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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之,這樣的武器真的能夠做出來嗎?!”蘇頌皺著眉頭說道。


    王靜輝還沒有說話,旁邊的沈括接過來說道:“利用火藥的爆炸力量推出彈丸,這倒是可以做到,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打這麽遠,當然如果這青銅炮足夠結實,能夠承受火藥爆炸威力的話,那多裝些火藥就可以做到,再說放在城頭上,五百步的床弩也可以射到近六百步之遙,這火炮要是真的能夠做出來,打上兩裏地估計不會有什麽問題!不過……不過這中間有太多的問題需要解決,可不是做出一個這麽個模樣就算完事的。”


    王靜輝聽過沈括的話後,心中暗讚到沈括確實對武器設計有著無與倫比的天賦,以前看書給自己留下印象的中國古代武器設計大師中,除了戰國時代的墨家人才輩出之外,就數沈括最牛了,現在看來這家夥果然是個天生的武器設計師。


    “存中兄所說大體上是沒有錯的,想必兩位都知道我大宋武庫中有地雷,其中有些地雷的外殼便是薄鐵做成,在爆炸的時候粉碎外殼,中間事先存放其內的鐵釘等物和外殼一起來殺傷敵人。這火炮的難度就在它采用什麽樣的材料製成,這種材料不僅要硬度高,還不能太脆,否則火炮在裝盛火藥過多的情況下便會變成地雷一般的東西,先使自己人受傷了!”王靜輝說道。


    “要滿足改之這火炮的條件,現在恐怕也隻有青銅是最合適的了,當然鋼鐵比青銅更好,但是現在這鋼鐵冶煉繁瑣。要是鑄成這麽一門尺寸差不多的火炮,恐怕造價是青銅炮的三四倍,就算朝廷舍得花這筆錢,這鋼地產量也是個問題!”沈括低著頭看著圖紙。


    “火炮的難度不僅在此,在下設計火炮的時候,希望能夠打出的彈丸是類似震天雷一般的彈丸能夠爆炸。而非是鐵球之類的實心炮彈,以便最大限度地殺傷敵人,這彈丸的設計也是一項重中之重!”王靜輝說道。


    能夠爆炸的炮彈。這在來自後世王靜輝地眼中算不得什麽,但在這個時代,以現有的水平來製作開花彈,他可是想破了頭也沒有想到什麽好辦法,自己又不是學的這一塊的專長,所以隻有提出構想。希望沈括他們能夠解決這個炮彈問題,否則火炮造出來發射的實心彈,那其在戰場上的威力將會大打折扣,除了嚇唬人之外,沒有什麽作用,估計朝廷看到這麽昂貴地東西也隻能夠當作投石機的改良版本,皇帝趙頊也很難掏腰包來製造裝備部隊。


    王靜輝站起來說道:“子容兄、存中兄,這火炮雖然製造困難重重,但吾以決意要製造它。就算再難在下也要進行到底!在下才疏學淺難以成事。所以希望兩位大人能夠協助在下來完成這件武器的製造,這是在下寫的一份計劃書,裏麵基本涵蓋了火炮製造中所涉及的各個方麵,兩位大人請看!”


    王靜輝將一本小冊子遞給沈括和蘇頌,兩人接過後便翻看起來。王靜輝寫的這本小冊子涉及到了鋼鐵冶煉到開花彈各個方麵,從煉鋼所用的巨型鼓風機到鋼鐵加工,把他所能夠想象到火炮製造過程當中的各個難題。在他的設想當中,想用火炮來全麵提高大宋地國防實力。從而徹底奠定伎術官員地重要地位,這遠比他和司馬光在報紙上打嘴仗要強的多。


    坐在屋角的趙公公在王靜輝三人圍桌討論的時候靜靜地站起來走到書房門口,打開書房的門,就看見管家王福在門外正做出敲門的動作,不過看到趙公公打開門,王福的手懸在半空中沒有敲下去,對於趙公公這樣未卜先知提前開門的事情,王福碰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他對趙公公輕聲說道:“宮裏麵來人迴話了,說聖上要請駙馬一起吃晚飯。”


    趙公公眯著眼迴答道:“知道了,你下去吧!”說完看著管家王福退後走出書房地小院落後關上門,向王靜輝傳達了王福的話。王靜輝說道:“知道了,有勞公公叫下人備車,我和兩位大人一起進宮!”


