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要見神穀君?


    以山崎亞衣的智商,自然是很容易就聽出了父親的真正目的。


    一個學院的學生會成員,雖然未來可能小有成就,但遠不是現在山崎家主所願意去接觸的。


    換句話說,這群學生還不配,他們身後的背景也許配,但遠遠輪不到他們。


    那麽山崎家主的目的就不言而喻了。


    想到這,饒是山崎亞衣如此冷靜的性格,也不禁為明日川捏了把汗。


    她倒不是害怕自己的父親會加害於明日川,隻是單純的不想讓明日川因為她而被自己的父親敵視。


    山崎家主和校長的談話聲音雖然不大,但也沒有刻意掩飾,所以在場的其他人都聽到了。


    初鹿野大吾聞言挑了挑眉。


    但沒有說什麽。


    他本來也想私下裏見一見那個救了自己女兒和自己心腹的少年,既然山崎家主先他一步提出了請求,他也樂得順水推舟。


    能夠在商界馳騁,這個精明的男人很清楚如何審視奪度,也很清楚言多必失的道理。


    倒是野比校長沒有從這兩個老狐狸的話中聽出些言外之意來,因為他根本不清楚神穀明日川和這兩個家族之間的秘密。


    學生會在組建之後要上報給教導處,校領導們都要對成員的身份進行合適。


    不出所料,新高一的兩位正副會長又是平民孩子,畢竟每一年高一的學生會正副會長都是由入學成績頭兩名的孩子擔任。


    一般而言,那個位置上的學生都是憑借真本事考進來的,大多數情況都是些平民學生。


    缺乏先天經濟條件的天才會更加刻苦,他們付出了精英孩子們數倍的努力,自然也會有數倍的迴報。


    這倒不是說有錢人家的孩子就學習不好,但畢竟寒門出才子,個中道理曆史可鑒。


    所以校長也就沒往那方麵聯想,他怎麽也猜不到平民孩子會跟這兩個巨頭扯上關係,尤其是那個多年不遇的貧困生。


    甚至於野比校長還在心裏替他們高興,小小年紀就能被山崎家主賞識,這可是多少人傾家蕩產都想要的機遇啊!


    比如他身邊那個年輕的議員是怎麽有資格坐在特殊觀眾席上的,野比校長比任何人都清楚。


    “雖然被山崎先生引薦是他們的榮幸,但那恐怕得等到體育祭開幕式結束了。”野比校長說這句話的時候,看得是初鹿野大吾。


    “我聽說您的女兒決定改革體育祭開幕式的演奏,今年要給我們呈現出不同於以往的精彩啊!”


    初鹿野大吾笑了笑:“花沢她跟我提過一嘴,在家的時候還天天練習鋼琴呢!我相信不會讓校長您失望的。”


    “甚是期待。”


    野比校長也是微笑著點頭迴應,心裏卻有著跟山崎家主同樣的看法——


    這個男人著實不簡單。


    以前隻是聽說過傳聞,今天見麵,初鹿野大吾給他的感覺,甚至比山崎家主還要奇怪。


    一頭笑麵虎,和一隻老狐狸。


    野比校長給初鹿野大吾以及山崎家主分別下了定義。


    隨著時間的推移,如長龍般的學生隊伍已經走過了全場,而後被各年級的體育部指引著去往各自的看台就坐。


    初鹿野不知何時換上了一身潔白的長裙,她昂首挺胸獨自一人走在高三隊伍的最前邊,和身後的隊伍拉開了一定距離。


    能夠脫離群體還走出這般氣場,尤其是在眾目睽睽之下,隻能說初鹿野天生便適合這樣的場麵。


    走到那看台之下,她抬頭瞥了一眼看台的單向玻璃。


    從外麵看是看不到特殊觀眾席裏麵的情形的,但初鹿野知道,裏麵有人在注視她。


    比如那個令她討厭的女人。


    嘴角扯起一抹冷笑,初鹿野好似是挑釁一樣,輕輕搖頭。


    山崎亞衣確實在看她。


    而且以她們小時候的熟稔,她甚至知道初鹿野搖頭的含義是什麽——被關起來的可憐的雪狐哪裏還有高傲的資本?


