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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看來為了保證保安城不失,就必須要保證守城兵員的充足和軍事物資充沛,陸詵從軍中緊急抽調了一批士兵,在全城招募十五歲以上到四十歲以下男人編入鄉勇,讓這些士兵來對鄉勇進行短期的訓練,而見識到弩炮的守城威力後,將全城的牛羊屠宰一空,獲得的牛筋用來製造更多的弩炮,並且將所有能夠拆掉的房屋盡數拆除,隻留下人居住的屋子,得到的磚石用來當弩炮的炮彈。


    隻是一夜之間,保安城內便召集到鄉勇兩萬,城中的房屋也減少了三分之一。陸詵不知道韓帥所指揮合圍黨項的援兵什麽時候能夠到位,但守住保安城越久越好,全城上下也鐵了心和城外的黨項大軍這麽耗下去。


    天亮之後,黨項大軍列陣於城外,先是派出三四百個嗓門大的兵士在那裏叫陣勸降,不斷的以屠城作為威脅想要試圖動搖守城宋軍的士氣,結果由於靠得太緊,陸詵一聲令下,一陣暴雨般的弩炮砸過去,叫陣的十之五六黨項兵的腦袋被砸的稀爛,剩下的不死也重傷,這大大激怒了對麵的黨項將領,長號一響,黨項人開始了第三天的攻城攻勢。


    一塊比較大的青磚不過五六斤重,但經過弩炮發射後,即便是這個時代擁有最好防護的宋朝重裝步兵挨上了也會當場斃命,更何況是幾乎沒有什麽防護裝備的黨項士兵?一時間保安城頭下起了“磚頭雨”,以荊輪機鉤改造後的弩炮擁有了驚人地發射能力。一個士兵搖動手柄兼發射。另外一個士兵負責裝填炮彈,兩個人一組,保安城三麵城頭上布滿了弩炮。一齊發射地時候簡直就是黨項人的催命符。


    不過對於黨項人來說好在弩炮的射程和精度有限,黨項軍中一些力量大地射手還是能夠僥幸射中城頭的宋軍,但相對於整個城頭來說,這種傷害還是非常有限的。在宋軍將領有意識的降低弩炮的發射強度,並且將一部分弩炮撤迴到城頭掩體之後。按照昨天商定地計劃露出幾個空擋讓黨項人通過,好放他們上城頭。


    城下的黨項將領一看到宋軍防護攻勢有所減弱,便如蒼蠅見到腐肉一般猛地集中在這幾個缺口,但當黨項士兵舍命爬上城頭的時候,就看到一個宋軍將領冷酷的喊道:“放!”一陣箭雨便將剛剛爬上城頭的幾十個黨項士兵射成了刺蝟。


    看到死不瞑目的黨項士兵,那個將領臉上絲毫沒有任何表情。揮動手中地紅旗,在這個缺口兩側的弩炮立刻拋射磚頭阻擋後麵的黨項士兵,而空擋中的宋軍則從黨項兵的屍體上拔出自己的箭支準備下次再使用。


    一個宋兵跑過來對那名將領問道:“校尉,這些蠻賊的屍體怎麽處理?”


    “把他們的腦袋給我砍下來,送到弩炮那裏讓他們發射出去!”那名校尉冷冷的說道。旁邊地那名小兵一打哆嗦,還是傳達了那名校尉的命令。


    不多時城下正在奮力攻城的黨項人突然受到弩炮的攻擊,雖然炮彈這次出奇的沒有殺傷自己,但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個個血肉模糊的人頭!