    皇帝私下賜宴在朝臣中被認為是很大的恩寵,但並不是所有人都喜歡這種“恩寵”的,恰巧王靜輝便是其中之一,若說誰和皇帝趙頊吃飯次數最多,恐怕沒有一個能夠趕上王靜輝的,就是王安石也不能,因為蜀國長公主被叫進宮的時候,多半皇帝趙頊也會把駙馬捎帶上。


    蘇頌和沈括雖然在各種重大節日中曾經和皇帝趙頊共宴,但像這種私下之間的賜宴這還是頭一遭,好在兩人生性灑脫,除了開始的時候有些不自在之外,看到王靜輝在飯桌上神色坦然的吃著各種菜肴,還和皇帝趙頊說笑的同時還不忘給他們兩人介紹哪道菜肴味道極佳後,兩人心中也就踏實下來。


    皇帝趙頊時常叫駙馬共宴,在開始表示恩寵的同時發現駙馬從來不像其他大臣一樣,在飯桌上戰戰兢兢、誠惶誠恐,把飯桌弄得像朝堂一般,駙馬從來都是非常踏實的坐在椅子上品嚐菜肴,還不時的講出幾個笑話或是評點桌上菜肴的味道,這是皇帝趙頊從來沒有感受過的。以前趙頊還是太子的時候,就時常為了讀書和功課而忘記吃飯,以至於當時的皇帝趙曙專門叫他吃飯,但和駙馬在一起的時候覺得吃飯也是難得的享受,和駙馬討論政事入迷的時候,一旦到飯點,駙馬總會停下話題直言不諱的告訴他是到吃飯的時候了。正因為皇帝趙頊和駙馬吃飯,在飯桌上難得找到一種“家”的感覺,這就使得他召見駙馬一同吃飯的次數格外的多,如果王靜輝知道其中有這種緣由的話,那他一定會非常鬱悶地。


    看到駙馬不時的給蘇頌和沈括介紹菜肴的樣子,皇帝趙頊在心中就不禁莞爾――駙馬的那張嘴可是吃遍天下的。點出每道菜肴的優缺點地時候,比他吟詩作詞要順口多了。再加上在上菜的時候,王靜輝告訴皇帝趙頊,車床和給伎術官員“加薪”的鍾表已經在沈括和蘇頌兩位大人地大力協助下完工,這使得皇帝趙頊在吃飯的時候心中格外舒暢,由於駙馬從來不在飯桌上討論政事。所以君臣四人在飯桌上你來我往氣氛融洽,每人都是飯飽,由於待會兒還要談正事。所以“酒足”就免掉了。


    “聖上,車床的改進已經由沈大人完成,原型機構現在就在臣的商務印書館內,目前已經受到重重看管,絕對不會有外流的危險,車床機關的圖紙已經全部整理完畢。就等聖上派人去取就可以了!”王靜輝說完便叫旁邊地內侍到外麵將他寄存在外麵的東西拿過來呈送給皇帝趙頊。


    皇帝趙頊在禦案上用手拿著那根用車床車圓的鐵棍,問道:“改之,你是怎麽做到的?!”


