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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上,雖然我們不打算答應西夏把這幾萬俘虜給放迴去,但也不能讓人說我大宋不講道義,臣以為應該向西夏開出他們難以接受的條件來贖迴這些俘虜,比如每個俘虜開價五百貫,以償還他們在邊境燒殺搶掠所犯下的罪行,這樣的條件就算西夏答應了也會使他們的國內財政空虛,讓西夏陷入兩難境地!當然也可以用西夏俘虜我大宋的軍民來做交換,不過處於這批俘虜的危險性,可以開出十人換一個這樣的代價。被俘虜的我大宋軍民在西夏多是屬於奴隸,如果西夏接受這樣的條件,那它也會損失大約四十萬人的勞動力,這也是西夏人無法接受的!”王靜輝看到大局已定,便接著提出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來拒絕西夏的要求。


    事實上王靜輝希望能夠試圖通過點滴模式來讓大宋統治高層建立“戰爭賠款”的意識,一年前宋夏交戰後,他便建議大宋向戰敗的西夏提出戰爭賠款。“戰爭賠款”對於這個時代的統治者還是非常不可思議的,至少這有點違背儒家的“忠恕”之道,但王靜輝看來這是最正常不過的,在這方麵倒是遊牧民族要比大宋精明的多得多,遼國和西夏在戰勝後還知道向大宋索要歲幣以削弱大宋實力,同時壯大自己。要是他能夠在這個時候慢慢的滲透,把“戰爭賠款”這個概念讓大宋君臣接受,那以後對敵國可以施展的手段會更多。


    “嗯!駙馬的呈奏朕準了!”英宗趙曙說道。今天他實在是很生氣,王靜輝原本說服他不要放過西夏俘虜的理由讓他真切地認識到對待敵國萬萬不能心慈手軟,否則養虎為患。邊疆將會永無寧日。


    不過王靜輝這條理由在司馬光和歐陽修地眼中似乎不是這麽順耳。兩人紛紛出列指出萬萬不可以用這條理由來搪塞西夏,還是另想別策。殿中的眾人在氣憤之餘也想到這個理由似乎有點太過分了。不合大宋地臉麵,不過想到王靜輝除了是朝廷命官之外,還是大宋最有本事賺錢的商人,心中也有點心領神會。


    王靜輝說道:“昔日漢武帝西征匈奴。麾下大將衛青得勝後,虜匈奴馬匹數十萬匹,牛羊無數用以勞軍。臣以為戰爭除了將士用命之外,朝廷也要花費極大的財力來戰爭的進行,以前每年邊疆有警,我大宋軍費便要在正常年份上多出一兩千萬貫,這皆是我大宋百姓膏血,臣以為戰敗地一方必須要為這場戰爭負責,承擔其後果,戰後索要‘賠款’也是合情合理。不然我大宋何來‘歲幣’之說?!如果說我大宋百姓和西夏百姓必然有一個為這場戰爭掏出血汗錢的話,那我會選擇是敵國的百姓!對敵人的憐憫便是對自己的殘酷!望聖上和眾位大臣三思!”


    在王靜輝成為駙馬外放後,便覺得自己向朝廷進策得到認同的過程是越來越麻煩了,這一次好不容易抓到可以當麵闡述自己觀點的機會,他當然要一次盡全功,免得以後迴到楚州後還要一封信一封信的聯絡大臣給老丈人打補丁。


    王靜輝是昨天才剛剛到達汴都開封,為了陪老婆才沒有知會潁王趙頊,怕他忙不迭的晚上來壞他的心情。今天福寧殿麵聖議事地內容,先前他也是不知道的。麵聖召王韶入宮應對的時候王靜輝原本沒有打算能夠取得什麽效果,最多提個佐證罷了,沒有想到王韶這步棋還真讓他走對了,王韶那一席話讓老丈人心火上升,估計誰要是在這個時候給西夏說好話站在妥協派那邊。在英宗趙曙的盛怒之下被修理一頓是百分百的。


