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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對於王靜輝親自出手,彥生還是非常有信心的──梁乙埋、蕭忽古和現在正躺在床上的李清不就是一個非常不錯的榜樣嗎?!


    “蕭佑丹已經向皇帝請辭了,應該是後天就走!”彥生說道。


    “不要‘應該’,和皇城司打個招唿,讓他們嚴密監視蕭佑丹的遼國使館,蕭佑丹啟程之前必須準確的通知到我,這樣我也好為他送行!”王靜輝冷冷的說道。


    說實在的,王靜輝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想要徹底解決一個人,以前毒殺梁乙埋和現在的李清,這些都是因為他們給大宋帶來了很大的災難,若是不清楚則不利於國家發展,百姓也休想安居樂業,但蕭佑丹和蕭忽古與他們兩人不同──正是因為這兩個人的策動,使他自己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靠近死亡。他現在比以往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他沒有這麽高尚會因為皇帝的過失而去做血漸禦階這種不知道是高尚還是愚蠢的事情,就是為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他也要努力的活下去,隻有自己過得好才會為國家盡心盡力,這一直就是他所崇信的準則,尤其是在這個亦真亦患的曆史中。


    蕭佑丹不僅僅是自己的仇人,更是一個了解宋朝的契丹人,這樣的人一旦迴到遼國並且被重用,那給大宋所帶來的後果是怎樣地。王靜輝就是用腳丫子也可以想的到。尤其是蕭佑丹根本不用擔心自己不會被遼國皇帝所重用──他是遼國的“大賢”,又是蕭姓大族中頗有名望的人,就是退上一萬步,他還可以通過寄希望於太子登基也能夠達到這樣的目的。所以蕭佑丹一定要被清除,否則就該輪到他王靜輝倒黴了──他不希望日後宋遼之爭地時候,會因為蕭佑丹的關係使得戰爭曠日持久。那王靜輝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原諒自己的。


    現在由於王靜輝的出現,曆史已經偏離原有的軌道實在太多,很多人物是自己以前在曆史書上都沒有見過的,而且有些原本在曆史上留名的人卻到現在也沒有出現──盡管是一些利用變法謀取個人利益的人,諸如鄧綰、蔡確等人,王靜輝雖然知道他們的下落和近況,但他們卻不能夠像曆史上記載的那樣靠拍王安石地馬屁起家。這全都是因為王靜輝的出現使得保守派和變法派在朝堂上處於一個微妙的狀態──無論哪一派都無法占據完全的上風,總體來看他始終偏向保守派,但卻沒有把王安石一係實施太多的壓製,隻是讓變法派略微高出保守派一頭。以便迎合皇帝趙頊變法圖強地心願,另外也是保證變法派對傳統規則具有一定的破壞力。


    王靜輝知道,自己存在的本身對這個時代來說便具有非常重要的意義,隻要自己不死,那什麽都可以重來。況且局勢還沒有惡化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尤其是現在他對局麵地掌控顯得更加得心應手。隨著宋夏戰爭慢慢進入最後的**,王靜輝選擇在這個時候漸漸淡出人們的視線,其目地不僅僅是為了避嫌,更是為了日後打垮遼國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準備工作。漢朝人為了打垮匈奴。兩代甚至三代人都忍辱負重,但他王靜輝卻並不想效法漢文帝和漢景帝,他沒有這麽多的時間來和對手硬耗。況且真正能夠避免曆史厄運的本質並不隻是體現在軍事上,而更加體現在一個具有良好修複能力的製度上──這恰恰是王靜輝以前所未重視的,即便他有這個認識卻沒有這個能力去改變。


    昨天開始的蒙蒙細雨到今天早上也沒有肯停下,望著陰沉還在下著細雨的天空,蕭佑丹心中充滿了一片晦暗的心情,他在汴都待了八年時間,在這八年中,他親眼看到一個麵臨遲暮地龐大帝國到現在卻又老樹發新芽越加顯得粗壯了──不過他身體的血管中卻留著契丹人的鮮血,而這裏卻不是自己的祖國!


