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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僅僅是順州城所有的黨項貴族都遭到了宋軍的洗劫,所有宋軍所攻占的西夏城市都是如此,這一章程早就在大宋政事堂上已經有了定論。收繳上來的黨項貴族財產四分之三供大宋軍隊的軍事開支,若有多餘便歸位當年國家財政收入,剩下的四分之一中的一半是由主帥所掌握,用以激烈將士勇猛作戰,剩下的一半則是用來等他們得勝歸朝的時候,宋庭大加褒獎所用開支。


    受漢人家中藏金習俗的影響,在劫掠的隊伍中還有一支非常特殊的隊伍,他們的任務便是在攻城得手後立刻將城中西夏的行政機構中的各種文書檔案保存,以便用以以後的治理;還有一種人是精通建築結構的工匠,他們的主要責任便是幫助劫掠隊伍對黨項貴族的家宅進行地毯式的搜查,找出那些藏匿在各處隱秘地點的藏金;當然最後一種便是小王駙馬派出的,專門搜集西夏的各種書籍。


    對於王靜輝的本意來說,摧毀一個國家算不得什麽難事,關鍵的是如何摧毀這個文明,隻有這樣才能夠以最快的速度將新收複的領土上的異族人迅速同化成漢人。不過戰爭的破壞性他是非常清楚的,許多珍貴的典籍就此消失難免太過可惜,所以他才在劫掠隊伍中安插了自己的人,搜尋所有用西夏文寫成地書籍。將之搬運會汴都,那裏已經專門的人才來負責整理這些典籍,王靜輝想要了解西夏的一切,以便為今後的行動奠定理論基礎。


    劫掠黨項貴族使得宋軍收獲遠遠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除了在搜尋過程中參與行動的士兵們各個腰包飽滿之外,集中造冊後地價值亦在一千多萬貫。這樣的成果令所有的人都振奮起精神──周邊大城在宋軍眼中算不得什麽,其繁華程度不過是和大宋的大縣城差不了多少,但西夏的中心興慶府──那裏的財富會有多少呢?!


    本來所有人估計能夠從黨項貴族那裏搜刮來五百來萬貫已經是實屬不易了,但這一千多萬貫的財富幾乎將政事堂的相公們給砸暈了──朝廷在發動滅夏戰爭到現在財政上總共投入不過才四五百萬貫,沒有想到幾個大城的占領就使這次發動戰爭變成了盈利的買賣。所有地人都不禁想起了皇帝趙頊手中的奏章──駙馬密折。


    “西夏立國數十年不斷劫掠大宋和周邊地區,唯遼國可勝之,隨後遼夏和平,故所積累財富甚多,其中來源最主要為三個──發動戰爭劫掠所得;向大宋輸出牛羊和互市所得;來往西方貨物經手後收取四成的費用再轉賣大宋或遼國。幾十年間積累必不是一個小數目,大宋若不取之。放任厚待黨項貴族,則這些財產為他日造反所用,故為徹底摧毀西夏之潛力,成西北和平則必須徹底摧毀這些黨項貴族!……”


    西夏能夠有多少家底,這對於王靜輝來說並不是個秘密──大宋情報局和自己的商業網絡的都可以給自己提供一個非常不錯地結果。尤其是徐氏幫助他所構築的商業網絡,給他提供了眾多關於西夏經濟的情報──西夏遠比大宋的財富不均狀況要嚴重的多,超過西夏社會財富地九成都集中在隻占人口總數不到百分之一的貴族手中,要不是西夏占有極為重要的地理位置和其特產──牲畜馬匹,以此為依托進行商業貿易和不斷地對外發動戰爭。西夏的經濟早就崩潰了。


