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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趙頊知道駙馬做的每一樣東西無論是印刷機關或是玻璃也好,那都是非常賺錢的,要不然幾年前籍籍無名的王靜輝也不會在這幾年當中快速發家,身價名列大宋頂級富豪的程度,要知道那些頂級富豪無一不是經過上百年家族的積累,甚至有的就是前朝望族。幾年前為了緩解朝廷財政壓力,駙馬讓出了玻璃鏡子的製造方法,就僅此一項朝廷便可以每年輕易獲得五六百萬貫的額外收益,隨後出讓的活字印刷雖然沒有賺多少,但皇家官方的印刷作坊再也不用負債經營了,若不是有人反對,皇帝趙頊甚至想把官方印刷作坊當作股本並入駙馬旗下的商務印書館,幹脆坐收紅利,有駙馬在自然是虧不了的。


    雖然有些遺憾,駙馬已經做不出來像鏡子、玻璃這類一本萬利的東西了,但能夠輕易翻上幾十番的物品也比印刷機要強得多。皇帝趙頊曾多次和駙馬探討曆代帝王之治,像唐太宗征高麗弄得國家開始走下坡路,隋煬帝更是打仗加遊玩,不過一世便將他老子攢下的家底給敗光了,打仗需要金錢,趙頊手中還握著封椿錢,這就是他將來西滅黨項北平契丹的資本,收複燕雲十六州之故地是太祖太宗皇帝也未完成的大業,更是皇帝趙頊一生最大的心願,先不說這作戰將士如何,單單就是這開戰所需的天文數字一般的軍費就讓他日夜憂心。


    現在駙馬能夠為朝廷提供充足的財力保障,那自然是皇帝趙頊所夢寐以求的。王安石告訴他能夠通過為國家理財而達到使朝廷與百姓共同富裕,但現在看來遠不如駙馬所采用地經商之策。變法國家革除弊政,這是皇帝趙頊所期待的,但同時他也知道這中間有著多麽大的風險。王安石剛剛上台擔任參知政事,主掌變法大旗之後,朝廷當中便鬧得沸沸揚揚毫不熱鬧,連唐介都能夠虛構出王安石的“十大罪狀”,可見變法反對者眾多,還沒有開始朝廷當中便已經開始爭論不休了。


    “變法這是需要代價的!”皇帝趙頊心中已經有這種意識了。正如駙馬曾經和他說過的,開啟變法之後便直接會讓就有地一個階層削弱淡出,而另外一個階層會緊隨其後的興起。這近一年的皇帝生活中。趙頊看到因為阻撓變法而淡出政治舞台地韓琦、富弼等老一代大臣,剩下朝中的大臣也不過是秋風中落葉一般,淡出政壇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但老一輩如何退出去這可是很有問題的方式,若是個個弄得跟唐介一般,那可是不妙,雖然在接受王安石變法的時候便知道“急風驟雨”。但從內心中來說,誰都喜歡平平穩穩的來進行。


    “要是能夠有足夠地金錢來朝廷的財政支出,在此基礎上來進行變法,那自然要平穩的多!”王靜輝重重的加上了自己最後一個砝碼。雖然通過他的明暗操作,大宋的財政有了很大的轉變,但固有的體製還頑固的存在著,光給大宋政權“輸血”還不行,最終目地就是要達到讓這個政權自己來“造血”,“輸血”不過是一時之舉。大宋地行政體製龐大低效。長此以往就算解決了“冗兵”之患,“冗官”、“冗費”之患將會頂替而上,給大宋的發展帶來更大的麻煩。


    “那愛卿需要什麽呢?”皇帝趙頊反問道。


    “臣心中有幾件東西光是靠臣自己是做不來的,這需要很多人來配合才行,這些人都是有一技之長的伎術官員,臣希望聖上能夠改善他們的地位、生活!要知道他們的俸祿低下,五品技術官員的俸祿連一個縣丞小吏都不如,甚至難於養家。他們為大宋提供各種武器地設計,還要配合臣來製作新奇物品來創造財富補充朝廷財政,臣竊以為他們的功勞不菲,但待遇與他們的功勞不相稱!”


    皇帝趙頊笑道:“這段時間愛卿所辦的《大宋明鏡報》上好不熱鬧,聽聞君實、寬夫兩位先生都在那上麵發表了自己的文章,愛卿也毫不遜色,就連一些大臣也常和朕說起這件事。愛卿打算改善伎術官員的待遇與地位,那究竟想要改善到一個什麽樣的程度呢?”


    “臣知道現在朝廷財政比較緊張,不敢多提待遇,臣想請聖上做個許諾:最近臣要和蘇子容大人合做一件物品,這件物品要是做成了將會有一個作坊來專門大批量生產,這件物品所獲之利請聖上拿來改善伎術官員的俸祿即可!”


    “好,朕就應了你的這個許諾!還有地位呢?”


