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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靜輝的經濟評論為《大宋商報》的發行起了很大的作用,隨著爭論的日益激烈,《大宋明鏡報》乃至朝廷的口舌《大宋新華報》也都給卷了進來,不過《大宋新華報》的態度是十分微妙的,鼓勵爭論但卻並不發表自己的意見──這個指示是來自中樞政事堂的各位相公!


    王安石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每天繁忙的公務已經使他筋疲力盡,不過在任何人的麵前,這位大宋尚書左仆射兼門下侍郎位極人臣,在別人的眼中他永遠是那樣精力充沛的解決一切棘手的難題,不過他和尚書右仆射兼中書侍郎的司馬光不同,一個富有激情開拓精神,一個則是保守穩重如履薄冰。


    不過王安石終究是個人,他也有疲勞的時候,此時正是他感到萬分疲憊的時候。政事堂的所有重要文件和法令沒有他的印章不行,而他雖然有一目十行的本事,但麵對如山一般的奏章,頭皮也不禁發炸。


    “是該找個人來分擔自己的負擔了!”王安石心中暗自盤算著,不過他環顧四周心中將可以信賴的人篩過一遍後,才覺得自己的好學生呂惠卿是他最為信賴的人──有著共同的理想、共同的政治主張、更重要的是呂惠卿辦事有條理,有手段,比之身旁的謝景溫等人要牢靠的多。


    呂惠卿在家丁憂三年終於可以迴來了。三年前王安石剛剛被英宗趙曙啟用不久,呂惠卿地父親就去世了,按照朝廷的慣例,呂惠卿必須在家為父丁憂,盡管王安石萬般不情願的放呂惠卿走,但這個重要的學生走後讓他感到身邊的人手驟然緊張起來。雖有李定、謝景溫和眾多讚成新法的人在他地身邊,但無論如何也比不上呂惠卿的。更讓他內心感到心痛的是蘇軾兄弟的離心──蘇轍本是自己欽點進入製置三司條例司的,但終究在新法條文上意見相左,走向了不同的道路,蘇軾兄弟現在更加轉向到駙馬王靜輝旗下的“寒暑論”了,這不禁讓他有些氣惱。


    想到王靜輝,王安石走到書架旁,將厚厚的一打報紙打開──這是今天剛剛送來的《大宋商報》,他飛快的翻閱著報紙,前麵地內容沒有什麽重要的。他的目標便是王靜輝所寫的商業評論版,這才是他最需要的。在王安石地眼中,《大宋商報》上雖然也有時勢板塊,但上麵的內容遠不及《大宋新華報》和《大宋明鏡報》寫的好,最主要還是在三者之間報道的傾向不同──《大宋商報》更加注重的是解讀朝廷地法令對商家的運營和百姓的生活有何影響。若是沒有王靜輝每期都在上麵發表經濟評論,這份報紙對王安石來說簡直就是廢止一堆──上麵地廣告實在是太多了,舉目望去隻有頭版沒有廣告,其餘各版至少也有四分之一是廣告,甚至幹脆整版都是廣告。裏麵也有類似《大宋明鏡報》一樣的“通俗白話小說”,不過內容卻是令讀書人都感到汗顏的,無非是取悅於市井百姓。


    王安石不明白為什麽王靜輝就這麽偏愛白話文。不過這樣的文章確實是非常淺顯易懂,據說這是照顧大多數商人並沒有受過良好教育所采用的辦法。作為大宋首席富豪,小王駙馬的生意經一直是所有大宋商人和立誌從商發財的人最感興趣的,當然這些經濟評論是被那些商人一個字一個字當作《聖經》來研究的,說起來研究最深入地人還是這些商人。


    每期一千到兩千左右的商業評論很快便被王安石閱覽完畢,不過這對於他來說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王靜輝所有的奏章他都看過,一些經濟理論甚至早就被他引用到新法當中去了,但這並不代表現在他就能夠深刻了解經濟評論中的內容。王安石每天有寫日記的習慣,但在王靜輝發表經濟評論後。他日記中的內容越來越多的是對這些經濟理論的心得,不過隨著他的深入研讀,心中的困惑也是越來越多,甚至是反對的意見也越來越大──從這些經濟評論上看,小王駙馬應該更加偏向於所謂的“自由經濟”,而他則是典型的“國家幹預經濟”。


    更令王安石痛苦的是,他的周圍並沒有人能夠和他暢談這些經濟理論,連自己的兒子都不能──他很清楚兒子王雱的性格,對於這兩個相同年齡,都有不世之才的年輕人來說。不能夠走到一起確。實一種悲哀,更加悲哀的是他非常明白這完全是王雱的錯──因為王雱的嫉妒心理!