    如此多的財富集中在這麽少的人手中,這就為劫掠創造了條件,但真正的動機還是為了降低戰爭的成本。王靜輝對漢武帝那樣把匈奴打趴下之後。國家經濟卻陷入了崩潰的邊緣的做法是極為反對的──對外發動戰爭便是要資源,最終反應到實處地是讓老百姓的日子過的更好,國家經濟因為戰爭而陷入困境,那不必要的戰爭還是少打的好。王靜輝可不希望因為滅夏戰爭將國民經濟給打窮了,那以後和遼國的交鋒又要拖延很長的時間──既然曆史已經發生了重大的轉折,他沒有必要非要等金國的崛起再南北夾擊遼國,最好的結果便是宋朝獨自滅遼,占據有利的資源和地勢之後以應對將來來自北方遊牧民族的挑戰──徹底的改變曆史的進程!


    當王靜輝接到這份關於劫掠財富總值的情報後,隻是暗自點點頭──政事堂的相公們已經被窮怕了。幾百萬貫在他們的眼中已經是天大的數字了,而在王靜輝的眼中這連一半都還沒有到,更加精彩的部分還在興慶府內等宋軍去爭取呢!想那梁氏宗族窮奢極欲,生活極為奢侈,希望到時候攻進城的宋軍看到後不要傻眼才好。不過為了避免戰利品有過多的意外損耗,他還是給種諤寫了一封信,告訴他興慶府內的財富十分巨大,盡可能的保護起來莫要發生了什麽“意外”。


    正當種諤、楊崇嶽、王韶的軍隊都在急速向興慶府進發並且完成了對興慶府的包圍之時,北方不遠的定州城內,王順和他的師兄們非常有興致的看著一個俘虜──梁太後向遼國求援的信使梁格其已經被他們給抓住了,當然梁太後呈送給遼國皇帝耶律洪基的信件也被他們所截獲,對於上麵的契丹文,並沒有給他們造成多大的麻煩──駙馬早就派人專門教過他們,信件的內容他們早就弄清楚了。


    王順從梁格其的嘴中掏足了情報,筆錄後便派一隊親軍將梁格其和情報節略護送到種諤處,然後便下令定西軍迅速集結,揮軍繼續北上──興慶府周邊已經集中了超過四十萬左右地宋軍。加上強悍的火器,用以攻打成為一座孤城的興慶府,實在是殺雞用了宰牛刀,他的定西軍實在是沒有什麽必要去和種諤分這份。功勞──除了麵子上好看些之外,對大局一點好處也沒有。


    王順在五日前接受了定州守將的投降後,並沒有揮軍南下去攻打興慶府隻是向興慶府周邊派出了騎兵,將周遭的一些小城寨和小部落全部清掃了一遍,將所有能夠拿走地東西全部拿走之外,便沒有做任何攻擊動作,反而是前鋒繼續向北,攻陷了大河與駱駝港交匯畔的省嵬城,兵鋒直至據定州五百裏外的右廂朝順軍司和八百裏外的白馬強鎮軍司,那裏加起來的黨項軍不過才四萬人,而且都沒有什麽戰鬥力,唯一可以稱道的騎兵在以潑喜軍為底子組建的定西軍眼中不過是盤中餐而已。


    不去主動攻打興慶府。也是王靜輝給他的建議──王靜輝最是關注自己的徒弟,冰封推進如此之快令他極為欣慰,在沒有攻擊興慶府之前,各路宋軍戰功最為雄厚的便是王順地定西軍了。這本來是件好事,但壞就壞在王順曾經是自己的學生。而後鼎澄、佩澄、濟成也來到定西軍後,這支軍隊隱隱打上了“駙馬記”的招牌,盡管皇帝並不以為許,但總歸是要防範的,並且萬一王順真的去打興慶府。梁太後頂不住宋軍兵鋒地壓力獻城投降,那讓種諤怎麽辦?當然以王靜輝對梁太後為人的了解,獻城投降這種事發生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得不防,這個功勞還是讓種諤去拿好了,犯不著為此生出矛盾破壞他和保守黨之間的關係──新黨的王韶和保守黨地種諤都將攻破興慶府的榮譽看得比天還重,說不得到這個時候就算皇帝下詔退兵他們也會抗旨的,王順摻和在裏麵實在是不利。


