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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盡管梁太後恨李清入骨,但也沒有做出什麽過激的行為來,隻不過是在補給上找些麻煩而已,但這才是讓李清最為惱火的地方――他手底下有十幾萬張嘴等著自己養活呐!十幾萬軍人的嘴巴可不是居家過日子四五口人這麽好糊弄,光是糧食每天的消耗就讓李清感到捉襟見肘,並且糧食僅僅是其中的一項而已,士兵身上穿的,手裏有的,名加軍餉等等,學生的補給負擔有些壓得李清喘不過氣來。


    嘉寧軍司也算是個富庶之地,青草肥羊是西夏數得著的大牧場,不過這是一年多以前的事情了――宋軍也不知道發了什麽瘋,在保安軍之戰中如蝗蟲一般席卷了龍州、洪州、嘉寧軍司之間的一切有價值的東西,牛羊馬匹甚至是人口全部卷走,最令人發指的是宋軍居然把洪州城都繪拆掉,並且用洪州城的材料在長城嶺一帶建立了三座大型城寨,緊緊的扼守住通往大宋的前進路線。


    不過李清也不是吃素的,在幾次攻打長城嶺的三座宋軍城池不果之後,便采取了另外一條道路――將一萬匹戰馬分別賣給了馬匹販子,獲得了資金之後便在嘉寧軍司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其實李清也明白在西夏四處活動的馬匹販子多半和宋朝商人有關係,這些戰馬多半還是要落到自己敵人的手中,不過他已經顧忌不了這麽多了,解決自己地十幾萬大軍生存問題才是最優先考慮的。


    遊牧民族一大特點便是全兵皆兵,即可以打仗又可以生產,黨項人立朝不過數十年,並且在李元昊立國的時候便高舉“民族大旗”有選擇性的參考漢人朝廷的製度來建國,而不是向遼國開創者那樣對契丹人的整個社會架構進行大的變革,這使得現在的西夏還很在程度上的有著遊牧民族部落地生存色彩,最大限度的保持了其戰鬥力。


    李清手下的軍隊不僅戰鬥力頗強,就是養馬、牛羊也都是好的,一萬匹戰馬換迴的資金讓他手中有了本錢得以朝夏州、石州、鹽州等地購買到牛羊迴來放養――這些地方的西夏官員當然想要討好梁太後來拿李清一把。不過麵對李清氣勢洶洶的使者,不得不考慮人家還有十幾萬人在旁邊虎視眈眈,榮華富貴固然重要,但也要自己有命去享受才可以――與其說李清是去買,倒不如說他去搶,不過這些都並不重要了。嘉寧軍司已經開始走向實質性的**――西夏高層的決議在這裏一點作用都不起,李清要用嘉寧軍司的一切資源來優質保證自己軍隊的供應,從而保持軍隊的凝聚力――他手中有軍隊才可以和梁太後討價還價,若是軍心散了,他李清在梁太後眼裏便什麽也不是了。仗著手中十幾萬精兵使得西夏高層心存顧忌地當口。李清在嘉寧軍司這最近半年來活地還挺滋潤。


    王靜輝接到有關李清最新情報的時候,都已經是李清自力更生發展生產幾個月後的事情了,看了這份非常詳細地情報後。王靜輝對此有些瞠目結舌,他和皇帝趙頊兩人都麵麵相覷――原本他以為李清遲早會混不下去,不是反了西夏,便是在嘉寧軍司那裏做強盜,根本沒有想到李清居然會這麽一手,這倒是讓他們感到有些措手不及了。


    “李清真是一個奇才,朕都懷疑他跟愛卿是不是師徒了!”皇帝趙頊打趣的對王靜輝說道,當然這裏麵他絕對不會懷疑王靜輝對宋朝的忠誠,李清落到這個田地就是他一手策劃的,不過李清選擇了這樣的生存模式,看起來還真和王靜輝的通商手法有些類似。


    聽了皇帝趙頊的話後,王靜輝苦笑的說道:“臣哪裏敢有這樣的學生?!”