    “聖上,這車床雖是出自臣的設想,但卻是由沈大人來完善的,沒有沈大人的辛勤勞動,臣是斷斷那這根鐵棍沒有辦法的,沈大人才是首功,還是請沈大人來為聖上大致解說一下吧!”王靜輝笑著說道。


    駙馬生性淡薄不貪功利。這是朝野上下一致的公論。要不然也不會三番五次地鬧出拒辭翰林學士地事件了,不過他們不知道這是王靜輝的自保之道。老趙家的先輩對外戚防得可嚴著呢,留下的祖訓也不是擺著看得,雖然兩代皇帝對待自己已經是好的不能再好了,但他深信“距離產生美”,這官位對他來說是可有可無的事情,隻要皇帝對他信任有加,那他就是個光杆駙馬都尉也照樣能夠達成自己的目的;官位越高。


    和皇帝地距離越近,那自己也就越危險。顯然王靜輝現在對於自己如何和皇帝相處已經有了一個清醒的認識,否則自己也不會身上背了這麽多的彈章還能夠安然坐在這裏和皇帝一起吃飯了。


    不管怎麽說,王靜輝的表態極大的贏得了沈括和蘇頌的好感,比駙馬給他們的那百兩黃金報酬更能贏得他們――沈括和蘇頌畢竟都是讀者孔聖人的書長大的,對於駙馬有如此好的品格是非常讚賞的,一個不貪功待人平和寬大的駙馬,相信誰都願意和他相處。


    沈括知道這是王靜輝在兌現曾給自己的許諾――向皇帝推薦他,如果這都他也做不好,得不到皇帝的青睞,那隻能怪自己的愚笨了。沈括對於車床已經是熟得不能再熟了,當下組織好語言通俗的給皇帝解釋了車床的原理,最重要的還是向皇帝趙頊介紹了車床今後的廣泛用途和對朝廷的重要意義――尤其是對大宋軍隊的重要意義,這是王靜輝先前“指點”他的――當今皇帝是個有為之君,軍功自然是排在老大的,一切軍事上的重要革新都能夠打動趙頊的心弦!


    王靜輝現在是把皇帝趙頊的性子給琢磨透了,沈括按照他的指點來介紹車床,果然說的皇帝趙頊眉開眼笑,恨不得現在就去商務印書館看看那台車床。福寧殿中多次響起了皇帝趙頊爽朗的笑聲,在殿中伺候的太監們心中想到也唯有駙馬能夠讓皇帝的心情這麽好了。


    王靜輝待到沈括介紹完車床之後,笑著說道:“聖上,除了沈大人製造的車床之外,蘇大人負責的鍾表也完成了,原型機關已經做出來,就等讓工匠最後的裝點一下便可以了。”


    皇帝趙頊自然不會忘記鍾表,正是這個沒有見過的東西給駙馬壯膽說要給伎術官員提高待遇,他也想看看到底是什麽東西能夠這麽值錢,便問道:“蘇卿,這鍾表造價幾何?”


    “啟稟聖上,這鍾表現在不過是剛剛造好,具體造價臣不是很清楚,不過這台原型鍾表機關造價不會超過十貫。


    “改之,你難道就靠著十貫的鍾表來給大宋的伎術官員來提高俸祿嗎?”皇帝趙頊笑著說道,能夠看到駙馬栽跟頭,這對於他來說是一件非常值得期待的事情。


    “聖上,蘇大人說的不過是原型機關而已。臣若是讓工匠把這鍾表上裝點上寶石,用黃金來做個外殼,要是放在汴都城中來次拍賣,聖上以為這鍾表能夠值多少錢呢?!”王靜輝也笑著迴答趙頊地提問。


    皇帝趙頊聽後也愣神兒了――他之所以能夠巧遇王靜輝,就是在徐氏當初拍賣玻璃杯才結識的,王靜輝與徐氏合力設下圈套。讓契丹人蕭遠封花了血本買下玻璃杯,現在玻璃杯已經是稍微有些家產的大戶人家都能夠買得起的東西了,但實際上即便是這樣。玻璃的利潤依然高達百倍,若是蕭遠封知道這些內情,恐怕真的會拿刀子來宰了王靜輝,不過即便如此,麵對現在充斥著市麵上地各種玻璃製品,想那蕭遠封亦是要吐血。