    王靜輝則給王順指了條道路──向北,向河套平原進發,破壞那裏地一切,將那裏變成一堆廢墟,馬匹、牲畜、糧草、甚至是人口。所有的東西全部都拿走,拿不走的就全部都破壞掉,留給契丹人的隻是一片廢墟。王靜輝倒要看看沒有足夠的人口,遼國是怎麽來開發河套平原的,就算遼國舍不得放棄這塊豐腴之地,等遼國費上十幾年的功夫將河套平原恢複元氣後,到時候宋軍恐怕早已經對遼國動手了!


    王順對於攻克興慶府奪得榮譽到沒有什麽特別的**,但對王靜輝的吩咐他是絕對不會違背地,受到信件之後他立刻派前鋒向北推進,省嵬城不過是他第一個下手的目標罷了,這也算是為向北進攻建立了一個補給基地和出發點。至於前往河套平原路程中那右廂朝順軍司和白馬強鎮軍司,他絲毫沒有放在眼中,不過是多耽誤一些時間罷了。關鍵的是王順應該以什麽樣的借口向北進發,畢竟定西軍十萬之眾是滅夏戰爭中的不小的兵力了,定州又是戰略要地,直接將興慶府向北的逃路給封斷,開心就好整理除非攻擊興慶府,否則山離定州,肯定要受到彈劾的,盡管王順知道現在恐怕所有的宋軍將領都希望定西軍這頭怪物最好不要參加興慶府的攻城戰,但要找一個合適的說辭才好──梁格其的這封送給大遼皇帝的求援信正是給了他這個借口。


    王順已經等不及種諤的將令了,將所有的定西軍除去開路前鋒的兩萬早就向北進攻之外,剩下的八萬也都從各個占領的城池內撤出來,將防衛力量交給後麵的劫掠軍,全部雲集到定州,帶足補給之後便浩浩蕩蕩的向北方前進了。


    以潑喜軍為根基重新組建的定西軍戰力非常,在西夏這片土地上,無論是黨項人還是宋軍,若是在人數相等的情況下,以定西軍本身的戰力都可以在不傷及其元氣的情況下將敵人擊潰甚至完全殲滅。此時作為這個“怪獸”的獠牙──定西軍近兩萬人的前鋒騎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前方為主力部隊開道,還沒有等王順到達省嵬城的對岸,前鋒部隊已經占領了右廂朝順軍司,等王順到了右廂朝順軍司之後,前鋒已經在臨近沙漠的戈壁灘上將白馬強鎮軍司的主力擊潰──這兩個軍司由於處於西夏腹地。而且還臨近沙漠,所以西。夏當初並沒有在這裏駐紮重兵,就連城牆也僅僅是象征性地一人多高的土牆,這樣的防禦工事根本不能夠阻擋定西軍的腳步。


    右廂朝順軍司和白馬強鎮軍司的覆滅為王順的後勤提供了安全地保障,第五天的時候前鋒部隊便攻占了河套平原的南大門──順化渡,兩天之後王順的八萬定西軍主力也到達了這裏。


    黃河在順化渡北方不遠處分成了兩道支流。在這兩條支流之間便是河套平原了,由於這裏是黃河的最北端,所以河流速度受地形的影響變得非常緩慢,兩條直流中間又有無數黃河支流來滋潤這片土地,使得這裏成為西夏重要的農業和畜牧業基地,處處可以看到馬群和牲畜群。


    王順和他的定西軍此時卻沒有什麽心情觀看河套平原的美景──他們這次來到這片土地充當的是破壞者和毀滅者地角色,王順給他的將士們下達的命令非常簡單,凡是是四條腿在跑的除了充當軍糧之外便全部牽走;凡是見到的所有地人,手持兵器者殺,敢於抵抗者殺。其餘的全部遷走;凡是可以吃的東西除了用做軍糧之外,最大限度的帶走,帶不走的就全部燒掉!