    韓琦、富弼這樣的老臣是不願意在這個時候當出頭鳥的,他們想著是如何光榮退休,而不是在這個無關緊要的問題上去觸英宗趙曙地黴頭,很不光彩的離開這個崗位。其實不光是他們兩個人在這麽想,整個福寧殿中除了新參加的王安石以外,其他人也多少都有這種想法,王靜輝不知道他們心中對此默許的真正原因是什麽,關鍵的便是他的目地已經達到了。


    福寧殿議事之後,所有的官員包括韓琦和富弼在內都退了出去,而王靜輝則被老丈人給單獨留了下來。還是在半年前那個花園,但此時已經是七月,正是花園一年當中最為美麗的時段,王靜輝先在宮內內侍的帶領下來到花園,英宗趙曙換了一身便裝隨後便來到花園中。


    “改之,不要站著了,在這裏你我隻是翁婿兩人,就不用在乎那君臣之禮了!”英宗趙曙一身白色蜀繡,隱隱泛著龍紋裝飾,不僅顯得寬鬆寫意,而且也別有一番帝王的威嚴。


    王靜輝笑著說道:“謝嶽父恩典!”便坐在了英宗趙曙對麵的石墩上,內侍趕緊給兩個人上茶水果點。


    英宗趙曙和自己女婿相處的時候也是心情輕鬆的很,臉上一點也沒有剛才在福寧殿議事時候的震怒,除卻是這個龐大帝國的皇帝外,此時更像是一副嶽丈的樣子了。“淺予她的身體還好吧?!”


    王靜輝笑著說道:“承父親福澤護佑,淺予在宮內多有太後和皇後的照拂,身子健康的很。昨天小婿剛迴到家中給淺予把過脈,氣血調理的很好,估計在有四個月淺予便可以生產了!”


    英宗趙曙歎了口氣說道:“這也真是難為你們夫妻二人了,本來在這個時候朕不該在拆散你們,讓你好好守在淺予身旁的,不過朝廷現下正是用人之際,你在楚州身負朕的重托,要是換了別人,朕也不放心!”


    王靜輝說道:“能夠為國家盡力是孩兒的福分,我想淺予她會理解的,父親不必多慮!”


    英宗趙曙聽後點點頭。笑道:“若是頊兒有你一半才華。朕也就放心了!”


    “潁王殿下天資聰穎,性格堅毅好學。他日繼承大統定能夠統帥百官將大宋推向新的輝煌,這哪能是孩兒所及地?!孩兒不過是有些小聰明,在旁給父親和潁王殿下分憂罷了!”王靜輝說道。


    潁王趙頊聰明好學是朝中百官公認地,聽到王靜輝誇趙頊。英宗趙頊也不禁得意的很。這個女婿也是他地驕傲,現在隱隱有大宋年輕俊傑第一人的景象,有他來輔佐自己的兒子,英宗趙曙心中也放心的很。


    英宗趙曙笑嗬嗬地說道:“賢婿既然答應輔佐朕和頊兒,今天朕就在這裏記下了,賢婿莫要事到臨頭反悔的好!”


    英宗趙曙也曾經為如何使用自己的駙馬苦思過一段時間,從趙頊認識王靜輝後到介紹給自己直至現在成為駙馬已經有好幾年的時間了,王靜輝給他留下的印象可以堪稱完美無缺:仁愛、善良、絕頂聰明……可令他最為惱火的恰恰便是王靜輝淡薄功名,一心辭官想和自己的女兒過上歸隱田園的生活,這麽年輕就想著歸隱。這真是讓他有點啼笑皆非的感覺。雖然王靜輝現在是駙馬,畢竟人才難得,做為一個想有中興大宋的皇帝,所以他頂住了禦史諫官地壓力一直對自己的女婿給予。


    看著王靜輝有些啞口無言的樣子,英宗趙曙笑笑便轉移了話題說道:“改之,現在楚州的海外貿易如何?”