    “慶曆三年延安郡王趙允升曾把自己的女兒嫁給翰林醫館許希之子,但遭到當時的權禦史中丞王拱辰的彈劾,結果仁宗皇帝還是拆散了這件婚事。臣不想多說什麽,俗語有言:‘寧拆十座廟,不拆一對鴛鴦’,這事無論是王拱辰還是朝廷做得都有些過分了。往事如煙,朝廷法令對伎術官員婚姻的限定實在是過於苛刻,還請聖上能夠開恩廢除以往這類不合理的法令!”


    說完後王靜輝又不好意思的說道:“臣當初在朝中第一個官職便是校正醫書局的編校書籍,若是如此來算臣也是個伎術官員,難不成聖上還要拆散臣和公主的婚事不成?臣為做先謀打算,還是借此機會請聖上成全!”


    皇帝趙頊聽後沉思了一會兒笑著說道:“好!朕也準了愛卿這條,不過愛卿還是先拿出令朝臣信服的東西,朕把這個來當做獎賞賜給愛卿,可否?!”


    王靜輝知道這是皇帝所能夠做出的最大讓步了,要知道正是這個曆史上的神宗皇帝一紙命令才將伎術官員劃在了娼妓之類,現在這種事情應該不會發生了。王靜輝肚子裏麵還有些存貨,所謂一口不能吃出個胖子,既然在這森嚴的堤壩上開了條口子。以後有的是機會再次進行破壞,遲早能夠達到自己地目標。


    王靜輝迴到駙馬府後,便叫人將沈括和蘇頌兩人請來,還是在書房中,他把今天與皇帝趙頊會麵時所關於伎術官員的話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沈括和蘇頌雖然身為這個時代的科學大師,但他們並不能夠理解王靜輝所做事情的意義。就如同他們雖是進士出身,但依舊喜歡科學研究而沒有選擇和其他人一樣去鑽研文學詩詞一般。


    不過沈括和蘇頌都明白王靜輝在努力提高伎術官員的地位,對於他們兩人來說這是非常有好感地。並且看了這麽多天的報紙後,他們也能夠意識到自己所設計改進的武器在戰場上就是盡力打擊敵人來保存宋軍地實力,這就等於他們變相的增大了宋軍的戰鬥力,這也讓熱衷於武器製造的沈括心中非常自豪。王靜輝說的話沒有什麽“聖人語錄”,伎術官員能夠創造財富能夠強軍,這些道理都是在駙馬自己身上已經得到充分驗證過的了。這比什麽都更有說服力。


    “改之想要我們做些什麽呢?畢竟大宋伎術官員並非百十個,少說也有一兩千,要是整體提高伎術官員地待遇,那所需數字也必定不是個小數。”沈括沉思了一會兒說道。


    “這個不難,盡管這不是一個小數目,但要想做到也並非難事,關鍵是要看我們如何去運作,這件事在下已經有了一個腹稿,但還需兩位大人來通力合作。不消很長時間便可以完成!”


    “請問計將安出?”


    “兩位大人想必還沒有讀完在下所著的《物論》吧?在剩餘的幾卷《物論》中雖然沒有講到具體機械的製作。但卻給出了最基本的製造原理。這次我請兩位大人來的目的就是想把在下心中的一件機械變成現實――一件能夠單純靠機關便可以計量時間!”


    王靜輝自然不會忘記蘇頌對於擒縱器――這一偉大的天才發明,這可是現在鍾表地核心部件,在《物論》中他曾比較詳細地介紹了鍾擺原理,至於擒縱器,那對於王靜輝來說實在是太複雜了,但是蘇頌很可能現在已經掌握了擒縱器的原理,隻要將鍾擺原理相互結合,不難做出現代鍾表出來。況且蘇頌又不是一個人來做鍾表。還有沈括和他來從旁協助,就是真的製作出了現代鍾表,要想投入市場獲得高額利潤,也需要徐氏的老珠寶工匠進行再次深加工才可以。


    蘇頌在曆史上製造的水運天文儀是當之無愧的現在鍾表雛形,不過王靜輝記得雖然蘇頌把它造出來後,隻是用於天文觀測,這個時候的天文官還僅限於為皇家政權服務,還沒有**出來成為一門**的科學。


    後來金兵攻破汴都後把這台水運天文儀拆散運會上京,但可惜複原組裝失敗,這件當今最為精密地計時工具就這麽流散在曆史的長河中,若不是蘇頌多留個心眼兒,把這水運天文儀的構造圖給畫成圖冊,後世的人恐怕就無法進行複原,西方人或者高麗棒子便可以堂而皇之的宣稱他們是擒縱器的創始人了。


    “改之可說的是‘鍾擺原理’?”沈括問道。


    沈括和蘇頌對王靜輝剩下幾卷秘而不宣的《物論》早就是向往已久,在王靜輝送給他們後,兩人便急不可耐的一人一半,各自拿著兩卷《物論》迴家研讀去了,這關於“鍾擺原理”的部分正好落在沈括的手中。沈括一聽王靜輝想要做的是計時機關,立刻便想到了這“鍾擺原理”,當他讀到鍾擺原理的時候還專門做過這方麵的簡單實驗來驗證,隻不過沒有這麽精確的設備來測量隻能夠靠感覺來衡量罷了。


