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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煦聰明絕頂,智商和王靜輝的那個天才學生李慎差不多,所以在功課上王靜輝倒是沒有費多大功夫,完全是趙煦學習用功所致。不過正如王靜輝經常和趙煦說的那樣,為政者光是熟讀經史典籍還是不夠的,那樣和一個死讀書的書生有什麽區別?這樣的國君對於百姓和國家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居住在杭州的這段日子裏,王靜輝經常和趙煦易容喬裝深入杭州居民中,四處看看周圍百姓的生活;也曾到遠處的一些村莊中來體驗一下農民生活的艱辛。杭州的吏治在前任知州李慎的治理下非常清廉,雖說不能村絕底下小吏做手腳,但大抵上還不會出現令人發指草菅人命的事件,不過就是這樣也讓趙煦對帝國的官員有了一番新的認識。


    由於杭州是西湖書院的大本營,所以本來讀書風氣就很濃厚的江浙一帶更是文治昌盛,也許格物、數學等科目還並不為這個時代的士子所重視,但終究還是有很大一部分讀書人因為自己的偏好而選擇到西湖書院來就讀一些冷門科目。當然也有很多人是看在王靜輝當初為了培養多種人才而許下的誘人條件而到這裏就讀,不過怎麽說這些被當代讀書人認為是“小道”的學科也發展的蒸蒸日上。


    趙煦在隨著王靜輝在書院中所見到的一切都令他非常驚奇,新的思想和老的觀念在這座年輕地書院中不時的發生碰撞,每個旬日的時候。書院都會安排數個專題的講演還有辯論,這使得西湖書院的學術氣氛十分濃厚。趙煦雖然在汴都長大,但是卻從來沒有去過華英書院,但是在這裏他卻能夠感受地到華英書院的氛圍――天下讀書人都知道西湖書院和華英書院乃是一脈相承,其辦學思想都是繼承了王靜輝的意願。若論天下書院資曆。大宋許多書院地曆史都是在兩大書院之上的,可是若論到學術水平和思想解放程度,這還要數兩大書院為最。


    王靜輝帶給趙煦的不僅僅是觀念上的改變。更多的是給他打開了一扇窗戶,透過這扇窗戶趙煦的眼界更加寬廣,對他未來所要統治的帝國有了一個大致的看法――這種看法和觀念都是王靜輝引導的。每當趙煦提出一些比較尖銳地問題的時候,王靜輝在心中都是感到非常的興奮,他也不知道自己所作所為是否正確,但毫無疑問當趙煦長大後接替趙頊成為大宋皇帝的時候,治理國家的手腕將會比他父親的--飄天文學--更高更好,這也讓他認識到觀念的傳承有多麽重要,比自己以往所做的那些事情更至關重要!


    對於大宋宿敵遼國的戰事。王靜輝還是非常清楚的,這也是大宋皇室授意情報局這麽做地。當王靜輝知道大宋已經根據當前戰事做出了準備出兵燕雲地判斷後,他對此沒有表示反對――盡管他提議扶植女真人來騷擾遼國,不過現在看來阻卜人的實力不凡,在大宋的下居然能夠重創遼國,能夠達到這種理想的效果固然有些運氣,但也不能不說遼國內部虛弱到了何種程度。


    王靜輝斟酌了半天,最終給司馬光和王安石各自寫了一封信,提出了一種新的稅法――個人收入所得稅!無論什麽時候貧富懸殊對於社會和國家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王靜輝對後世的這種稅法非常感興趣。不過他對此做了大幅修改。收稅地對象隻是針對年收入達到五萬貫的人,稅率為三成。使用個人所得稅這種方法來平衡貧富懸殊地狀況,並且使用這些稅法所得來投入到社會公益事業中來。


    王靜輝就是想趁著大宋統治高層把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遼國身上的時候暗度陳倉來通過個人所得稅稅法,為此他願意付出一定的代價――一千萬貫的戰爭捐款和河北諸路“食為天”糧倉中三分之二的儲備,估計合算糧食為一百二十萬石。


    由於奪取燕雲討伐遼國隻能是突然襲擊,而且自己又不在汴都開封。所以大宋不能夠像征伐西夏那樣在短時間內召集商人組成戰爭投資財團,況且在大宋目前也找不出比他更有號召力的人來說服商人從口袋中拿出錢來。所以王靜輝估計這戰爭費用很可能是從趙頊的內庫中撥款。


    王靜輝毫不懷疑在這十年之中太上皇趙曙和皇帝趙頊的內庫隨著大宋財政的好轉積累了大量的財富,發動這次突襲的目標不比百年前太祖太宗皇帝那麽宏大,隻是奪取燕雲,若是可以的話順便將遼國西京道也納入囊中,這樣算來整個戰爭費用完全可以控製在兩千萬貫之內。兩千萬貫看似數目龐大,但與十年前每年為了應付西夏入侵所花費的軍費相比根本不值一提,那個時候幾乎每年都要在原本龐大的軍費開支上在增添一千萬貫的軍費專門用於西北戰場,這十年來大宋打仗從來沒有虧本過,相對節省下來的資金已經是一個讓人難以想象的數字。可以說隻要趙頊想要打,哪怕是五千萬貫的軍費他也拿得出來。