    王靜輝現在的腦袋有些轉不過彎來,但還是先迴答老丈人的問題再說:“海外貿易船隊估計還要過一兩個月才能迴來,那個是時候才知道最後的結果。不過楚州專門管理海外貿易的市易司已經建立。在行政結構上和泉州市易司相似,但這隻是權宜之策,待到日後會慢慢進行改變向策論中臣提到地市易司那樣的功能和職責。雖然跨海貿易船隊現在還沒有迴來,但負責遼國方向的船隊已經往來三次了,日夜不停的在向遼國走私食用油,有當初大宋在遼國安排的那些細作來護佑。沒有出任何問題,估計盈利已在二三十萬貫,具體數值還要向樞密院設在楚州市易司的人來詢問,不過富公和韓公現在應該知道結果了!”


    現在宋朝地造船能力是世界首屈一指的,就單單王靜輝主持的海上走私貿易所使用的船隻並非是最大的船,但一艘船的運載能力也能夠達到數萬石,一艘福船便可以運載近一千噸的食用油。遼國地處北方,無論是榨油的原料和工藝都遠不如宋朝,那裏簡直就是食用油走私貿易的天堂,王靜輝把走私利潤說成是二三十萬貫其實也是個保守數字,估計真實的利潤額應該在七十萬貫。


    英宗趙曙實現早就向韓琦富弼諮詢過此事,心中自然有數,王靜輝所報的數目有這麽大的偏差也是理所當然,因為他雖然是楚州的軍州事,但執行此事的人卻是直屬樞密院,王靜輝不會亂行使超過自己範圍的權力,以他的小心謹慎不知道也是自然。


    英宗趙曙笑著說道:“這下該輪到契丹小兒頭痛了!”


    王靜輝也笑著說道:“契丹中一些有識之士或可意識到其中玄機,但他們也不會有什麽作為,不要看那些和尚不起眼,但在契丹卻是受到權貴的保護的,任誰也不敢桶這個馬蜂窩!其實不單單是走私食用油,隻要是我大宋生產過剩的東西都可以搭上這條順風船向契丹進行傾銷,不僅補充了我大宋的財政,還可以順便打擊契丹的根基!”


    王靜輝此時才意識到自己老丈人稱唿遼國已經變成了契丹,雖然是換個名稱,但當時契丹是漢人知識分子對遼國非常輕視的稱唿,隱隱含著蔑視的態度。既然老丈人都這麽稱唿了,他也要適時的改變。


    對於王靜輝的經濟打擊政策,英宗趙曙已經非常熟悉了,西夏之所以變成現在這樣要忍氣吞聲的和大宋坐下來談俘虜的問題,固然是因為國內矛盾重重,但對西夏殘酷而有效的經濟製裁也起到了非常大地作用,不僅禁沒有損失大宋地利益。而且還得到了比平常多得多的好處,現在大宋君臣已經有點食髓知味要執行一既不消耗國內實力有可以打擊對手的政策了,這也是讓王靜輝感到非常自豪的事情。想到後世美國動不動就聯合一幫盟國對自己看不順眼地國家實行經濟製裁,但他在大宋就不用這麽麻煩了:大宋在現今地局勢中無疑是經濟最強悍地國家,隻要能夠頂住對手的軍事攻勢。那自己就可以隨心所欲的揮舞經濟大棒來製裁對手。敵國也隻有伸頭挨宰的份。更何況還有他大力提倡的走私貿易來做後盾了。


    英宗趙曙說道:“那對於契丹人向我大宋走私海鹽的情況怎麽樣了?”


    王靜輝說道:“這個問題已經在慢慢的解決當中,臣已經和樞密院的富公多次來信交流過,接著楚州成立大宋皇家海運的機會,由漣水軍和泉州、杭州調來地水軍組成武裝船隊,不過這些戰船畢竟是用來威懾海盜地,同樣也可以抽出幾條戰船對我大宋沿海的契丹走私船隻進行攔截。雖然初期效果不會怎麽樣,但實行‘以商養軍’的策略,用不了一兩年大宋北方便可以有一支非常強大的水軍。到時候不用說來對付契丹幾條走私海鹽的小船,日後若是大宋國力強盛。有意收複燕趙漢唐故土的時候。這支海軍便可以滿載軍士坐船在北方契丹地任意一處海岸登陸來牽製契丹的軍事調動,那時行動的把握會更大!”