    當下正在攻城的黨項兵中一群騷亂,膽小地被嚇破了膽。也不顧監軍的皮鞭和砍刀,把兵器一丟就撒鴨子的往後跑;而那些黨項將領一看到是自己袍澤的人頭後,腦袋熱血直湧,奮力向城頭殺去好為袍澤報仇。這一前進一後退當時就打亂了黨項兵進攻的節奏,城下盡管沒有宋軍的弩炮炮彈拋射,但其陣營當中還是亂成了一鍋粥。


    那名校尉將黨項士兵腦袋用弩炮發射出去的事件在宋夏雙方之中引發了一場小地震,黨項人看到城下攻勢混亂無法對宋軍城牆造成威脅。


    再這麽下去無非是多死人命於攻城毫無益處便撤退結束上午的攻勢。黨項大營當中關於這次事件幾乎個個都被怒火燒昏了頭,就連一向比較冷靜的梁格嵬聽到這個消息後也是不禁勃然大怒――和宋軍打了半生,還沒有見過宋軍如此猖狂的時候,殺人不過頭點低,像他們這樣把死去的黨項人腦袋砍下來投擲迴來還是第一次!


    宋軍大營內也是因為此事鬧得沸沸揚揚,不過與黨項將領的憤怒相比,陸詵這裏倒是平靜的很,一些將領雖然很反對這樣血腥的做法,但大多數將領這兩天都殺紅了眼,多數將領都是身先士卒在城頭和黨項人廝殺,大半都負傷甚至是血染城頭,對於這個膽大的校尉,所有人並非都是責怪,至多是看不過眼罷了。


    “陸大人,末將這麽做也是學那黨項蠻族的,他們不也是把我軍將士的頭顱砍下來計算軍功嘛,末將不過是投桃報李罷了!”那名校尉在議事堂中憤恨的說道。


    “獻民,且不可偏激!今日之事若是有朝中有人彈劾,恐對你將來不利!”陸詵有些擔憂的說道。這名校尉姓名承益字獻民,作戰勇猛膽大心細,端是一名將才,陸詵愛其才華擔憂今日之事會牽連到沈承益未來的前途,所以才出言提醒。


    沈承益向前拱手說道:“謝沈大人愛護,但承益此番也是另有盤算,並非莽撞行事!那黨項蠻族與我大宋對立多年,士兵將領皆驕橫無比,今日末將將其頭顱拋下並非全然為了泄憤,皆是因為宋夏交鋒以來還未有這等事件發生,正好用來激怒黨項蠻人,激起其憤怒之心,讓其屠城恐嚇之言做實,這也正好符合大人定下的計策,他黨項蠻人將領也因此事欲罷不能,若是不能報仇,那其威信士氣大跌。末將以為經此一事,黨項人若是不破保安軍。恐沒臉再迴西夏了!”


    議事堂中眾將一聽也是在理。換做自己頭腦已經發蒙,若是黨項將領恐怕早就找不到東南西北,腦中隻有“報酬”二字了。正好中了陸詵的計策。陸詵聽後也是笑著點頭稱好,心中想到這沈獻民平時打仗可是挺有腦子的,為何今天辦出如此蠢事授人以柄,原來內容另有詳情,不過自己還是要給朝廷上一番劄子。免得到時候戰後平白讓沈獻民背了黑鍋。


    陸詵和議事堂眾將領談論今天地“拋頭”事件之後,便立刻迴去做準備――今天上午一戰黨項人地攻勢被一陣“頭顱雨”給攪了局,無法繼續戰鬥隻好提前收攏隊伍,估計現在對手已經從最初的震撼中走出來,現在渾身上下沒處撒火呢,下午的戰鬥將會更加殘酷、激烈。現在趁休戰地這段時間修整工事。以便在下麵的戰鬥中能夠遊刃有餘。


    中午的這段時間,宋軍將已經收起來的床弩又給拉了出來,城頭上堆滿了巨大的床弩專用箭支,而弩炮由於其輕便,隻要把拋射傾角稍微抬高,擺在第二排依舊擔任近防主力。經過這場攻城戰,宋軍士兵雖然震撼於火器地威力,但更加喜歡弩炮――這東西簡便操作,對於炮彈又不挑食。隻要是塊磚頭就可以,擺在城頭上隻要城內還有房屋可以拆,那就盡管放心大膽的用,不用擔心像火器一樣,一旦沒有了**包,就如同擺設一般。