    王靜輝的這一千萬貫戰爭捐款不過是為了緩解大宋財政在短時間內的困難,有了這一千萬貫大宋統治高層完全可以不在擾亂民間經濟秩序的情況下從容的調兵遣將,而且放出這麽一個釣餌也是誘導王安石和司馬光力主通過這項稅法改革。


    當然為了投其所好,王靜輝也分別向司馬光和王安石提出進一步減免天下稅務,以便求得大宋內部人心的穩定。王靜輝在信中向司馬光和王安石詳細的解釋了個人所得稅的意義,而且也明確的表示個人所得稅地征收對象是針對那些收入遠在大宋平均收入水平之上的那一小部分人,並且他也非常明確的反對將這種新的稅法應用到普通百姓身上――在後世的時候王靜輝盡管並不是很清楚這種稅法地具體情況。但卻知道這種稅法在實施的過程中失去了其原有的初衷,國家個人所得稅地收稅對象主要是中層收入人群,而至於原本稅法收稅的對象高收入人群卻沒有多大效果。


    司馬光和王安石很快便給予了迴信,在這兩封迴信當中王靜輝不得不佩服這兩個老牌政治家的頭腦,他們對個人所得稅法案還是非常感興趣的。尤其是司馬光更是如此,不過他們也提出了很多問題,這些問題直指個人所得稅法中實施的困難――無法確定那些人是該繳稅的。哪些人是不該繳稅……


    就這麽一個問題就把王靜輝看得目瞪口呆,的確他想得確實是太簡單了些,不過從這兩位大佬迴信的口氣上來看他們對這種新地稅法還是非常感興趣的,隻要能夠他們在信中所提到的問題提出一個相對比較完美的解決方案,獲得了他們的還是非常容易的。


    在迴信中王安石和司馬光對繼續減稅的答複稍微有些出入――司馬光最是讚同減稅,而王安石對此有些顧慮,至於減稅到底是減的那些稅收兩人的答複也不盡相同。王靜輝從這兩封信中可以看得出這兩個黨派領袖對與減稅在心中還是非常有想法的。王靜輝對減稅地內容早就有所盤算――中國到底還是個農業國,就是在千年以後也是如此,畢竟中國地域廣博人口眾多。再加上現在可沒有什麽機器重工業這麽一說,所以目前注定是要劃歸到農業國地行列之中的。


    減稅的目的就是為了保證社會的平穩狀態,對於一個農業人口占到絕大多數的國家來說,王靜輝毫無疑問把減稅地目光放在了農民身上,不過這樣的減稅利益也不能白白便宜了地主,否則減稅地目的就無法達到。這就要求在實施減稅的過程中要作出明文的規定,對地主的地租有一個硬性的規定,這樣一來地主和農民也都獲得了相應的好處,至少不會因為稅率過高逼得農民造反。


    王靜輝在王安石和司馬光的迴信中把自己對減稅的看法詳細說明了一番,並且也對所謂的個人所得稅的繳納標準提出了一個建議――家有農田三百頃以上或是有商行年賦稅在八千貫以上者為征收個人所得稅的人群。並且王靜輝還對這兩條分開來進行劃分收稅標準。農田三百頃以上者繳納稅率是三成。而靠商業或作坊得利者則繳納兩成王――這樣的繳稅水平可以適當的刺激家底比較厚實的人將資產向手工業商業轉移,並且在一定程度上也抑製了土地兼並。


    王靜輝在寫好這兩封信後,對自己所提出的個人所得稅繳納標準也是非常得意,如果能夠靠這個新稅種來對土地兼並加以限製的話,那樣就可以為大宋指明一條出路――中國曆史上的各大王朝到後期滅亡的時候一個比較明顯的標誌就是土地兼並嚴重,使得大量農民失去了生活的根本。如果可以的話,在這個標準上再次延伸劃出多個等級――三百頃者稅三成;四百頃者稅三成二;五百頃者稅三成五……依次疊加終究會讓那些手中握有大量農田的地主們因為稅收的壓力而對是否繼續增加手中土地持有量而感到猶豫。


    不過當趙煦幫助蜀國公主研磨謄抄信件的時候,隨意問了一句:“天下若論誰持有土地最多,恐怕沒有一個人能夠比得上先生的,這麽一來若是王安石和司馬光同意促成通過了這條稅法,天下間第一損失最大的便是先生了――無論是按照土地規模還是按照商業和手工作坊的規模來算都是如此!”


