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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靜輝看到這份關於王韶剿滅木征叛亂的折子後,心中算是鬆了一口氣,在這次叛亂蓬中他也看到了一個熟人——景思立,王靜輝記得這個人應該在踏白城就全軍覆沒自己也身死的,不過由於自已來到這個時代後所引起的蝴蝶效應,景思立雖然兵敗,但卻沒有全軍覆沒。對於木征的結局,王靜輝是早就知道的,因為毒死木征的毒藥便是自己送給王韶的,木征不死就想著叛變,這樣的人留著他終究是個禍患,而且王韶也不可能老是待在熙河地區,曆史上就是因為王韶迴朝才讓木征抓住機會反盤成功,最後還是王韶迴到熙河才平叛。


    現在是王韶設計縱容了這些吐蕃部落首領,才使得木征自己跳出來叛亂,那可就對不起了,不過朝廷對這樣的部落首領一向都會很寬大,平叛過後多半會留著他們的性命,而且給個官職安撫並且賜名,至少王靜輝就知道木征最後的結局便是營州團練使,賜名趙思忠。


    “趙思忠?你最好還是變成死人更好些!”王靜輝在心中想到,對於歸附大宋的少數民族部落,他讚同朝廷的寬和接待的政策,不過要是如同木征這樣的叛亂者,出現一次便不能給他們第二次機會,朝廷邊關將士並不是個個都是諸葛亮,可以七擒七縱孟獲,想想曆史上王韶收複熙河後,最初的幾年當中大小叛亂就從來沒有停過。


    正如李清怕四處劫掠的宋軍可以毀掉他苦心經營的局麵一樣,王靜輝也怕水草豐美的熙河地區叛軍橫行——這樣會把自己拉過來開發熙河的商人都給嚇壞地,想想後世黎巴嫩貝魯特是世界上有名的觀光度假地,結果槍聲一起就什麽也不是了。


    不過最有意思的是王靜輝又知道一個曆史上地名人——黃庭堅,王韶穩固了大宋在熙河的統治。是大宋朝野中的一項非常有意義的事情,蘇軾和黃庭堅都分別寫了詩詞來稱讚王韶地功績,對熙河之役所取得地勝利加以讚頌。不過現在王靜輝早就沒有了剛到這個時空的時候對名人的向往,現在舉目四望,他所見到的人都是王安石、歐陽修、司馬光、蘇軾之類,此時的黃庭堅才二十六歲,在三年前朝廷掄才大典上取進士,現在還在葉縣當地方官吏。實在是不能夠引起王靜輝的注意。


    蘇軾和黃庭堅寫詩來頌揚王韶的功績,從政治立場上來看是變法派,不過和蘇軾蘇轍有限的接觸當中,王靜輝已經敏銳地察覺到蘇軾兄弟兩人的政治立場正在發生變化,全都是王安石在新法推行速度上過猛所造成的後果才使得蘇軾兄弟覺得新法並非想象中的那麽好,而且蘇轍是三司條例司的檢校文字,算是王安石修訂新法的重要人物之一,可就是在這小小地三司條例司中。蘇轍已經有了怨念。


    “看來用不著呂惠卿複出,蘇轍就要城頭變換大王旗了!”王靜輝對蘇軾兄弟的轉變是非常在意的,不僅僅是因為他們都是中國曆史上文章風采冠絕千古的人物,在這個時代更讓他體會到什麽叫“人才難得”,隻要蘇軾能夠管得住他那張臭嘴,十年之後步入政事堂並非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朝廷開放變革的風氣不能起於一時,變漢革新也並非十婁年便竟全功,通過變法來做到國富民強是一個漫長的過程,王靜輝沒有這麽長遠的政治眼光,他所能夠做的便是結合後世的一些經驗教訓來避免大宋犯同樣的錯誤。