    盡管在政治主張上,王安石和王靜輝兩人有著這樣那樣的分歧,但王安石心中卻明白小王駙馬是非常讚成由他來領導和推行變法的,不同的是在變法的細節上的主張不同,這從這兩年變法開始後,小王駙馬屢次反對變法條例甚至是迫使他更改新法條例上便可以看出來,但不同於自己的老朋友司馬光的是,小王駙馬在自己最為艱難的時候又屢次出手來挽救變法所造成的緊張局勢,使他每次都可以有驚無險的邁過一個又一個門檻。對於這麽一個亦敵亦友的年輕駙馬,王安石一想起這個人便有些苦笑連連。


    王安石想了想後便拿過名帖,他想是該見見這個年輕人的時候了,以前每隔一段時間,王靜輝都會借各種機會將朝中的幾個大員邀請在一起,來相互交換各自對朝局的意見。盡管有些時候這些人坐到一起來,氣。氛不是那麽協調,但有王靜輝從中周旋,還算能夠保證每一次聚會能夠勉強收場,現在是該輪到他來單獨和王靜輝坦誠地談上一場了!


    西北武寧三堡。


    李泉已經在這裏和對麵的宋軍對峙了有兩個月了。現在對方非常清楚自己的底細──李清並不在這裏,這是李清事先所未曾想到的,時局變化萬千,原本李清打算將白池城、鹽州一線拿下構築一條防禦梁太後的防線後便迴師踏平武寧三堡,不過後來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差點兒在黨項貴族手中翻了船。鬧出了這麽大地動靜對麵的宋軍要是再不知曉那真成了白癡了。


    不過宋軍的動向非常令人費解,他們趁著李清東征西討的間隙,在背後給黨項貴族捅上一刀,硬生生的將宋夏“邊境”向北推移了百裏之多,占據了大量的險關隘口,構築了堅固的城防工事,但卻並沒有對他來趁火打劫,主動和李泉交戰,當然這兩個月兩軍也沒有閑著──各種各樣的偷襲輪番上演,李泉也曾試圖攻擊武寧三堡。無奈宋軍將武寧三堡打造的如同烏龜殼一般堅硬,火器數量更是多的嚇人,吃了幾次虧後,李泉就徹底打消了這種不切合實際地想法,也就地構築了幾個環環相扣的小城寨來防禦宋軍。


    “這裏便是李泉的烏龜殼了!”楊崇嶽用指揮棒將對麵李泉的幾個城寨模型畫了圈子。笑著說道,仿佛這兩個月來和李泉的反複爭奪像是兒戲一般。


    楊崇嶽地樂觀是有基礎的──他的對麵便是在西北以能征善戰而聞名的種諤,隨同而來的還有兩萬兵士,他們就駐紮在武寧三堡南麵約十裏地地長城嶺之中,當然還有大約兩萬的機動兵力部署在十裏井。不過十裏井與這裏相隔三百多裏,中間還隔著渾州川,這些兵力是靠不住的。但盡管如此,單憑這兩萬增兵便已經使武寧三堡地總兵力達到了四萬之多,超過了對麵李泉的兵力總和了。


    最重要的是這段時間屢次立下奇功的特種部隊也隨種諤來到了武寧三堡,這支特種部隊得到了富弼和種諤的大力,在戰鬥中的減員都已經補齊,並且進行了簡單的訓練。當然種諤在見識到特種部隊的優勢之後,臨時起意將三千精銳兵士交給了無心,這就使得特種部隊的規模達到了五千之多,不過在戰爭結束後。這些編外兵士是不能夠隨特種部隊迴到汴都地,他們將會作為種子留在西北戰區,種諤對他們的期望非常高!


    “這些城寨都是從周邊森林中砍伐的樹木定樁而建,堅固倒是有了,但卻是怕火燒!幸好種帥來的及時,不然再過上一個月,這裏便要進入雨季,今年大宋大旱,雨水不見得會有多少,但終歸是個麻煩!”楊崇嶽笑著說道。


    “現在武寧堡這裏囤積了大量的火器,在過往兩個月的戰鬥中也曾使用過,不過都不會有正麵憑借火器就能夠摧毀整個木寨的能力。這次從汴都那裏運來了幾批燃燒彈,這是新式火器,威力巨大。在延安府的時候某曾和韓國公親自看過這種燃燒彈的威力,除去能夠具有極強的燃燒能力,就是投放出去瞬間爆炸威力甚是驚人,有了這些東西,李泉的烏龜殼不足為患,倒是數量有些少了點……”種諤笑著說道。


    種諤所提到的燃燒彈在場的眾人都沒有見過,沈括蘇頌雖然很早就把燃燒彈給做出來了,但這種武器由於是由從石油中蒸餾出來的輕質油製成,在儲運過程中非常不便,生產工藝上還顯得非常粗糙,產量也就很少。


    幾個月來沈括他們不斷的改進,用鐵殼、陶瓷來做外殼,但最後在王靜輝的提醒下使用木桶進行封裝,這完全是王靜輝在後世的時候看葡萄酒廣告的時候來的創意。這樣由木桶封裝的燃燒彈采用小型投石車發射,甚至還有一些特製的燃燒彈尺寸非常小,可以直接用弩炮發射,威力小了很多,但準確度卻是大為提高。對於燃燒彈的底細,隻有種諤才親眼所見,天機也在大帳之中,他也是從汴都的來信中才知道大宋有一種類似猛火油的武器,限於是頂尖機密,所以不得其製法,不過單憑來信中“威力巨大”四個字,就足以讓他重視了──這封信是王靜輝地親筆信。


