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迴到九號房休息的時候,白玉一整夜都沒有睡好,滿腦子都是父母那兩鬢斑白的頭發,臉上越來越多的皺紋,想起了母親的嘮叨,父親沉默卻撐起了一個家的脊梁,白玉,眼睛有些發酸。


    五年了,本應該是常伴父母左右的年齡,卻因特殊的使命而隻能遙遙相望,白玉突然感覺很孤獨,孤獨的身體都有些冰冷,有種想哭的感覺。


    生死邊緣遊走,常與閻王爭命,白玉沒怕過,更沒有後悔過,可唯獨對父母愧疚了,每個父母都是望子成龍,望女成鳳,這是人之常情,可每個做父母的內心最深處的期盼卻是自己的子女平平安安,和出人頭地光宗耀祖比起來,平安,才是父母最大的心願。


    而白玉做不到常伴,甚至連平安都無法許諾,這讓他,感到對不起不求迴報無私付出的父母。


    這一刻的白玉,迫切的想要出獄,想要飛奔迴父母的身邊,再看看父親的笑臉,在聽聽母親的嘮叨。


    江州監獄關不住他的人,隻要白玉想走,這幾天的時間他早已熟悉監獄的一切,半個小時之內,白玉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江州監獄。


    可白玉不能走,江州監獄關不住他的人,卻關住了他的心。監獄是種什麽樣的存在,那是法律對於觸犯了法律的犯人們進行懲罰的地方,是神聖無比的,白玉不敢挑戰華夏法律,也不能挑戰華夏的法律,這是他的底線。


    他可以在境外殺戮滔天,但那都是有信仰的戰鬥,或者是為了生存的戰鬥,卻不能在華夏毫無顧忌,這是原則問題。


    白玉有自己的原則,有些事情能做,有些事情不能做,他心裏很清楚,雖然他已早非良善之輩,但也不是任人欺淩之人,該出手時,他會化身白帝,冷酷無情,不該出手時,他就是白玉,溫溫和和,笑臉待人的白玉。


    一夜輾轉反側到天明。


    今天白玉沒有去餐廳吃飯,而是滿懷心事的走向了操場,坐在地上望著天空,心中,卻早已飛到了父母身旁。


    守衛們看著白玉,也沒人理他,白玉在江州監獄儼然成了一個極為特殊的存在,但守衛們也發現了白玉的不對勁,平日裏的白玉要麽冷酷無情,要麽溫和淡漠,可今天卻從身上散發出一股讓人忍不住心酸的孤獨之意,這股孤獨之意甚至蔓延到了守衛們的心裏,令他們覺得心酸。


    這就是強者吧,不知不覺間,都能影響周圍人的情緒。


    而就在這時,吃過飯的犯人們出來放風了,光頭他們看到白玉後早早的跑了過來,卻不敢出聲,生怕打擾了白玉,這種狀態下的白玉他們還沒有見過,但他們卻知道,昨夜,白玉一夜未眠,看上去心事重重。


    白玉笑了笑,道:“你們迴去吧,不用跟著我,做自己的事情去,我想一個人靜靜。”


    光頭他們沉默的點頭,不再跟著白玉。


    從日出,坐到日落,白玉一動不動,仿佛化成了一尊石像。


    監獄裏的犯人和守衛們,都看著白玉指指點點,說著悄悄話,不知道這個江州監獄的最強者發什麽瘋了,流露出這麽種表情。同時也為白玉的定力感到心驚,讓他們坐在一個地方一整天一動不動的,他們可忍不住。


    夜幕降臨,操場上早已沒有人了,幾名守衛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上前去讓白玉離開,這裏畢竟是監獄,不是其他地方,能放任白玉這麽自由已經是極限了,不可能到晚上該關監牢的時候,還讓白玉一個人留在外麵,出了事,他們負不起責任。


    “天已經晚了,你看你都坐了一天了,是不是該迴去了,馬上就該熄燈了。”一名守衛看了看白玉的臉色,小心翼翼的開口。


    他既然能看出白玉心情不好,自然就會明白,心情不好的人,最煩別人打擾,也是最容易情緒失控的時候,所以由不得他不小心。


    白玉起身,對著守衛笑了笑,沒有為難他。


    都是工作,誰都不容易,隻要不招惹自己,又何必給別人添麻煩呢,白玉的想法很簡單,卻顯得比很多的人都善良。


    很諷刺吧,一個殺人如麻,滿身鮮血的人,卻擁有著比大多數人都善良的心態,這不是諷刺是什麽,最起碼,白玉不會閑著沒事打罵老人,不會欺負幼兒,不會撞到人後不道歉就逃跑,更不會背後對自己人捅刀子。


    這,其實就夠了,不是嗎,哪怕白玉是壞人,也是一個有底線,有原則的壞人。更何況,他不是壞人。雖然進了監獄,可白玉,卻從來都不是一個壞人。


    剛剛迴到三監區,白玉就被一個飛奔過來年輕犯人給撞了一下。


    那犯人神色驚慌,看到是白玉後,先是一喜然後就是一驚,趕緊低頭向白玉賠禮道歉,生怕白玉生氣。


    白玉卻是笑容溫和的說道:“沒事,我又不是玻璃做的,撞一下不會碎的,這麽急著幹嘛去呢。”


    那犯人可能沒有想到白玉竟然這麽好說話,當時就愣住了,反應過來之後,神色急切的說道:“白爺,白爺快迴去看看吧,有人打上門了,光頭哥他們都不是對手,讓我來請您迴去呢。”


    白玉有些驚訝,這幾天平平靜靜的,他以為已經沒人敢招惹他了呢,卻沒想到竟然還有人敢打上門來,不由得冷笑道:“三監區還有這麽牛的人嗎?我怎麽不知道,看來是看我這幾天脾氣太好了點是吧。”


    年輕犯人趕緊搖頭道:“白爺誤會了,不是咱們三監區的,不,也不能說不是,隻是,他們是新來的,以前從來沒有見過,來了之後直接向九號房走去,點名道姓的要找你,說話可難聽了。”


    還是外來戶?白玉有些愕然,新來的,還能直接找到房間知道他名字的,不用問也知道是專門衝他來的了,可問題是他沒有得罪人啊,除了,那幾個人。


    想到這裏,白玉神情變得冰冷,看來還是賊心不死啊,他也不能怪九爺辦事不利,畢竟九爺已經盡了全力,而他也的確很快就要出去的,按白玉的理解,估計是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們賊心不死,抱著僥幸心理,覺得監獄裏的事,和他們無關,所以有恃無恐。


    白玉想明白後,反而不著急了,他倒是對已經明白他實力的那些人會找哪些人來對付他,感興趣了。


    “走吧,去看看。”白玉說完,直接向著九號房走去,年輕犯人高興的跟在白玉後麵,他沒有見過白玉出手,但卻聽說過,所以一想到馬上就能看到傳說中的白爺親自出手,不由得神色興奮。


    還沒到九號房,就聽到裏麵傳來的吼聲,而其他房間的犯人都站在各自門口或者直接站在九號房門口,神色玩味的看向九號房,頗有一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意思。


    “白玉呢,誰是白玉,知道爺爺來了,當起縮頭烏龜了是吧,趕緊把他給我找出來,否則,我一個一個廢了你們。”


    一個囂張的聲音傳到白玉耳朵裏,讓白玉輕輕皺眉,臉色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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