    保守風氣在朝廷中的勢力依然很頑強,王安石經過河北這檔子事之後也是銳氣被挫掉了不少,況且王安石的年紀也不小了,朝廷的開放變革勢力應該有接班人才行,不然王靜輝的計劃單靠他一人在整體政治保守風氣蔓延的朝廷中間是起不到多大作用的。


    “黃庭堅,嗬嗬,你也不用在地方上一幹就是十七年了!”王靜輝心中笑著想到。黃庭堅的詩作大多都是反應百姓疾苦的,雖然這小子在文學上的風頭甚勁,但在政治上卻沒有什麽多大作為,不過政績平平這對王靜輝來說並不重要,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是才華橫溢的,但是能夠心懷百姓,心懷天下的卻是少之又少,王靜輝打算拉黃庭堅一把,這樣的人用起來比較可靠,而且在底層對王安石變法所造成的破壞看得也非常清楚,不會像幾年前蘇軾兄弟那樣被王安石鼓動的腦袋直發燒。


    正當王靜輝想要對如何提拔黃庭堅的時候,書房外響起了彥生的聲音:“先生,有急報!”


    王靜輝讓彥生進來之後,接過用火漆密封的小信筒,這是用信鴿傳遞的,經過查驗沒有問題之後便拆開查看——“四月初一,李清十二萬人大舉攻城,戰事激烈,所幸準備充足,無甚大礙!”


    “嗨!難道李清的腦子真的進水了嗎?!還是今天真的是愚人節?!”王靜輝在心中苦笑的想到,來到這個時代後,現在的曆法還是農曆,而西方的愚人節恐怕還沒有出現,不過今天看到這份情報後,他內心中升騰起來的都是無奈的感覺——看來命運不是這麽好把握的。


    “先生,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雖然事情的發展已經超乎想像,但未必沒有出路!”彥生在一旁當然很清楚的看到王靜輝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是我太在意了,也是我太貪心了!”王靜輝歎了口氣說道,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並非沒有可能,王靜輝也早就想過最壞的情況便是李清不要命的來攻擊大宋,不過他對於相信武寧三堡的防衛力量足可以嚇退李清,而且周這的鄰居雖然是黨項人,但汪要說李清是個漢人的身份,就是黨項人又如何?!就在這種估計之下,沒有想到李清真的對武寧三堡發動了猛攻。


    “以學生看來,李清想要徹底穩固自己在嘉寧軍司地地位,此人心誌不小!”彥生倒是沒有王靜輝這麽懊悔,經過這幾年的培養。彥生更注重的如何達到自己地目的,也許是小時候流浪的經曆使他多少有些看破紅塵的意思,除了自己地老師和同伴,其他人都不在他地心上。遍閱諸子百家的他最喜歡的便是《鬼穀子》。幾年研習下來心誌反而比王靜輝這個老師要強得多。


    “哦?!彥生,此話怎講?!”王靜輝知道現在就是後悔也沒有用,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重新評價李清,如何去解決現在的困境,做出正確的決斷。


    “學生觀李清此人除了如先生所講的那樣對其已智謀夏主諒祚感激之外,也不盡全然!想西夏李氏自無昊立國之後走到今天,由於人丁單薄,不像我大宋和遼國一般皇室繼承人眾我,傳至今天也僅存十二三歲的秉常一人,梁太後不是平常女流,殺伐決斷,除了才智上稍差之外,幾乎可以和契丹蕭太後相提並論!”


    王靜輝聽後點點頭說道:“蕭琸也非完人,雖然出類拔萃,但實際上還是能夠慧眼識人之故。遼國上下那個時候也是人才濟濟,就算梁太後有蕭琸識人地本事,她身邊也沒有太好的人才供她驅使,況且梁氏野心太大,根本就是想要取李氏而代之,這跟蕭太後有著本質的區別,故蕭太後能夠充分利用人才來中興遼國,而梁太後隻是落得天下罵名!”