    蕭佑丹心中非常明白。當初那個在他眼中“不過如此”的小王駙馬,到現在已經成了氣侯,儼然是除去司馬光和王安石之外,宋庭第三股力量的魁首,盡管這股力量無論在根基上還是在聲勢上都不如前兩家,但是在宋朝的政治結構中卻起到了舉足輕重的地位。盡管他心中非常痛恨小王駙馬,但是在另外一個角度上,他卻非常佩服這個小自己很多的年輕人,這麽年輕便可以在政治上與司馬光和王安石相比肩,這中間不單單需要的是權謀或是其他的東西,其中的才能更是讓人歎為觀止。更何況據他的了解這個小王駙馬並非是一個幸臣,況且南朝的政治製度雖然沒有辦法阻止幸臣的出現,但卻對一個駙馬有的是辦法來讓其平凡一生,這才是讓蕭佑丹心服的!


    蕭佑丹沒有什麽心情去追憶以前的輝煌或者是過失,他現在唯一急切的便是把自己的計劃通過麵見皇帝這樣的方法來傳達給帝國的高層──吞並西夏,盡管一些優良的地區已經被大宋侵占,但剩下來還有兩塊地區值得遼國去冒險──黑山威福軍司和以興慶府為中心的大河流域,有了這兩塊地盤,遼國從地理位置上來看照樣緊緊的壓在南朝的頭頂上,占據著地利優勢。相反若是真的讓宋朝吞並西夏得手,那遼國不僅僅要麵對來自宋朝河北諸路的軍事壓力,還將要抽調重兵到西部的西京道進行防守,則宋朝從南麵和西麵形成對遼國的軍事包圍。


    蕭佑丹雖然懂軍略,但從來沒有打過仗,不過他也知道南麵宋朝河北諸路壓力再大,遼國也可以借著燕雲十六州地地利來防禦宋朝。但是西部邊境怎麽辦?那裏可是沒有什麽十分有利的地形來防禦宋朝,從西京道進入遼國隻有雲內州和西京大同府,宋朝完全可以使用兩麵夾擊的方式加以攻破,到那個時候燕雲十六州的地利在宋軍麵前就成了一座孤島,困也能夠困死守軍。至於上京道是在西夏的北麵,不過那裏是真正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就是連遼國自己在哪裏部署地軍事力量也不是很充足,按照現在宋軍也有類似“打草穀”的軍隊,那裏將會變成遼國牧人的惡夢,除了給宋軍提供充足的軍馬之外,蕭佑丹還想不出什麽來。


    馬車突然停頓了下來,車廂外傳來阿斯憐的聲音:“大人,前麵是小王駙馬在設宴等待大人,他身邊隻有一個書童,其他人還沒有看到,大人。我們可不可以在這裏把他……”


    蕭佑丹聽後皺了皺眉頭,阿斯憐看來是被小王駙馬打暈了頭,想在這裏來完成刺殺計劃,這無疑是癡人說夢──自第一次刺殺之後,他還沒有見過小王駙馬外出之時身邊少於二十個護衛的時候。更讓他感到不安的是從蕭忽古口中得知的那個白發老者,根據他的判斷那個老人應該就是駙馬府中的老太監,這麽一個恐怖地人隱藏自己的身形是非常容易的,不要說那些駙馬親衛,就單單這一個老者便可以輕鬆的幹掉他們所有的人!


    大凡才智卓絕地人。都特別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曆史上也不乏一些置生死於不顧的謀略之士,但很少人知道他們唯一冒險的幾次不是有所憑仗。便是已經到了最後的關頭隻剩下冒險一途。蕭佑丹自己身為這種人,已己度人,他相信小王駙馬更是其中地佼佼者,想要讓小王駙馬身邊沒有安全護衛,除非是大宋皇帝存心想要幹掉自己的妹夫,而蕭佑丹此時怎麽也看不出來有這個跡象。


    王靜輝這次出來的甚是匆忙,不過他地身邊確實有保證他安全的力量──鼎澄、佩澄兩兄弟,還有駙馬府中的四個護衛加上護衛頭領,這已經基本上滿足了他的安全需要。最重要的是,正如蕭佑丹所預料的那樣,那個輕易重傷過蕭忽古的白發老者──趙公公也在客棧之中!


