聲甕氣地傳來。


    “神穀君,你可以先出去嗎?我……我有些事不太方便……”


    明日川笑了笑,起身離開。


    “我在門口等你,學姐不要讓我等太久哦。”


    聽到門關上的聲音,山崎亞衣掀開被子,人癱在床上,背靠著牆壁喘氣。


    幾縷青絲黏在滲出汗液的額頭上,學姐眼神有些迷離。


    她悶得很熱,臉漲紅著。


    但跟身下的悶濕比起來,這根本不算什麽。


    她不知道剛才是怎麽迴事,隻知道若是再被神穀君在耳邊吹上那麽一口氣,會有很不妙的事情發生。


    就在剛才,一股說不上感覺的尿意直衝天頂,讓學姐差點沒憋住……


    那是尿的,沒錯吧?


    她不知道,隻知道在出房間之前,她需要換身衣服了。


    最好是能洗一下,幸虧房間裏有浴室。


    剛準備站起來下床,一發而動全身。


    學姐又想起了剛才的神穀君吹氣的旖旎以及書中的描寫,仿佛那個在高潮中發出悲鳴的女子其實是自己。


    於是山崎亞衣兩腿一軟癱坐在地,雙手緊緊掐著自己的大腿,身子抖個不停。


    她皺著眉頭抿著唇,沒有發出聲音。


    片刻後,山崎亞衣有些脫力,坐在地上上半身伏在床上,大口喘氣。


    明日川在門外等的有些久,出乎了他的意料。


    但當他聽到房間裏傳來的輕微淋浴聲時,他又沒由來有些餓了。


    真下飯啊。


    他現在能理解梓川咲太師父的至理名言了。


    山崎亞衣閨房外麵是客廳,很大很奢華,但更多的是典雅。


    跟初鹿野大吾那樣隻是通過各種一看就很昂貴的家居飾品彰顯身份不同,山崎亞衣住的房子裏,那些東西給人的第一感覺是“這說不定是個文物”,第二感覺是“有說不出的美感,符合古典美學”,第三感覺才是“這得值不少錢吧?”


    對於這種有底蘊的傳承世家來說,給人的第一印象是錢,說實話已經俗了。


    要讓人一眼看上去,有美的感覺。


    禮奈小姐坐沙發上看電視,從她皺著的眉頭可以看出來,這女人大概還沒從剛才的違和感裏掙脫出來。


    “談判者”稱號給她的錯覺就是,那個房間她忘記了是給誰住的,但卻又覺得有這麽一間滿是家具的空臥室很正常。


    明日川不是個哲學家,所以不會去考慮稱號帶來的哲學問題,他坐在禮奈旁邊,和她一塊看枯燥無味的“鐮倉幕府起源”。


    看不出來這脾氣暴躁的女仆居然喜歡這種東西,這讓他想起了中野三玖。


    半個多小時後,山崎亞衣的房門拉開了。


    木門拉開的聲音引得禮奈瞥了一眼,但她卻沒說什麽,又重新將注意力放到了電視上。


    山崎亞衣情緒平複了些許,人也端莊素雅了起來,一身藍白色的連衣裙煞是喜人,頭發放了下來,及肩以下。


    明日川這才發現,學姐的頭發都長長了。


    雖說山崎亞衣已然恢複了大小姐的冷豔威嚴,但臉還是紅的,股間的溫存讓她在明日川麵前著實是端不起架子來。


    她看著沙發上和諧有愛的兩個人,小嘴微張顯得很是吃驚。


    她兩隻手放在嘴邊捂著,小聲說道:“神穀君~禮奈真的發現不了你嗎?”


    明日川嘴角微揚,於是便故意將手放在耳邊,聲音很大的問道:“學姐你說什麽?!我聽不見!!”


    聲音大到在樓下都能聽到,可禮奈仍然紋絲不動。


    於是山崎亞衣便紅了臉,聲音也大了起來,雙手掐腰啐道:“神穀君,你再這樣使壞,我就以部長的名義將你從弓道部除名!”


    “誒~好可怕啊。”明日川笑了笑,伸了個懶腰,然後站起來走到學姐身邊,很自然地牽起了學姐的手:“既然如此,那就走吧,帶你私奔去。”


    他轉頭看著學姐的側臉,說道:“今天一整天,學姐想去哪玩都可以!玩開心了是不是就可以不開除我了?”