    正當宋軍收拾好一切,在城頭上吃飯的時候。對麵黨項大營中的長號接連響起,對麵的黨項人又擺出了攻城的架勢,不多時戰火先從北門燃起,黨項人開始進攻了。這次進攻不同於前兩天,梁格嵬雖然怒火中燒,但還沒有到完全暈頭地地步,他調整了兵力部署,南門、東門由騎兵把守,圍而不功,全力進攻北門。


    陸詵在北門和手下將領察看了黨項人的布兵陣勢之後,也知道今天他們將會麵臨前所未有的挑戰,立刻也做了相應的調整,緊急調用了更多的床弩專用箭支和磚石集中到北門城牆,並且將一直舍不得用的重裝步兵也調了三千列隊在城牆之後――他們手中可還有一些小型的火器,威力類似於小手榴彈,並且由城中天機率領的工匠改裝了地雷,變成了可以投擲的炸彈,雖然數量不多,但在危機時刻可以拿出來嚇唬黨項人一下,緩解危局之用。


    正當陸詵他們安排重裝步兵上牆頭地時候,黨項人的攻勢開始了――黨項人派出了幾百人的遊騎編成數個小隊輪番在弩炮的射程之外用手中的弓箭向城頭射箭,他們的準頭非常高,而這個時候弩炮發射除非是集中發射,否則想要命中這種遊騎幾乎是不可能的。


    陸詵和觀戰地將領此時麵麵相覷――黨項人的腦袋還沒有燒糊塗,這樣的作戰方式可比前兩天猛打猛衝的攻城可要聰明多了,盡管弩炮所需要的炮彈是磚頭,但要對付這樣的疏鬆的遊騎簡直就是浪費,時間一長就是磚頭也會消耗殆盡。陸詵連忙命令重裝步兵的盾牌手上前護住床弩和弩炮的射手,並且也選派了一些射箭準頭極佳的宋軍在盾牌手的掩護下給城下的黨項遊騎放暗箭。


    這不能不說梁格嵬還是一個打仗的材料,他雖然也像其他黨項將領一樣快要被怒火燒暈了,但還是改進了攻城策略,針對能夠“發射磚頭的床弩”而想出了這樣的對策。當然他也知道宋軍之中肯定也會針鋒相對的派出弓箭手來射殺遊騎,但黨項人是在馬背上長大的,準頭極佳,而宋軍射箭更加強調的射程,對士兵準頭的要求並不高,再加上自己的士兵可是騎在馬上射箭,要想射中更是難上加難,所以要是對耗起來己方還是非常劃算的。


    梁格嵬的算盤打的極精,不過他沒有想到在這個小小的保安城中居然有重裝步兵坐鎮,重裝步兵中的巨盾裝備正好是用來克製這種遊騎所用,而且在盾牌上有專門的射箭、瞄準孔。重裝步兵一上,黨項射手的日子就不好過了,與黨項射手的命中率相比,宋軍射手仍然還有很大的差距,但好漢架不住人多。宋軍中也有出色地神射手。他們在巨盾地掩護下首先就極不容易被射殺,這就立於不敗之地,已經開始有遊騎射手被射中。黨項人的傷亡也開始增加了。


    梁格嵬一看形成了膠著的態勢,手中令旗一揮,更多地馬上騎手加入進來,形成密集箭雨向城頭射擊。不過他們的惡夢也開始掀開了大幕――這正好是床弩的射程範圍,如此密集的騎軍正好是床弩的絕佳靶子。沒有經曆過冷兵器之王參戰是很難想象幾十台床弩齊射。每台床弩一次射出三發巨型專用箭支對於密集隊形是什麽樣地效果,一時間戰場上可以看到兩三人、甚至三四人被串成一串的“人肉串”遍地都是,有的黨項士兵屍體上隻有胸前一個木棍粗細的血洞――床弩恐怖的穿透力所造成的結果。


    不過這樣恐怖地場麵也沒有嚇**項人,他們紅著眼睛冒著床弩的密集齊射繼續向城牆前進,邊衝邊在馬上向城頭的宋軍射箭,隻是很短的時間便衝到了城牆前。用馬刀砍斷拖著長梯的繩子,迴合後麵的士兵匆匆架起長梯搭在保安城頭。


    黨項大營中長號再次響起――這不是收兵的長號,而是再次將一個作戰單位的黨項士兵投入戰場――輪番滾動式的攻城――這也是最挑戰攻守雙方將士神經地一種打法。保安北麵城牆之下一直到黨項軍陣之前,到處都是黨項士兵――他們這次要誓死攻破北城門!