    蕭佑丹在車廂中一擺手說道:“阿斯憐,你的武功比之蕭忽古又如何?難道你認為你能夠超過蕭忽古嗎?!小王駙馬肯定不是一個人,像他這種人最是怕死,是絕對不肯把自己置於險地的,況且我們殺了小王駙馬,我們自己也是活不成地!”


    阿斯憐聽後立刻就不做聲了,這裏是汴都郊外不是遼國的大定府,不要說殺小王駙馬,就是殺個宋朝百姓,大宋朝廷也不會善罷甘休。阿斯憐盡管不會把宋朝百姓的人命當迴事,但他也明白小王駙馬身份非比尋常,若是貿然行事宋遼兩國之間甚至都可能會爆發戰爭。他沒有見過曾經重傷蕭忽古的白發老者,但他見過蕭忽古那令人觸目驚心的傷勢,就是以前見過駙馬拿手投擲暗器的功夫,也足夠擺平自己這班護衛了。


    天上還在下著蒙蒙細雨,王靜輝靜靜的站立在客棧的門口,在他身後是彥生為他撐傘,在蕭佑丹的角度看過去,蒙蒙細雨如煙霧一般將駙馬兩人身影隱約的遮掩住,讓人生出一種在夢幻中的感覺。蕭佑丹深通文學,雖然在詩詞方麵不如蘇軾等大宋俊才,但也是會吟詩作詞的,不過他現在卻沒有這個心情──他不能夠忘記不遠處站立的那個年輕人是他敵人,更是他祖國最大的隱患。


    盡管兩人以前隻是有過兩麵之緣,但卻是生死相見,不過蕭佑丹沒有想到當自己離開生活了八年的汴都開封的時候,能夠送他的竟然是自己不共戴天的敵人,這不禁讓他生出了一種非常荒謬的感覺。搖搖頭將自己亂七八糟的想法清除出去後,蕭佑丹拒絕了阿斯憐為他撐傘,而是獨自一人向客棧門口走去,此時王靜輝也轉過身來,看到正在走來的蕭佑丹,兩人相視而笑──這不是一笑泯恩仇,兩人之間國仇私怨已經深深的糾纏在一起,又有誰能夠說的清楚?就連他們兩人若不是各自為國效力地話。也許會成為真正的朋友也說不定!


    蕭佑丹走到王靜輝身前,兩個人麵對而立,誰也沒有說話。王靜輝身邊的彥生知趣的走開,順便將手中的傘也帶走了,這麽小的雨不會對身體有什麽影響,隻是兩個人之間微妙地氣氛讓他感到非常的不舒服。他覺得自己在這裏是一個多餘的人,便獨自走開了。


    “蕭兄,你我各為其主,生死相搏自然算不得什麽,就是在卑鄙的手段使出來在下也是不會介意的。時至今日蕭兄即將遠行迴到遼國,想必日後蕭兄也不會再迴到大宋,在下念及和蕭兄相識的日子,頗有感懷所以特在此處等待蕭兄路過,借著薄酒一杯為蕭兄送行,祝願蕭兄一路平安!”王靜輝淡淡的說道。


    蕭佑丹聽後拍手笑著說道:“駙馬真乃性情中人。駙馬心意蕭某心領了!雖然你我敵對,不過蕭某對駙馬妙算無雙還是非常佩服的,至於以前的事情實在是蕭某無計可施才會行險,駙馬不計較,這種雅量實在是蕭某所不能及。佩服!佩服!”