    天機知道的事情。無心、濟成、關良自然也都知道,他們三個人並不像天機一般關心其製作方法,他們更加關注的是威力和效果,不過單從“燃燒彈”這三個字上來看,這種新式火器的燃燒能力肯定是十分驚人的,尤其這件武器是他們的先生所提出地──對於王靜輝。他們總是有一種難以名狀的信服。隻要燃燒彈的燃燒能力足夠,這在軍事上已經足夠了,他們就是要用燃燒彈和其他火器搭配起來摧毀李泉的木寨防禦體係。


    李泉構築的木寨雖然規模不算大,但完全和西夏的通行城市防禦體係不同,壕溝、箭樓,甚至是甕城都具備了,這除去李清一貫的教導,最多的還是來自他的對手──武寧三堡的防禦體係,潑喜軍攻城所流地血不是白流的。而大宋對武寧三堡也非常重視,自開始建堡的時候就將非常成熟的城池防禦體係運用其中。李泉雖然在武寧三堡下吃了不少苦頭,但他非常善於學習,也有模有樣的學起對手地防禦體係來完善自己的連環木寨。


    對於這麽好學的對手,楊崇嶽他們也是麵麵相覷,不過好在天機一直都在武寧三堡。這裏也不缺乏製作工程器械的材料,天機帶領他的工匠營在軍隊地配合下製作了大量的攻城器械。富弼和種諤雖然順利的奪取了龍州等城池,但卻從未放棄過從武寧三堡打開局麵剿滅李清地想法,對這裏的火器儲備一直是非常關心的。在和李泉的攻防戰當中,火器的使用盡管讓李泉很是吃驚。但李泉不知道的是這裏的火器數量遠比他預想當中的要多得多!


    “打垮李泉唯有一鼓作氣,必須在一次戰鬥中徹底瓦解他的軍隊,至少他所構築地這五個連環木寨必須被摧毀。這樣在我軍的優勢兵力麵前他才會退卻!”楊崇嶽沉聲說道。


    種諤聽後點點頭說道:“不錯,李清這一折騰,將我們預先布置的眼線全部給攪亂了,連帶那邊發生了什麽事情都不知道,不過好在從環州那裏可以獲得一些消息。現在李清大勝梁太後的大軍,在鹽州城下居然將梁乙蒲也給俘虜了,幾十萬大軍瞬間崩潰,不過就算這幾十萬大軍都是鴨子也夠他忙活上一段時間了,在李清迴師之前必須將李泉的軍隊迅速打垮。不然李清在穩定了局勢之後,就要來兵犯武寧三堡了!”


    “李泉的這剩下的三萬軍隊應該是李清潑喜軍的老底子,作戰非常勇猛,不然李清也不會這麽放心的便把這些軍隊放在武寧堡門口了!”濟成慢慢的說道,這兩個月他也待在了武寧三堡,對李泉軍隊作戰風格非常了解,這麽精銳的軍隊想來想去也唯有原裝的潑喜軍才對,換做其他雜牌軍雖然數量多也不可能堵門堵上兩個月之久,這中間除去大宋根本沒有和李清正麵衝突的打算之外,對手太過強悍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


    種諤聽後雖然也是點頭,不過他心中卻對濟成和剛才說話的天機還有從旁默不作聲的關良非常上心,他知道這幾個年輕人和深受自己重視的無心一樣,都是汴都那個小王駙馬的學生。種諤長期戍守邊關,沒有什麽機會迴到汴都,但這並不妨礙他對小王駙馬的了解,尤其是無心成為自己的重要的戰將之後,他對遠在千裏之外的這個駙馬更是感興趣。


    “傳聞小王駙馬有十二弟子,而這幾個人都是其中之一,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方麵,這個駙馬倒是有意思的很!”種諤在心中盤算的想到。


    這幾個人當中,種諤非常熟悉的便是無心和關良,無心不用說了,就是關良也是個非常關鍵的人物──現在西北的情報網就是這個年輕人在主持,這些人在種諤的眼中都是難能可貴的人才,他真是非常好奇王靜輝是如何調教出這麽出色的弟子的,要知道這十二個弟子都能夠得到韓國公富弼的大力讚賞。他更知道若是沒有王靜輝在背後運作,他還隻能夠待在延安府中毫無作為──這場仗所用的軍費都是小王駙馬籌措的,西北的糧食儲備在這幾年當中就一直沒有停過,西北糧食產量少,要支撐這麽一場大規模作戰,光是糧草便是一個驚人的數字──糧食不斷的從南方產糧區甚至是海外運送到汴都,在不惜工本的轉運到西北前線進行儲藏,別人不清楚,他種諤卻是明白的很!


    兩日後,西北依然被濃重的夜色所籠罩,不過種諤、楊崇嶽等人卻絲毫沒有睡意──盡管他們麵色沉靜,但內心都不是很平靜,手中都各自拿著望遠鏡,在黑暗中四處掃蕩,希望能夠看到自己所期待的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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