    在這樣地命令指導下,早王順兩天到達的前鋒部隊已經化整為零分散開來四處出擊履行命令去了,順化渡所有的船隻全部被征用。用以轉運定西軍地戰利品──牲畜、馬匹、糧食……還有人口!


    黑山威福軍司和這裏最大的城市兀刺海城距離順化渡有近八百裏的路程,當定西軍開始弄得河套平原西部四處狼煙的時候,駐守在這裏的黨項人還沒有得到消息。這裏駐守的部隊主要是防範遼國,不過因為西夏和遼國的特殊關係,加之兩國已經持續了幾十年的和平。西夏統治高層為了表示他們對遼國的恭順,並沒有在這裏駐紮多少軍隊,而且也隻是象征性地駐紮兵力來表示河套平原這塊豐腴之地為西夏所有。僅此而已。


    如果單純的從軍事角度上進行滅夏之戰,用以平定河套平原的黨項勢力根本用不著定西軍傾巢而出,但是河套平原距離遼國實在是太近了,若是遼國人突然出兵西夏,那將會給河套平原的宋軍帶來非常大的壓力──這不僅僅是從戰鬥力上的考慮,更是因為大宋早期對遼國的軍事行動最終結果無一例外的是處於絕對下風,就是在襢淵之盟那一戰中,也是兩敗俱傷還簽訂了令宋朝君臣抬不起頭的“歲幣”。條約。更令皇帝趙頊尷尬的是遼國皇帝耶律洪基活的時間夠長,按照襢淵之盟宋遼兩國皇帝以兄弟而論。他要管耶律洪基稱“叔伯”,這在心高氣傲的趙頊眼中是絕對不可以忍受的──遼國對於宋朝的壓力不僅僅來自於軍事上,更是有著巨大的精神壓力!


    種諤再接到王順送來的梁格其和給遼國的求救書信後,對於定西軍北上入河套平原作戰有著說不出的感覺──定西軍不參加興慶府的戰役,這讓所有的宋軍將領在心中都鬆了一口氣,這個名不見經傳的王順一口氣攻下了四座大城,所有宋軍忙活了快一個月加起來的戰果也沒有這一個小子的多,現在總算在興慶府這裏扳迴一局。不過退迴來看,宋軍之中也唯有定西軍對上遼國更有勝算,他們不得不承認他們心中對遼軍還是有一定的畏懼心理的,遼國在得知西夏的具體情況後,無論平夏戰爭的結果如何,遼國出兵摘桃子的舉動肯定是要做的,至於能不能受得住河套平原這並不重要──此時在宋軍這些將領中還沒有一個人對河套平原的重要性有清楚的認識,王順的定西軍就算再不及也可以緊緊扼守住順化渡,以保障大河以南的西夏領土為大宋所控製。


    “定西軍?定西軍!真是應了皇上的話,這西北局勢大宋能不能笑到最後,還真要看定西軍這次北上入河套平原作戰的結果了!”種諤心中慢慢的想到。


    攻占黑山威福軍司和兀刺海城沒有一點懸念,不過王順並沒有一把火將這兩座小城給毀掉──距離這裏不遠黃河對岸的遼國西京道的天德軍駐守的人數並不多!遼夏之間和平的太久了,再加上他們在大宋有著共同的利益,所以兩國之間的邊境防範並不嚴密,處於對西夏善意減少駐軍的迴敬,天德軍的駐守人數並不多,比西夏還不如隻有區區五千餘人,這些人哪裏能夠阻擋王順的定西軍,在遼國的後援沒有到達之前,天德軍的遼國兵士隻好乞求對麵的宋軍將領能夠有足夠的理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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