    王靜輝聽後一愣,而趙淺予則輕笑出聲,他沒有想到自己想出來的稅法居然是給自己上套子的,不過他倒是並沒有在意:“若是這種稅法能夠發揮我的預想作用,那就是征再重的稅率我也是不怕的,一但土地兼並超過了一定的限度必然會威脅到王朝的穩固,相對國家地安危,我一家損失又有什麽。大不了我可以將手中的地產分散出去,所獲得的金錢恐怕我十輩子也用不完,這就足矣了!”


    對於王靜輝來說金錢已經對他失去了誘惑的效力,要是放在十年前或者是他來到這個時空之前,看著滿屋子黃燦燦的金條他會興奮地暈過去的話。現在就是給他一座金山也無法勾起他的**。十年過去,他所追求地東西已經遠遠超出了財富的範疇,要不然他也不會直接給大宋提供一千萬貫的戰爭經費而沒有求任何迴報了。在這個時空除了皇帝之外沒有人比他更加富有,他所向往的生活也並不是金錢所能夠給予他的。就算有朝一日他身無分文,就憑自己的駙馬都尉的頭銜,大宋皇室還能夠讓他沿街乞討?


    王靜輝脫離了政壇對於他來說是一件好事,他完全可能躲在幕後來憑借自己的影響推動事件的發展。像這次建議朝廷減稅和推出個人所得稅法,這些事情是極為招人恨地,司馬光不怕這些是因為他出於一個大臣是同一陣營內的官員也很難左右王安石的決定。當然首先前提必須是你能夠說明這個倔老頭兒才行。


    盡管麵臨著即將要推出的新的稅法會使自己的財富大失血,不過王靜輝還是說服自己要把眼光放的更加長遠一些――大宋雖然是中國曆史上經濟最為發達的時代,但它地百姓所承擔地稅務負擔也是曆史上排得上號的,因為沉重地賦稅使得大宋百姓起來造反的事件此起彼伏從來就沒有中斷過。也就是這幾年來大宋財政收入大幅增長,朝廷接連出台了一係列減稅措施才使得現在社會狀況穩定了許多。


    不過王靜輝也不會白白承受這種損失,現在個人所得稅法還沒有頒布,估計以自己提出的條件絕對會打動大宋統治高層,實施時間不過是早晚的事情。王靜輝便通過徐氏開始對自己手中所持有地農田開始進行運作,采用後世的貸款補償地辦法來將手中大部分的農田出售出去。不過因為王靜輝比較固執,出售農田的對象必須是少田者或是無田者。拒絕地主大量收購。所以這項工作開展起來格外的係瑣。


    為了將自己手中的農田趕在新稅法實施之前快速脫手,王靜輝決定向朝廷上書――希望朝廷能夠出麵將他手中分散在各地的農田就地劃分給當地的廂軍,一切製度依照廂軍屯田的規則來運行,隻需要在二十年之內按比例上繳一部分農作物即可,至於朝廷也可以得到其中四成的迴報。這樣的條件在大宋朝廷內部引起了一陣爭論,不過決議通過還是非常快的。幾乎沒有受到任何陰攔便獲得了通過。


    不過王靜輝也沒有把自己的田產真的分得一幹二淨――他手頭上還保留著相當規模的良田,總計差不多有兩千多頃的樣子;並且把手中的一部分田產分別按照地域來充作當地書院的校產。並且還規定接受這項贈予後,每個書院還是要從這份財產中拿出一部分錢來開辦至少三所萌學收取象征意義的學費辦學。


    王靜輝如此分配田產大有散財童子的意思,不過卻直接在短時間內獲得了大量的資金,伴隨而來的還有上百所萌學――大宋各地書院對王靜輝贈予田產辦學都非常歡迎,相對於三所萌學與接受的田產相比不值一提,這也使得大宋除去最有名的幾所書院之外,還有大量的二線書院得以正常的維持,這些贈予書院的田產是不得變賣的,也會持續不斷給這些書院提供辦學經費。


    相對於田產,王靜輝對自己手中所持有的地產卻沒有太多的變動――這些地產是他維持手中各大書院和其他慈善活動的根本所在,他是不可能把手中的商業地產出售的,況且也滑人能夠調集這麽多的財富接得下來。


    出售田產是為了防止土地過於集中在自己的手中,這幾年他頻繁插手各地賑災活動之中,除了皇帝賞賜之外,他手中所購買的田產已經到了一個令人生畏的地步,隨著手中所掌握的田產越來越多,相比之下麻煩也是越來越多的集中在他的身上。這一次將手中大部分田產散去也是轉移一些人的視線,況且以徐氏的經營手段,他們已經在這些田產上至少把本錢都賺了迴來,至於以後長達二十年的償還期,就算遇到幾年的自然災害也隻是讓他們少賺一些而已,尤其是將手中田產捐給書院更是為他在各地贏得了良好的聲譽,這是金錢所不能夠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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