    彥生笑著點點頭說道:“學生受教了!不過學生觀李清恐怕也是懷有非常之誌,這並非是先生一句李清對諒祚知遇之恩的感激所能夠道盡的!”


    王靜輝眉毛一挑,說道:“難道李清想要的和梁太後一樣!?”


    “非也!學生看李清現在能夠做到地便是一個無昊就非常難得了!”


    王靜輝苦笑的搖搖頭說道:“不會吧?!”


    “大有可能!畢竟秉常年幼,梁太後又是秉常的生母,難道說李清日後想要挑動人家母子骨肉相殘?再說秉常現在牢牢的把握在梁太後後中,估計就算李清能夠保證對黨項李氏的忠心,恐怕以梁太後的強悍,估計也隻有等梁太後死後才能夠輪到他來效忠了,李清能夠等這麽長的時間麽?!誰又能夠保證李清不會死在梁太後前麵,不要忘了李清比梁太後還在大上十四歲!”


    彥生看著王靜輝在皺著眉頭,便笑著說道:“李清有這樣的誌向多半也是先生逼迫的,走到今天這步是誰也不能夠料到的!”


    “是我逼迫李清?!”王靜輝反問道。


    彥生笑著說道:“不錯,正是先生將李清一步步逼到這個位置。保安軍之戰是先生所策劃,雖是無心,但李清卻因此離開翔慶軍到嘉寧軍司駐守;後先生又設計放出謠言挑動李清和梁太後之間地矛盾,終使兩人勢同水火;同樣又是先生的走私活動主李清慢慢的穩住了腳跟,李清的勢力得到發展之後,他的忠心也變成了野心!”


    王靜輝仔細迴味了一番彥生的話,覺得彥生對李清的現狀分析得十分有道理,看來自己還是太局限於對曆史進程的記載了,畢竟根據曆史的記載李清這支強悍的作戰隊伍雖然也參加過侵宋戰爭,但潑喜軍大多數的時候都是駐紮在距離興慶府不遠的翔慶軍——諒祚對李清有知遇之恩並不是沒有限度的,李清和潑喜軍從上到下基本都是漢人,把這麽一支在黨項人眼中的“異族”軍隊放在諸如嘉寧軍司這樣的邊關,恐怕連諒祚本人也不放心,尤其是李清從來不避諱他的政治傾向——聯宋!


    彥生的話還讓王靜輝想到了一件事——李清死後有一筆寶藏不知所蹤!對於李清寶藏的來曆,王靜輝並不是很清楚,隻知道李清死後確實有一筆數目可觀的寶藏,這不是陪葬——因為曆史上的李清是被梁太後給害死的,不是正常死亡所以下葬的時候也很簡單,據說梁太後一黨也沒有找到這筆寶藏,最後寶藏的下落隨著李清被害死後成為一個謎局。李清要是忠心西夏李氏皇族地話,那他秘密弄了這筆寶藏幹什麽?!


    王靜輝搖搖頭說道:“看來我還是小看了李清的本事!”


    王靜輝知道這筆寶藏現在肯定不在李清身邊。否則李清兩年前也不用靠賣軍馬來維持潑喜軍的日常開銷了,他對李清地寶藏並不放在心上,雖然假設李清想要造反。那能夠提供造反費用的寶藏數目必不是一個小數目,否則梁太後也不至於花這麽大的精神來找寶藏了,不過這對於王靜輝來說沒有任何意義,倒是種咱蛛絲馬跡證明李清這個人物原來這麽複雜,若是彥生分析的正確,李清倒是真地讓王靜輝有些毛骨悚然了。


    “先生心中也不用懊惱,李清如何,這對大宋來說都是一件好事,即使武寧三堡失守對大宋來說也沒有太大地關係。學生現在唯一所慮的便是無心、冰封他們,現在他們可是在李清的身後,兵馬慌亂之際安全實在是大有問題!”彥生說道,他可以對任何人都冷漠,把所有的人看做是棋子,但對於自己最親密的人,他是絕對不容受到傷害的。


    王靜輝迴過頭輕輕拍了下彥生的肩膀說道:“彥生不用想得太多,我是不會將他們往火坑裏麵推的,無心和冰封他們都知道如何來保護自己,就算在最不利地情況下,冰封可以化妝易容逃脫,而無心的特種部隊更是可以從鹽州方向撤退迴大宋。唯一讓我擔憂的便是守衛武寧堡的楊崇嶽,怕他年輕氣盛不知進退死抗到底,那就可惜這麽一個大好青年了!”