    王靜輝聽後颯然一笑,蕭佑丹話中的諷刺他不是沒有聽不出來,他蕭佑丹連續用計刺殺自己兩次,除了第二次他做了反擊之外,在第一次當中卻沒有抓住對手把柄。估計蕭佑丹也在為那次突然襲擊而得意。


    “在下始終認為打倒敵人隻用一次便已經足夠了,一次或者兩次並不重要!”王靜輝淡淡地說道。


    “不過蕭某今天還站在這裏,駙馬以為真的將蕭某打倒了麽?!”蕭佑丹冷冷的笑道。


    “嗬嗬。未來之事尚不可知,在下也沒有這麽多心思去想身後的事情,倒是和蕭兄相交一場實在是人生一大快事!”王靜輝說完便左手一引,沒有給蕭佑丹繼續鬥嘴的機會,而是請他進入客棧。


    “駙馬客氣了!要送別就在這裏好了,拿酒來!”蕭佑丹大聲說道。


    聽到蕭佑丹高聲說話後,彥生立刻從客棧中出來,手中捧著一小壇酒,而他地身後是一個白發老者低著頭。手中一個托盤中有兩隻酒杯跟在彥生的後麵。


    蕭佑丹深深的看了一眼彥生背後的白發老者,心中卻想到:“你王改之不過也是怕死之徒!”但他卻沒有想過自己也是和王靜輝一樣,他也怕死!


    彥生事前就得到王靜輝的吩咐,無論如何他和蕭佑丹都要喝一個壇子裏麵倒出來地酒,這樣既能夠消除蕭佑丹的疑心,也不會為趙公公所察覺。王靜輝接過小酒壇,當著蕭佑丹的麵將上麵地泥封拍掉,對著兩個酒杯到滿醇香的酒液:“蕭兄,你要急著迴遼國,而在下也要準備和黨項使者和談,大家的時間都比較緊張,你我也都不是俗人,請滿飲此杯,日後就看你我兩人個顯奇謀了!”


    蕭佑丹接過酒杯和王靜輝一起一口氣喝下,兩人看著空杯子都笑了笑將手中的酒杯扔了出去。


    蕭佑丹轉身朝馬車走去,剛走了兩步停下來也沒有轉身說道:“駙馬可能弄錯了,蕭某日後也許會迴來,我大遼未必沒有一天會陳兵汴都城下!”


    “就算蕭兄不來汴都看望小弟,小弟也會想念蕭兄的,他日我將攜大宋將士觀兵大定府,蕭兄到時候不要忘記盡盡地主之誼!”王靜輝也毫不示弱的反擊道。


    蕭佑丹嘴角微微翹起沒有說話便繼續走向馬車,當蕭佑丹的車隊消失在如霧的細雨中時,王靜輝也冷冷的笑道:“恐怕你是永遠沒有這個機會了!”說完也坐上了自己地馬車,朝隻顯現出一個輪廓的汴都駛去。


    陰鬱的天氣雖然給蕭佑丹帶來了很多煩惱,但是對於大宋來說,上至皇帝趙頊,下至普通老百姓對這場難得的雨水都已經望穿秋水,而王靜輝看著這場雨嘴角則露出了一絲溫和的笑容──據曆史記載鄭俠混過銀台司和通進司將所繪描寫河北旱災災民慘劇的《流民圖》上呈到皇帝趙頊手中,並且說罷新法後十日不雨,則斬他的頭顱,至此王安石的第一次為相生涯到此結束,而在《流民圖》上呈十天後,老天還真的給大宋送來了一場雨,不過這場雨卻挽救不了王安石的命運了。


    雨絲一點一滴的打在王靜輝的臉上──鄭俠的《流民圖》沒有出現;而王安石依然在中書政事堂掌印,繼續推進他想象中的變法;司馬光除了勤於政事之外,還在汴都的資治通鑒書局中繼續編寫這一曠古史書……一切都變得麵目全非,不過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至少在王靜輝的眼中是這麽認為,曆史不是可以存檔的電子遊戲,所有一切過去的終將會成為曆史的一部分,他站在雨中對大宋的未來卻充滿了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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