    “情報局返迴來的消息說李清對西夏也是忠心耿耿,其心甚堅,不可能被策返,愛卿現在可有何良策?!”皇帝趙頊有些喪氣地問道,能夠策反李清反出西夏從而拔出釘在自己門口的這枚釘子是他的一個心願,這樣能夠使趙頊用最短的時間來擊潰黨項人,但現在的局勢已經讓他感覺到這和癡人說夢沒有什麽區別,看來解決李清最終還是要靠武力。


    “策反不成就陷害,陷害不成則動用武力!不過這中間還是有個主次分別!”王靜輝深思了片刻迴答道。


    皇帝趙頊聽後皺了皺眉頭,他的動作自然落在王靜輝的眼中,說道:“李清雖為漢人,但卻是站在黨項人一邊襲擾大宋,害我百姓,作為大宋的敵人蠅百死莫贖!聖上為一代明君,想要正大光明的戰勝敵人這本無可厚非,但大宋現在遠遠還沒有達到漢唐時期中國那麽強大,憑借著真實的實力便可以掃平契丹鎮服四夷,況且在北方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遼國!掃平大宋邁向強大的路途中的障礙,就必須運用一切可行的手段,不斷的削弱敵人,然後在以正麵對決的方式摧枯拉朽的擊潰敵人,為了國家和民族的強盛,無論采用什麽方法都是沒有對錯的!”


    身為皇帝所接受的教育,不僅僅是正統的儒家思想,相反在中國學術信仰上儒家雖然牢牢的占據統治地位,但諷刺的是作為統治階級所信奉的圭臬更偏重於法家思想。雖然皇帝趙頊不是很喜歡王靜輝說的話,但卻不能夠否認這是錯誤的,相反,自王靜輝走進他的視野後,對人基本上沒有施用過任何權謀之術,但對於大宋的對手遼國和西夏無所不用其極,各種陰謀手段層出不窮,這讓皇帝趙頊歎為觀止。


    “朕受教了!愛卿剛才所說要有主次分別。是指何意?”


    “大宋自立國以來國家財政在真宗時代便已經達到了頂峰,後來隨著時間地推移朝廷的各種弊政日益顯現,在仁宗末年已經危像群生,是以太上皇及聖上繼位後不斷的銳意進取,終歸是幾十年的積弱不是朝夕可改,大宋目前的實力若是隻對付一個西夏自然不會有太大的問題,但遼國從旁幹擾,就使得大宋在平夏的過程中不能夠一味的蠻幹,應該更加有技巧的迴避任何可能會造成重大損失或是挫折地境況!”


    “朕也明白。平夏並非短期內可以完成,不過愛卿曾經和朕說過有五年到七年的時間便可以平夏,時至今日已經過去了兩年,剩下的三年朕還是等得起的!”


    “臣鬥膽和聖上立約,不過也不是沒有根據的妄加猜測,王韶收複熙河、湟州的速度要遠比臣設想地快得多。事實上宋夏之間走到今天這一步,我大宋掃平西夏的契機已經出現,隻要平穩的走下去,可能用不了五年的時間,西北就可以安然無恙。關中從此變為大宋的腹地!”


    “平夏契機已經出現?!”皇帝趙頊雖然日思夜想仿效太祖太宗皇帝為大宋開疆拓土,對手又是幾十年來讓大宋幾乎束手無策地西夏政權,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能夠這麽快實現自己地抱負。


    “黨項人現在手裏的牌已經沒有幾張了,我大宋所慮的唯有李清潑吉軍一部可能會造成比較大地損失。臣這裏有一策可以加速李清的滅亡,最不濟也可以使西夏內部勢力互相傾軋從而實力大損!”


    皇帝趙頊眉頭一跳,笑著說道:“愛卿有何策可為朕解憂?!”