    山崎亞衣假裝生氣白了明日川一眼沒說話,隻是被明日川握在手裏的小手,也將他握的緊了一些。


    牽著學姐的手走出樓閣大門,明媚的陽光讓明日川有些癢癢的,想打噴嚏。


    腳下的紅磚延伸向四麵八方,他不知道學姐想先去哪裏玩,所以便站在原地等著。


    等著學姐邁開腳步扯著他的手出發,那時候他就能看見學姐迴眸的側臉,露出會心的微笑了。


    可是他等了有半分多鍾,學姐也沒有動,甚至連說話都沒有,隻是站在他身邊,將兩個人的手握得很緊。


    “學姐?”


    “嗯?”


    “你為什麽不走?”


    “去哪裏?”


    一句話給明日川噎住了。


    他歪頭看著身邊表情很認真也很疑惑的學姐,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當然是去玩呀!學姐沒有想去的地方嗎?”明日川不解地問道,有些驚訝。


    山崎亞衣的臉上困惑的表情越來越濃鬱了,她努著嘴皺著眉,好似在思考什麽難題一樣。


    她有些不確定地問道:“神穀君是問我嗎?”


    “不然呢?學姐你是不是洗澡洗傻掉了?今天怎麽瓜兮兮的?”


    於是山崎亞衣便露出了一絲歉意的神情,眼神暗了些,輕聲道:“抱歉啊神穀君。從小到大我都沒有自己做過主想去哪裏玩,所以還是你帶我去你想去的地方吧。”


    一句話讓明日川覺得陽光不是那麽明媚了。


    話語裏透露出來的無奈再配上學姐臉上那種令人心疼的楚楚動人,對明日川來說簡直就是心靈暴擊。


    最主要的是,學姐已經習慣性妥協了,即便是全世界隻有他們彼此能察覺到對方,學姐依然想聽明日川的意見。


    哪怕是世界上隻剩下了你,我也願意先按照你的意願來,不必在乎我的。


    於是明日川鬆開了握著學姐的手,轉到她身前來,兩隻手扶在學姐的肩膀上,神情很是認真:“學姐你想去哪,不說出個地方來,我們就一直待在這。”


    山崎亞衣看著近在咫尺的明日川,冷豔的眼神柔了幾分,“神穀君決定不好嗎?這樣也能給我些神秘感……”


    “不是這樣的。”明日川搖頭:“我現在終於知道學姐你最缺的是什麽了。”


    山崎亞衣看著明日川,等待他接下來的話。


    明日川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我原來一直都想錯了,我以為學姐缺的是自由。隻要把禁錮學姐的東西都拿掉,學姐就是自由的。比如那間祠堂,比如繁瑣的家規……現在看來這都不是關鍵。”


    “關鍵是選擇啊。”


    “學姐你從小到大的人生都是被規劃好的,每天要做什麽事情都是被規劃好的,就連你要見什麽人,什麽人能夠見你,這都不是你自己能做出的選擇,隻有在弓道部的小花園裏你才有片刻的寧靜,卻也因為身上的詛咒而閉塞心靈。”


    “即便是現在,除了我之外沒有人再能察覺到你,沒有人再能告訴你‘山崎亞衣你應該怎樣怎樣’,可學姐你依然有些茫然,隻知道牽著我的手跟著我走……”


    “做出你自己的選擇吧,學姐。”明日川很認真地說道:“從今天開始,從現在開始,一直到以後,不要再讓別人幫你做決定了。”


    “我會……在你對家族說“不”的那一刻站在你身後,會在你做出選擇時候牽起你的手,相信我!”


    明日川向著山崎亞衣伸出了手。


    山崎亞衣看著那隻修長白皙的手掌,又看了看明日川堅定的眼神。


    高貴的雪狐終於不用再等了,因為她已經等到了能幫她兜底的人。


    每個人的性格都是不同的,所以沒有哪一種攻略方式能夠適用於所有人。


    也許春奈本身就是個小鳥依人的姑娘,她更願意在明日川堅實的臂膀下,給他打理內事。那明日川就給予她更多的安全感和保護即可。


    而學姐則不同,她需要的不是一個將她保護到什麽都不做的人,也不需要一個幫她做決定的伴侶。


    那跟保護她的山崎家族有什麽區別呢?


    她需要的是一個能在她做出任何決定的時候,都站在她身邊與她並肩的男人。


    這樣的殊榮,隻有神穀明日川能夠獨享。


    於是山崎亞衣也想通了,她深吸一口氣,握住了明日川的手,然後邁開腿往前跑去。


    明日川被她拽著跑,滿臉欣慰。


    “學姐我們去哪?”明日川輕聲問道。


    “我不知道!”山崎亞衣跑了一會,有些小喘氣,但是笑容是真的很甜:“就這樣跟著我走吧!什麽時候跑累了,我們就停下!”


    “神穀君!”


    “我在的。”


    “今後請多指教!”


    “嗯,請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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