    皇帝趙頊想了想決定閉上自己的嘴巴――按照駙馬那個折騰法。一個鍾表賣上幾十萬貫也是很有可能的事情,兩三個月賣出一座也夠用了,當然以汴都地消費水平,這樣的奢侈品大宋的達官貴人是從來不在乎錢多少的,到時候恐怕會在駙馬府前排成長隊的。


    皇帝趙頊自嘲的笑了笑,想掩蓋自己地尷尬,不過王靜輝雖然裝著不知道,還是笑著說道:“鍾表將會在短時間內便可以上市牟利了,不過聖上對臣的許諾還沒有兌現……”


    皇帝趙頊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朕應允了……”


    “聖上。臣有個不情之請。還請聖上恩準!”


    “愛卿請講!”


    “聖上,在鍾表和車床的試製當中,徐氏給予臣以極大的方便,車床的車刀是鐵樺木,若是沒有徐氏合作,臣也沒有辦法把那堅俞精鋼的鐵樺木做成車刀;鍾表的試製過程中,徐氏也派遣了很多工匠到臣這裏幫忙,所以臣想建議聖上能夠將鍾表的生產交給徐氏。讓他們來負責鍾表生產銷售地一切環節,拿出其中地一成利潤來作為報答,也好成全臣的心意!”


    “鍾表是愛卿來主持的,愛卿看如何便如何吧!”皇帝趙頊笑著說道。當初王靜輝孜然一身來到汴都開封,就得到徐氏的幫助,自此以後王靜輝開始發跡,兩家一直保持著非常親密的合作關係,徐氏代替王靜輝為其打理龐大的產業,這在朝中早已經是公開的秘密,皇帝趙頊自然知道這中間的事情,駙馬為了報恩而這樣安排這也無可厚非,反正鍾表是王靜輝自己拿出來給伎術官員提高俸祿地,多少還不是駙馬自己的事情,他犯不著為此操心,再說現在大宋的財政收入雖然還是很緊張,但相比太上皇趙曙剛剛繼位的那會兒,已經強上了太多了,連打賞臣子也大方了許多。雖然嘴上不說,但皇帝趙頊心中還是明白的――王靜輝就是他們父子兩代皇帝的金錢製造機器。


    王靜輝見皇帝趙頊應允了他的請求後,便從袖子中掏出一本奏章:


    “聖上,這是臣對現今我大宋武庫中火器的一些建議,現在火器的種類已經有幾百種之多,這在戰場上是極不合理的,須知火器種類雖多,但功能單一威力也很有限,一旦打起仗來,就是補給也很困難,尤其現在火藥的製造成本還是比較高昂,更不宜分散力量來生產這麽的哦種類的火器。臣想要向聖上借調更多的人才,集中力量發展幾種火器,爭取用十幾種新型火器來取代武庫中幾百種火器,這樣將會大大的節約資源,更好的將火器運用到實戰當中去。尤其是臣設計了一種大型火器,需要的幫手更多,僅憑臣和兩位大人是遠遠不夠的,所以還請聖上觀閱此奏章之後給予恩準!”


    王靜輝終於把火炮拿了出來,僅僅有皇帝的許諾來改善伎術官員的處境還是不夠的,這隻是暫時壓製住司馬光的下策而已,要想徹底改變伎術官員在世人心中的地位,就必須有要用青銅火炮來擺平這一切困難,隻要大炮一出,反對者將會更加無話可說,而皇帝趙頊也會以此而心服口服,所以王靜輝就提早開始促進火炮走上曆史舞台了。


    皇帝趙頊打開折子之後,略微的看了一下,前文基本上也沒有什麽太實質性的東西,真正能夠吸引他的便是王靜輝對青銅大炮的設計,這種超級武器有著比床弩更加遠的射程和精度,還具備了震天雷的威力,就如同沈括和蘇頌第一次見到圖紙一樣,半天腦袋愣是沒有轉過彎來――大宋若是裝備了這樣的超級武器,那城池可真就是固若金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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