    “和李清做生意!李清現在在嘉寧軍司放牛牧羊,雖然可以解決其下屬的軍餉,但諸如茶葉、糧食、食鹽等等物資在梁太後的幹擾下卻換不得多少的,他要想生存下去就必須把目光投向大宋,打仗他是不肯做的,唯一的辦法便是從我們手中用牛淩晨換取所需要的物資,臣可以會合樞密院、情報局和一批大宋商人聯手操作此事。”


    “那豈不是助長了李清的實力?!”


    “李清和梁太後之間水火不容,梁太後自然不願意看到李清的日子過得好,況且李清這種行為就是放在黨項皇族地眼中也是大逆不道,況且李清手中這麽大的財富自然會引起別人窺伺,梁太後請李清迴興慶府,李清不敢迴去,但他是絕對不會拒絕皇族方麵的人宴請他結為同盟的……”


    現在已經是初春了,氣溫雖然學是比較低,但在嘉寧軍司李清的大帳中,漸漸暖和的天氣讓李清的心情好了許多,更讓他高興的便是他從大宋商人手中用牛羊換取了許多茶葉、食鹽等生活必需品,這大大的改善了士兵的生活條件,李清心中也明白,和自己做交易的大宋商人應該有很強的大宋高層背景,但在這個亂世中生存,有些事情是不能夠較真的――他的周邊都是敵人,不管是黨項人也好,還是大宋人也罷,都幹掉他,這點他心中是明白的。和大宋人做生意雖然他有些不情願,但也是沒有法子的事情,有些生活物資也隻有大宋人可以提供給他,而且自己和大宋人做交易,隻賣牛羊,馬匹免談,這樣的交易方式讓大宋人以很便宜的價格從自己手中買走了很多的牛羊,但馬匹這樣重要的牲畜是一匹也沒有成交,並且還嚴查屬下禁止和大宋人進行馬匹交易,這多少讓他心中有些安慰了些。


    周邊地區就數宋朝對他的軍事壓力最大,而且宋軍還占據有利地勢攻守自如,並且還有富弼這樣知兵的三朝元老坐鎮陝西四路,不過和宋朝商人進行交易之後,宋軍很少越過白幹山來騷擾自己了。除卻宋軍之外,其他的都是產中效忠皇族的黨項部落,實力最強的仁多翰、嵬名家族和野利家族都對自己的處境表示同懷,尤其是仁多翰給他的幫助最大,資助他糧草。一切在李清的眼中看起來都朝好的方向發展,現在他隻剩下等待,等待現在隻有十二歲的秉常長大親政,那樣他又可以名正言順地效忠皇族來驅逐把持西夏國政的梁氏後族了。


    隨著天氣的轉暖。王靜輝和皇帝趙頊等宋朝統治高層逐漸把注意力轉移到了河北諸路,現在隻要是個人就可以看出大河以北今年將會麵臨著一場罕見的旱災,但趙頊他們更關注的是河北是否會出現蝗災,尤其是王安石對此更加關注。


    王靜輝在汴都開封指示其旗下產業向河北運去二十萬貫銅錢,並且還為坐鎮河北的韓琦獻上了如何防止蝗災和限製蝗災蔓延的各咱章程,並且附上了三十萬貫的資金供韓琦調配。這些換來的是代州、定州、真定府等去年有蝗災苗頭地州縣其耕地全麵的深耕,並且還立下了賞格――每上交十隻蝗蟲便可以獲得一文銅錢,這些都是由遍布河北的食為天糧店況現,並且糧店的人員還到鄉下收購蝗蟲。當即焚毀,還教會當地百姓如何更有效的捕捉蝗蟲――在夜晚的時候升起一堆篝火,利用蝗蟲喜歡明亮地習性誘殺蝗蟲。