    “無昊並不是每一個人都可以當的,至少他李清還欠缺了一個胡人的身份,況且遼國也不會容忍在自己地西邊有個漢人的政權,即使他能夠打下武寧堡,到時候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罷了!”彥生說道。


    王靜輝點點頭表示同意,說道:“無論如何,這一次過後,李清和他的潑喜軍都會不複存在,關鍵是大宋將人為此付出怎麽樣的代價!彥生,寫信給富韓公,讓他加緊武寧堡,火器、兵員等等,還有毒藥也要運送到順寧寨,而毒汁則直接送到武寧堡,並且派出接應的軍隊隨時來接應楊崇嶽他們;另外寫信給楊崇嶽,關鍵時刻可以準許他撤退,隻求最大限度的殺傷敵人即可,兩封信不管多長都要用信鴿來傳送,明白了嗎?”


    彥生寫好信交給王靜輝過目後,便忙著發信去了,而王靜輝則換好朝服立刻進宮麵聖去了,不管怎麽說,西夏政權算是壽終正寢了,李清若是建立自己的**王國,環顧周邊當然是找個軟柿子來捏,這個對象不是別人,當然是梁太後,而有武寧三堡在手,他根本不用擔心宋朝會拿他怎麽樣。不過王靜輝雖然認為現在的時局緊張並且充滿變數,但大宋隻要小心應對,加大對西北的投入,未必不會撈不到好處!


    西夏奈王井


    無心的特種部隊在入夜後就悄然靠近了這座小城鎮,奈王井距離嘉寧軍司不過一百五十裏,而向東走五十裏便是古烏延城,兩年前無心就帶隊深入過這裏,那當然那個時候無心的隊伍雖然沒有現在這麽厲害,但比現在更像是土匪,除了當時怕激怒附近地李清不敢燒城之外,奈王井和古烏延城基本上都主成了一座空城。現在兩年過去了,無心在遠處一個土坡上仔細打量著奈王井,盡管像這樣規模的城鎮在大宋他不知道已經看過多少,不過在西北,由於貧瘠和戰爭的影響,像這麽一座城鎮經營成這個樣子已屬不易,可以看出李清在治理自己地盤的問題上很是下了番功夫。


    根據兩天前無心在這附近化妝抓到的落單的潑喜軍戰士,拷問後得知兩天前李清親率大軍十二萬途徑奈王井已經前往武寧三堡了,由於奈王井距離嘉寧軍司大本營這麽近,況且旁邊五十裏以外的古烏延城又是一個常駐兵之所,所以奈王井這邊連土城牆都沒有。不過更令無心感興趣的是奈王井可以算得上是一個交易中心了,所以在最近一段時間內夏大量的貨物都被李清以戰爭緣由扣留在這裏,並且從嘉寧軍司運抵這裏的糧食等物資也堆積在這裏——古烏延城雖然有駐軍,但城裏麵實在是小的可憐,況且這裏距離嘉寧軍司潑喜軍本部這麽近,他們不相信有什麽人能夠避開潑喜軍來偷襲這裏。


    “當真沒有人敢麽?!”無心在心中冷笑的想到,嘉寧軍司是個大塊頭,雖然李清幾乎是傾巢出動,但剩下的兩萬人依然不是自己能夠玩得起的,但相對於奈王井這三百守衛,還真不夠無心來填牙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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