    陸詵在城樓上看到這一場麵,知道沈承益的激將之法奏效了――非常有效果,以至於黨項人居然想要一戰功成!他立刻下令所有的床弩、弩炮還有宋軍的弓箭手密集射擊,不必在意箭支炮彈的消耗,並且將重裝步兵手中僅有的火器全部都集中在城門的地方,一旦黨項人想要衝擊城門。便使用巨石火器來救急。


    黨項人已經放話出來要屠城,所有地宋軍士兵都已經知道城牆外麵有十幾萬黨項大軍,憑著城內的宋軍也就堅守待援,否則隻要離開城牆或是讓黨項人攻城成功,那自己鐵定就沒有活路,而且城中還有自己的妻小,為了活命。城頭上每個宋軍都進入了瘋狂的狀態,機械的裝填炮彈箭支,快速搖動手柄,盡可能快以更高的頻率來發射,城下攻城的黨項士兵密度已經讓他們可以忽略瞄準,隻要箭支炮彈一發射,肯定會有所斬獲――這就是不是你死便是我活的戰爭,中間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如果梁格嵬知道自己昨天發出的屠城威脅使今天的宋軍如此神勇,恐怕他自己都會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


    盡管黨項士兵的傷亡已經到了一個令雙方將領都炸舌,但這已經是雙方將領都不能停下來了,宋軍為了保命自然要拚命反擊守城,黨項士兵現在已經形成攻勢,若是此時中斷,那在城牆附近的黨項兵豈不是成了宋軍案板上的肥肉?


    終於黨項士兵開始在北麵城牆上多處爬上城頭,但此時城下真的可以用血流成河這個詞來形容黨項軍隊的傷亡了,不過受到攻上城頭的黨項士兵刺激,現在所有的黨項將領都激動萬分,梁格嵬立刻揮手下令繼續投放更多的兵力進入戰場,務必在今天拿下城頭,同時也命令其他兩麵城牆的黨項軍隊,不斷的用遊騎來騷擾宋軍,一旦宋軍調兵支援北城牆,則立刻發動攻城攻勢。


    黨項士兵能夠如此快的攻上城頭,這讓宋軍各位將領都感到不可思議,這此可是黨項人自己強攻上來的,並非像上午戰鬥中是他們有意設下的圈套,但同時更不能忽略的是下午的戰鬥,宋軍投入的床弩數量是上午的一倍,由此可見黨項將士的兇悍!


    現在已經不是討論是不是要隱藏實力的時候了,重要的是將黨項人趕下城頭去,不然單對單的步卒挑戰對於人數處於下風的宋軍來說是件非常危險的事情。黨項人一攻上城頭,首先麵臨的便是身著重甲的大宋重裝步兵――這是天下首屈一指的重裝步兵,身上的兵甲乃是重裝步兵矩形方陣中防護性最強的巨盾手和長槍兵所穿戴的鎧甲,當初王靜輝看到大宋軍工作坊居然能夠做出用近兩千塊甲片組成重達六十三斤(宋製單位,約合40公斤)重的鎧甲後,都驚訝的說不出話來,當即采用這種超級兵甲作為重裝步兵矩形方陣中巨盾手和長槍手的鎧甲。黨項士兵登上城頭後首先麵臨的便是這種渾身上下都包裹在鐵片中怪物,一刀砍下去宋軍居然沒有一點兒反應,再想砍的時候便被對麵那個怪物一刀砍掉了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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