    河北北部的這些州縣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的最高長官韓琦統一召見他們後,讓他們積極配合食為天糧店的人開展滅蝗工作,但有些有頭腦的官員已經開始意識到這一切都是為了防止蝗災,為了頭頂地官帽戴得更穩當。甚至有些縣衙開始強製其治下百姓滅蝗,雖然給當地地百姓帶來了很多的不便,但到現在為止基本上隻要百姓看到蝗蟲便開始捕殺,這倒是極好地掏了蝗災的形成。各種措施之下,大名府的韓琦每隔幾天都會用六百裏加急快腳朝汴都開封送信。報告河北諸路除了旱災之外。並沒有形成蝗災。


    雖然韓琦的報信讓大宋的高層心中安定了許多,但駙馬手中的材料卻讓他們不敢懈怠,甚至是有些心驚肉跳――駙馬運到河北的二十萬貫銅錢消耗極快。不到一個月的功夫,四萬貫銅錢就都變成了蝗蟲的屍體。就算統治高層的數學再怎麽不好,也可以輕易地計算出這四萬貫銅錢可以買來多少蝗蟲屍體!本以為駙馬是有錢發高燒做無謂的事情,現在已經沒有人敢這麽看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連最為摳門兒的司馬光也上書皇帝趙頊,請從國庫中撥出十萬貫銅錢運往河北來學著王靜輝的樣買蝗蟲。


    司馬光不知道自己這麽做是對還是錯,王靜輝買蝗蟲發瘋,到現在從收購蝗蟲的數量上來看,若是這些蝗蟲真的飛起來,恐怕現在朝廷中已經亂成一鍋粥了,他不敢肯定這樣是否能夠有效的對付蝗災,無奈之下他隻好從最壞的角度出發,上了這麽一道自大宋立國以來最為荒唐的奏章――跟著駙馬一起發瘋!若是在平常,這道瘋狂的奏章會引來所有人的嘲笑,甚至會遭到禦史台的彈劾,但現在的狀況擺在那裏,沒有人認為司馬光和小王駙馬大腦出了問題一起發瘋,這駭人聽聞的奏章是一道密折,能夠得以參與討論的人不是參知政事便是六部尚書或是樞密使,所有的人都沒有說話――皇帝趙頊居然連問對的心情都沒有,直接批複了,不過為了掩人耳目不引起騷動,錢沒有走國庫而是走得內庫,並且直接又追加了十萬貫!


    “愛卿,那邊都已經準備好了嗎?!”空曠的福寧殿中,隻有王靜輝和皇帝趙頊兩人,殿門外有手握刀柄的楊崇嶽把守,那架勢使得價格體係膽敢靠近福寧殿的人都能夠感受到往前邁進一步,必然會被當場格殺。


    “聖上,都已經準備好了!臣已經買通了仁多翰的幾個重要幕僚,他們正在慫恿仁多翰和其他幾個在李清周圍的皇族部落,隻待發動後便可取李清而代之!”王靜輝沉聲迴答道。


    “彥國先生怎麽說?!”


    “這是富韓公給臣的迴信,富韓公正在籌集人馬,秘密調動兵力,現在有一千特種部隊已經在白幹山一代的叢林中埋伏待命,現在已經開始前期的探路、騷擾,帶隊的是無心,他以前在保安軍之戰便幹過,此次也是輕車熟路!富韓公說在下個月初便可以全部準備就緒!”


    大宋的情報局早已經建立起來,樞密院從此大大的喘了一口氣,不過不久又輪到皇帝趙頊自己頭痛了――他選拔的第一任局長是個深受信任的宦官,但此人卻沒有這個能力,情報局的一切還是亂糟糟的,無奈之下他毫不猶豫的將王靜輝推到了這個在所有大臣眼中都是水深火熱的職位上。


    王靜輝對於宦官當大宋情報局的提舉是十分敏感的――明朝的東西兩廠便是如此,他可不想自己建議成立的對外情報局變成這麽一個機構,好在那個宦官能力低下玩不轉情報局,皇帝趙頊有意讓他出任的時候,他毫不猶豫的便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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