    真是可笑啊!


    於是山崎亞衣好看的眉毛便蹙了起來,她不能否認,初鹿野說的是對的。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她確實被關在了這間觀眾席上。


    野比校長緩緩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容,“入場儀式該結束了,我先下去,各位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下人。”


    山崎家主點頭示意便收迴了目光,初鹿野大吾則是起身去送野比校長。


    領著各自年級的學生們入座後,三個學生會的正副會長共計六人,步上主席台,整整齊齊站在後麵當背景板。


    野比校長從看台席下來,麵帶老年人那特有的和藹微笑,迎著閃光燈站上主席台,麵向全社會侃侃而談。


    脫稿演講對於這些成功人士來說是必備技能,再說了這又不是什麽國家會晤或是政壇宣講,即便是說錯了也無傷大雅,反而脫稿顯得更加自信。


    下麵那些每年都來參加體育祭的記者耳朵都聽出老繭了,每年開幕式校長都會致辭,萬變不離其宗地感謝社會、感謝學生父母的信任,完全沒什麽新意。


    真正讓他們感興趣的,另有其人。


    他們在等,等今年代表學生群體發言的,會不會還是初鹿野。


    按照以往仁德義塾高中的的慣例,應該是高三學生會會長發言,但自從初鹿野踏入這座高中那天起,每一年的學生代表發言都是她。


    初鹿野上高一的時候如此,上高二的時候還是如此,不知道今年高三,會不會還是她?


    真是令人驚歎的鐵血手腕啊!


    能夠在精英遍地的仁德義塾高中裏,從高一入學開始便掌控比她資曆更高的前輩們,這在日本階級分化如此嚴重的當下,簡直不敢想象!


    尤其是這些記者也深受階級固化的迫害,他們也很想知道,名為初鹿野花沢的少女,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有人分析過,可能是初鹿野的背景讓她如魚得水,但隻有真正了解仁德的人才明白,背景在學校裏根本幫不到什麽忙。


    果不其然,校長長篇大論之後,便將話筒讓了出來。


    他身後亭亭玉立的初鹿野一襲白衣如三尺皓月灑在身上,在烈日當空之下顯得比太陽還要耀眼。


    仿佛隻要盯上片刻,都可能被她那灼灼的目光傷到靈魂。


    但這些記者們大多數其實早就沒有靈魂了,他們隻需要將攝像機的聚焦對準任何有熱度的東西,就能夠填飽肚子。


    “歡迎社會各界前來參加仁德義塾高中的體育祭,就如同往年一樣展現對我校的厚愛。”


    初鹿野的話通過話筒和擴音器的放大傳遍偌大的體育場,就連聲音裏的溫度都隨之低了幾分。


    明日川聽了身上直起雞皮疙瘩,好家夥,聲波武器。


    那感覺不像是在感謝別人,倒像是她將刀架在別人脖子上邀請對方參加晚宴,不答應就血濺當場。


    好強硬的感謝語,怎麽說呢。


    不愧是初鹿野的風格啊。


    一陣寒暄後,初鹿野大概也是覺得這些冠冕堂皇的話說得夠多了,她居然毫不掩飾臉上的厭煩,聲音裏都透著些許疲憊。


    “感謝的話語,校長先生已經闡述的夠多了,下麵即將開始體育祭開幕式。曆年來體育祭上的表演過於陳舊,今年將由我校全體學生會成員,為各位來賓帶來推陳出新的音樂表演,敬請期待。”


    初鹿野話音未落,已經有高三的學生會成員抬著鋼琴上台了。


    於是明日川他們互相看了一眼,心神領會,悄悄下了台,將主席台留給了前輩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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