    對於王靜輝所說的這一切,英宗趙曙早就在駙馬呈送給他的策論中領教過了,當時還有些不以為然,但沒有想到單看向契丹走私食用油便可以獲得如此多的利潤來養軍,那行使在高麗和大宋之間的船隊會給他帶來更豐厚的匯報。英宗趙曙不過是從內庫中拿出三十萬貫和王靜輝“入夥”做生意。所獲得的利潤用來培養一支可以對大陸形成有效威懾的海軍自然也會在以後的幾年中變成現實,三十萬貫換一支大型海軍,這令英宗趙曙頗有些自得。


    英宗趙曙的臉上有些泛起微微的紅色,天下功多,但還是以軍功最大,恢複漢唐故土完成太祖太宗皇帝的遺願,這在百年大宋立朝曆史的各代君王心中可以想想罷了,立朝初期和真宗朝契丹大軍壓境已經嚇壞大宋的君臣,對收複北方故土的想法早已經成為一場鏡花水月,現在駙馬又給他一條新的希望,這怎能讓他不激動?!


    王靜輝看到英宗趙曙的臉色麵泛潮紅,知道他心中對自己畫的大餅而感到比較激動,但老丈人的身體可是他最關心的,所以上前說道:“父親請先安心,讓孩兒給你把脈,父親龍體雖然暫時健康,但心情萬不能大起大落,這樣有損龍體!”


    王靜輝的話讓英宗趙曙的心情逐漸平息下來,把手伸出來給王靜輝讓他給自己把脈,王靜輝一邊給自己的老丈人把脈,一邊對旁邊的內侍說道:“這位公公,還請勞煩你趕快把聖上經常服用的‘速效救心丸’拿來!”


    旁邊站立的內侍看上去有些年紀了,聽到王靜輝的話後,也走進涼亭看到英宗趙曙對他點點頭的說道:“按照駙馬所說的話去做,把藥拿來!”


    那名內侍見皇帝發話後立刻從袖子當中掏出一個小瓷瓶交給王靜輝,王靜輝接過瓷瓶將瓶口靠近鼻子輕輕的嗅了嗅,然後說道:“這位公公,你讓太醫院按照我開的方子重製一瓶‘速效救心丸’,這瓶藥丸所采用的藥物可不是我給聖上專門配置的!”


    旁邊那位內侍笑著說道:“駙馬真是不愧名醫之稱,這是太醫院在駙馬開的方子上另外加上幾味名貴藥材特製的,聖上已經知道的,服用的效果還算不錯!”


    王靜輝轉頭看看英宗趙曙,其實老丈人心情激動一下也沒有什麽,剛才在福寧殿生氣的時候,他都沒有擔心,不過看到老丈人麵色潮紅在他心中終究是不妥,所以剛才未免小題大做了些。英宗趙曙也笑著對王靜輝說道:“改之,你怎麽知道這藥丸不是按照你的方子做出來的呢?不過這藥丸的效果還算不錯,朕服用後,以前胸悶氣喘的毛病減輕不少,這還是你獻藥之功,朕還沒有獎賞你呢!”


    王靜輝說道:“聖上乃是萬金之軀,帝國還要在聖上的領導下實現中興,孩兒獻出一劑藥方和這相比又算得了什麽?至於兒臣能夠知道這藥丸不同之處,那不過是身為醫者的雕蟲小技而已,不值一提!既然是太醫院的前輩高手所製,那自然是沒有什麽問題,不過皇宮大內所藏之物自是比外界所千金難購的藥材,其藥材珍貴藥效好,但也存在一些霸道的滋味。聖上龍體需要慢慢調養,不可激進,所以兒臣建議還是改迴原來的藥方比較穩妥些,等兒臣在汴都閑暇時候便到太醫院去見見幾位醫道前輩,好給聖上開出更好的藥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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