    蘇頌這個未來擒縱器的發明者對鍾擺原理還不知道,沈括再向他簡單說明後,基本上也弄清楚了個大概,在心中設想了一下倒是很有可能能夠實現。不過沈括和蘇項都明白這計時工具的製作原理後,心中也有把握來把這件計時工具給做出來,但卻對這個機關能否創造這麽大的價值心中還有很大的疑問。


    王靜輝自是知道他們兩人心中的顧慮,笑著說道:“隻要二位大人能夠將這計時工具給做出來,剩下地就交給在下。不過現在咱們要做的事情還很多。華英書院中有不少在下的學生,現在在下便召集他們交給兩位大人來調遣,一方麵來完善車床,一方麵來製造這件計時工具,早一天能夠將這兩項工作完成,大宋便早一天可以受益。若是兩位大人有對這方麵非常精通的人選。也可以盡管說出來,在下來負責到聖上哪裏要人,想必聖上會答應的!”


    畢竟是來自後世時空的人。王靜輝對“科學能夠發展生產力,科學能夠創造財富”這一論調深信不疑,尤其是他知道在清朝地時候便有西方人發明了現代鍾表,通過廣州的十三行或是直接進貢的方式,鍾表變成了皇家或者是權貴地私人收藏。這些進口來的“自來鍾”個個價值不菲,殊不知這早在千年前便有中國人已經發明了最基本的原理。現在王靜輝既然來到了這裏,就不會坐看曆史重演,不僅要催生擒縱器的提早發明,還要幹脆一做到底,把現代鍾擺鍾表給做出來,返過頭來賣給別人出口。


    沈括蘇頌可以不知道這種簡單的商業推廣,但王靜輝現在好歹也是大宋第一富豪,具備千年眼光若是連這點兒都做不好,那隻有找塊豆腐撞死算了。為了研製鍾擺鍾表。他調動了華英書院和徐氏珠寶的得力人才工匠。自己地全部無心科舉聖賢書的學生在跟隨王靜輝學習了四年的數學、物理和初步化學知識後,終於被自己的老師推向了實戰的戰場,他們雖然在知識和經驗上距離沈括、蘇頌還有很長的一段距離,但勝在他們的知識結構是經過王靜輝有意識的編排過的,《數論》、《物論》也許不夠深度,但知識結構嚴謹有條例,而非沈括他們完全靠個人積累,東一榔頭。西一棒槌地拚湊而來。


    這段時間王靜輝一直沒有進宮,所以來自西北地戰報第一手資料他並未親眼所見,看到《大宋明鏡報》上關於西北的消息也是語焉不詳,大宋百姓隻知道西北打了一個大勝仗,敵軍大將戰死。王靜輝所知道的肯定要比一般的朝廷官員和大宋百姓要多得多,不過自他在西北的信息傳遞係統被皇帝趙頊給鵲巢鳩占,緊接著就是福寧殿上的唇槍舌劍之後,他便對西北失去了聯係,要不是皇帝趙頊給他關於自己書童的消息,他可真就抓瞎了。


    不過很快在王靜輝送走沈括和蘇頌之後,趙公公拿著一遝紙張來到駙馬的書房,王靜輝還在書桌旁努力設想車床機械結構地,一看全是這段時間西北韓琦那裏傳迴的詳細戰報,西北大捷的關鍵細節也都一步步的顯露出來――無心、天機、洛心、冰封等弟子的身影也顯現其中,無疑他們所起的的作用是巨大的,這也讓他心中非常欣慰,唯一擔心的便是最小的冰封,他的傷勢還不知道怎麽樣,但有洛心前往神堂堡親自為其治傷,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這次宋夏交鋒,仗打倒這個份上基本上已經差不多了,王靜輝之所以這樣判斷,除了梁格嵬大軍全軍覆沒之外,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他知道算起時間,梁乙埋應該死掉了,之所以沒有他的死訊傳來,還是因為兩國還處於交戰狀態,不是信息斷絕便是黨項那邊有意識的把梁乙埋身死的消息遮掩了起來。無論怎麽樣梁乙埋既然完蛋了,西夏梁氏現在麵臨的危機便是怎樣來處理國內的問題,而大宋他們暫時已經顧不得了。


    大宋現在還沒有那個實力來滅掉西夏,梁太後對此非常清楚,李清雖然和自己不是一路人,但擺在嘉寧軍司直接就穩定了西北戰場已經糜爛不堪的局勢,她現在更關心的如何來維護自己的梁氏家族在西夏繼續保持統治地位――興慶府中周邊駐軍有四分之一的部隊是屬於禹藏花麻,這是帝派重要的力量之一。梁氏家族經此一役不僅失去了苦心經營的大部分軍事力量,就連政治力量的代表梁乙埋也死在嘉寧軍司,這不能不說是對梁氏家族一次沉重的打擊。


    梁太後也想趁機將國內的矛盾轉嫁到宋朝頭上,不過現在宋軍兵鋒正銳,東北防線距離興慶府實在是太遠,帝派力量聯合同情他們的黨項貴族又在四處活動,阻撓繼續對大宋用兵,關鍵的是李清也上書盡快結束這場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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